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凌遲處死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楓渡清江字數:2373更新時間:24/06/27 10:02:37
    陸光祖面沉似水地看着江面,把南京兵部尚書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操作腦補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後。

    陸光祖又感嘆着說:“殷歙縣不愧是殷歙縣,你們就只記住他有貪名,忘記了他也是個能臣!”

    說後,陸光祖就把袍袖一甩,手背在後面,迎着拂面而來的滾滾熱浪,雖然手裏拿着扇子,卻沒心思再扇風。

    馮景隆也是一臉的失望,甚至失望到有些不願意相信的地步:“我沒有忘記他有些能爲,但他殷歙縣不是已經謹慎到寧用浙兵也不用南京的兵看護糧草嗎,怎麼還會想到再防我們一手?!”

    陸光祖收回手來,且把倭扇往手掌裏敲了敲,也笑了笑,接着就寒着臉道:“奸黨沒一個好纏的!”

    接着,陸光祖對馮景隆吩咐說:“趕緊把你府裏的嶽鳳那個弟弟滅口!”

    馮景隆點首,然後問:“這麼說滅緬之事阻止不了?”

    “這或許就是天意吧!”

    陸光祖嘆了一口氣,說後又道:“現在關鍵是京裏,可能要出事!”

    馮景隆點首:“公沒說錯,新政沒廢,政事堂合議也就繼續存在,很多事就容易被發現端倪!”

    ……

    京師。

    半個月後。

    朱翊鈞就知道了南直大量船隻和糧倉起火的事。

    “滅緬的糧草呢,也被燒了?”

    朱翊鈞知道後就忙問着樞密使方逢時關於糧草的事。

    方逢時道:“陛下放心,南本兵已上急遞,言明糧草早已被他提前以運土儀爲名運去懷寧,所燒的只是裝有用泥沙壓倉的空官船和有浙兵把手的空糧倉。”

    朱翊鈞聽後鬆了一口氣:“好個殷正茂!朕就說得讓他在南京兵部尚書任上,不然別人只怕不會對保護糧草這事這麼盡心。”

    】

    “只是爲何他們要燒朝廷滅緬用的糧草?”

    朱翊鈞突然沉着臉問方逢時。

    方逢時言道:“據南本兵殷公言,參與燒糧草的是一些倭人和在船上的幾個浙兵,收買他們的都是一個叫嶽瀾的人!”

    “勾結緬夷及雲南一些土司,分率象兵數十萬進攻我雲南雷弄、盞達、幹崖、南甸、木邦等地,殺掠我邊民的那個漢賊嶽鳳,與這個人有什麼關係?”

    朱翊鈞問道。

    方逢時道:“這個還不清楚,但陛下聖明,這兩人很可能有關係。”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燒燬糧草的人就是爲阻止我大軍徵緬!因爲據南本兵急遞所報,被俘虜的倭人透露,他們已知道這些糧食是供徵緬大軍使用。”

    朱翊鈞聽後看向了申時行等執政公卿:“是誰泄的密?”

    “滅緬的方略,只有朕與政事堂的諸位公卿與近臣知道!”

    “而像這麼周密的縱火燒糧計劃,不可能是短時間就能準備妥當的,肯定是在朕剛定好滅緬方略就泄了密,才能這麼快就有阻止國家大政的行動!”

    朱翊鈞目光如炬地看向申時行等執政公卿。

    這時,張鯨走上前來:“皇爺,正巧錦衣衛近日剛剛從浙江發回密報,內臣正要奏於皇爺知道。”

    “什麼密報?”

    朱翊鈞問道。

    張鯨回答說:“翰林趙承旨兩個月前往老家寄了瓷瓶和麪。”

    “瓷瓶和麪。”

    “平緬。”

    朱翊鈞聽後就看向趙志皋:“你知道泄漏軍機是什麼後果嗎?”

    “陛下,臣冤枉!”

    趙志皋這時當即就跪了下來,聲音發顫地喊了一聲。

    接着,趙志皋就看向張鯨:“廠公何故無辜冤枉我?!”

    張鯨也跪了下來:“皇爺,內臣只是如實奏稟錦衣衛上傳的內容,並沒有說趙承旨指使族人通夷,所以,內臣不清楚趙承旨所說的內臣冤枉他的話,到底是說內臣冤枉他什麼了。”

    張鯨說着就看向趙志皋問道:“難道趙承旨連自己兩個月前,也就是政事堂剛定下滅緬方略不久,向家裏寄了瓷瓶與面的事實也不願意在皇爺面前承認嗎?!非要咱家把您家書拿出來嗎?!”

    趙志皋滿臉憋屈,只得叩首在地:“陛下,臣乞骸骨!”

    “此事哪裏是乞骸骨就能算了的。”

    朱翊鈞沉聲說了一句。

    “陛下既這樣說,臣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但臣的確冤枉啊!”

    “臣真的沒有泄密,臣往家裏寄瓷瓶與面,不過是覺得‘壺隱道人’(萬曆年間制瓷名家)的瓷器好與京城董氏面鋪的面好而已。”

    趙志皋回道。

    “擬旨,將趙志皋以泄密通夷罪凌遲,其全族皆誅!”

    朱翊鈞這時只說了這麼一句。

    他知道,真要百分百講究證據才能治罪一個人,那許多人精似的奸臣貪吏是不會讓皇帝查到他犯律法哪一條的。

    幸好。

    大明是君主專制。

    朱翊鈞作爲皇帝,是規則外的唯一例外,也就能在規則外處置破壞他目的的人。

    而朱翊鈞在這麼吩咐後,趙志皋當場怔在了原地。

    “陛下!”

    突然,刑部尚書楊巍急切地喊了一聲,接着就對朱翊鈞拱手奏道:

    “陛下,僅此來斷定趙承旨泄密,頗爲牽強!就算是尋常小民,被處置也得有桉可查,有據可憑;何況趙承旨還是翰林近臣,以愚臣之見,當着有司查明爲妥!若憑空捏造通夷大罪處置,實在是難以服衆,而無疑會有損國法威嚴!”

    “難道是你泄的密?”

    朱翊鈞突然問着楊巍。

    楊巍也是一怔,隨即跪在地上:“臣未有!陛下是聖明之君,當知,君不密,則失臣,此非君論臣之道!”

    “朕不管你們誰泄的密,現在要麼剮他趙志皋,要麼就把你們全剮了!”

    朱翊鈞說着就突然指着張鯨和張宏:“包括你們!”

    “無非就是亡國嘛!”

    “如果軍機大政被泄密都不能做到血濺殿堂,那還治什麼國,要什麼聖明之君,一樣會亡國!”

    朱翊鈞說到這裏就冷笑起來。

    “陛下,臣請旨剮奸臣趙志皋,以正臣綱!”

    申時行這時忙跟着跪了下來,沉聲說了一句,且不由得兩眼一閉,手捧着的象笏微微一抖。

    其他執政公卿們皆愕然看向申時行。

    朱翊鈞則兩眼一擡,目光一亮。

    方逢時微微一嘆,接着也跪了下來:“臣請旨剮奸臣趙志皋,以正臣綱!”

    潘成、餘有丁、張學顏等更是驚愕,隨即也還是跟着跪了下來,請旨剮趙志皋。

    “準!”

    朱翊鈞這時只說出了一個字。

    “申吳縣!你這個佞臣!”

    趙志皋見此一幕,突然失態地叱罵了申時行一句,且朝其他公卿也都罵了起來:“你們都是佞臣!”

    “御前辱罵元輔公卿,毫無大臣體,加五百刀!”

    朱翊鈞突然說道。

    趙志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