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被自己學生拿捏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楓渡清江字數:2339更新時間:24/06/27 10:02:37
    王用汲唸完後,就吩咐道:“把徐璠與犯事家奴上枷帶走!”

    王用汲吩咐後,隨行的旗校兵丁便將被五花大綁的徐璠和背鍋家奴徐德帶了下去。

    而接着,王用汲就轉身問徐階:“不知織工們在何處?”

    徐階喚了一聲:“徐琨!”

    徐階次子徐琨站了出來:“父親!”

    接着,徐階就轉身對徐琨吩咐說:“把誤買的織工們帶出來,另把徐家準備捐獻的桑田田契也拿出來。”

    徐琨猶豫了一下。

    “嗯?”

    徐階瞪了徐琨一眼。

    “是!”

    徐琨這才應了一聲,且沒一會兒就帶着一隊垂眉低首的織工出現在了王用汲和徐階面前,且將一張地契和這些織工的賣身契以及奏疏交給了徐階。

    徐階這時則對王用汲指着面前的這些織工笑着說道:“這些就是徐家誤從織造局買來的織工了。還請上差查驗。”

    “得罪!”

    王用汲先拱手作揖,就讓隨行吏員接過這些人的賣身契與織造局的存檔對照查驗起來。

    而與此同時,徐階把一張地契交了過來:“這是徐家爲這次誤買織造局織工,給織造局造成損失,而表達愧疚之意,所獻的一萬畝桑田,請上差轉呈天子。”

    王用汲點首,接了過來。

    很快,王用汲帶來的人就查明織工們身份無誤,便也就帶走了這些織工。

    嘭!

    而待王用汲一走,他剛纔喝的那盞茶就被徐階摔在了地上,濺灑得滿地都是碎瓷片與茶葉。

    徐階自然不是生王用汲的氣。

    他是因爲被自己學生拿捏住而感到難受。

    “讓人收拾一下,另外,你親自把我這封信帶去京師,要親手交到張蒲州手裏。”

    徐階說着就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來遞給徐琨,然後轉身而去。

    ……

    萬曆元年十月中旬,隨着氣候漸冷,就越發的晝短夜長起來。

    起居注官沈鯉在翰林院擬寫完最新的起居注內容,而來到張居正的宅邸時,天色就已漸漸進入暮色。

    他也就不得不只能藉着燭光才能看清自己老師張居正的臉,且道:“今日文華殿講讀,陛下又問起秋決爲何不從太后之意,寬恕死刑之犯,恩輔答曰法有不可寬者,陛下也未有異議,然殿下似乎頗愛拿與太后有關的事問恩輔,學生擔心將來這起居注若讓太后看見,會不會不利於恩輔。”

    “這就是陛下本意!爲的是防止將來出現母改子制之事耳。”

    張居正笑着說了一句。

    沈鯉聽後有些呀然:“學生以爲恩輔會因此。”

    “不安,還是憤怒?”

    張居正問了一句。

    沈鯉未答。

    “若對社稷有利,而君不好爲之,自當爲臣者來爲之。且爲臣者本就當如此,事之以諛,不如進之以忠。助之喜,不如爲之憂。”

    張居正說道。

    沈鯉聽後作揖:“學生謹記恩輔教誨。”

    接着,沈鯉便又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來,陛下是爲將來後宮干政做準備?”

    張居正點首。

    沈鯉笑了起來:“這麼說來,陛下是知恩輔的。”

    “將來也會知你沈仲化!陛下讓僕起居注官,是有意親近當初僕與譚子理所薦之人,而不是棄之不用。”

    張居正笑着回道。

    沈鯉聽後點首,旋即又作揖:“學生謹記恩輔提點,定不負陛下與恩輔所望!”

    這時,張敬修來報:“父親,王潤蓮到了。”

    “有請!”

    “學生告退!”

    張居正便向沈鯉點首,且在王用汲進來後,就笑着請王用汲坐下,問道:“老先生如何說?”

    王用汲便將徐階的話轉達給了張居正。

    張居正聽後微微一笑:“到底是老先生,所謂師道便是如此,會知道爲學生鋪路的!接下來的改制當無憂也。”

    王用汲則拱手稱是,又問道:“另徐璠及其犯事家奴已押解進京。”

    “老先生是老先生,徐璠是徐璠!這件事不必向僕說。”

    張居正直接揮袖言道。

    王用汲便也因此告退,且只將徐璠和徐德帶到了都察院。

    而待徐璠和徐德一被押解進京後沒多久,朱翊鈞就從張鯨這裏知道了此事。

    “那內閣是怎麼票擬的?”

    朱翊鈞圍着爐火問道。

    張鯨道:“徐家外管家徐德交結內宦、私買織造局織工,罪大惡極,與織造局犯事之內臣一起斬立決!徐璠管教家奴不嚴,且失察而縱容家奴,雖交內宦但是爲權璫威逼,家奴慫恿,故罰去薊州充軍。”

    又是家奴頂罪。

    朱翊鈞不得不承認,收拾權貴的確不容易。

    因爲他們總是能將一切推諉於家奴身上。

    而家奴們大多也不會違背主人意願。

    畢竟這些家奴和主人一樣享受錦衣玉食的待遇,就是爲的將來能爲主人上刀山下火海也就是背鍋的。

    當然,家奴們也不得不服從。

    因爲他們父母妻子兒女也都是主人家奴,靠主人過着錦衣玉食乃至奴僕成羣的上等人生活,如果他們不服從,他們的家人將會失去這一切,乃至會失去性命。

    朱翊鈞在這時也就只是說道:“看來,先生跟徐階應該達成了某種交易,基於改制的大局和人情,海瑞還是不得不從先生之請,對徐家網開一面。徐璠不殺只充軍,是想看徐家接下來的表現。”

    “皇爺料事如神。”

    “若非如此,他徐璠早已是第二個嚴東樓的下場了。”

    張鯨回道。

    朱翊鈞點首。

    他發現,徐階還是厲害,知道給自己鋪後路,選了張居正這麼個人爲他的保障。

    但朱翊鈞相信,徐階肯定會想不到自己這個皇帝早就盯上了他家!

    而這個時代又沒有潤這一選項。

    所以,朱翊鈞倒也沒有徐家不能被抄沒而失望,反正徐家也跑不掉,或許等其再富些,還能讓自己一次性吃個飽。

    朱翊鈞不得不承認,歷史上的萬曆的確沒找對發財的對象,找自己老師的家族下手,結果只抄出十幾萬兩銀子,還落得個不好名聲,還不如轉移目標,找真正的肥羊宰!

    接着,朱翊鈞又問着張鯨:“押送徐璠的是誰?”

    “還是王用汲,順便以監軍御史身份巡視邊鎮。”

    張鯨回道。

    朱翊鈞聽後點了點頭,知道這是王用汲和海瑞一起上疏參劾馮保得來的紅利,便道:“你去和王用汲接觸一下,帶幾句話給王用汲,讓他記得把元輔說的那句‘徐璠是徐璠、徐階是徐階’的話轉達給戚繼光,另外,把朕天天看屏風的事,讓他轉告給戚繼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