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她比我難

    花僧反對：“不是所有鬼都會變成惡鬼。”

    陶紫看着他，道：“它已經殺人了。在殺人後還能控制住自己的鬼，萬里無一，你拿什麼來賭這鬼能控制住自己？”

    他沒說話，她又道：“她是死在黃府的，說得直白一點，她可能是死在黃夫人和小妾的鬥爭中。一旦她剋制不住自己，連黃夫人都得出事。”

    兮靜在那裏苦苦思索，最終道：“我們去哪裏抓鬼？”

    陶紫垂眸敲了敲桌子，最後下了決定：“你們去找玉兒的兄長一家，說不得玉兒會過去，我去黃夫人身邊守着。”

    幾人茫然的看過來，趙薛道：“守着黃夫人？”

    陶紫道：“晚上鬼魅活躍，先確保今晚的安全，明天我去道士那邊看看，他們忙活有一段日子了，應該會有收穫。”

    花僧問道：“那我去哪？”

    她看着他，無奈道：“花大師，你不必跟着我們行動。”

    “可是那大小姐不聽勸，我也沒別的事情可幹了。”

    衆人：……

    合着你腦子裏只有勸人當尼姑一件事？

    陶紫想了想，道：“那你去度化那位婦人？看能不能等到別的消息。”

    花僧搖頭道：“今天我一看就知道了，那婦人頑固得很，比那大小姐都難勸。”

    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的兮靜，疑惑的看過來：“婦人？”

    陶紫言簡意賅的把事情說一遍，又道：“既然這樣，你跟着兮靜他們一塊過去吧。”

    “好。”花僧興奮起來，“這樣，我也不算白吃白住了。”

    陶紫走向主院，黃夫人尚未歇息，直接讓人將她請到內室，今日見到的小丫頭也陪在她身邊。

    一見到她，小丫頭就起身行了一禮，道：“見過陶仙人。”

    她點了點頭就看向黃夫人。

    黃夫人笑了笑，道：“小傾，你先回去吧。”

    “小傾今晚不能留下陪母親嗎？”

    黃夫人摸了摸她的頭，道：“陶仙人在此，小傾不必擔心。”

    最終，那小丫頭一步一回頭的走了出去。

    陶紫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是她素來愛喝的茶。

    黃夫人靠在牀上，問道：“陶仙人，這茶泡得如何？”

    “不錯。”

    “敢問陶仙人，爲何而來？”

    陶紫看了過去，一時之間摸不清她問的是爲何來夜雙鎮還是爲何這時過來。

    但無論問的是哪個，她都只答道：“擔心鬼怪作祟，過來看看。”

    “有勞仙人操心。”黃夫人笑意加深，吩咐道，“阿桃，你們都出去吧，別打擾我跟仙人聊天。”

    “是。”一衆丫鬟退了出去。

    黃夫人看着陶紫，道：“聽說仙人今日去看了她，感覺如何？”

    她道：“不適。”

    黃夫人笑了起來：“我也覺得很不適，但架不住老爺覺得舒適。”

    陶紫問了一句：“爲什麼那個時候不殺了她？”

    “老爺疼愛的孩子太多了，軒兒只有一個嫡子的身份，當年她對軒兒動了手，老爺的痛心裏恐怕還有幾分是痛惜自己疼愛的女人殺人。倘若我藉着那事殺了她，老爺這輩子心裏頭都得念着，倒不如留着她，讓老爺念着我的好；更留着小傾，讓老爺見一次，就想起一次軒兒。”

    黃夫人笑容特別古怪：“別看老爺一口一個女兒，但實際上，一年也不見得想見她一次。”

    她嘆了一口氣。

    黃夫人溫和的看向她：“爲何嘆氣？”

    陶紫欲言又止：“這樣的生活……”

    “後宅這般，不是很正常嗎？更何況我年長了老爺那麼多歲，與他之間並無多少夫妻情份。現在藉着他的愧疚能活成這樣，已然算是不錯了。”黃夫人的語氣裏帶着毫不掩飾的冷漠，很明顯，他們夫妻並沒有表面上那麼恩愛。

    陶紫不再說話，她卻停不下來了：“其實當年也有一個好友問我要不要離開黃府，但被我拒絕了。我是黃府養大的，黃府於我有大恩，我自當賠上一輩子相報。”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事情。

    陶紫耐心聽完一切後，問道：“不後悔？”

    黃夫人溫和笑道：“這輩子沒什麼可後悔的，除了當年沒有保住軒兒。”

    “在你口中，你那位好友頗有權勢，爲什麼不去尋她幫忙？”

    聽着這個問題，她怔了怔，道：“她已經幫了我很多了，若不是礙於她的存在，老爺當年連休妻的事情都幹得出來。更何況，她比我難。”

    陶紫詫異的看過去。

    黃夫人語氣平靜如水：“我只是一個夫君混賬，她卻有三個混賬的師弟妹。死者也不能復生，何必爲了這麼點小事打擾她。”

    這些事情，她似乎並未與她說過。

    “不提這些了，總歸除卻那三年，我一直過得很舒心。前面那段日子，靠的是好友的威懾，而這十二年，靠的是老爺的愧疚。”

    陶紫卻還是覺得很奇怪，委婉道：“黃夫人看起來並不像委屈求全的人。”

    以她對她的瞭解，在孩子死去的那一刻，她就該弄死黃老爺和小妾，離開黃府，而不是勾心鬥角的穩住自己的位置。

    黃夫人神情複雜起來，摸了摸自己手邊的簪子，道：“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完成。”

    “那現在呢？”

    “快完成了，正好，那小妾也送上了門。”

    陶紫也沒繼續追問，總歸那事情不太可能與她有關。

    第二天一早，管家就帶着她去了道士住的地方。

    道士住的地方也不錯，但遠沒有陶紫他們住的地方離主院近。

    管家先介紹了陶紫的身份，道：“這位是醫修，一位仙人，想來瞭解惡鬼的事情。”

    一位穿着亂七八糟的道士行了一禮，道：“原來是仙人，只是小的對醫修也有些瞭解，似乎不太擅長抓鬼之事？”

    陶紫沒來得及開口，另一個人就把他推到了一邊，連聲道：“你懂什麼，仙人想知道，那就說就是了，哪來那麼多事。”

    那個道士瞪了同行好幾眼，心裏也有些鬱悶，他們這些人就指着大戶人家吃飯。再說了，來的要是道修，他肯定不說話，可醫修摻和什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