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很正常

    當聞仲聞太師兵臨岐山的探報，傳進西岐城的時候，李靖正在參加一場歡宴。

    這段時間，西岐城中的歡宴蠻多的。

    原因就是在武王姬發英明神武的決策下，在姜丞相忍辱負重，深謀遠慮的謀劃下，在李天王父子英勇不屈的拼戰下，終於將那羣來歷古怪的邪道修行者，全部都殺死了，西岐恢復了原來的秩序。

    這自然是一件值得大肆慶祝的事情。

    不過武王姬發不愧是一代英主，這個時候他先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先爲大將軍南宮適以國葬之禮下葬，全城縞素三日，三日之後，西岐城方纔開始張燈結綵，慶祝天佑西岐。

    然後就是一場接一場的酒局開始了。

    姜子牙和李靖父子等人，每天都是連軸轉地喝完這家又去那家繼續喝。

    不過這其間，楊戩曾經有些不滿的表示，爲什麼沒有將他的功勞也宣揚宣揚。

    當時姜子牙語重心長地拍着他得肩膀說道：

    “年青人，不要急。”

    “你剛剛來，要學會先給前輩讓功，這叫做職場潛規則，懂嗎？”

    “否則你一個新人，一來就把原先大家都解決不了得問題都解決了，你覺得這樣就會讓大家覺得你很厲害嗎？不會的，你只會讓大家覺得自己無能。”

    “所以，不要覺得當救世主很風光，在我們家鄉，救世主可是被釘在木架上燒死的。”

    “再說了，喝慶功酒，我們哪次沒帶上你？”

    楊戩虛心表示受教了。

    他一向都很信任佩服姜子牙，誰叫他當初還拖着鼻涕在玉泉山金霞洞修行的時候，這位姜小師叔就老是來找他玩，不但給他帶很多好吃的糖果，還給他做各種新奇有趣的玩具呢！

    而今天他們是在黃飛虎的家裏喝酒。

    不過這頓酒不是慶功酒，而是因爲喬遷酒，因爲當初武王姬發答應給黃飛虎造的武成王府，雖然因爲那些神祕修行者的到來而耽擱了一點時間，但如今也終於造好了。

    至於李靖的天王府，還要等一段日子。

    所以現在黃飛虎一大家子都開開心心地搬進了新府邸。

    另外黃飛虎如此大宴賓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的長子黃天化，也終於來到西岐了。

    關於這件事情，李靖也聽聞過一些。

    黃飛虎的長子黃天化，據說三歲的時候在自家的後花園失蹤了，這件事情讓黃飛虎鬱鬱寡歡了很多年，後來父子兩人在潼關城外相逢，這才知道當年黃天化是被玉虛宮十二金仙之一，青峯山紫陽洞的清虛道德真君帶回了山中修行，而且還是真傳弟子，這次是奉師命下山，也來西岐幫助武王伐殷了。

    黃飛虎覺得很有面子，比他搬新家都還有面子，所以連擺了三天酒宴。

    李靖在聽說了這件事情的全部經過之後，不免腹誹了幾句。

    收徒就收徒唄，你好歹跟人家父母打聲招呼，就這麼不聲不響地把人帶走，考慮過人家父母的感受嗎？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好像也被玉虛宮強送了一個兒子，這件事情也沒人跟自己商量過。

    誰叫玉虛宮行事，就是這麼霸氣呢？

    或者說，他們根本不會在乎你們這些小人物的感受。

    黃天化，是一個跟他父親長得很像的年青人，身材高大，面容英偉，但是性格和黃飛虎卻截然不同。

    黃飛虎給人的感覺一向是正義凜然，不苟言笑，沉穩持重，而黃天化卻比他父親跳脫多了，雖然看去稟性是不錯的，但人有些暴躁，不像他家老二黃天祿，整個人就跟黃飛虎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比如現在一羣年青人圍着聽李靖姜子牙他們在談論高天勝那些人的事情時，黃天化在旁邊已經連續說了十來句“幹他丫的”。

    “要是老子在的話，直接提劍砍了他們再說！”

    “那要是打不過呢？”

    黃飛虎狠狠瞪了他一眼。

    “爹，你做人就是太軟，砍不過再說麼，總不能就那麼讓他們騎在頭頂上拉屎拉尿吧！”

    黃天化梗着脖子回懟。

    黃飛虎頓時臉黑了黑，有些後悔連擺三天酒席了，現在倒好，整個西岐城都知道他黃飛虎的長子是個愣頭青了。

    只是想着當初在潼關之下，自己兒子爲了救自己那副拼命的模樣，最後只是嘆樂口氣，終究是離散多年，也沒有再繼續教訓。

    他其實也知道，天化還是有點怪責自己當初在朝歌沒有保護好他孃親和姑姑呢，以致他孃親和姑姑慘死皇宮之中。

    李靖笑眯眯地看着這一幕。

    想着自小沒有父母在身邊管教的孩子，長大了果然會剽悍一些。

    不過他緊接着想起，自家老三好像是一出生，就直接舉着乾坤圈朝自己一通狂轟猛砸，這麼多年養下來，脾氣沒見怎麼變文靜，這麼看起來，自己的家庭教育好像比黃飛虎還要失敗。

    於是他也和黃飛虎一樣，深深嘆了口氣。

    當然，這次來喝喬遷酒，李靖不是空手而來的，他送給黃飛虎一套人階法寶級地鎧甲。

    至於李靖能出手如此闊綽的原因，是因爲當初高天勝那些域外天魔，可是收刮了不少天材地寶，以及法寶裝備的。

    這這套鎧甲，也不知道他們是殺了那處洞府的修行者搶來的，反正那些東西如今都被姜子牙和李靖瓜分了。

    另外，作爲長輩，李靖也送了黃天化一件見面禮，是一枚天材地寶級的萬年寒玉，平日裏隨身攜帶能讓人心神寧定，有助於蘊養神魂。

    黃天化的師傅清虛道德真君，在十二金仙中向以家底豐厚著稱，在這一點上和哪吒的師尊太乙真人齊名，所以黃天化此次下山，他師尊自然少不了賜給他一些法寶，想來這麼一塊萬年寒玉，在他眼中看來應該不算什麼。

    不過黃天化還是很感激，不停地跟李叔叔道謝，所以碩這孩子除了脾氣暴躁莽撞點，品性還是不錯的。

    “李叔叔，等以後到了戰場上，小侄搶點戰利品回來送你當禮物。“

    “有心就行了。”

    李靖笑眯眯地拍了拍黃天化的肩膀，接着看了看黃天化負在身後的那柄樣式古樸的長劍，用一種好奇而又嚮往的語氣說道：

    “天化賢侄，你身後揹負的，可是那青峯山紫陽洞的鎮洞法寶莫邪寶劍，真是久聞大名了。”

    “李叔叔你想看嗎？”

    黃天化二話不說就把背上的莫邪寶劍解了下來，然後拔劍出鞘，往前一指。

    只見劍刃森森，劍尖上一道星光飛出，有盞口大小。

    此時他們一羣人正站在武成王府的內湖之旁。

    這座新建的武成王府，氣勢恢宏，佔地極大，比起姜子牙的丞相府毫不遜色，光是這座內湖，就方圓足有五六裏，湖中有一座湖心島，山面建這亭臺樓閣，美不勝收。

    然後莫邪寶劍上飛出的那點星芒，沒入了湖心島中，下一刻，轟然一聲巨響，湖心島四分五裂，緩緩沉入湖水中，濺起滔天巨浪。

    黃飛虎看着自己精心修繕，準備以後閒暇時和朋友喝酒聊天的休憩之地，還沒享受過一次，就沉入了湖底，臉色不禁變得更黑了一些。

    “好劍！”

    李靖露出了一副大爲驚異的表情。

    “天化賢侄能否讓爲叔觀賞一番。”

    黃天化很豪爽地就將莫邪寶劍遞了過來。

    李靖很是仔細地欣賞了一番，然後遞了回去。

    現在，他的右手無名指，已經是青峯山紫陽洞的鎮洞法寶莫邪寶劍了。

    照道理說，現在這種天階法寶，李靖應該是看不上眼了，只是剛纔李靖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能把玉虛宮十二金仙的鎮洞法寶全部收集齊，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這算自己的一種收集癖嗎？

    李靖摸了摸自己的右手無名指。

    然後i這個時候，正在新武成王府中赴宴的賓客們，得到了太師聞仲率領三十萬大軍西征，前鋒已抵達岐山腳下的消息。

    一時間，宴席之上驀然變得鴉雀無聲。

    聞仲這個名字，彷彿有某種魔力，雖然如今西岐已經連續擊敗了五路朝歌的征討大軍，但當聽說這次是聞仲親自領軍前來時，西岐的重臣大將們，心頭都涌起了沉重擔憂的感覺。

    太師聞仲坐鎮大殷朝堂數十年，其間天下不知發生了多少起叛亂，可以無一例外地都被聞仲一一敉平，他的威望和名聲實在太高，就算連場大勝的西岐上下，當聽到聞仲前來時，再沒有了必勝的信心。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聞仲西征，也以爲大殷要跟他們西岐展開真正的生死決戰了。

    而對於姜子牙李靖這樣的練氣士，更加清楚聞仲的到來，也意味着闡接兩教的爭鬥，進入到了一個新的階段，雙方的中堅力量，那些真仙金仙們，也要開始下場了。

    李靖望着湖水，沉默了一會。

    終於要跟聞仲在戰場上見面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太師聞仲是他非常敬佩的人，後來漸漸明白了一些事情，知道聞仲也不過是碧遊宮用來控制大殷的一枚棋子罷了。

    但就個人的心性品德來言，他對聞仲的敬佩之意，並沒有稍減。

    只是當年在陳塘關和聞仲相遇，李靖就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和聞仲，終有一日，必然要在戰場上相逢。

    而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當然，李靖很有自信，在戰場上面對聞仲的話，最後的勝利者，只會是自己。

    “要我和我手下的軍隊出手了嗎？”

    李靖問邊上的姜子牙道。

    姜子牙卻還是搖了搖頭。

    “還要我隱藏實力？”

    李靖揚了揚眉。

    “不錯，你知道上次面對那些域外天魔的一戰，我們爲什麼能大勝？八位金仙啊！就這麼被我們全乾翻了，而且我們這比一個傷亡都沒有。“

    “你不會真的認爲是楊戩那小子的八九玄功吧？”

    “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爲你李靖啊，正因爲他們從來沒有把你放在心上過，不知道你真正的實力有多變態，所以才會輸得那麼徹底，所以你還是先做一個平庸的大道士吧，我也一樣，繼續當那個修行了半輩子，卻還只是個道士的姜子牙。”

    “你覺得我們這邊還會有域外天魔出現？”

    “不僅僅是我們這邊，還有聞仲那邊。既然我們這邊出現了，那麼聞仲那邊有很大可能也會出現域外天魔。”

    “所以你還是先等一等，等聞仲大軍來到之後，先看看有沒有異常吧！”

    “還是那句話。這些域外天魔實力太難估算，咱們能陰人，就儘量不要真刀真槍地跟他們幹！”

    姜子牙最後嘿嘿笑到。

    李靖點了點頭，覺得此言甚是有理。

    ……

    三日之後，聞仲的主軍來到了岐山腳下，他並沒有將軍營安到西岐城外，而是就在岐山之上安營紮寨。

    而且也沒有大軍一到，就急匆匆地前來搦戰，而是花了十天的時間，三十萬大軍日夜不停，將整座岐山變成了一座固若金湯的軍營。

    然後又休整了五日，這才命人來西岐城中下戰書。

    光是這一事，就讓李靖不禁心生讚歎。

    果然不愧是聞仲！

    聞仲此舉，說明他對西岐，沒有半點輕敵之意。

    未慮勝，先慮敗，這樣的敵人往往是最難擊敗的。

    有岐山大營在，就算西岐軍能連勝多戰，但要真正擊退聞仲大軍，恐怕就很難辦到了。

    而且聞仲此舉，也說明他此次率軍前來，不平定西岐，是絕不會退兵。

    接下來，西岐面臨的，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

    第二天，按照和姜子牙商議好的，李靖是站在城頭，看完了西岐這邊和聞仲大軍的第一戰。

    遠遠地看着那名面若淡金，鬚髮花白的老者，手持雙鞭，騎在一匹墨麒麟上，精神抖擻地在戰場上來往衝殺，李靖很是有些感慨。

    這老頭，還是和當年在陳塘關相遇時那樣不服輸啊！

    然後他開始仔細觀察起聞仲大軍的排兵佈陣，以及對方軍中的那些將領們指揮戰鬥的手法。

    這是姜子牙領軍出戰前交待給他的事情。

    這一戰，從清晨打到黃昏，最後的結果是西岐這邊小敗一場，敗軍退回了城中。

    “怎麼樣？有看出什麼異常之處嗎？”

    回城後，姜子牙迫不及待地問道。

    “有幾個人，其中有一個還長着翅膀，以前沒聽出聞仲麾下有這幾個異人。”

    “那幾個不是。”

    姜子牙當即搖了搖頭。

    知道劇情的他，自然清楚那幾人應該是聞仲在黃花山收服的鄧忠辛環四將，以後天庭雷部的四大天君。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一切很正常，你呢，你在戰場上，有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也沒有，很正常。”

    不過姜子牙馬上又加了一句話。

    “但是也太正常了一些。”

    他的眼中有些疑色。

    是啊，西岐這邊已經來了一批輪迴者了。

    對方陣營中，難道真的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