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儒天聖壇

    青火魔域內的綠風草原中央。

    一座高大的祭壇矗立其中。祭壇由一塊塊巨大平滑的白石壘砌而成，共分三層，上小下大，表面銘刻有一些繁複的儒家古篆之字體。

    白色的祭壇靜靜地躺在綠色的草原之上，甚是醒目。從遠處看去，好似天邊的白雲躺在草原上休憩。從近處細看，卻更像是三本疊放在一起的巨大書卷，記錄着千年前不爲人知的祕密。

    其中記載的是強大的寶物和陣法，更記載着千年前人魔大戰的血腥殺戮。

    誰人能知曉，千年前這諾大的祭壇表面，曾經被人魔大戰的鮮血染成了紅色。千年的風吹雨打，抹去了祭壇表面斑斕的血跡，卻抹不去沉重的故事。

    微風掠過祭壇表面，卻不發出一絲聲響。

    靜！死氣沉沉的靜！亦如千年前此地大戰後的無聲！

    正在這時，祭壇遠處的空地上，嗖嗖，落下兩條人影。

    來者是兩名儒家裝扮的弟子。

    其中一人看上去年紀不大，也就二十來歲的模樣。此人身外穿着一件雪白色天蠶絲儒裝，背上斜揹着一把帶鞘長劍，頭頂的銀絲逍遙巾隨風微微飄動。

    星眉劍目，器宇軒昂，玉樹臨風。

    白衣儒生身旁的是一名身穿灰色儒袍，相貌普通的中年書生。

    此刻，白衣儒生望着眼前的高大祭壇道：“齊木師兄，這裏應該就是咱們要找的“儒天聖壇”了。看來，咱們此行還算順利。”

    中年灰袍儒生一雙眼眸炯炯有神，盯着對面的祭壇仔細打量，微微點頭道：“應該就是此處，從其表面銘刻的符文特徵來看，正是出自咱們羽道門之手。千年前，羽道門的前輩們，以這“儒天聖壇”爲大陣，在這裏與西域魔族大戰。今日看來，這“儒天聖壇”表面完好無損，就證明咱們羽道門在那場大戰中是取得勝利了的。這一次門內長老派出你我二人前來。一是檢查這大陣內的封印是否完好。二是據說這大陣內留有一件羽道門的寶物，其中關乎羽道門的祕密，不能被外人隨意得之。不知道，到底傳說是真是假。這儒天聖壇畢竟是千年前的陣法，其中的祕密就連羽道門中也是沒有人知曉的。”

    二人正是羽道門派來先行進入青火魔域內的兩名精英弟子。

    展雲飛乃是羽道門年輕一輩中的天才之選，修爲也在不久前突破到元魂境第一層，甚至突破到元魂境第二層也只是時間問題。

    而另外一位叫做齊木的羽道門弟子，乃是擅長陣法一道的精英，修爲更是有元魂境第二層的樣子。只是展雲飛師從輩分較高，與齊木以師兄師弟互稱。

    “齊木師兄，陣法一道，你要比我精通許多。開啓這大陣，進入其中，只能拜託你了。”展雲飛恭敬道。

    “千年前的這場人魔大戰中，咱們羽道門中的陸青雲仙師也有參與。只是陸青雲仙師在五百年前就破開虛空，飛昇仙界去了。現在的羽道門之中，並沒有人知曉開啓此陣的完整辦法。但陸青雲仙師曾留下一物，來之前，藍星君大長老親手將此物交與我，也許此物就是開啓此陣空間的關鍵所在。”

    說完，齊木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樣式古樸的木簪來。

    木簪乃是由再普通不過的原木所制，表面沒有一絲靈力，看上去如同凡人物品一般。

    齊木順手將木簪插在自己頭頂的髮髻之中。

    “讓我來試試看。”齊木師兄道。

    說完，齊木大步走到祭壇跟前。

    他先是不快不慢地繞着諾大的祭壇轉了一圈，一邊走，一邊不斷拋出一枚枚白色的三角陣旗置於祭壇的外圍。

    一圈下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齊木已經將一百零八枚陣旗佈置好。

    接下來，齊木雙手掐動法訣，他的指尖之上，一道道乳白色的靈光交織不停。

    然後齊木猛然蹲下身去，雙手往身前地面上一按。肉眼可見，一道道儒門符文如靈蛇般從他的掌心溢出，迅速朝着對面的祭壇處涌去。

    “嗡”地一下。

    整個地面爲之一顫。

    之前，他佈置好的一百零八枚陣旗處，各自射出一道乳白色的靈光，靈光向上涌起，連成大片，如一柄巨大的光之傘將整個祭壇罩在其中。

    做完這一切，齊木站起身來，稍稍喘了口氣。然後觀察了一下，微微點頭道：“看上去陣法暫時沒有異樣。”

    齊木轉過身去，朝着身旁展雲飛一臉認真道：“雲飛師弟，接下來要小心了。一會兒我強行以結界之力試着開啓陣法，難免會觸動防禦禁制。不知這陣法的防禦禁制到底如何，恐怕威能定是不小。”

    “雲飛知曉了。”展雲飛也面露嚴肅之色。

    接下來，齊木飽提真元，一身灰袍鼓動如球。

    齊木口中念動儒門密語：“天道爲引，浩然之氣，儒法結界……開！”

    同時，他雙手打出車輪般的法訣，落在了對面的傘形結界表面。

    結界猛然一顫，其表面冒出數不清的篆體字符來，這些字符有規律地不斷翻動，就像清風翻書一般，讓人眼花繚亂。

    霎時，一股強大的結界之力投入到下方的祭壇之上。

    在結界之力的強行觸動下，整個祭壇爲之一震。

    但見異況突起。

    祭壇最下一層的表面，原本的那些儒家古篆文字開始飛快地轉動起來，它們連接成片，如同水墨揮灑。片刻後，竟然呈現出一副諾大的水墨圖案來。

    水墨圖案中，楊柳岸邊，一名儒生持書卷而立，對面一江春水盪漾，氣韻天成。

    緊接着，整個畫面突然扭動着變成一團漆黑，就像是被人用巨大墨筆塗改一般。

    赫然，一隻十丈大小的毛筆虛影突然出現在祭壇表面。

    那毛筆虛影迅速一轉，筆尖剛好對準對面的展雲飛和齊木二人。似嗅到獵物的靈蛇，毛筆虛影筆鋒一揮。

    刷！

    憑空一道黑色墨痕甩出。

    “嗡”地一下，墨痕凝形，竟然幻出一座數十丈高大的墨之巨山，直接朝着展雲飛和齊木二人所在的位置鎮壓下來。

    墨山降臨，虛空中現出一道道波紋，強大的壓迫力，較之真正的山石更加恐怖幾倍不止。

    “是儒門六藝中的“書寫凝真之力”！”齊木大聲提醒道。

    此刻，他身旁的展雲飛早已做出了動作。

    倉地一聲，展雲飛背後劍匣中的長劍出鞘。

    儒劍三尺，通體冰藍，恍如冰之雕琢，懸停在展雲飛的頭頂上空。

    此劍乃是展雲飛的本命寶劍，名曰“冰魄”。

    展雲飛在極北之地遊歷時，偶然所得一塊天然冰魄。此冰魄產生於極寒冰山的中心處，吸取冰之精華不知多少年才巧合形成。恰巧，展雲飛的體質乃是冰魄之體，與之產生共鳴，才被展雲飛取回。後來由這塊萬年冰魄爲主材，經由羽道門煉器宗師煉製而成一柄儒門寶劍，成爲了展雲飛的心愛之物，並祭煉成本命寶劍——冰魄劍。

    儒劍冰魄一出現，登時揮灑出滿天寒氣，寒氣化霜，下方大片的草甸瞬時被披上了白色的“紗衣”。

    盡顯不凡神兵氣質。

    劍！不凡！

    人！亦不凡！

    一刻不停，展雲飛催動功體，一襲白衣飛卷如雲，然後單手隔空一點。展雲飛是一名儒門弟子，也是一名劍修，其劍術造詣堪稱天才之選。是羽道門年輕一輩中，聞名的巔峯劍者。

    “一劍飛雪！”

    霎時，他頭頂上的冰魄劍發出一聲嗡鳴，迎着對面襲來的墨之巨山，一劍斬出。

    劍意百丈，劍鋒飛雪，劍氣極風。

    “轟轟轟！”

    白色，黑色在高空中碰撞在一起，不知是白色將黑色塗白，還是黑色將白色染黑。

    黑白交錯，劍氣呼嘯如龍，墨山咆哮如虎。

    二者僵持在高空中，互不相讓。

    一旁的齊木兩隻眼睛緊緊盯着對面祭壇上的變化。

    “一般來說，強大的陣法術式發動，必會有陣腳或陣眼之力加持。我只要找到此陣的陣腳，以陸仙師留下的木簪進行壓制，當可破除這第一層陣法禁制，便是開啓這陣法空間之時。”

    心中想着，齊木眼前一亮。

    他發現對面祭壇第一層的角落裏，在發動陣法禁制的時候，有異常的靈力波動。

    “此處就是陣腳之一。”

    有了判斷，齊木腳力一催，身後灰袍舞動，如同一隻灰鶴般騰空而起，速度之快，轉眼便到了祭壇的跟前。

    祭壇第一層外幻出的巨大毛筆虛影本來正在和展雲飛祭出的飛劍纏鬥，但它似乎看到了正在靠近的齊木。

    筆鋒一轉，向外一甩。

    墨色一點，墨痕化形，一道丈許長的墨色飛劍徑直朝着齊木的背後斬了過去。

    “豈能讓你傷害齊木師兄。”

    展雲飛大喝一聲，身形化作一道虛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齊木的身後，人影一閃，展雲飛現出身來。

    展雲飛一伸手，掌心中冰藍之色一閃，冰魄劍就攥在了手中。

    他右手順勢一劍刺出，又快又準。

    冰魄劍的劍尖和襲來的墨色長劍的劍尖無比巧合地碰在一處。

    展雲飛法力一催，握着長劍的手臂一震，一道冰龍之氣自他手中的冰魄劍上飛騰而出。

    冰龍之氣一旋，將對面的墨色長劍繞了個結實。

    “劍意冰封！”

    咔咔咔，冰龍之氣化作一道冰龍將墨色長劍冰封其中。

    “嘭”地一下，冰龍碎裂成無數細小的冰晶，墨劍之力也隨之散落無蹤。

    衝在前面的齊木頭也不回。他心中堅信，展雲飛是可以替他擋下這一劍的。

    不待那毛筆虛影再次發動攻擊，齊木已然衝到了他發現的陣腳處。

    他順手將之前插在頭上髮髻處的木質髮簪拔了出來，雙手攥緊，猛然朝着那陣腳處一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