第1410章 泥婆暗界

    幽暗的世界。

    天空被陰謀家染成了灰色。

    空蕩的街道。

    地面上一團風兒打着旋兒，追逐着半空中的一片落葉。

    倏然，一道人影出現在街道的一端。

    來人速度極快，看不清面目，只看見他飛卷的衣角追逐着他的本體。

    “站住！”

    一道呵斥聲中，街道中央，攔出一位身穿灰色寬袍的駝背老婦。

    老婦左手提着一盞尋路孤燈，透過紙糊的燈罩向外散出一團橘色的光，映出她一雙鞋尖上的鬼臉正在兀自齜牙。

    街頭出現的那人沒有停下腳步，彷彿根本沒有聽見老婦人的呵斥聲。

    “幽幽暗界，悽悽亡靈，孤燈鎖魂......”

    駝背老婦口中念動祕咒，同時向前一探手中孤燈。

    孤燈立刻閃出刺目亮色，並發出母雞般的咯噠一聲，其中拋出一枚拳頭大小的橘色火蛋。

    橘色火蛋在空中打着滾兒，落地摔開，蹦出一具身高丈二的火焰鬼人。

    火焰鬼人面貌如雞，沒有雙臂，卻有一對靈活的火翼，其胸前貼着一張鬼符，鬼符中間寫着一個“蛋”字。

    “搗蛋鬼，給我鎖了街道上逃跑的這孤魂！”駝背老婦口中擠出冷冰冰的字眼。

    火焰鬼人聞聲身形騰起，身後拽出一縷火息，撲向街道的遠端，只是幾個起落就衝到那人的面前。

    街道上，那疾馳的人影沒有停留，甚至都沒有側目看來襲的火焰鬼人一眼。

    】

    火焰鬼人展開雙翼，雙翼震動着噴出一根根火色枷鎖罩了過去。

    那人再無法躲閃。

    擡手，拳出，雷鳴。

    一團金色電弧炸在火焰鬼人的身上。

    來勢洶洶的火焰鬼人瞬間粉身，四散的橘色火星照亮大片空間。

    原本貼在鬼人胸前的鬼符在半空中凌亂着，忽地自燃，其上的“蛋”字掙扎着，變作一張扭曲的鬼臉，而後化爲灰燼。

    一切發生得太快，街道上的空間只是一閃，又變得灰暗。

    “咦？”

    駝背老婦口中發出一聲驚訝，連忙搖動手中孤燈，一道火龍卷竄出將其本體包裹住。

    待火光消????????????????散，原地沒有了她的人影。

    另一條街道上。

    駝背老婦攔在了那人的身前。

    她將手中孤燈向上一提，孤燈投出一道橘色光線，照亮來人的面目。

    來人是一名綠衣少年，一頭碎髮，相貌俊秀。

    老婦人望着對面，先是一愣，她深陷眼窩中的一雙瞳孔悄然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光彩。

    “你不是亡魂。”

    “當然不是。”

    “我足有百年時間未在這泥婆暗界看到過活人了。我都快忘了活人是什麼樣子。”

    “你這不是看到了？”

    “年輕人，報上你的名字。按照這裏的規矩，被我殺掉的每個人都是要記錄在案的。”

    “我叫徐陽。”

    “徐陽！你可知活人擅闖泥婆暗界是死罪。”

    “我是來這裏找一個人的。”

    “這裏除了我之外沒有活人可以存在，只有路過的亡魂。”

    “是嗎？既然如此，一路上我怎麼一個亡魂沒有見到。”

    “泥婆暗界是通往黃泉之地的必經之路。按照這裏的規矩，亡魂是不能停留的。凡是留置不前的，都會被我手中的攝魂燈收了。”

    徐陽聽到這裏，一雙眼神射在老婦人手中的攝魂燈上。

    “用攝魂法寶對付無助的亡魂，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殘忍嗎？”

    “嘖嘖，你這是在指責我嗎？”老婦人撇了一下嘴角，“在整個冥界，除了主宰冥王以外，沒有人敢和我如此說話。”

    徐陽沒有和老婦人繼續糾纏這個問題，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幅畫軸。

    他當即將畫軸展開，露出一幅花前美人的畫面。

    花是白色的，美人的裙衫也是白色的。

    花很美，美人亦很美。

    徐陽語氣一轉，恭敬道：“請問泥婆大人，可見到過這幅畫上的面孔？”

    老婦人盯着畫上的美人看了看，而後反問：“你這是在向我要人嗎？”

    徐陽微微點頭，道：“算是真心請教。”

    老婦人雙眼微眯，道：“你闖入泥婆暗界已經是死罪。一個快死的人，只需要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其他就沒有必要問了。”

    徐陽小心收了畫。

    這幅畫是在天鬼宗時，白木槿閉關前專門爲他所留的一份禮物，對於他來說格外珍貴。

    徐陽反問道：“如果我不想死呢？”

    “這裏的規矩！由不得你！”

    話音未落，老婦人身形猛然向前一躍，擡起手中孤燈向前一刺，攜帶火之鬼影呼嘯。

    徐陽似乎早有防備，背後展開一對金色雷翅，噼啪聲中，人就到在了高空。

    老婦人一招落空，腳尖點地，啪的一下，人就追到了高處。

    二人御空，對面而立。

    徐陽道：“你如果要殺我，就在這裏動手吧。免得將下面的街道打爛了，傷了無辜。”

    老婦問道：“你是怕傷了畫中人的失魂吧？”

    徐陽反問：“就是傷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吧？”

    老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趣！”

    旋即，二人在空中鬥了起來。

    老婦手持孤燈，每每出手，都有一具火之鬼影竄出。

    徐陽催動體內金雷之力，使出金雷咒進行攔截。

    那些襲來的火鬼之力都會在徐陽身前三丈左右被金雷咒炸開，傷不了其本體分毫。

    “年輕人，算你還有些手段。”

    老婦人話落，手中孤燈連續點出。

    “火遁——九十八火鬼之陣！”

    轟轟轟！

    一連九十八具火鬼竄出，將徐陽上下左右圍住，轉眼連接成陣。

    “鬼火之煉獄！煉化！”老婦人單手掐訣，接連點出，九十八具火鬼劇烈燃燒起來。

    從遠處看去，如同一枚巨大火蛋飄在空中。

    被困在“火蛋”中間的徐陽面帶微笑，雙手合十，身體被襲來的火息點燃。

    老婦人在最後的一絲縫隙裏看到徐陽本體被點燃的樣子，面露冷笑。

    半晌後，巨大火蛋飛快縮小，最終化作一個小火球粉碎掉，灑出一天橘色火星。

    老婦人望着對面空蕩蕩的虛空，再沒有徐陽半分的影子。

    “本來可以留個全屍的，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說完，老婦人取出一本摺頁，封面上寫着“殺生錄”三個字。

    老婦人以一根手指爲筆，在“殺生錄”上寫着“徐陽”的名字。

    可寫完“徐”字之後，老婦人執筆的手卻停了下來。

    “哎呀，這小子姓徐，但“陽”是哪個“陽”？太陽的陽？綿羊的羊？楊樹的楊？海洋的洋？”

    老婦人執筆的手顫顫巍巍，而後渾身不自主地抖動起來。

    “老孃的強迫症犯了。”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在老婦人身後傳出。

    “徐徐清風的徐，洋洋得意的洋。”徐陽故意將自己的名字改了一個字，大聲說出口。

    老婦人聞言立刻渾身不抖了，開心地笑了一下，頭也不回，道：“多謝。”

    殺生錄上被寫下了“徐洋”兩個字。

    老婦人這才明白過味來，猛地轉過頭，看到徐陽的本體正在不遠處望着她，頓時臉色大變。

    “你小子沒被燒死？”

    “你殺不了我的。”

    老婦人單手一攥，那本殺生錄被捏得粉碎。

    “是嗎？我平生最討厭有人跟我說，我殺不了他這句話。”

    老婦人用眼神瞄了一下地面上的街道和房屋，心中盤算：

    “這徐陽小子不但一身金雷之術了得，分身術竟然也毫無破綻。而我要想在短時間內殺了他，就必須找到他的破綻。那畫中人多半就是他的心中牽掛，便是他的破綻。”

    老婦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要找的那個人也許正在下方的某一條街道，或者某個房屋中。我現在要把它們都毀了。”

    徐陽聞言，臉上頓時露出焦急之色，“你敢！”

    老婦人的身形向着下方衝去。

    徐陽背後金雷翅扇動，攔在老婦的身前。

    接下來，二人在半空中接連碰撞幾十次，其狀如同兩隻鷂鷹互鬥。

    老婦人的身形每下降三尺，都會被徐陽以拳腳倒逼回去三尺。

    二者纏鬥，老婦人竟然不能落回地面。

    老婦人的身形突然向着上方折去，大喝一聲：“看好了，年輕人！”

    她將手中孤燈拋出，雙手掐動法訣，車輪般點在孤燈之上。

    孤燈轉眼膨脹，足有三丈之巨。????????????????

    緊接着，老婦人一口本命精氣落在孤燈法寶表面。

    孤燈咯咯噠叫個不停，然後吐出一枚巨大的“火蛋”來。

    “火蛋”破殼，一條百丈的火焰巨龍鑽了出去。

    火焰巨龍體表貼滿了奇怪的符咒，直朝着下方轟殺了過去。

    “火遁——暴火天龍！”

    徐陽本就修煉的是鬼道一途，又是火屬性功體。鬼道火遁正是他擅長的，一下便看出了對方術式的可怕之處。

    “這火龍之術加持的起爆符咒被以某種特殊的咒印壓縮，起碼在億數以上。別說在地面上爆開，就是在半空中爆開，地面上的一切都將化爲烏有。萬一木槿真的還在下面，就麻煩了。”

    徐陽背後一雙金雷翅狂扇，身體化作一道電弧，果斷攔在了火龍的前方。

    他整個人橫躺在半空中，雙拳抱緊，向上砸出。

    拳出，一團赤火翻滾着化作一尾金冠長頸的火鳥，翱翔火之星空。

    “火遁——火羽朱雀！”

    徐陽一出手，便加持了道境大明朱雀之力，這需要借用阿朱的一些力量才有如此完美的程度。

    下一刻，二人的火遁術式在半空中發生碰撞。

    高空中，狂暴的龍火並沒有發生炸裂，而是和朱雀之火糾纏在一起，互相煅燒起來。

    天空變成一座大火爐。

    久久後，火焰燃盡，雙方術式之力化爲烏有。

    神奇的是，這一過程幾乎沒發出什麼大的聲響，也沒有傷害外溢。

    除了虛空變得滾燙，甚至沒有損壞街道上的一草一木。

    老婦人見自己的一式火遁被對方以同樣的火遁輕鬆化解，心中驚訝：

    “這姓徐的小子，剛剛操控的分明是朱雀之火，而且品階不低。以朱雀之火的涅槃之力熔了我火龍術上的億數起爆符文。這朱雀之火簡直就是我燈火之術的剋星。”

    徐陽道：“如何？既然你殺不了我，你的規矩也就該改改了。”

    老婦人一聲冷哼，道：“年輕人，不要得意得太早。”

    她身形一閃，本體竟然鑽入孤燈之中。

    孤燈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很快便掛滿了天空。

    足有千數的孤燈連接成陣。

    “陣法——孤燈遊魂！”

    霎時，一股強大的陣法之力拋了出來。

    虛空猛然一震。

    徐陽只覺得眼前一閃，再看清景物時，孤燈不見，卻多了千數的白衣人影。

    每一個白衣人影都是“白木槿”的模樣。

    “徐陽，你來找我了嗎？”

    “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

    “你怎麼才來？”

    “這冥界真的很冷。”

    “過來抱抱我，好嗎？”

    ......

    此起彼伏的呼喚聲衝擊着徐陽的耳膜，直抵神魂。

    只是片刻，徐陽的一雙瞳孔就變成了橘色。

    徐陽怔在原地，滿眼都是心牽夢繞人兒的影子，口中喃喃道：“木槿，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淚水從徐陽的眼眶裏衝出來。

    突然，情況大變。

    天空中的那些白衣美人變成了火紅色，溫柔的氣息不見，渾身火氣騰騰。

    千數的火焰“美人”拋出火焰鎖鏈朝着徐陽的所在罩了下來。

    噗噗噗！

    衝在最前面的三根鎖鏈洞穿徐陽的鎖骨。

    徐陽嘴角溢出紅色，軀體不由地震動，卻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

    他一臉失落和歉意，彷彿心甘情願接受懲罰。

    “木槿，木槿，木槿......”徐陽的口中不停地重複着木槿的名字。

    這時，老婦人的本體悄然出現在了一旁，嘴角露出得意之色，自言自語道：

    “這徐陽的功體雖然霸道，卻被我找到了內心的軟弱寸地。我這迷魂燈陣加持了獨有的迷失法則之力，凡是中招的都會失去抵抗能力。”

    就在這時，情況再變。

    徐陽體內紫府空間中的生死簿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的頭頂上方現出一本黑白之書。

    黑白之書掀開一頁新的篇章。

    “生死法則——輪！”

    一尊巨大的黑白書頁之影乍現虛空。

    那些射向徐陽本體的火焰鎖鏈被巨大書頁之影吞噬，再沒有對徐陽本體造成傷害。

    “是生死簿！”老婦人驚叫，人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千數的火焰美人消失，巨大書頁之影也消失，天空變得安靜。

    半空中。

    老婦人手持孤燈向前遞出，孤燈的燈尖卻在距離徐陽喉嚨寸許處停了下來。

    老婦人的身體一顫，嘴角溢出鮮紅。

    此刻，徐陽手中多了一根如意棍，棍子的一頭刺入老婦人心窩微許。

    心脈被封，老婦人再不能動彈分毫。

    徐陽一雙瞳孔中的橘色徹底消散，恢復了清澈，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氣，心中暗自慶幸：

    “如果不是我留了後手，以海豚分腦術提前激活生死簿，剛剛我就徹底失敗了。以我目前的能力只能動用生死簿上一成的法則之力，但這就足夠了。”

    老婦人狠狠盯着徐陽。

    “殺了我可以，從我這裏得到消息不可能，除非？”老婦人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

    “除非你給我十萬上品靈石。”

    “成交！”

    二人同時收回手中利器，各自稍稍運功，體表的外傷便化爲烏有。

    老婦人一雙枯井般的眼神上下打量徐陽，道：

    “徐陽公子，你的修爲雖然只有天劫境巔峯，功體戰力卻不輸真正的虛仙境。而且，你的功體也是純正的鬼道功體。在冥界，能擁有你這般戰力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冥王。難不成你是隱世不出的某位冥王？”

    “我不是什麼冥王。”徐陽的回答斬釘截鐵。

    老婦人也不再追問。

    徐陽從懷裏取出兩個乾坤袋，遞過去。

    “泥婆大人，這裏是我身上所有的靈石了，”徐陽晃了晃手中的兩個乾坤袋，發出譁啦啦的碰撞聲，“每一袋中都有十萬上品靈石。其中一個就算是買我自己的一條命，另外一個就算是問路的費用。”

    老婦人見徐陽給了自己臺階，一把抓過兩個乾坤袋攥在手中，神識一掃，而後大笑。

    徐陽點頭：“請笑納。”

    老婦人將乾坤袋收好，湊前一步，小聲道：

    “當我第一眼看見公子，我就知道您是個貴人。我受主宰冥王委派，值守在這泥婆????????????????暗界。安了個泥婆的名號外，也是爲了討些靈石過日子。可最近百年，冥界靈石資源日益枯竭。到了十年前，我這泥婆的薪水都沒得發了。公子這些靈石對我來說，那就是泉水叮咚，十分解渴啊。”

    徐陽微微一笑。

    “拿去用好了。現在你可以告知我畫像上的人身在何處，或者去向了吧？”

    “泥婆暗界，就是專門收錄每個進入冥界的亡魂信息，只要路過的，都會留下記錄。公子您的問題，明顯違反了這裏的規矩。不過嗎？看在靈石的份上，我可以偷偷告訴公子一些。”

    “請講。”

    “還請公子把一隻手掌借我一用。”

    徐陽伸出一隻手，攤開掌心。

    老婦人以一根手指爲筆，在徐陽的掌心上認真寫了起來。

    指落，閃出一個個火色的筆觸，而後字跡飛快消失。

    過了一會兒，老婦人才停了下來。

    “徐陽公子，我可什麼都沒告訴你。”老婦人傳音，然後倒退一步。

    徐陽將文字中的內容牢記在心底，卻是臉色複雜。

    老婦人似乎看出徐陽在想什麼，她手腕一翻，掌心捧出一個七彩琉璃瓶，道：

    “公子要尋的那個美人，雖然三魂七魄已散，但如果時間來得及，還是可以用我手中的祈願瓶收回來的。只要其三魂七魄還在，未必沒有轉圜的天機。一切就看公子的機緣了。”

    徐陽雙手接過七彩琉璃瓶收好，道：“多謝泥婆大人指點。”

    沒有停留，徐陽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老婦望着空蕩蕩的街道，臉上露出狡黠一笑。

    “這世上，還真有和主宰冥王長得一模一樣之人。年輕人，祝你好運。”

    突然，老婦的體表燃起火花，火花褪去，原本駝背的老婦人已然變成一位身材亭立，年輕貌美的宮裝女子。

    女子手中的孤燈落在地上，騰起一團火息。

    孤燈不見，幻出一名身高只有三尺，頭上扎着一根朝天辮，體表有跳躍火息的童子，其胸前還貼着一個醒目的“蛋”字。

    火焰童子看着徐陽消失的方向，道：

    “主人，剛剛這叫徐陽的傢伙，是我見過的，第二位挑戰你後卻活下來的人。”

    女子啞然冷笑，然後道：

    “現在的我不是巔峯水準，不然最少應該可以和徐陽打成平手的。至於那一次和後來成爲主宰冥王的男人交手，是我徹底敗了。”

    火焰童子道：“主人你也曾是冥界十殿之一的冥王，你很強大。”

    女子白了火焰童子一眼，道：“你這是在恭維我嗎？”

    火焰童子攤手，點頭。

    女子望着徐陽消失的方向出神。

    好一會兒，她才長呼出一口氣，道：

    “三百年前，主宰冥王那個陰謀家告訴我，會有個和他相貌一般無二的人路過泥婆暗界。如果那個人可以戰勝我，就讓他過去。如果不能戰勝我，就殺了他。

    我爲了完成這個任務，足足在泥婆暗界這個爛地方守了三百年。如今任務完成，我也該去找他解開身上的咒印枷鎖了。到時候，我有機會將功體恢復至神延境，未必不可以再有機會挑戰他。”

    女子說完，突然擡頭仰天，發出一聲尖叫。

    “咯——咯——”，其聲如金雞破曉。

    一圈衝擊波盪出，刺目白光閃動，周圍十里的街道房屋化爲齏粉。

    “咳咳，”女子一陣咳嗽，嘴角溢血。

    一旁的火焰童子連忙道：“主人，剛剛你受了些內傷，過於激動，這對你的傷勢不好。”

    說完，遞過一根竹節煙袋鍋。

    女子接過煙袋鍋，在火焰童子的頭上熟練地抹了一下。“借個火兒。”

    女子端着煙袋鍋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菸絲燃盡，女子把煙袋鍋在火焰童子的腦殼上磕了磕。

    火焰童子的臉變得髒兮兮，翻着白眼，不敢說話。

    “我們走吧，我有些累了，你揹着我。”女子淡然道。

    “好嘞！”火焰童子就地一滾，化作一隻馬匹大小的火焰母雞。

    女子跳在火焰母雞背上，揚長而去。

    ......

    徐陽出了泥婆暗界，一路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