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大戰之前

    “三師弟，你的傷勢如何？”

    當老子李耳問通天教主這個問題的時候，在此時場間所有聖人眼中看來，通天教主面色如常，呼吸之間氣息平穩，根本不像是受傷的人。

    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通天教主剛剛扛下了五名聖人級的強者的聯手一擊，除非是道祖鴻鈞道人，否則在場的這些人，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不受傷。

    其實李耳也沒有看出來，不過他很清楚，通天師弟這個人，是絕不會把自己的軟弱袒露於別人之前的。

    所以他才問了這個問題。

    也必須要問。

    因爲他要知道通天教主到底還剩下多少戰力。

    這一點很重要。

    通天教主也明白李耳問這個問題的意思，是以他在沉默了很久之後，漠然說了一句。

    “一劍。我還能出一劍。”

    “只能再出一劍嗎？”

    “是的。”

    “如果出第二劍呢？”

    “我會死。”

    李耳問的很仔細，而且很犀利，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很不像他以往木訥寡言拙樸的風格。

    而通天教主每次回答都要沉默許久，也同樣不像他以往凌厲果決激進的樣子，變得異常謹慎。

    還是那句話，這些事情很重要，所以這對師兄弟都展露出了自己性格中不爲人知的那一面。

    而聽着他們的兩人的對話，其他那些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通天教主，等於已經是廢了。

    而在這以前，本來所有人都認爲，通天教主是他們之中的最強戰力。

    或許李耳和女媧的道境要比通天教主高，但論鬥戰殺伐，通天教主絕對是如今這九大聖人中的第一人！

    “那五個人，怎麼樣？”

    然後李耳問了第二件事情。

    他問的當然不是那五個人的性格脾氣，而是實力。

    “最強的應該是那個穿金袍的，實力大致……”

    通天教主看向了元始天尊。

    “和你差不多。”

    元始天尊皺了皺眉。

    “另外，這個人的力量和神道力量有些相似，並不是自身修煉出來的，而更像是信徒的香火祭拜之力。”

    通天教主又說了一句，這一點甚至比對方有多強更重要。

    “而在此人之下，是那個肉身強悍的男子和那個少女，這兩個人實力相當，不過力量卻完全不同。”

    “那個肉身強悍的男子，看去像是走得是巫族的路子，但其實不是，他的力量不是血肉之力，而是來自於體內的另一種氣。”

    “至於他的實力，和當年的十二祖巫相當。”

    隨着通天教主的描述，場間安靜了一下。

    十二祖巫！

    那是上古巫神中最強大的存在了。

    “而那個少女，手中拿的那根棒子絕對是一件道寶級的東西，她的力量是跟我們混沌元力最像的，不過非常邪惡冰冷。”

    “她的實力，和你差不多。“

    這一次通天教主看向的是準提道人。

    西方教的二位聖人，大教主接引道人是和他以及元始天尊差不多等級的存在，至於準提道人，給人的感覺一向比他們差那麼半分。

    “那還有兩人呢，是不是比其他三人更弱一些？”

    李耳繼續慎重地問道。

    “不是。”

    通天教主搖了搖頭。

    “其實剛纔真正和我交手的是前面三個人，至於兩外兩個，他們的力量都沒有爆發出來。”

    “用紙牌的那一個，力量很古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爲跟我們的完全不同。”

    “至於最後一個，修煉的自然是御獸術之類的道法，當然和我們這方天地的御獸術肯定不同，而他喚出來的那只異獸，雖然當時未見全貌，但實力大概和祖龍元鳳相當。”

    至此，那五名域外天魔的情況，通天教主全部講完了。

    此時，在場的這些聖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重，但沒到緊張焦慮的程度。

    畢竟那些域外天魔聖人級的強者只有五個人，而他們這邊則有九個人。

    雖然通天教主如今實力大損，雖然那人族三聖的戰力，其實只和大羅金仙相當。

    就算如此，他們依然有女媧娘娘，老子李耳，元始天尊，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這五大聖人，而且女媧娘娘和老子李耳兩人的實力，比其他人都要高出一籌。

    按照通天教主的描述，那五個人絕非己方對手，所以大家都沒有太過擔心。

    而這個時候，老子李耳沉吟了一下道：

    “自上次在誅仙陣中，殺了那三名聖人級的域外天魔之後，我回去細思了很久，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那些域外天魔跟道經上記載上記載的實在有很多不同，然後我又去三界邊界探查了一番，那些結界都沒有任何問題，那麼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域外天魔？”

    “如果不是的話，他們又來自哪裏？”

    “這些事情，或許女媧道友最爲清楚，因爲只有道友你見過真正的域外天魔，而且三十三天之外的結界也是您佈下的，不知娘娘能否爲我們解惑。”

    李耳看向了那位絕美而又威嚴的女子，客氣地說道。

    女媧聖人和他們師兄弟一樣，都是先天大物，而且誕生的時間比他們更早一些，僅次於鴻鈞道祖，所以德行根底要比他們三人更加深厚。

    而當初洪荒初年，域外天魔進來這方天地最多的那些年代，他們師兄弟三人奉鴻鈞道祖之命正在閉關，沒能參與到圍剿域外天魔的那些戰鬥中，而此時在場的，也只有女媧娘娘一人親眼目睹過當年那些域外天魔真正的模樣。

    而李耳的問題，讓女媧皺起了她那對如劍的長眉，接着點了點頭道：

    “李耳道友你猜測的大有道理，剛纔我經過朝歌城時，特意看了那幾人一眼，確實，這些人跟當年的那些域外天魔完全不同。”

    “其實，當年的那些域外天魔，跟我們並沒有太大區別，修煉的也是天地靈氣，無非是他們的靈氣和我們的靈氣恰成陰陽之勢而已。”

    “而且我誕生之時，天地尚未徹底分開，所以我見到到過開天闢地的一些景象，一開始最早的時候，三十三天之外，是並沒有那道屏障的，沒有玄風，也沒有雷池。”

    “後來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候，三十三天之外就突然多了那樣一道屏障，爲此我曾經請教過鴻鈞道祖，因爲我以爲那是他的大神通手筆，沒想到道祖他老人家說他也不知道。”

    “不過道祖當時也說過一句話，那就是域外域內，其實都是同一方天地，真正的天外，不在那道屏障之後！”

    女媧娘娘的這方言語，或者說是鴻鈞道祖對女媧娘娘說的最後一句話，讓場間的聖人們，眼中都露出了深思之色。

    因爲就算李耳，元始，通天師兄弟三人，也沒有從鴻鈞道祖口中聽過關於域外天地的事情。

    而此時女媧娘娘則繼續說道：

    “至於三十三天之外的那道結界，自我佈下之後，並沒有感應到有任何人從結界外闖進來過。”

    她很肯定地說道。

    而當女媧娘娘說話的時候，元始天尊的目光一直閃爍不停。

    因爲只有他確定地清楚，不管是孟津城的那一些，還是現在在朝歌城的那一些，都不是真正的域外天魔。

    這是藏身在在九頂鐵剎山的那個真正的域外天魔告訴他的，至於那個域外天魔是怎麼越過屏障結界而不被女媧娘娘發現的，元始天尊不知道。

    不過那個域外天魔的真實境界，比他要高不少，甚至可能比師兄李耳和女媧娘娘都要高，自然有些玄妙的手段，讓女媧娘娘察覺不到他的潛入。

    “那麼，這些人，應該肯定不是域外天魔了，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

    然後只聽李耳幽幽嘆了口氣道。

    他的視線望向了籠罩在一團金光中的接引道人的身上，若有所思地說道：

    “接引道友，貴教經文中曾有言，一滴水中有八萬四千蟲，一粒沙可觀三千大千世界，又或者一花一世界，此言玄妙至極，或許那些異客的來歷，和貴教的這些妙言法語有所聯繫。”

    金光之中，傳出了接引道人那充滿奇異金屬質感的聲音。

    “李耳道友剛纔所說之言，乃是我得道之時，神遊物外，偶有所感，只覺天地無限，我等所見，可能只是一隅，卻也不知當時所感，是否真的就是如此。”

    李耳點了點頭，接着目光一凝，視線緩緩地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

    “但是不管他們究竟從何而來，終究已經來了，而且這些人比當年的域外天魔要更可怕。”

    “因爲域外天魔心智混沌，只知殺戮，但這些人卻不同，就像孟津城的那三個，陰險詭詐之處，實在讓人心寒，若非三師弟不受其所惑，三個我等幾人可能真得會着了他們的道。”

    “而這一次進來的這些異客，人數之多，幾與我們仙界修者數量無異，那麼他們的所謀必然極大，甚或是想成爲我們這方天地的主人。“

    “所以這一次，是我們所有人的生死存亡之戰！大家絕不可掉以輕心，兩位師弟，你們也要放下過往爭執，一切都以先消滅這些世外異客爲重！”

    他們這些聖人，在這方天地間高高在上，世間衆生的命運，皆在他們一念之間，萬物任他們予取予求。

    可以說這一方天地，皆在供養他們這些聖人。

    那麼如今這方天地遭受外敵入侵之時，就是他們這些聖人站出來爲之死戰的時刻了！

    這不是什麼高尚的事情，而是他們的責任。

    ……

    回到軍營之後，李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自己的兩個兒子。

    看到木吒哪吒兩人雖然身受重傷，但總算沒出意外，李靖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接着他看見了守在木吒身邊的那美麗的女子，李靖自然認識那是龍吉公主，昊天玉帝和西王母的女兒。

    只是這位身份高貴的女子，爲什麼那般細心體貼地照顧着受傷的木吒，如果說只是純粹出於好心幫忙，可邊上的哪吒受的傷也不輕啊，這龍吉公主怎麼就視而不見呢？

    不過此時他也沒心思理會，他交待了木吒哪吒幾句，讓他們盡快恢復傷勢，因爲接下來應該還會有一場大戰，接着就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再度回首看了一下木吒身邊的那名美麗的女子，總覺得這種情況有些怪怪的。

    然後又看了一眼哪吒。

    老三現在的模樣看去也有些古怪，怔怔地坐在那裏，不言不語不動，不僅對自己視而不見，彷彿跟周圍的一切都隔絕了聯繫一般，一副神遊物外的樣子。

    等會再回來問問吧！

    現在那邊的事情更重要，李靖往另一邊走了過去。

    在不遠出，玉虛宮的四名金仙加一個雲中子一臉肅穆地站在那裏。

    是的，只有四名金仙。

    因爲還有一名金仙，已經戰死在萬仙陣中了。

    死的是赤精子。

    此時正靜靜地躺在幾名金仙的中央，雙眼緊閉，看去栩栩如生，但是體內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三魂七魄也已經不知所蹤。

    李靖的神情也變得肅穆起來，他走到赤精子的面前，沉默地行了一禮。

    真是一場無謂的戰鬥啊！

    不久之前萬仙陣中的戰鬥結果，他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

    截教那邊，死了大概有兩千多名弟子門人，而闡教這邊，則死傷大半，入陣時的千餘名闡教弟子和前來助戰的各地散修，最終活下來的只有四百餘人。

    他帶人攻打的太極陣還算好的，戰死了大概近百人，算是折損了三成，至於其他三陣，則幾乎是死傷殆盡了。

    李靖的心中嘆了口氣。

    然後玉鼎真人朝他遞過來一件東西，那是一面半尺見方的鏡子，樣式古樸，一面紅，一面白，隱帶一股肅殺之氣。

    “這是赤精子的鎮洞法寶陰陽鏡，戰死之前，託付要交給他的弟子殷洪，就由李道友交給他吧！”

    至於玉鼎真人讓李靖轉交的原因，一是因爲殷洪現在正重傷昏迷着，否則師尊戰死，他這個弟子怎麼又會不出現在這裏？

    事實上，闡教那批三代精英弟子，除了木吒，哪吒，楊戩還能站着之外，其他人的傷勢都非常嚴重，基本都處於昏迷狀態，不過幸好每人死亡。

    而玉鼎真人將陰陽鏡交給李靖的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爲殷洪自下山以來，一直跟着李靖征戰，除了赤精子這授業恩師之外，跟其他金仙的關係絕沒有跟李靖密切。

    所以到時候讓李靖去告訴他赤精子的死訊，反倒是最合適的人選。

    李靖默默從玉鼎真人手中接過了陰陽鏡，這一刻，他的心中突然下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讓這些闡教三代精英弟子，全部馬上離開這裏！

    這一戰，李靖決定不讓他們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