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處死太監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楓渡清江字數:2484更新時間:24/06/27 10:02:37
    “張誠,遊七冒功成爲錦衣衛千戶的事,你知不知道?”

    朱翊鈞高高坐在寶座上,任由殿外吹來的涼風吹面,看着曉月繁星,問起張誠來。

    跪在殿內,看着如趴在岸上的螃蟹的張誠,這時回答說:“回皇爺,奴婢不知,以往內閣的票擬,司禮監皆是全部批紅的,沒敢違背。”

    “那你們司禮監批紅時,都沒看一眼?”

    朱翊鈞又問道。

    立在一旁的張宏這時回了一句:“回皇爺,老奴囑咐過他們,雖不必與內閣爲難,但該替皇爺盯一盯的,還是要盯一盯的。”

    朱翊鈞聽後揮了一下衣袖:“朕就說嘛,你張宏不是不懂分寸的人。”

    “是,是奴婢忘記看了。”

    張誠顫聲回道。

    朱翊鈞依舊看着外面,沒有俯視張誠,只又道:“這也就罷了!怎麼每次涉及兵部升降武臣與吏科秦耀的章奏,根據司禮監內書堂查到的存檔,基本上都是伱在批紅?”

    “還有與朕母族結親的事。”

    說着,朱翊鈞才俯瞰着張誠:“是誰允許你跟朕的母族結親了?”

    接着,朱翊鈞又笑着問:“你是覺得朕的母后身邊有個舅舅不夠,還要再給朕的母后身邊添個親戚?”

    “皇爺恕罪!”

    “奴婢不知道有這樣的事!”

    “奴婢雖有侄子侄女,但這些侄子侄女的婚事皆是奴婢自己弟弟說了算的。”

    張誠忙顫慄着回道。

    “當朕是三歲小孩?”

    朱翊鈞看着張誠問了一句,就道:“依朕看,朕乾脆把宮裏的大小閹宦都攆了出去,只讓朕一幫親戚來替朕管內廷算了!”

    “反正按照你張誠的意思,都應該把朕身邊的人變成親戚。”

    “你說是也不是?”

    說着,朱翊鈞就問起張誠來。

    張誠這時只有磕頭,哭着道:“皇爺明鑑,奴婢絕沒有這個心思呀!”

    “那你是什麼心思?”

    朱翊鈞又問了一句,就道:“你也不想想你自己什麼身份,你能做朕的親戚嗎?!”

    “奴婢知錯!請皇爺開恩,請皇爺開恩啊!”

    張誠繼續哭了起來。

    “朕聽說你還和士大夫們走的很近,和李材、秦耀他們還結了個社?”

    朱翊鈞又問道。

    張誠聽後道:“不過是雅趣,臣承蒙皇爺恩典,在內書堂讀了些書,也就犯了些喜結文人的毛病。”

    “如果是這也罷了,只是,朕聽說你的那些文友裏,有個叫甄譽的,任京衛經歷官,是他給你出的與朕母族結親的主意?”

    朱翊鈞問道。

    “不敢瞞皇爺,是的!”

    張誠回道。

    “真是會算計!”

    朱翊鈞冷笑着說了一句,就又問着張誠:“你們是不是覺得先生離開後,你們就可以上下其手,就可以亂來了?”

    “別忘了,朕的先生回鄉了,但朕身邊還有個高新鄭呢!”

    朱翊鈞問後就沉聲了一句,又道:“他們都是世廟朝能跟嚴分宜打擂臺的人,你們玩的把戲,人家早玩過啦!”

    張誠這時也只能承認道:“皇爺說的是,是奴婢愚昧!”

    “愚鈍也就罷了,關鍵還壞了規矩。”

    “人愚鈍沒什麼,按照規矩來活着就行了,就怕愚鈍還壞規矩的,把朕給的權勢,誤以爲是自己的聰明才智得來的,也就不知道天王老子是誰了!”

    朱翊鈞說着就道:“真是走了一個馮保,來了個人,又想學馮保!”

    朱翊鈞隨即就又看向張誠:“你以爲你是馮保?能學他和先生一起扳倒高拱的方式,也和你認識的那些人扳倒朕的先生?”

    張誠現在只是磕頭如搗蒜,求朱翊鈞饒命,也瞥眼看着張宏,等張宏爲他說情。

    但張宏一直沉默不語,哪怕他都已經把頭磕紅了。

    “而你的確壞了規矩,遊七成爲錦衣衛官的事沒告知給朕也就罷了,還把自己家奴也冒功安插進錦衣衛,當了千戶。”

    朱翊鈞說到這裏就又看向張誠,問:“你是早就準備好他張鯨倒臺後,你好提督東廠,然後到時候有現成的心腹骨幹可以用嗎?”

    張誠一愣,只得道:“皇爺,奴婢是有罪,但張鯨也不是什麼好貨!”

    “皇爺不知道,他夥同錦衣衛的劉守有收了多少好處,去年,殷少保送給元輔張先生一半丈高的珊瑚樹,張家一個月後就轉送給了他張鯨!請皇爺明察!”

    “張宏,你告訴他吧,那珊瑚樹是什麼情況。”

    朱翊鈞這時說了一句。

    張宏拱手稱是後就對張誠道:“那珊瑚樹已經在仁聖太后那裏擺着,是張家孝敬兩宮太後的,張鯨不過是接收而已,替太后收臣子孝敬之禮,能是收好處?”

    張誠怔了片刻,他沒想到張鯨早就向皇帝交了保護費,虧他還想着等將來張居正倒臺就讓言官彈劾張鯨貪財。

    “張誠,朕看你也算伺候朕這麼多年的份上,也就給你一點體面,賜你一杯毒酒吧。”

    “你下去後,見到馮保,告訴他,來世要記得這內廷真正的主人是誰。”

    “這話也送給你。”

    朱翊鈞說着就道:“明白這話的人都活得很久,不明白的人,就算再機關算盡,也會誤了自己的性命!”

    這時,張宏已端着一杯毒酒走到了張誠面前來。

    張誠看着這杯毒酒遲遲不願伸手去接。

    朱翊鈞這時也直接離了乾清宮。

    而最後只剩下張宏在這裏陪着他。

    張宏則好言勸道:“張公公,喝了吧,雷霆雨露皆爲皇恩,我們這些人最應該記住的就是一個‘忠’字,你能記住他張鯨收了誰的好處,怎麼就記不住這個字呢?”

    “內廷這麼多太監,誰又比誰笨到哪裏去,爲啥沒幾個敢輕視皇爺?還不是因爲都是明白人!”

    “就你一時權慾薰心,又被文人們吹捧得昏了頭,而一時糊塗起來。”

    “若論這內廷裏誰最有爭的條件,誰比得過李國舅?馮保都比不上他!但人家就明白,到現在也沒有因爲是皇爺舅舅而被趕出內廷。”

    “而你偏偏就沒明白。”

    “你不會覺得咱家也真的不願意做一個在內廷呼風喚雨的老祖宗,而願意看着你和張鯨在咱家面前胡作非爲吧?”

    “不是不願意,是不能也!”

    “你盯着他張鯨的位置,可他張鯨又何嘗沒盯着我的位置,而盯着你位置的人難道就能少?”

    “但內廷就那麼幾個顯赫位置,誰上誰下,說了算的只能是皇爺,其他人說了都不算,就算是這人聰明絕頂,那也不是他自己能說了算的。”

    “喝吧!”

    “來世別投身在這裏了,這裏的人都是敢斷自己子孫的人,都是狠人!來世投到外朝做個士族子弟吧!”

    張宏說着就再次勸了起來。

    張誠的確很羨慕士族子弟羨慕士大夫,張宏的話也算是說到了他心坎上,也就大聲哭了起來:“老祖宗!我以爲皇爺。”

    “喝吧,皇爺仁善,沒剮你,已經很好了,人要學會知足!”

    張宏不待張誠說完就又勸了一句。

    張誠點了點頭,接着就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然後,張宏就吩咐人把張誠擡離了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