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準備妥當

    十二月二十二日。

    隨着某報將一代目關於上山下鄉的號召發表，這場堪稱現代史上規模最大的從城鎮到農村的人口遷移終於拉開了序幕，主要目標則是那三屆初高中生。

    據後世統計，前前後後總共有一千六百多萬人參與到了上山下鄉的活動之中，幾乎是城市人口的十分之一，可以說全國城市家庭中基本就沒有不跟知青沾邊的。

    “可算能稍微安靜點了！”

    上午八點，板廠衚衕楚家大宅，楚恆將手中的報紙放下，心中長呼了口氣。

    他一直都在擔心自己這只小蝴蝶會不會對這件事產生什麼干預，不過現在看來，他這純屬是高看自己了，在歷史的車輪下，他也只是攀附在車輪上，隨着車輪轉動的一粒塵土罷了。

    而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街道辦的大媽們也開始輪番上陣的挨家去作動員，說服各家中那些不願離家的適齡青年去響應號召。

    衆所周知，街道辦的大媽們的嘴皮子跟村口的老太太們的戰鬥力是畫等號的，於是在各種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攻勢下，基本沒誰能扛得住，幾輪下來就不得不屈服，無奈加入上山下鄉大軍。

    當然，肯定也有頑固分子堅持不去的。

    而這種人最後基本都給分了工作……

    ……

    轉眼時間來到二十五日。

    楚恆計劃的鴿子市開市的日子也終於到了，這天傍晚吃過飯，他便穿戴整齊準備去岑豪的破料場坐鎮。

    “今兒晚上我弄不好都得天亮回來，甭等我了。”

    出門前，楚恆跟家裏人交代了一下，就風風火火的從堂屋出來，直奔前院。

    “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外面忙什麼呢，整天看不見人。”

    正給楚哲成餵飯的倪映紅撇撇嘴，神情中露出幾分不滿。

    楚恆這兩天晚上都在忙着給鴿子市備貨，經常前半夜出去，後半夜回來，讓小倪獨守閨房，要不是他昨晚上回來後交的公糧依舊保質保量，她都要懷疑這孫子是不是外頭有人了。

    一旁的秦京茹此時也有點悶悶不樂，她這兩天親戚剛走，可情郎卻總是神龍見首不見……阿就尾，讓她都有心思去豆腐坊磨豆腐去了。

    楚恆這邊。

    出了家門就開着車迅速離開了板廠衚衕，待一通七拐八拐的出了城後，沒多久就抵達破料場。

    這一次他沒有向往常一樣從經常走的那個入口進去，而是饒了大半圈從破料場後頭的一個入口開車駛了進去。

    這個入口是爲了方便卡車送貨進來，岑豪特意在前兩天帶人清出來的，能直接開進破料場裏面，不像以前那個口，開車往裏走一半就得下車腿兒着。

    “突突突！”

    很快。

    楚恆開車駛入破料場中央，將車在岑豪他們居住的那一片窩棚旁將車停好。

    “楚爺！”

    “楚爺！”

    他剛從車上下來，住在附近幾個窩棚裏的人就趕忙走出來問候。

    “唉。”

    楚恆衝幾人輕輕點了下頭，拿出煙散了一圈，問道：“杜三他們都來了嗎？”

    “來了，來了，中午他們就來了，一直在那幾個屋子裏忙活着呢，都沒怎麼見着人。”一流裏流氣的小夥忙指了指孤零零的佇立在空地上的那幾個屋子。

    “得，玩去吧。”楚恆衝揮揮手轉頭走過去，很快就來到第一間屋子外推門進來。

    此時天色已經暗沉沉的了，屋裏點了一盞電燈，昏黃的燈光下，能見到屋內擺着一排櫃檯，其內以及櫃檯後的牆壁上全都是各種舊貨。

    有舊手錶、舊收音機、破鞋、舊衣裳等等，只有緊挨着門口的那個櫃檯裏擺着糧票、肉票、工業券之類的各種票。

    這些都是這段時間裏，二狗帶人在城中各個鴿子市裏收來的，專門爲了今天開業撐門面用。

    此時二狗正領着幾個小夥在整理貨物，岑豪跟竇老道則坐在屋子中間的煤球爐子旁烤着火。

    “小楚來啦！”

    見他進來，老道笑呵呵的招招手：“過來烤烤火。”

    “楚爺！”

    岑豪也忙招呼道。

    二狗等人也趕緊放下手裏的活叫人。

    “楚爺！”

    “您來了。”

    “忙你們的。”

    楚恆衝他們笑了笑，便擡步來到爐子邊，接過岑豪遞來的煙，在他身邊的板凳上坐下，伸手放在爐子上頭烤着火，對竇老道笑問：“您老怎麼還來這屋了？”

    “閒着也是閒着，過來湊湊熱鬧，你可別小看我，老道我當年也是坐過幾年朝奉的，對這行門清！”老道悠然的捋着鬍子。

    “哎呦，是嗎？也沒聽您說過啊。”

    “這種事又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有什麼好說的。”

    邊上岑豪立即好奇問道：“那您還幹過什麼行當？”

    “當過山賊。”

    “那咱算同行，我太爺原先也當過鬍子，我太奶奶就是他搶回來的。”

    “哦？他叫什麼？”

    “本名叫楚山，匪號好像是一條鞭。”

    “一條鞭……我聽說過，不過我記着他是採花賊啊。”

    “……那您肯定記錯了，我老楚家除了我之外，絕對沒這種人渣。”

    楚恆就這樣跟老道他們哈拉了會兒，然後又看了下二狗他們的準備情況，便抹身從屋裏出來，去了隔壁杜三跟安榮元他們的那件屋子。

    他們這屋佈置的就簡單多了，也是一溜櫃檯，上面擺着一塊塊凍得結結實實牛羊肉、肉乾、奶酪。

    邊上還有一大砧板，一旁擱着一把農村給牲口鍘草用的鍘刀，造型跟電視劇裏包拯閘人腦袋用的狗頭鍘類似，是安榮元他們特意從農村淘換來切肉的。

    他們拉回來的牛羊肉都是凍肉，塊還倍兒大，用普通砍刀忒費事，鋸子拉又浪費，所以就弄了個這玩意兒，還挺好用。

    “楚爺。”

    “唉，準備怎麼樣？”

    “都準備好了，就等晚上開業了。”

    “零錢準備好了吧？”

    “足足的。”

    楚恆進來轉了一圈，聊了幾句，又轉頭去了另一間他自己開的鋪子。

    這間是雜貨鋪，就是東西少點，只有米、面、食用油、紅白糖、以及手錶、奶粉。

    這些東西除了食用油是他倉庫裏本來就有的外，其他都是港島買回來的，在這邊賣的話基本不賺多少錢。

    不過楚恆也沒想着靠這玩意兒賺錢，他主要目的是把東西換成錢後收古董，收黃金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