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 都在演

    上午九點。

    彭國昏昏欲睡的蹲在一條巷子裏，腦袋一晃一晃的點着，好似隨時都要昏睡過去似的。

    他昨天回來之後，跟萬小田那幫人打了會兒撲克，都快十二點了才睡下，沒成想剛睡沒一會，就給楚恆拉起來開會，然後又給派出了蹲點，一直熬到現在，都快困死了。

    可他卻不敢睡，也不能睡。

    楚爺能把這麼重要的任務給咱，那是看重咱的能力，必須要把事辦的漂漂亮亮的，不能讓楚爺失望！

    內心戲倍兒足……

    “彭哥！”

    這時，一名小弟跑進巷子，一臉興奮的道：“有四個人出來了，有倆個老太太，臉上都帶着痦子，另外那倆就是咱蹲了半宿的那對老少。”

    彭國想了想後，沉吟道：“看來是要動手了！你趕緊帶幾個人跟上，讓其他兄弟都打起精神，把剩下的那些人盯死嘍！”

    “得嘞！”

    小弟飛快領命而去。

    彭國從身上摸出煙點上，提了提神，然後也從巷子裏出來，跑去那間屋子附近，遠遠地監視着。

    與此同時。

    公安局裏的一衆幹警們，已經忙的腳不沾地。

    一大早，他們剛一上班，就來了二十多老太太，都說自己叫吳秀梅，她們有的是自己來的，有的是旁人送來的，有的來自鄉下，有的來自城裏。

    不過都有一個共同點，她們都在姜卓林所掌握的那份名單中。

    “這幫人到底要幹嘛？”

    辦公室內，姜卓林站在窗前看着亂糟糟的樓下，眉頭都快寧成麻花了。

    他已經嗅出了事情的不尋常。

    “吱呀！”

    這時，房門被推開，獨眼老頭一臉精神不振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岑豪與一名小夥。

    “誒？你……”

    姜卓林是知道岑豪在暗中監視老頭的，此刻見他竟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人前，不由怔了怔。

    難道……

    “對不住了，小姜。”

    沒等他多想，老頭苦笑着拱拱手，自己先把事情給交代了。

    “我說昨兒怎麼撲了個空呢，老爺子，您瞞得我好苦啊！”姜卓林聽後，卻沒表現出多少意外，更沒有憤怒的情緒，臉上甚至還帶着笑。

    幹他這行的，習慣對什麼事都抱着點懷疑的態度，從楚恆那天告訴他準備監視老頭的時候，他其實就有了準備。

    再加上，老頭之所以會反水，也是因爲孫子被人綁了，才不得已而爲之，屬於情有可原，他沒理由忿怒。

    姜卓林嘆息着搖搖頭，便拉着老頭來到辦公桌那：“來，老爺子，先坐，給我講講，今兒到底怎麼茬。”

    “唉。”

    心裏有愧的老頭有些拘謹的坐下，然後就把昨天跟楚恆講的那些話複述給他聽。

    而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從棚戶區出來的那四個人，來到了公安局大院。

    站在門口，兩名老太太中的那名稍胖一些的回頭看了眼已經蹲在旁邊牆根底下曬太陽的老少組合，笑着說道：“老不死的，別忘了你們答應我的事情。”

    “走好！”

    被啞巴老頭抱在懷裏的小孩擡頭看了他一眼，就腦袋一歪，再次裝起了癡傻，嘴角還有口水流出來。

    “下輩子見。”

    老太太悠悠吐了口氣，就與身邊那名一臉漠然的老太太一塊進了公安局。

    風蕭蕭兮……

    過了沒多久。

    一名青年幹警風風火火的跑來姜卓林辦公室，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姜局，來了倆老太太，都是名單上沒有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說曹操，曹操到啊！那就走吧，看看他們要唱什麼戲。”

    姜卓林冷笑着站起身，帶着獨眼老頭他們一同跟這名青年下了樓，在緊挨着大門的那間房子裏，見到了那兩名老太太。

    這倆人，一個稍稍胖一點，頭髮稀疏雪白，一個瘦一些，眼睛有些渾濁發白，模樣跟聾老太太又幾分神似。

    “咦？”

    剛一進屋，獨眼老頭就開始演了，一臉驚奇的打量着瘦老太太：“這位老姐姐長的跟那位老太太很像啊！”

    瘦老太太轉頭望向他，渾濁的眸子微微轉動了一下，操着一口帶着京腔味道的南河方言笑着道：“您說的那位應該是我姐姐吧？我們打小就連相。”

    旁邊胖老太太沒說話，看了老頭一眼後，就慌亂的低下頭，好似很怕他的樣子。

    “嗯？”

    老頭又轉頭看向她，圍着轉了幾圈後，突然咧嘴笑了起來，露出那口大黃牙，然後靈巧的後退了幾步，大手一揮：“把她抓起來！”

    早就在一旁準備着的岑豪豹子般的衝了上去，那名老太太連反映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腳踹倒，接着岑豪飛撲上去，爲了怕她像之前那個老太太似的服毒自盡，先卸了下巴，又卡卡幾下把四肢給卸了。

    轉眼間，這個老太太就成了沒了腳的王八，躺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屋裏人無不目瞪口呆。

    “好身手！”

    姜卓林眼睛一亮，他也是個見多識廣的，有功夫的人沒少遇見，可功夫這麼俊的，卻是頭一個。

    旁邊的瘦老太太看着地上的胖老太太，心裏有些慌亂。

    按照原計劃，胖老太太應該在被揭穿的時候服毒自殺的，現在連下巴都給卸了，顯然是死不成了。

    這這這……

    會不會把我供出來啊！

    獨眼老頭亦是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下岑豪，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走到無力的趴在地上胖老太太跟前，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她臉上搓了搓，突然用力一抓，在她臉上撕下了一張薄薄的人皮下來。

    而那張人皮底下，赫然隱藏着一張男人的臉！

    這張臉看起來很怪異，明明蒼老，皺紋密佈，可皮膚卻非常嫩，就好像嬰兒似的，一掐都能出水！

    “還真是你，小鏡子！”老頭冷笑着站起身，一臉嫌棄的把那張人皮面具丟掉。

    “唔……”

    躺在地上的小鏡子茫然的看着他，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以爲只是意外。

    “帶走！查查有沒有藏東西，嚴加審訊！”

    沒有人會給他解釋，姜卓林冷着臉揮揮手，然後又笑麼呵的轉頭看向剩下的那個老太太，直接把人請去了自己辦公室。

    先是照例問了點問題，然後又派人去覈查身份，這個是精細活，沒個半天的功夫下不來。

    於是乎，這個老太太就只能忐忑的在辦公室裏等結果、

    她忐忑的原因不是覈查身份，畢竟那是早就佈置好的。

    她擔心的是那個該死沒死的小鏡子。

    “砰！”

    中午十二點，探親歸來的楚恆一腳踹開辦公室房門，看着坐在牀上一臉懵逼的老太太，鼻子一吸，眼睛一紅，跟看見死去多年的親媽似的，滿臉激動的跑到老太太跟前：“哎呦喂，可算是找到您了，你是不知道啊，爲了找您，我費了多大事啊！”

    是人是鬼都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