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喪屍的口糧他黑化了7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辛姨字數:4418更新時間:24/06/29 07:32:55
    天極宗的修仙者以養浩然正氣聞名,往往喜靜,上至掌門,下到新入門的弟子,門庭前皆無侍從。

    偶爾幾聲靈蟬嘶鳴,襯得夜越發寂靜沉謐。

    月黑風高。

    是殺人放火的好時機。

    修仙者雖然體質遠勝普通人,但仍然需要進食與睡眠來維持身體機能。

    只不過他們的食物是靈植和靈獸,而所謂睡眠則是在身體自動吸納天地靈氣的時候進行淺眠。

    此刻,正是諸位仙門子弟休憩的最熟時。

    她的好師尊當然也不例外。

    天啓大陸分上下兩界。上界靈氣充盈,物華天寶;下界則靈氣稀薄,萬物貧瘠。

    修仙界按修爲分爲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渡劫、大乘八個境界。每個大境界又分初階、中階、高階和大圓滿四個小境界。

    每個修仙者出生根骨不同,稱爲靈根。金木水火土五種靈根是最常見的,除此之外還有風、雷靈根,以及……名門正派諱莫如深的暗靈根。

    突破化神的修士會飛昇進上界大陸,所以哪怕是作爲下界大陸首屈一指的門派,天極宗的掌門也不過是元嬰大圓滿的修爲。

    而她名義上的師尊晏淮,只是天極宗的一峯峯主,修爲在金丹大圓滿。

    嘖,好像還是個難得的水木雙靈根。

    門框上刻着天極宗的標誌,細雕的五朵祥雲代表屋內之人一峯之主的身份。

    許昭昭隨意地推開門,步子不疾不徐,動作散漫得像是在逛自家的後花園,卻沒有造成任何響動,甚至不如窗外的蟬聲引人注意。

    牀榻上男子一身單薄素衣,睡姿沉穩安詳,容顏俊朗,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潑墨的畫中仙人。

    月光從窗櫺灑下斑駁的倒影,更顯得他輪廓分明,恍然若神明。

    晏淮倒是有副好皮囊。

    許昭昭輕嗤一聲。

    之前的六個攻略者,又有哪個不是生了張昳麗絕色的臉呢?

    這不過是個話本世界……那些攻略者怎麼叫來着……

    哦,世界。

    這些攻略者“穿書”而來,只是因爲她這個反派脫離了原書設定的軌跡,有毀滅世界的風險。

    溫柔好哥哥、開朗小修士、風情妖族男……他們打着各種各樣的旗號接近她,無非是想攻略她,取得好感度後再殺了她,繼而守護這個世界的穩定。

    只可惜,她許昭昭不僅沒對這些別有用心的人產生一點好感,反而吞噬了他們的魂魄,知道了更多內情,比如時空管理局的存在。

    要不是上一個攻略者的魂魄有點難啃,她一時不察被上界大陸那些老東西暗算,也不會落得神魂受損的下場。

    爲了躲避上界的追殺、尋找治療神魂的靈草,她從上界來到下界,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許昭昭微微勾脣,纖細的手指握着匕首,毫不猶豫輕巧地落下。

    銀白的金屬反射着寒光,剎那被鮮血浸潤,卻絲毫未濺到她身上。

    她的修爲已至大乘,即使神魂被重創、即使受到下界法則約束,不能施展超過化神的靈力,殺掉一個金丹修士也綽綽有餘。

    “正面刺殺易生變數,不如下毒來得隱祕妥帖。”

    清越的男聲低沉而不悶啞,倏而打破一室靜謐。

    剛剛被匕首穿透心臟的人,眨眼間好端端地坐在了她面前。

    分身術?替身?障眼法?

    明明都不是,她很確定剛纔親手斷送了晏淮的性命。

    所以到底爲什麼?

    許昭昭的瞳孔驟然縮緊,指節蜷起。

    屋內未亮燭火,但晏淮看得分明。

    女子穿着天極宗常見的內門弟子服飾,丹脣抿起,杏眼內滿是凌厲,簡直像只受到驚嚇的貓。

    心口處好似還殘留着被匕首貫穿的痛楚,奇異般令人覺得酥麻着迷。

    晏淮眸色加深,在心底喟嘆。

    找到你了啊,昭昭。

    *

    天極宗的戒事堂獨立於諸峯之外,負責掌管宗門秩序刑律。

    今夜裏當值的是管事崔凱,素日來無功無過,在戒事堂裏也沒什麼存在感。

    “江大小姐,時辰也不早了,您就別鬧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崔凱咬咬牙,這江瑜兒是江長老的侄女,他一個小小戒事堂管事得罪不起,但也被她磨的有了幾分脾氣,話語裏的不耐煩幾乎不再遮掩。

    “我已經說了好幾遍了!那個許昭昭一定會在今晚刺殺沐清風的峯主!如果不是江叔叔外出歷練,我才不會找你們戒事堂,再不去什麼都晚了!”

    江瑜兒嬌俏的臉龐因憤怒染上緋色,她看了眼天色,心下焦急。

    許昭昭用匕首刺向晏淮時的表情、隨之而來的天極宗滅門、自己的慘死……夢中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

    不行,絕對不能讓晏師尊死在許昭昭手裏!

    上天讓她夢到這些,就是讓她站出來阻止一切的發生。

    “唰”

    江瑜兒終於下定了決心,抽出佩劍抵在自己的脖頸上。

    “你若不馬上帶人去沐清峯,我直接自刎於此,等我叔叔回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崔凱扶額嘆息一聲。

    這位小祖宗夜半突然闖入戒事堂,無憑無據就咬定一個僅練氣初階的弟子要刺殺一峯之主,讓他們帶人去擒。

    沐清峯峯主晏淮,那可是金丹大圓滿的修爲,差一步就能進階元嬰的強者。

    修仙者一個小境界的差別就相隔天塹,何況練氣和金丹,整整差了兩個大境界,怎麼會有刺殺一說?

    想來不過是弟子間的嫌隙玩鬧。

    罷了,誰讓他倒黴呢!

    崔凱已經做好了驚擾晏峯主後賠禮道歉的準備。

    “來人,去沐清峯!”

    *

    暗靈力凝作黑霧,纏繞在男人頸間,純黑與冷白的強烈對比,視覺衝擊力太強,尤其是他的神色——

    薄脣微張,鴉羽般的睫毛隨着呼吸緩慢起伏,給原本疏冷的眉眼增添了幾分妖冶。

    晏淮的視線太灼熱,始終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給許昭昭一種“他很享受被我用靈力剝奪呼吸”的錯覺。

    不對——

    不是錯覺,晏淮就是很享受!

    “怎麼,你們時空管理局放棄這個世界了,派了一個瘋子過來?”

    許昭昭的語氣惡劣又刻薄。

    她倚在一旁,親眼看着晏淮的臉色逐漸慘白下去、看着晏淮身上的生機被一點點剝奪……看着他斷絕氣息後又恢復如初?

    ……第二次了。

    她!真的!殺不掉!這個男人!

    以往遇到的六個攻略者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晏淮也不是什麼書中的重要角色,不會受天道法則的保護。

    許昭昭沉吟片刻,擡手收回了纏繞晏淮的暗靈力。

    敵人不僅殺不掉,而且貌似很享受被自己殺。

    真是讓人火大啊。

    “昭昭,許昭昭。”

    晏淮的聲音放得太輕,彷彿是在獨自呢喃,但咬字很重,視線緊緊地望進她的眼裏。

    感覺太怪了。

    晏淮的眸子裏好像壓抑着某種熾熱的情緒,仿若蓄了能吞噬人心的火,讓她有點看不透。

    難不成是之前的哪個攻略者回來復仇了?

    也不像,晏淮給她的感覺和任何一個攻略者都不同,就差把古怪寫在臉上了。

    冷笑一聲,許昭昭一字一頓地說道:“師尊好、本、事。”

    隨着話音落下,靈力傾瀉而出,晏淮身後的牀榻霎時化作齏粉。

    被修仙界大力吹捧的赤檀靈木,號稱堅不可摧,但在她的手下如塵埃一樣脆弱。

    殺不掉你,還拆不了你的屋子嗎。

    她許昭昭不痛快,連路邊的野狗都要踢上一腳。

    晏淮笑出了聲:“可以讓你吞噬我的魂魄,”他頓了下,“但不是現在。”

    嘖,道貌岸然。

    許昭昭的不屑太明顯,但晏淮沒再說什麼,只是下牀取了架子上掛的外袍披上。

    修仙之人本就五感敏銳,晏淮經過她身邊時,許昭昭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氣味。

    好怪,真的好怪。

    這不是話本世界嗎?修仙界的男子身上不是雪松就是竹柏、檀木麝香,爲什麼晏淮身上有種……清甜的桃子香?

    很像她最愛吃的玉露靈桃——果肉細膩、多汁香甜、回甘清爽……

    而且他一個金丹大圓滿的修士,動動靈力就能取到衣袍,何須親自下地?

    說來短短半個時辰,她殺了晏淮兩次、損毀屋內物件若干、恐嚇嘲諷多句,晏淮竟然從未動用靈力制止。

    正思忖,許昭昭忽然察覺到有人正靠近此處。

    從氣息判斷,來人約有十幾個,大部分處在金丹初階的修爲,不過也有幾個金丹高階。

    這麼多人前來,絕對有問題。

    她方纔已使用過暗靈力,如果現下再用暗靈力遁去,如此頻繁怕是有被察覺的風險。

    但如果使用水靈力……她的水靈力確實才練氣期中階。

    許昭昭環視一圈,屋內陳設被她毀去大半,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看來只能冒點風險把人都殺了,死人才不會節外生枝,不過事後處理倒是要廢些功夫了……

    銳利的劍氣裹挾着靈力瞬息間劈開門,祥雲雕飾四分五裂。

    “果然如此,許昭昭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江瑜兒話音未落,晏淮擡手,淡藍色的水靈力凝聚成一片透明的屏障,擋住了破門而入後橫衝直撞的劍氣。

    許昭昭撇撇嘴,原來這人是會用靈力的。

    藍光散去,屋子裏的齏粉塵灰散落一地。

    江瑜兒握着劍柄的手指有些打顫。

    她的佩劍裏有叔叔留下的一道靈力,堪比金丹大圓滿修士的奮力一擊。

    興許是太過心急,剛纔竟然引動了這道靈力,毀了師尊屋子裏的陳設。

    倒顯得她才是突然闖入、刺殺師尊的那個。

    江瑜兒定了定神,在心裏給自己打氣,聲調陡然拔高:“師尊,許昭昭大逆不道,徒兒攜戒事堂管事前來捉拿!”

    許昭昭眸光浮動,側臉在光影下襯得冷白,表情晦暗不明。

    晏淮沒殺掉就算了,這個江瑜兒也很古怪。

    她殺晏淮是臨時起意,江瑜兒不過是和她同期拜入宗門不久的弟子,甚至修爲才練氣初階,更不可能察覺到什麼。

    爲何……

    晏淮恰在這時候開口,清冷語調裏透着些許薄怒:“你是何人?”

    江瑜兒的臉色也難看下去。

    沐清峯和天極宗其它主峯一樣,新弟子入門需要測試根骨資質,平庸者爲外門弟子,聚居在峯腳下修煉和處理宗門雜事。

    而資質上乘的弟子則會被歸入內門,由築基期的師兄師姐協助修煉,等閒是沒有機會見到峯主的。

    江瑜兒上次見到晏師尊還是在月初的拜師大典,當時拜師的弟子數百,人頭攢動,她站在最前列,得以有幸一睹師尊的容顏。

    她以爲……師尊多少也會有點印象。

    畢竟她是江長老的侄女,真算起來,長老的地位在峯主之上,晏淮理應對自己多加關照。

    一旁的戒事堂衆人也有些尷尬,尤其是崔凱,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如他所料。

    瞧這晏峯主神色,若許昭昭真是行刺於他,斷然不會如此不慌不忙地質問江瑜兒,而是應該先處理許昭昭。

    “回師尊,徒兒是新進內門的江瑜兒。”江瑜兒行了一禮,抿了抿脣又補充道:“江長老是我叔父。”

    “江瑜兒——”

    晏淮重複了一遍,表情沒什麼變化,清傲端莊,和方纔薄脣微張、眸色瀲灩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你爲何說許昭昭大逆不道?”

    江瑜兒一時啞然。

    爲何?許昭昭做了什麼師尊不是應該最清楚嗎?現在居然反過來質問她?

    “她深夜出現在師尊房中……形跡可疑,難道不是要加害尊?”

    江瑜兒也顧不上師徒禮數了,眼神明晃晃地寫着:“師尊你如果被威脅了就眨眨眼”,直勾勾地盯着晏淮。

    被盯的對象卻好似完全不理解她的暗示,反而微蹙起眉:“我今夜偶然興起,視察峯內弟子修煉,發覺她在衆人淺眠時仍修習刻苦,從練氣初階突破到了中階。”

    說到許昭昭,晏淮的神色略微柔和,顯出幾分滿意之色:“此徒天賦上佳又勤奮非常,我已決定將其收爲親傳弟子,方纔不過是提點她幾句,何來許昭昭加害我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