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海悅兒

    就在徐陽，柳海雨和雲巧兒三人剛剛離開這座水晶大殿後。

    大殿角落內一座一人多高大的藍水晶內，悄悄地閃爍出許多銀色的星點，這些星點彷彿有生命般跳躍着越來越多，迅速連成大片，點亮整塊水晶，絢爛奪目，照映得水晶大殿更加明亮。

    神奇的是，這些銀色星點最終勾勒出一個女子的形態，並越來越清晰。

    那水晶中的女子一襲白衣勝雪，長髮如瀑，雙眸緊閉，睫毛如刷，玉腿修長，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

    突然，少女睜開雙眸，就像撥開烏雲的明月。整個大殿跟着一顫，原本空無一物用來放置聖火的祭壇上炫出大片藍色的光幕，光幕上銀色的符文流轉不停，恍如天海之間綻放的一簇簇銀色焰火。

    咔咔咔。

    與此同時，那水晶表面出現一道道蛛網般的細紋……

    封印石門外。

    “你們……可出來了，我…….快堅持不住了，這……龍之力畢竟不是我自己的，它就要爆掉了……”白鯨表情痛苦地，斷斷續續地說道。

    此時的白鯨，原本烏黑的雙眼變得赤紅一片，氣息也變得暴躁異常。

    “白鯨大人，您怎麼了？”雲巧兒見狀，關切地問道。

    驟然，白鯨的體表向外彈出一縷縷青色電弧，大片灰色的妖氣如烏雲般翻滾而出，周圍的海水瞬間被染成了深灰色。

    沙——沙——

    翻滾的妖氣中發出剮蹭的聲響，如同猛獸在暗中摩擦牙齒，恐怖如斯。

    “不好，這妖氣和鱗蛟獸身上的妖氣一般無二，白鯨多半是被鱗蛟獸角上的“龍之力”妖化了，大家小心。”柳海雨提醒道。

    嗷——

    白鯨發出一聲獸吼，巨大的音波掀起一股強大的暗流，整個海底一陣搖晃。

    柳海雨說着，迅速伸出單手朝着對面一點，指尖上藍芒跳躍如電，飛快地彈出一張張藍水道符，強大的道符之力如電網般一散而開，將眼前大片的海水緊固在一起，堪比銅牆鐵壁之堅硬。

    一陣轟隆隆作響，強大暗流的衝擊力被擋在三人身前。

    三人身後大片的水晶森林卻未能幸免，譁啦譁啦，不少水晶直接被這股強大的衝擊波拍打的粉碎。

    滿地碎屑，藍光暗淡，一片狼藉。

    而對面的白鯨身上，散出的妖氣越來越強，身體表面也開始長出不少指甲蓋大小的青灰色的鱗片，面部變得扭曲，全沒有了之前的溫順，完全就是一副暴怒的野獸模樣。

    “趁着它還沒有完全妖化，我們一起出手將其壓制下去。”徐陽大聲道。

    徐陽手腕一翻，一道金光閃過，四幻長棍被其攥在掌中。四幻長棍表面紫金流轉，一座浩然的紫色神山虛影憑空乍現，正是其上的泰山金精之力。

    土克水，故而徐陽選擇岩土屬性的泰山之力進行壓制。

    柳海雨劍眉一挑，面露鬥志，若水劍在手，劍體表面散出強大的劍意如千水狂濤，一卷而開，劃出磅礴的劍之領域。

    “嗡——”

    若水劍的劍身抖動了一下，周圍十幾丈範圍的內的海水跟着一併波動了一下，諾大的水體恍如變成柳海雨身體的一部分，任憑他神識的控制。

    對於柳海雨這種擅長控水的修真高手來說，在水中施展劍域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雲巧兒一咬牙，作爲豚靈族聖女的她實在不忍心對白鯨下手。畢竟這白鯨是豚靈族的護族神獸。但眼下情況如此，也不允許她多想。

    魚形劍在手，法力一催，劍體之上鱗光點點，手臂輕擺，劍尖在身前劃出一道銀色的光圈，恍若戲水銀魚，正是其祕技“魚鱗千刃”的起手式。

    徐陽三人不久之前剛剛在蛟龍灣祭壇那裏見識過鱗蛟獸的妖力。此次，面對發狂如鱗蛟獸的白鯨，自是不敢大意。

    眼看三人就要使出霹靂手段。

    就在此時，三人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嬌喝聲。

    “大家且慢動手，白鯨是無辜的，讓我來解除他的妖化。”

    話落，一名白衣女子從徐陽等人身後的封印石門中飄然而出，身形如魚兒般靈巧，海水完全不會限制她的行動。

    三人聞言一怔，催動到一半的招式被迫收回。

    當雲巧兒看到這白衣女子的樣貌，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比的熟悉和親切感，但記憶中卻沒有這白衣女子的印記，問道：“你是誰？”

    徐陽和柳海雨二人也清晰地感覺到，這名白衣女子身上全無半點殺氣和惡意，只有聖潔和親切。所以，也就沒有阻攔這白衣女子的動作。

    白衣女子望着雲巧兒微微一笑，來不及回答雲巧兒的問題，飛身來到白鯨對面，雙手掐出法訣，指尖之上一道道螢火流轉，然後朝着自己額頭中央處一點。

    女子額頭中間指甲蓋大小的銀色光點閃爍不已，下一瞬，光點處長出一枚橢圓形的銀色鱗片。

    “啊——”

    白衣女子一聲吶喊，她整個人的氣息陡變。她的胸膛變得飽滿渾圓，盡顯母性的光輝。她原本修長的雙腿併攏在一起化作流線形態的魚尾狀，並多出一片片銀白色的鱗片。隨着她魚尾的擺動，其上的鱗片折射出七彩的光暈，神聖且美好。

    徐陽見狀，心中驚呼道，這不是豚靈族神廟前聖母雕像的模樣嗎?

    柳海雨低語驚詫道：“難道是豚靈族聖母？”

    雲巧兒見狀，心中如同翻起百朵浪花，激動不已。她雙目溼潤，雙掌合十，鞠躬虔誠道：“豚靈族聖女雲巧兒拜見聖母大人！”

    那半人半魚的女子微笑着點點頭，望向雲巧兒的目光中盡是祥和溫暖。

    讓人想不到的是，面對發怒的白鯨，白衣少女並沒有動用武力，而是張口吟唱一曲動人歌謠。

    東海幽幽，任我暢遊。東海豚靈，祥和安寧。藍水如弦，濤聲如歌，吾心依依……

    歌聲舒緩如天籟，入耳即滌人心魄。像是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撫摸白鯨的身體。原本狂暴的白鯨馬上安靜下來，它雙眼的血紅迅速消退，恢復了之前的清明之色。身上那些銀色的鱗片消失不見，妖氣全無。而它頭上長出的那一截灰青色的尖角也自行脫落。

    白鯨變回原來溫順的樣子，看到眼前翻騰的海底，大片破損的水晶森林，然後說道：“真像一場噩夢，我剛剛做了什麼？”

    半人半魚的女子飛身而起，雙手接住那截鱗蛟獸角，溫和地說道：“白鯨大人，現在沒事了。”

    恢復原本狀態的白鯨連連點頭，當她看清身前人魚的外貌，驚呼道：“海悅兒，真的是你嗎？多謝你的幫助，五百年了，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就是我，白鯨大人，我一直在聖火大殿內沉睡。”半人半魚的女子道。

    一旁的徐陽聽到這些，心頭一震。五百年，海悅兒，時間，名字都和自己師尊提起過的，那位讓師尊心中牽掛的豚靈族女子完全巧合。

    徐陽連忙催動神識探入自己的幽魂木腰佩當中，輕輕喚道，師尊，師尊，您醒醒，海悅兒出現了。

    此時的鬼谷夜炎本體已化作一團乳白色的神魂靜靜地在幽魂木腰佩中的空間內沉睡。他剛剛在水晶宮殿內出現了一次，短時間內沒有能力再次甦醒。

    “前輩，您可是……”徐陽本來想詢問對方是否就是師尊當年遇到的海悅兒，話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以師尊現在的狀況，還是等師尊甦醒後自己解釋更好。

    頓了一下，徐陽改口道：“您就是現任的豚靈族聖母大人嗎？我在豚靈族神廟見過您的聖像。”

    “我只是這一任的豚靈族聖母，我們豚靈族的每一任聖母都可以幻化成半人半魚的模樣，從而擁有特殊的神力。這種神力可以和海中的魚兒尤其是豚靈類溝通。”半人半魚的女子解釋道。

    旋即，她額頭上銀色鱗片一閃消失不見，她整個人的身軀一陣變幻，又變成了之前那個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截鱗蛟獸角，詢問道：“此物應該是鱗蛟獸的角吧？”

    雲巧兒連忙解釋道：“稟聖母大人，此物的確是鱗蛟獸角。詳情請聽，半年前藍水聖火熄滅，整個東海之濱和豚靈島陷入魚類資源匱乏的危機。所以，我邀請兩位朋友柳海雨和徐陽一同來此地查看藍水聖火熄滅的原因。爲了能打開石門封印，我們去蛟龍灣找到了這截鱗蛟獸角……”

    聽到雲巧兒的解釋，白衣少女道：“原來是這樣，真是辛苦你們了。但這鱗蛟獸角中的龍之力並不純粹，也可以說是一種威力巨大的妖力。東海衆多部族中，除了鱗蛟皇族身具特殊的鱗蛟血脈，有能力操控這種力量，其他種族是很難輕易操控它的。”

    雲巧兒繼續問道：“聖母大人，您五百年來一直在這藍水聖火的大殿內嗎？”

    白衣少女道：“藍水聖火是保佑我們豚靈族生生不息的最高聖物，每一任豚靈族聖母的職責就是負責守護藍水聖火。但藍水聖火每隔很長時間就會誕下一對藍水焰靈，而藍水聖火誕下藍水焰靈後，也會熄滅。必須用新誕生下的藍色焰靈重新點燃才可。五百年前，我用祕法推算出五百年後藍水聖火會誕下新的焰靈。藍水焰靈十分強大，操控它們需要消耗大量的命元。所以，我用豚靈族祕法將自己封印在聖火大殿內的水晶牆內，這樣我的命元就不會流失，我就可以有足夠的命元控制藍水焰靈重新點燃藍水聖火。但這一次，藍水聖火提前誕下了一對藍色焰靈，封印在水晶內的我雖然有所察覺，但由於沉睡太久，我一下無法自行解開封印之術。才讓那一對藍水焰靈自行跑了出去，導致藍水聖火不能復燃。這不，今日你們強行打開石門封印，進入藍水聖殿，才巧合地把我從封印中徹底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