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白鸞之卵

    白羽殿內。

    只剩下了白羽聖女和徐陽兩個人。

    白羽聖女開始修煉大妖之術，她先是取出一個金色錦盒。

    一道法訣打出，貼在錦盒表面的一道符封被揭開。

    咔地一下，錦盒的蓋子自行彈開，其內一顆雪白的“蛋”顯露出來。

    此蛋有鴨蛋大小，表面有一圈圈淡金色的妖紋。一顆蛋緩緩從錦盒內升起，懸停在白羽聖女身前的半空中。

    白羽聖女面露認真之色，單手掐出一個法訣，然後張口吐出一道白色的精魂之氣落在對面的蛋殼表面。

    一顆蛋微微顫動。

    沙——

    似有大妖在深淵暗處沉吟，其聲傳遞而出，震懾聽者神魂。

    緊接着，妖蛋表面吐出一簇風雪之力，轉眼旋動成陣。風雪陣中，有銀冠白羽，細頸長尾，利爪尖喙的一尾神鳥法相忽隱忽現。

    瞬間，以這顆妖蛋爲中心，散開一圈強大的妖靈領域。

    周圍的溫度迅速冷卻，附近的地面和樑柱上結出一層冰霜。

    徐陽眼前一亮，心中驚道：“這是白鸞神鳥法相。之前琳兒施展白鸞功體的時候，我曾見到過類似的法相。那麼，這顆妖蛋定是一枚白鸞神鳥的蛋。這顆蛋內充滿了純粹的白鸞妖力，其能否助琳兒恢復白鸞之體呢？”

    想到這裏，徐陽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上前兩步，停在那裏，用手指着懸浮在半空中的白色妖蛋，疑問道：“聖女大人，這是一枚白鸞神鳥的卵嗎？世間真的有此物？”

    白羽聖女看向徐陽，道：“你也知曉白鸞神鳥嗎？此卵原本是一顆已經失去活性的白鸞神鳥的卵。後來經過特殊的巫術祭煉，再加上以歷代聖女的血魂之力滋養，才擁有了一些活性，成爲了歷代白羽聖女傳承的聖物。這枚卵中蘊含強大的白鸞神力，我需要汲取其中的力量，來修煉我的大妖之法。”

    白羽聖女的目光突然變得警惕，盯着徐陽，道：“徐陽，你可不要打此聖物的主意。只有像我這樣身具白鸞之體的人才能控制和使用它。其他人若染指此聖物，必遭大妖之力反噬。”

    說着，白羽聖女單手一招，將那枚白鸞之卵緊緊攥在了手中。

    徐陽點頭，直言道：“多謝聖女大人如實告知。”

    頓了一下，徐陽繼續道：“不瞞聖女大人，我的一位摯友與白羽部落頗有些淵源，我才知曉了一些有關白鸞神鳥的事情。我的那位摯友的母親原本也是白羽部落的聖女，名字是月琇瑩。”

    白羽聖女聞言一愣，口中喃喃道：“月琇瑩，白羽琇瑩。的確是在我以上三代的一位聖女，也是歷代白羽聖女中最出色的之一。不過，白羽琇瑩的名字已經在白羽聖女的名譜中被除去，原因是她和一名來自北域的男人私奔。沒想到她竟然還有了後代？”

    白羽聖女的目光中露出狐疑之色，道：“白羽琇瑩的後代怎麼可能活下來？飛羽盟中的聖女，包括白羽部落的聖女，在成爲聖女的儀式上，都會被加持特殊的巫咒。一旦犯了不守聖潔之身的禁忌，巫咒就會自行發作，會要了孩子和孩子父母的命。”

    說到這裏，白羽聖女的目光中現出怒意，甚至有一絲殺氣，道：“徐陽，難不成在廟街上你是裝醉攔路，然後和蒼羽志一起設下計策，故意混到我的身邊來。你來我身邊的目的，必是想得到什麼吧？是你的那位摯友出了什麼事？你想藉助白羽部落，或者我的力量來拯救她。實話和你說，加持在聖女身上的巫咒，一旦落在生出的孩子上，就是根本無法挽回的。”

    徐陽心中感慨，沒等自己全盤托出，自己的目的一下就被白羽聖女猜了出來。

    眼前的女子，是個極其聰明的人。

    爲了能成功恢復琳兒的白鸞之體，也許只有眼前的這位白羽聖女才能做到了。

    白羽聖女和琳兒一樣，擁有白鸞之體，平日裏修煉的又是基於白鸞之體的大妖之術。

    如果說讓徐陽等待時機，或搶奪，或偷竊，也許能在白羽聖女的身上得到些什麼？但結果未必能拯救琳兒。

    而且，隨着琳兒身體狀況的變化，留給徐陽的時間不多了。

    與其鬼鬼祟祟的達到某種目的，不如光明正大的來一場交易。

    徐陽心中打定主意，他要和眼前的白羽聖女來一場公平的交易。

    徐陽的臉上露出善意的微笑，道：“正如聖女大人所說，我這一次來白羽部落，來到聖女大人的身邊，的確是爲了找到拯救我那位摯友性命的辦法。機緣巧合之下，我那位摯友身上的巫咒已經解除，但她卻失去了肉身之力。我想找到幫助她重鑄白鸞之體肉身的辦法。如果聖女大人能幫助我，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甚至付出自己的性命，願意替聖女大人做任何事。說是我懇求聖女大人也好，是一次交易也罷。還請聖女大人成全。”

    徐陽深深鞠躬。

    要不是外族人不能跪拜聖女，徐陽乾脆跪拜在白羽聖女跟前了。

    白羽聖女聞言，表情複雜，心想，“擁有白鸞之體的人，只有女性才可。徐陽竟然會爲了一個女子，不惜代價的來到白羽部落。他要好和我做交易，甚至是交易出自己的性命也要助那個女子恢復肉身之力。這就是所謂的癡情嗎？若是有一個男人會爲了我做出這一切，我也許會和當初的白羽琇瑩聖女一樣放下聖女之位和他私奔的。”

    白羽聖女怔怔地看着徐陽，眼中的怒意全然消失。

    不知怎的，她莫名有些喜歡眼前的這位綠衣少年。而綠衣少年口中的那位女子，讓她心存嫉妒。

    片刻後，白羽聖女道：“徐陽，你有你想要得到的。而我想要得到的，還沒有想好。如果我高興的話，也許會幫助你的那位朋友重鑄白鸞之體。相信我，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可以做到。”

    哈哈哈。

    白羽聖女突然詭異地大笑了起來。

    徐陽再次深深鞠躬，道：“多謝聖女大人成全，徐陽全聽聖女大人的吩咐。”

    白羽聖女一揮衣袖，散出一卷風雪，道：“此事，我會在迎送風神儀式後，給你最終的答覆。眼下，我要抓緊時間修煉大妖之體。徐陽，你來給我護法。”

    此時的白羽聖女，對徐陽完全放下了戒心。她從徐陽的眼神中看出，徐陽所說，都是真的。

    “遵命。”徐陽認真道。

    接下來，白羽聖女坐上雲臺，盤膝坐好。

    那枚白鸞之卵懸停在她身前三尺的地方。

    白羽聖女雙手掐動法訣，指尖之上有白羽靈光飛旋，然後隔空點在白鸞之卵的表面。

    白鸞之卵緩緩旋動起來，表面金紋閃爍，現出一尊白鸞法相越來越凝實。

    “白鸞神鳥，吾魂爲引，大巫之術，妖體傳承......”白羽聖女口中念動巫咒。

    但見她張口一吸。

    對面懸停着的白鸞之卵表面，鑽出一道細細的，淡金色的妖靈之力落入她的口中。

    攝取一些妖靈之力後，白羽聖女便會停歇一會兒。然後閉目運轉功體，她體表散出的妖靈之力就增加一分。

    如此重複，足足半天時間後。

    白羽聖女身上散出的妖靈之力已然化形。

    她的身體表面有一大團白雪之色的妖氣升騰，背後的虛空中，現出一尊偌大的白鸞神鳥法相。

    只是那白鸞神鳥法相面貌猙獰，散出遠古兇鳥的狂躁氣息，好似要隨時吞噬白羽聖女一般。

    徐陽雙眼一眨不眨，注意着白羽聖女的每一個動作。

    “如此強行吸取白鸞之卵上的妖靈之力，若是到了功體可承受的極限，必會被大妖之力反噬。之前，蒼羽部落的蒼羽苒修煉大妖之術身體被妖化，就是如此造成的。南域中的修士，通過特有的巫術，擅長肉身妖化之術，方能做到如此。而在北域中，很多邪修修煉此術，不得其法，外表都會獸化，變得奇醜無比。眼下看來，白羽聖女也已經到了她自己的極限了。她應該選擇停下來。”

    雲臺上的白羽聖女卻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噗地一下，白羽聖女背部的衣衫從裏面被撐破，她的背後長出一雙巨大的白色羽翼來。

    一雙羽翼一卷，白羽聖女的身體就來在了半空中。

    “巫術——大妖之術！”

    白羽聖女雙手掐動，指尖之上現出一枚白鳥狀的法印來。

    一刻不停，她將那枚白鳥法印往自己的心脈上一貼。

    法印生生透過皮膚進入到她的心脈之中。

    她的一顆心脈閃爍出狂熱的冷色，功體運轉速度陡然加倍。

    她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臉龐上，多出一片片潔白的羽毛。她的身體越來越像一隻大鳥。

    妖氣爆棚！

    大妖之術！

    大妖化的白羽聖女兀自朗聲道：“完美的大妖之術。只要我能堅持如此狀態三十息，就有把握在接下來的迎送風神儀式中，成功大妖化。”

    時間一息一息的過去。

    三十息的時間卻宛如漫長的黑夜。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可就在下一瞬，幾乎變成鳥妖的白羽聖女的身體猛然一顫，體表妖靈氣息紊亂狂暴，她的一雙眼眸在黑色和紅色之間不斷切換。

    “不好，我的精神力無法操控狂暴中的身體。”

    妖靈化的白羽聖女，一雙眼神變成了血紅之色，她的身體完全妖獸化。看不到人類的影子，而是一隻白色兇暴的大鳥。

    白色大鳥的體表閃出一道道淡金色的裂痕，彷彿有一股力量從內而外要撐爆她的身體一般。

    “不好，如此下去，她有爆體的風險，她的功體已經不堪重負了。”

    徐陽發出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