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此等缺德之事,休要再提;寧願一頭撞死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紙筆丹青字數:4339更新時間:24/06/27 10:27:18
    不得不說。

    因爲盤古大神的形象,就導致三界各族在修行之路上,都會把化形作爲一個必達之目標。

    而三界之中,唯一不需要化形的族羣,就是人了。

    可謂是得天獨厚。

    而人族看似壽元短暫,且凡俗者之衆,但那些真正天賦上佳者,在修行之路上,便能發揮出這“先天道體”的絕對優勢,往往十幾年的道行,便抵得上三界各種幾百年的修行。

    而上古時期的那些人王與文官們,更是不講道理.硬生生壓制那些修行了以萬年爲單位的各族首領,生生讓人族絕立於三界。

    這也是爲什麼天道將三皇五帝約束在火雲洞中的原因之一,誰知道他們這幾千年過去,修爲會誇張到什麼地步?

    若說他們的修爲會因此而停滯不前,但凡有些見識的都不會相信何況那火雲洞中匯聚了人族歷代俊傑,以他們這些人刻在骨子裏的自強習性.恐怕暗地裏沒少研究怎麼打破火雲洞的束縛,好重歸三界。

    此前軒轅黃帝與大禹先後顯聖,在三界的諸位大能看來,便是徵兆。

    眼前的老黿想要修一個人身,法海是能看出他眼中的嚮往與急迫之情的,可老黿自身的血脈之力濃厚,即便是他此時身負水神河伯之位,也絕難以此褪去身後的龜殼。

    況且適才聽了小白龍這一說,法海又細細一思索,似乎除了龜靈聖母之外,還真沒有聽說過三界有別的褪了龜殼,真正修成了人身的龜族。

    而龜靈聖母,那已經是到了怎樣的境界才得以化形?

    這或許就是上天給予了龜族最悠久的壽元,卻讓他們在化形一途上,也最爲艱難吧。

    或許老黿自己說着說着也反應過來了,最終也只能無奈長嘆一聲,神情十分惆悵:“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小白龍一旁安慰道:“既然強求不得,不如順其自然似你這等靈龜一族,即便不修行,也能有幾千年的壽元,放在四海裏,你這不過修行了一千多年的龜族,恐怕都還是年輕小輩卻也不必長吁短嘆。”

    “多謝三太子開導。”老黿向着小白龍一禮,道:“我省得了。”

    他這會兒也不自稱老朽了。

    大聖就沒小白龍這般客氣了,向着老黿直言道:“俺老孫也一千多歲了,可從來沒把自己當成是個遲暮老人似你這等身未老,心先衰者,如何能修成正果?”

    老黿頓時神情一凜,連忙向着大聖拜了幾拜,“大聖提點的是。”

    話是這樣說,可要說這老黿是否還有心氣,其實也很難說.師徒幾個也都看得出來,以他的水準,若是沒有什麼別的機緣,恐怕想要修成人身還真沒什麼可能。

    可這話他們也不會當面講出來打擊這老黿的本就不太足的自信心,法海與悟淨也先後寬慰了他兩句,此事便暫時告一段落。

    三藏法師難得駐足陳家莊,大家又是老相識,已經長大了的陳關保與一秤金再次向着大聖與八戒叩拜之後,大聖與八戒乾脆一人一個,將他們姐弟兩個收在了門下。

    原本陳清兄弟說乾脆讓他們兩個出家,還是大聖出言拒絕:“你這莊主好不曉事,若關保出家,你家豈非斷了香火?還得折損得了俺老孫的功德.此等缺德之事,休要再提。”

    大聖與八戒,只是傳授他們一些修行之法,以及保護莊子的本領。

    畢竟西洲妖魔不少,雖然他們師徒這一路走來清除了一波,但妖魔之流絕難清除乾淨,就好似山郊雜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眼下有這樣一個看似安穩和平的空窗期,那是因爲他們師徒的餘威尚在,妖怪們知道厲害,暫時不敢過來。

    可等這一陣兒過去,恐怕都用不了太久,只需要二三十年的光景,若不用心維持現狀,恐怕妖精們遲早會再次充斥於這鄉野山間。

    不能將希望寄託在這些新來的妖精不敢傷人之上,還是需要自身掌握一些可以應對這些危急的力量。

    哪怕妖怪不來,能防備山野盜賊也是極好的。

    此前陳家莊衆人已經向三藏法師打聽過他們師徒來時的故事,此番自然就想要請教他們自過了通天河之後,又有怎樣的奇遇。

    這事兒,還得是小白龍來講,他似乎頗有這方面的天賦萬壽山五莊觀的明月與清風,至今還心心念念想要知道“觀音院起火”、“黑風洞降妖”“萬窟山遇險”以及“高老莊”“流沙河”等故事的後續。

    也是當年小白龍起了玩心,故事總是講一半兒攪得清風明月道心不穩,三番兩次偷偷下山,往東去尋他們師徒的路過時的行跡。

    如今的顯然小白龍沉穩了許多,若再做那些不靠譜的事情,有損他的白龍菩薩的聲譽。

    小白龍也沒講多久,挑了幾處有趣的,以及在靈山上的見聞,講給了衆人,便也就此打住。

    倒是悟淨,想了想在陳家莊留下了一卷《三藏西行小傳》,笑道:“此乃我師徒一路西行遇見的一些趣事,可留在莊中。”

    對此法海也沒有什麼意見。

    這小傳他也看過,記錄多是一些各地的奇聞異事,倒也沒有收錄什麼厲害的妖魔當雜書來看,也可解悶。

    不過陳家莊衆人還是千恩萬謝,陳清更是非常鄭重的接過這書卷來,向師徒幾人恭敬表態:“除了當年將那靈感大王廟改建成爲菩薩廟之外,我們還在莊子裏建了一座院宇,名爲救生寺,專侍奉法師與幾位長老香火不絕.此書也當入廟供奉。”

    “倒也不必如此。”

    師徒幾個聞言哭笑不得,可幾番勸阻皆無效,最終便也作罷了。

    陳清請來了莊中學堂的先生,請先生親筆抄錄副本

    先生抄書,陳清便邀請師徒幾人往救生寺中去,只是這寺廟中供奉的是他們師徒香便不必燒了,佛也無需拜了,只看看就是。

    卻說這寺院果然建得用心——

    硃紅隔扇,七寶玲瓏。幾株嫩柏還澆水,數幹喬松未結叢。

    選址也是風水超然之所:活水迎前,通天迭迭翻波浪;高崖倚後,山脈重重接地龍。

    法海在寺中開壇,講了一卷《寶常經》,又將經文留下。

    陳家莊衆人再拜。

    這是這陳家莊與三藏師徒有緣,那祭賽國的國主,甚至都沒能見上三藏法師一面.差距可謂十分明顯。

    衆人瞧瞧那五尊像,惟妙惟肖,幾乎一般模樣,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從國都請來的大匠出手。

    陳清笑道:“聖佛不知,這寺自建立之後,年年成熟,歲歲豐登,卻是聖佛之福庇。”

    “此言偏頗了。”法海搖搖頭,“此乃天時所應,與貧僧並無關聯,豈能貪功?”

    那老黿一旁道:“聖僧此言差矣,若非聖僧師徒降服那靈感大王,小神也不能重掌水府且天庭放了我水伯河神少許降水之權,故而才有此地風調雨順.這怎不是聖僧之功?”

    大聖聽了笑道:“既如此,還得勞煩您這位通天河水神,保這一莊上人家,子孫繁衍,六畜安生,年年風調雨順,歲歲雨順風調。”

    “這是自然。”老黿當即正色道:“此乃小神職責所在!”

    在陳家莊稍稍逗留了幾日,等大聖與八戒指點得陳關保與一秤金修行入門之後,師徒幾個便就此告辭了。

    當然了,期間法海也指點了一下那老黿的修行之法,卻也叫那老黿好一陣感恩戴德。

    行至車遲國國都,原本那懶憊的國王,在那三位國師與子輿先生先後離去,以及老太師病逝之後,便也只要親自上陣,“不得已”成了一個勤政之君。

    好在他並不算是個昏君,更兼得王后娘娘賢良,且儒釋道三家在車遲國中並行,再加車遲、烏雞與寶象三國結盟,且同於大唐相交

    如今的車遲國,早不是當年景象了。

    “聖僧!”

    如今大家都知道三藏法師不喜歡旁人稱呼他爲“聖佛”,故而便還是恢復了以往的叫法,或是稱呼三藏法師爲“聖僧”,亦或是“法師”。

    要說這位車遲國的國主也是特立獨行,並沒有在王宮御花園中招待三藏法師,而是請了三藏法師一行在三清觀內相見。

    衆人入了觀中才知道,原來這三清觀左右,另外還有兩座廟宇正在建立,一座是佛寺,另一座則是儒堂。

    “當年寡人說直接就把這三清觀改用就是了.”車遲國國主也是大膽的很,向着三藏師徒說起當年自己險些辦下的事兒,“中間的太清老君像且留着,把左右兩尊元始天尊與靈寶天尊像,撤下,或者直接改建爲釋迦摩尼佛與夫子像.”

    話說到這裏,師徒五人的神情已經是十分精彩了.不得不說,確實也得佩服這位國主的大膽想象力。

    “那麼是誰,讓國主打消了這個念頭呢?”八戒好奇問了一句。

    國主回答道:“自然是子輿先生。”

    衆人這才覺着不奇怪。

    “唔”車遲國國主又道:“佛寺還在興建中,佛像尚且未曾立下.此前聽聞的三藏法師被尊爲佛門‘正遍知’,不如這我這裏佛寺大雄寶殿中,就別立如來佛祖了,立三藏法師如何?”

    師徒五人:.

    其實相對於那個遠在靈山,高坐在大雷音寺中的如來佛祖.對於車遲國國主來說,是當真不如拜一拜三藏法師。

    畢竟當年那些亂國的僧人,他們拜的不也正是“如來佛祖”?

    最後還是三藏法師親手“審判”了他們的罪行。

    都是拜佛,而三藏法師自從被尊爲佛門“正遍知”之後,本就是代表他已經是“佛陀”了在法理上,應當是同如來是同等地位。

    見三藏法師不說話,車遲國國主又連忙解釋道:“聖僧,是這樣的不論是佛、道還是儒門,其實都各有傳承,其內更是宗派林立,我車遲小國,不敢奢求大教傳承願於三教少取一瓢精華,這佛門在我國本就勢微,經過當年一事,早沒有了正統傳承故而小王吸私心向着,能不能就將隔壁的佛寺立爲聖僧所創之唯識宗的分宗既然是唯識宗,那靈山的如來佛祖是不是就能換成是聖佛您了?”

    這事兒.還真不好說。

    法海想了想,道:“我唯識宗不立佛像。”

    “嗯?”車遲國國主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佛本也不是用來求拜的,它是一道標杆,爲世間衆生引領前路.”說到這裏,法海神情似乎又略顯無奈:“可世間衆生愚昧,目光全被佛身上的光芒所吸引,反而忽略了那些被佛光照亮的地方。”

    在車遲國立下唯識宗分宗一事,法海並沒有拒絕,想要讓這個世界的唯識宗的傳承不斷絕,除了要保重自身之外,廣傳教法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否則豈非浪費了他這西行路上打下的堅實的羣衆基礎?

    他們師徒在車遲國也並沒有久留,這國主看似“不着調”,其實很清楚他自己應該做什麼,佛道兩家都被他高高舉起,而儒門才是他治理國家的真正利器。

    最讓他們師徒覺着意外的是,這位國主其實十分有主見,雖重儒,但卻不輕法。

    在建設禮教的同時,法制同樣沒有落下,兩者可謂是齊頭並進。

    “其實當年也能看得出來,這位國主看似不問國政,其實心裏門清.故而這一上手,道道政令都能切中要害,那些小看他的大臣們,恐吃了不少苦頭。”

    悟淨沉吟片刻,順着師父的話說道:“頗似春秋時楚莊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卻不知那三位國師去何處尋師了。”相對於這國主,大聖還是惦念這此地的三位國師,尤其是那位特立獨行的羊力大仙,他腦子有點軸,若非兩位兄長看顧.恐是要惹出些亂子的。

    而大聖自然不知道,最讓人擔心的羊力大仙,卻在金鰲島得到了無當聖母的賞識.無當聖母還有意從癡仙馬遂處將他轉收入門下,可惜被羊力大仙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並且說道:“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即便你是我師伯,也不能讓我做出這等背叛師父的事情否則,寧願一頭撞死。”

    然後,他就要一腦袋撞死在碧遊宮內。

    好在無當聖母及時將他攔下,並答應他從此往後再也不提讓他棄師另投之事,這才作罷。

    不過從此往後羊力大仙見了無當聖母都沒有好臉色,甚至還繞道走。

    這讓馬遂非常無奈,但無當聖母卻反而對他更加青睞.絲毫不在意羊力大仙的無禮衝撞之舉,甚至將自己劍道修行之法傳授給馬遂,讓馬遂再傳授給羊力大仙。

    對此馬遂也只能說,這小子當真是傻人有傻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