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貴賓山莊

    第225章 貴賓山莊

    一行人騎着馬，朝南山中走去，只見這羣山連綿起伏，翠色直逼到人眼前來，暑熱被清涼的山風吹得蕩然無存。

    一路說着話，朝南奔馳了七八裏遠，進入羣山之中，只望見山窩之中，有一處莊院，門前有一條溪水，各種樹木繁密，把房屋掩映，真是一個避世的好去處。

    那侯方域興致頗高，介紹道：“城裏的達官貴人，文人雅士，到燕子磯來遊玩，大都在這山莊裏吃飯，歇息。我們經常到這裏來。”

    一行人來到山莊前，早有夥計過來招呼，牽馬，對着侯方域說着話，果然他說的話沒有虛假。

    一行人來到山莊來，先走過溪上的小橋，兩旁是古木參天，走過林蔭小路，來到莊前，大門前上的匾額寫着：“五柳山莊。”

    果然見門兩邊長着垂柳，不過不止五棵柳樹。

    早有掌櫃的迎接出來，道：“侯公子好長時間沒有來到敝山莊了。這些日子在哪裏忙。”

    侯方域也很大方，道：“可有上好的房間。我有三位遠來的朋友。”

    “有。”掌櫃對他很熟悉，道：“近來客人少了些，城裏的達官貴人，富商大賈，王孫公子，眼見清兵要打了來，都已經離開南京，到浙江去了。”

    “噢？”

    “怎麼不是呢，他們從東城門出來，都是在我這裏停了一站，再朝東去了。”

    侯方域氣憤道：“這些腦滿腸肥的傢伙，國難當頭，他們不思報效國家，只知道先老百姓逃跑。”

    說着話，就已進入了山莊，裏面果然豪華，房屋整齊，亭臺樓閣，從外面看，就知裏面裝修得十分精緻。這果然是富人們常常聚集的地方。

    那掌櫃的一直把四人領到樓上的二樓的一個雅間，連李香君一起走了進來。

    通過大窗戶，果然能望得見一線長江，還有那獨峯高聳的燕子磯。

    衆人坐定，侯方域道：“我今天很高興，掌櫃的，你就揀你山莊的特色菜上來就是了。”

    掌櫃的答應一聲，就去安排。這時夥計上來，給幾位客人沏好了茶，也知趣的關上門，走了出去。

    酒菜還沒有上來。衆人坐着說話。

    楊書成道：“我們一腔熱情來到京城，本來是要報效朝廷，不想朝廷腐敗至此。我想，憑着侯公子的影響力，可以登高一呼，號令天下士子，推着那馬士英、阮大鋮丟掉自己的貪慾心，好好振作起來，組織精兵，把清兵打敗。”

    侯方域道：“這是我們復社推卸不了的責任，我們讀聖賢書，所爲何來，不就是爲了齊國治家平天下。”

    他這一番慷慨陳詞，說得楊書成等三人，也不禁對他肅然起敬。

    楊書成在家也是熟讀經書，大有同感之情，道：“侯公子一心爲國，讓我楊某感動，請問侯公子下一步怎麼做？”

    侯方域道：“我明天一早就回城，召集復社人物，商定救國之策。這事不能緩，國事一天一個樣兒，不能等啊。”

    “好，好！”楊書成三人不由讚道。那李星才開始以爲侯方域徒有虛名，現在是自己錯了，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侯方域繼續說道：“我一回城，就召集復社人物，大家一起擬個章程，寫一篇聯名奏摺，通過關係，直達皇帝手中。想當年我們復社諸公也是聯名上奏摺，把閹黨扳倒。”

    李星道：“我雖然地處窮鄉僻壤，對侯公子的文章的力量也是佩服之極。”

    侯方域道：“一篇雄文能抵雄兵百萬，誰說我們讀書人百無一用？恐怕百年之後，這些高官大老，名與身俱滅，惟我文章還能光照千古。”

    楊書成三人對侯方域佩服至極。

    侯方域道：“你們不要看現在馬士英、阮大鋮得勢，朝中大半是他們的同黨。但我們的力量也不可小覷，那阮大鋮不就被我們鬥得如過街老鼠一般，見着我們就得繞路走。”

    楊書成由衷地道：“誰說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我看侯公子就是一個英雄。”

    侯方域笑道：“楊兄過譽了。”不過他心中也對這個河南老鄉也是由衷的喜歡，他繼續笑眯眯地說道，“只要我們的聯名奏章一上去，這豐衛國就得卷鋪蓋走人了。”

    “這豐衛國是誰？”

    “不就是這個燕子磯守將豐衛國。”侯方域輕蔑地笑道，“你們不要看他今日威風，明日他就要灰溜溜地走人。”

    楊書成道：“原來侯公子不是針對阮大鋮之流啊。”

    “怎麼不是。”侯方域道，“這豐衛國欺我太甚，我今天本來很高興，帶着李小正姐來遊玩燕子磯，偏讓這個蠢物攪了興。”

    李星道：“侯公子請恕我直言了，現在還不能動這個豐衛國，他現在守的這個位置非常重要，直瞰對岸，真是江防重地，此時要是易手了，引起紛亂，恐怕給清兵一個可乘之機。”

    侯方域道：“這我可不管，他敢欺負我，我讓他吃不了兜着走，我連他就治不了，我以後還怎麼在秦淮河邊混呢。”

    李星勸道：“現在，還是要以大局爲重。我聽說，清兵已打到淮河邊上了，離京城也就沒有好遠了。要是一旦破了淮河天險，那清兵直逼長江，可就是兵臨城下了。”

    侯方域道：“這，各位就不知道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啊，他們這些蠹蟲，國家早晚就要毀在他們手中。我現在就是要拿這個豐衛國開刀。”

    李星現在又要後悔了，原來這個侯方域還是一個目光短淺的紈褲之地，於是，連跟他說話的興致都沒有了。

    那楊書成，白玉瑤，心中也對侯方域不以爲然，可既然坐在一桌，好歹也要應酬一下。

    這裏正是一個吃喝玩樂的好地方，衆人說話也就一會兒的時間，掌櫃的就帶着一羣的姑娘就走了進來。這些姑娘也就十七八歲，個個花容月貌。

    楊書成等三人本來要跟侯方域商量國家大事，現在與他沒有共同之處，也就說不到一處去。現在又見進來一羣的姑娘，心裏更是反感。

    可侯方域可是喜歡，興致很高，連連招呼這羣姑娘坐進雅間裏來。

    楊書成三人雖然不習慣，可懾於侯方域的一時英名，也不能在臉上表現出來。

    座中馬上熱鬧起來，一人跟前坐着兩個美女，衣香鬃影，鶯鶯燕燕。那侯方域本來有李香君坐在一旁，現在另一旁又坐着一個美女，於是他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

    那李香君也是一個見過大世面的人，對侯方域的放浪形骸，她還以爲是名士風流，是姐妹們羨慕的對象呢。

    現在也不能再談國家大事了，就只能談風月之情了。

    姑娘們坐在其間，馬上各色菜餚就端了上來，紅燒野兔，清燉野上下雞，甲魚燉黃鱔，河豚、穿山甲、花斑蛇，各種的山珍野味，都絡繹不絕地端了上來。

    酒也打開了，也斟在杯子裏了。這侯公子果然是世家公子，見過大場面的人，盡情地說着話，調節着宴會的氣氛，讓每位客人都覺得開心，喝得痛快。

    侯方域果然是以國家爲己任的人，他站起身來，慷慨陳詞，大談爲國爲民，每一位姑娘都爲他傾倒。實際上，他也是文章高手，他每寫一篇美女的文章，文中的美女就會聲名遠揚。

    那李香君喝了酒，臉色紅潤，真是如牡丹帶雨，桃花含露，嬌豔無比，不愧是秦淮河畔第一美女。

    李星見此排場，真想憤然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