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遊戲致死

    暗殺天使的三言兩語帶有極強的說服力，李諾自發地幻想出了諸神大戰的場面。

    話音末了，暗殺天使補充了幾句：

    “我被封印在腦幹裏時，與真實歷史有關的這部份記憶是幻象的首要攻擊目標。癔腦企圖利用腦幹自帶的幻象氣息來篡改我對真實記憶的認知，將我轉化成被宇外永祟控制的傀儡。

    “爲了保護這段記憶，我沒有將它們分享給我的分身。所以直到此時，我才能爲你和書卷天使還原你們所缺失的歷史。”

    李諾在沉思中想起了自己在幻象中見到的“迪蘭樂園”。

    他斟酌了幾秒，最終決定將與“樂園”有關的疑問全盤托出：

    “閣下，您剛纔說，腦幹創造的幻象是根據我的記憶改編的。但是，我在陷入沉睡後，卻看到了一系列似乎和我的記憶沒有什麼關係的畫面。具體是這樣的…”

    李諾將自己旁觀的內容娓娓道來。

    暗殺天使起初明顯是想用“別信幻象”那一套來回覆李諾的，但當聽聞“迪蘭樂園”、“宇宙邊緣”、“上一輪宇宙的倖存者”之類的名詞後，祂話到嘴邊，身上的氣息顯得有些凝重。

    “你是說，你看到了上一輪宇宙輪迴的倖存者對抗宇宙塌縮的全過程？”

    “是的。”李諾想了想，說道：

    “對了，我感覺自己應該是經歷了兩重幻象。第一重幻象就是我現在和您描述的。而在第二重幻象裏，我出現在一片荒涼的宇宙中。那裏的空間法則似乎和我們現在所處的宇宙空間不太一樣，我竟然能以血肉之軀在太空中活動。

    “我在尋找出路的時候，發現了一團巴掌大小的火焰，很像是傳聞中的聖迪蘭之火。在這團火焰的旁邊，還有一個數字‘0’。我用手觸碰了一下數字後，那片空間似乎就重置了，我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

    李諾看着思索中的暗殺天使說：

    “我真正感到困惑的是，在我即將離開第一重幻想，進入第二重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它說如今的宇外永祟，就是一羣忘記了自己的真實來歷，一心渴求探索宇外空間的樂園成員。而我們所熟知的位面之核，則是一羣放棄探索宇外空間的樂園成員。這個聲音問我，我會怎麼選擇。是加入宇外永祟，還是把控聖火、控制位面之核，亦或者是…”

    李諾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說出那個聲音提出的第三種思路。

    那個聲音的原話是這樣的：

    亦或者是消滅這些本該在上一輪宇宙輪迴中全部死亡的迪蘭樂園餘孽，開啓屬於自己的新紀元？

    這句話的意思簡潔明了，無外乎乾死所有位面之核，還宇宙一個朗朗乾坤。

    但問題是，李諾不知道暗殺天使、書卷天使這樣的天使級存在是不是迪蘭樂園的成員。

    迪蘭樂園成員的特長是什麼？

    空間摺疊。

    暗殺天使和書卷天使擁有“空間摺疊”相關的能力嗎？

    很明顯是有的。

    那李諾提出乾死所有迪蘭樂園的成員，不就相當於乾死暗殺天使祂們嗎？

    如此具有挑釁意味的話，李諾實在有些說不出口。

    正當李諾打算改變說辭的時候，暗殺天使卻是說道：

    “那個聲音給你的第三種建議，是不是殺死所有迪蘭樂園的餘孽，清除這些上一輪宇宙輪迴的倖存者？”

    李諾微微一愣：

    “嗯，對，它就是這麼說的。難道您也聽到過這個聲音？”

    聯想到暗殺天使曾同樣受到腦幹的幻象影響，李諾心中就有了大概的猜測。

    很快，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我被腦幹封印後的遭遇和你差不多。我也經歷了兩重幻象。”暗殺天使說：

    “我經歷的第一重幻象的內容和你一樣。我旁觀了樂園成員躲避末日災禍的全過程，聽到了那段類似於旁白一樣的話語。不過，我遭遇的第二重幻象就和你不太相似了。我陷入了宇外永祟的包圍，一直在被大量邪魔追殺，直到你用儀式將我救出來才結束。”

    “這樣啊…”李諾若有所思：

    “那看來第一重幻象很像是某種流程的產物。所有被腦幹拖入幻象的人應該都會看到這段內容。您覺得這段內容有可信度嗎？”

    暗殺天使左右微微晃動腦袋：

    “完全不可信。”

    “爲什麼這麼說？”李諾對暗殺天使的否定態度如此果斷和堅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暗殺天使解釋道：

    “你沒在至高星宮時期生活過，自然不會知道這段內容其實是衆神開發的一款遊戲中的過場動畫。”

    “呃？”李諾雙眼瞪大，十足的詫異：

    “遊戲過場動畫？”

    “對。”暗殺天使進一步解釋道：

    “由於星神無法追溯聖火的來源，星宮裏不可避免地誕生了許許多多的猜測。不少神祇根據自己對聖火來歷的理解編寫了神話故事。因此而誕生的諸神遊戲不在少數。我們看到的這些與‘迪蘭樂園’有關的幻象，就出自一款名爲《迪蘭樂園》的遊戲。

    “在諸多解釋聖火來歷的作品中，《迪蘭樂園》的世界觀最爲自洽，也最懂得營銷。它通過三種陣營區分諸神遊戲的玩家，形成了三種陣營互相牽制、互相暗算的局面。這款遊戲從面世開始，一直火爆到星神與諸神開戰之前。”

    李諾現在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至高星宮的神祇是吃飽了沒事幹吧？

    就這麼喜歡編故事忽悠人？

    就這麼喜歡探索聖火的來歷？

    居然連什麼宇宙輪迴都扯出來了，這也太…太令人無語了吧…

    李諾幽幽問道：

    “您別告訴我這款遊戲的開發者就是心之天使範雅娜…”

    “你猜對了。”暗殺天使說道：

    “從星宮崩壞的結果來看，範雅娜就是利用這款遊戲污染了星宮和星神。你絕對無法想象這款遊戲在星宮內有多麼流行。我們習慣性稱呼聖火爲‘聖迪蘭之火’，就是因爲這款遊戲。”

    暗殺天使輕嘆一下說道：

    “誒，我現在弄明白了。當初星宮內爆發戰爭的時候呈現出了三種陣營，而這三種陣營恰好和《迪蘭樂園》中的三種陣營對應。

    “星神被宇外永祟蠱惑，想要將聖火交給宇外永祟，祂明顯是投靠派，也就是遊戲中選擇投靠宇外永祟的那一類神。

    “企圖霸佔聖火，以此控制位面之核的神祇則是控制派，對應遊戲中想要獨吞聖火的那羣人。

    “我和吉倫茲、塞納蒂這些維護星宮秩序的存在是守護派，目的是清除宇外永祟，與遊戲中打算消滅所有樂園餘孽的清除派有部分類似。”

    李諾問道：

    “那書卷天使是什麼陣營呢？”

    暗殺天使搖了搖頭：

    “祂在諸神之戰開始前被發瘋的星神殺死了，後來在你的幫助下完成復活。嚴格意義上來說，祂不屬於任何一個陣營，應該算是至高星宮崩壞之後的倖存者。”

    李諾思索着問道：

    “那天使背後有位面之核嗎？”

    暗殺天使掃了李諾一眼：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天使的力量來源於自身，而非位面之核。在《迪蘭樂園》這款遊戲裏，位面之核是樂園餘孽，而我們這些天使則被設定爲本輪宇宙輪迴的原住民。也就是說，在那款遊戲中，天使才是本輪宇宙輪迴的主角，位面之核只是從上一輪輪迴苟活至今的搗亂者。

    “但你要知道，那只是一款遊戲，一款諸神在探索聖火來源時開發出來的遊戲。除非我們真正理解聖火，否則沒人能夠證明這款遊戲的世界觀是真的。”

    李諾默然，沉吟一下，頷首說道：

    “您說的對。現在最重要的是重塑星宮，而不是探究這個。”

    暗殺天使簡單地觀察了一遍李諾的狀態，確定對方並無大礙後，收回了保護對方的霧氣緞帶：

    “我們抓緊時間吧。先去破壞金屬創造集團的根基，然後返回內星空，阻止金屬始祖龍、黑暗神裔教和死鋼軍團靠近聖火。”

    說起金屬創造集團，李諾已收集到一些可靠的線索。

    他在腦海中調出之前用殲星級魔法炸彈襲擊黑暗星系的解構成果，從中選出幾段重要的內容，用「心靈灌輸」分享給暗殺天使。

    這些內容與黑暗星系中的生物研究所通訊記錄有關。

    它們中出現了高度加密的信息。

    通過破解這些信息，提取出其中的通訊信號識別碼，李諾找到了幾個疑似金屬創造集團總部服務器的地點。

    “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甄別這些地點。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我們沒有找錯目標，一舉擊垮金屬創造集團總部。”李諾說道。

    暗殺天使讀完腦海中的解構成果，有了主意：

    “找出集團總部的任務還是由你來負責。我先去「號令」掌控的那顆星球上轉一轉，幫它找出潛伏在其中的黑暗神裔教間諜。如果有機會，我會和塞納蒂見一面，看看祂如今的情況。”

    “好的。”李諾眯眼看向遙遠的星斑，那裏是天使之音空間站的方向：

    “您去忙吧。我在幫助玩家們奪下空間站後，就會去調查金屬創造集團總部。”

    暗殺天使擡手捧起一團紫霧，將其編織成一枚閃爍微弱紫光的護符交給李諾，叮囑對方隨身攜帶。

    做完了這一步，暗殺天使身形一閃，消失在荒涼的紅褐色星球上。

    李諾手握霧氣護符，對面前的空氣感嘆了一下天使的傳送能力真是牛逼，隨即便投入到了指揮當中。

    “「號令」，前線的情況怎樣了？空間站發動「空間擦除」沒？”

    李諾一邊調取監視戰場的魔法視野，一邊在遊戲界面上敲字詢問。

    兩秒後，幾行字出現在界面上：

    “玩家們已經佔領了小半個空間站，正在緩慢推進陣線。「空間擦除」應該不會出現了，玩家們即將獲得勝利。”

    重點在後半句話。

    躲藏在「號令」幕後的塞納蒂，應該已經看到了未來的景象。

    在暗殺天使本體逃離空間站後，天使企業聯合體方面確實沒必要發動「空間擦除」。

    同理，一個失去了暗殺天使本體的空間站，等同於損失了絕大部分戰略價值，聯合體沒必要拼死守護它。

    如此情況下，玩家們的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李諾通過魔法視野觀察了幾秒戰場，暗自決定編寫幾個突發任務，引導玩家們速戰速決。

    就在這時，「號令」發來了一行文字：

    “‘現實’星球上的黑暗神裔教間諜被暗殺天使清除了。”

    “這麼快？！”李諾用幾個感嘆號表達了自己心中的震撼。

    暗殺天使真不虧是暗殺領域的王牌，這行動力簡直碉堡了好嗎。

    「號令」繼續寫道：

    “按照我們之前的決定，你幫我清除星球上的隱患，我會給予你相應的獎勵。至於你和暗殺天使如何分配這些獎勵，就有你們自己決定吧。”

    「號令」在遊戲界面上列出五個選項，讓李諾從中任選三個。

    選項一：自定義玩家，即製造出符合李諾需求的玩家，配合李諾的行動。

    選項二：自定義種族，即製造出李諾所需要的非凡種族的靈質構造體。

    選項三：吞噬魔神細胞，強化自身肉身的方法。

    選項四：「迴響晶片」，上面記錄了至高星宮某些時期的真實歷史。

    選項五：五個宜居星球的星圖。

    李諾沒有立刻做出決定。

    他調動自己與暗殺天使訂立的靈魂契約，與對方通過靈魂層面的聯繫展開交流。

    大約10分鐘過後，正在玩家們的“現實”星球上遊蕩的暗殺天使和李諾商量出了選取獎勵的方案。

    “我選擇選項二、三、四。”

    選項三提供的“吞噬魔神細胞”的方法，由李諾自己享用。

    選擇選項二和選項四是暗殺天使的建議。

    祂會利用選項二「自定義種族」，委託「號令」位面之核創造出一批由祂掌控的靈質構造體。

    這些靈質構造體會協助暗殺天使完成暗殺任務。

    選項四提供的「迴響晶片」承載了至高星宮的真實歷史。

    無論是歷史信息，還是「迴響晶片」本身，都十分重要。

    因爲，「迴響晶片」這種東西只有塞納蒂可以製作。

    「號令」提供選項四，就是在暗示自己幕後之人的身份。

    而李諾和暗殺天使選擇選項四，便是接受了暗示，初步認可了塞納蒂的身份。

    幾乎就在李諾將獎勵拿到手的那一刻，暗殺天使就發來消息，說自己在玩家們的“現實”星球上遇到了塞納蒂。

    李諾幻想了一下兩位天使“老鄉見老鄉”的場面，隨即點開剛剛到手的《魔神細胞吞噬方法》查看起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