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小落兮兒字數:5611更新時間:24/06/27 09:55:21
    地圖上清晰勾勒出了飛天的分佈位置,然而,帝靈州和昊靈州卻獨霸大陸三分之二的土地。

    而剩下的土地,則被六州平分,不過明顯可以感覺到,排在前面的州面積要大得多。

    獨孤安深吸一口氣,放下手中的通信令,注視着正在歡樂組局的衆人,心中涌起一絲感慨:有時候,不知情也是一種福氣!

    也許,瞭解得越多,承受的痛苦就越深。

    那些散播真相的人,究竟圖謀何事?

    “獨孤宗主,怎麼沉默不語?”公冶長再次打斷了獨孤安的思索,顯然這是故意而爲之。

    獨孤安深深地看了公冶長一眼,“阿長的心性似乎頗爲暴躁?”

    他聲音中透着一絲冷漠。

    “我的心性無需置疑,只是對當初在黑淵峯放走賀家人一事深感遺憾,實在是太過仁慈了。”公冶長的聲音冷酷無情。

    “然而,一切已成定局,我們已經無力改變。”獨孤安雙眸中顯露出無奈之色。

    哪怕動用傾飛天之力,也無法對抗賀家的威脅。

    獨孤安心中其實有些好奇,賀麟元和君京瀾當初到底交涉了什麼……

    只可惜這些祕辛無人得知。

    “難道獨孤宗主不曾感到後悔嗎?當初,我們幾乎將緣生宗的那些人推向了對立面?”公冶長好奇地詢問。

    獨孤安眼神變幻莫測,沒有回答公冶長的問題。

    目光轉向天梯之上。

    鍾今離用時一刻鍾,走完別人三天的距離。

    鬱鬆年、簡雅文、伊長生緊隨其後,攀登三百階。

    伊長生登上三百階後,速度明顯放緩,滿頭大汗。

    鬱鬆年和簡雅文表情不變,但當兩人踏入三百五十階時,卻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三百五十階的幻境顯現出人內心最恐懼的景象。

    大多數修士在此層折戟。

    鍾今離稍作停留,然後掙脫幻境,繼續向上攀登。

    獨孤安深感震驚,面對內心恐懼需要極大勇氣,更不用說耗費的時間。

    爲何鍾今離如此迅速克服?

    天梯之上。

    鍾今離眸中閃過一絲嘲諷,幾年前或許會懼怕獨孤雁的崛起。

    但現在已克服心魔,心無旁騖,只想向前!

    無人能阻止她的成長!

    鍾今離堅定地邁着步伐,繼續攀登。

    當她踏入四百階時,回首,只見零星幾人還在遠處。

    當鍾今離踏入五百階之時,如重山般的沉重壓力猛然襲來,她回首,卻只見身後空無一人。

    鍾今離的臉色漸漸凝重,七師兄和八師姐,爲何遲遲不至?

    難道他們還停留在那個幻境之中?

    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軌跡,她無法干預。

    眼下當務之急,是要穩步前行,順利度過考驗。

    五百二十階,鍾今離踏入時,眼前突然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

    當她再度張開雙眼,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寒冷的領域,四周空無一人。

    鍾今離眼神警覺,這個地方並未在她兩世的記憶中留下印記,是一個陌生之地。

    就在此時——

    一道冷酷的聲音突然響起,“哈哈哈……鍾今離,以爲可以逃脫嗎?”

    隨即,一羣人出現在鍾今離的視線中。

    這羣人明顯非風谷州之人,而爲首者鍾今離並不認識,但身處其間的獨孤雁,鍾今離一眼就辨認了出來。

    獨孤雁身穿白衣長裙,立於冰雪之地,更顯神仙氣質。

    獨孤雁滿臉歉意地說道:“容和哥哥,抱歉,如果不是我帶着鍾今離來,或許鄭家也不至於遭此厄運。”

    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輕聲安撫,“阿雁妹妹,無需自責,這事情誰也沒有預料到,放心,我會確保將鍾今離擒獲,以平息你的心懷。”

    在冰雪覆蓋的雪山之巔,寒風肆虐,瑟瑟寒意令人不寒而慄。

    獨孤雁咬着貝齒,眼中流露出一絲憂慮之色,她請求道:“容和哥哥,對待鍾今離時,可否手下留情?畢竟她曾對我有恩……”

    身旁的男子先開口迴應:“阿雁妹妹,你心懷慈悲,我們會儘量減輕懲罰,但她的手腳卻必須遭到挑斷。”

    鄭容和深深嘆息道:“阿雁妹妹,鄭家的事情我會處理,你無需擔憂。”

    獨孤雁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低頭的眼神透露出一抹犀利之光。

    “阿雁妹妹,你比我們早到這裏,有沒有關於鍾今離的線索?”另一位英俊少年開口詢問。

    獨孤雁遺憾地搖頭,“我曾呼喚她,希望她能自行認錯,可惜我呼喊良久,卻無人應答……”

    鄭容和憤怒道:“可惡的鍾今離!竟然讓你獨自受冷,待找到她,我必定將她碎屍萬段!”

    少年疑惑道:“這裏冰天雪地,鍾今離傷重如此,爲何找不到她的蹤影?”

    鄭容和冷冷掃視四周,“難道這裏有什麼地方可以隱藏人?鍾今離究竟躲在何處?”

    鍾今離站在衆人面前,感悟到他們似乎視而不見,完全沒有感知到她的存在。

    鍾今離的雙眸閃爍着幽深光芒,能看到登天梯幻境,卻與自己記憶中的不符。

    鄭家不應在水靈州,與獨孤雁又何以來到此地?

    或許是鬥靈大賽……

    鍾今離微微一笑,自上次渡劫元嬰後,她隱約意識到身上或許隱藏着更多祕密。

    她靜靜地站立,眼睜睜看着衆人在雪山上搜索,卻毫無所獲。

    “可恨!鍾今離竟然如此善於隱藏!我們圍繞整座山踏遍,卻連她的影子都未見!”一名男子怒氣衝衝地說道。

    獨孤雁欲言又止,鄭容和眼中閃過陰霾,“想不到的地方?”

    突然,鄭容和掏出一塊紫色令牌,高聲命令道:“衆人聽令,尋找凸起的石頭!”

    衆人紛紛行動,不久,獨孤雁驚喜地呼喊:“容和哥哥,我找到了,你過來看!”

    鄭容和走到她身旁,兩人一同俯身,令牌發出耀眼光芒。

    轉瞬之間,鄭容和和獨孤雁消失在原地。

    鍾今離美目閃過一絲詫異,她走到兩人消失的地方,試圖觸碰那塊石頭。

    隨即,鍾今離眼前一片白光閃過,迷失在一片幽暗之境。

    四周是厚重的牆壁,寂靜無聲。鍾今離感受到濃重的死氣瀰漫,明顯是墓地。

    獨孤雁柔聲問道:“容和哥哥,這是何處?”

    鄭容和臉色凝重,神情深思,“阿雁妹妹,這裏似乎是鄭家先輩的安息之地。”

    獨孤雁眼中閃爍着興奮,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切。

    鄭容和自信滿滿地表示:“阿雁妹妹,我會帶你離開這裏。”

    獨孤雁讚歎道:“容和哥哥,你真是了不起!”

    鄭容和微笑着拿起令牌,繞着牆壁前行。

    當走到第三面牆時,令牌上紫光閃爍,鄭容和在牆壁上摸索着。

    突然,他停在一塊磚上,畫下一個奇異的符號。

    牆壁開始顫抖,一道神祕的通道緩緩打開。

    咕隆!——

    咕隆!——

    一陣奇異的聲音突然響起,宛如天外傳音,讓人心神顫動。

    牆壁之中,一道裂縫悄然出現,漸漸變得越來越大。

    鄭容和的眼中閃爍着驚喜之色,“阿雁妹妹,跟我來吧。”

    鍾今離默默跟隨兩人穿過裂縫,卻發現眼前一座長橋橫亙在面前。

    橋兩側毫無防護,橋底深不見底,一片漆黑無邊。

    在黑暗之中,彷彿隱藏着一隻潛伏的巨獸,緊盯着三人不放。

    鍾今離瞥了一眼黑暗之處,背脊不禁發涼。

    雖然鄭容和和獨孤雁看不見她,但那黑暗之中的存在似乎能洞悉他們的一舉一動。

    鍾今離心中警覺,明顯感覺到這座鄭家的墓地並不簡單。

    鄭容和和獨孤雁小心翼翼地站在圓臺之上,絲毫不敢向前邁步。

    然而,唯有前行之路只有一條,身後的裂縫早已緊閉,再無回頭之路。

    “容和哥哥,我心有所懼,這座橋彷彿隨時都可能坍塌……”獨孤雁聲音微顫,帶着不安。

    鄭容和同樣雙腿顫抖,卻頓時挺直了腰板,“阿雁妹妹,勿憂,我將領先前行,你緊隨其後,即便此地無法施展靈力,我定會保你安全!”

    “真的嗎?”獨孤雁的眸子裏充滿崇拜之情。

    鄭容和自信地拍拍胸膛,“當然,此處乃鄭家領地,我絕不畏懼。”

    站在二人身後的鍾今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心想,不畏懼還顫抖個什麼勁!

    然而鄭容和卻未察覺暗處有人,他強忍恐懼踏上木橋。

    剛邁出一步,木橋便猛烈搖晃起來,鄭容和一個踉蹌,險些跌入深淵。

    他連忙縮回腳步,穩住身形。

    “阿雁妹妹,此橋難以行走,我們只能攀爬而過。”鄭容和爲難地說道。

    “容和哥哥,你實在太勇敢了,那就這樣吧。”獨孤雁臉上洋溢着敬佩之情。

    鄭容和立刻信心倍增,取出一根繩索繫於橋上,一端綁在自己腰間。

    “阿雁妹妹,容我先行,你等我過去再行動。”

    “好的。”獨孤雁恭敬地點了點頭。

    鍾今離眼神犀利地觀察到,獨孤雁眼中一瞬間閃過的刻薄之色。

    鄭容和邁開步子上了橋。

    鍾今離也跟着飄然而起,然而卻突然重重地向下墜落。

    她緊緊抓住橋上的木板,木橋瞬間劇烈搖晃,彷彿要將她摔入深淵。

    她向下望去,黑暗無底,帶來無盡恐懼。

    她疑惑地眯起眼,之前她總是可以輕盈飄渺,爲何此刻卻無法?

    鍾今離轉身瞥見獨孤雁,獨孤雁的眼神緊盯着對岸,彷彿在探尋着某種東西。

    然而對岸卻似乎一片模糊不清。

    獨孤雁在尋找着什麼?

    鍾今離忽然有所感悟,或許一切都是獨孤雁設計的陷阱。

    當獨孤雁最初看到橋出現時,並未流露出絲毫驚訝。

    鍾今離猶豫間,鄭容和已經成功爬升了橋的三分之一。

    鄭容和竭力攀爬,額頭上佈滿汗珠,氣喘吁吁,顯得急不可耐。

    他往下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定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

    而鍾今離則站在橋上,縱使木橋搖擺不已,她也毫不猶豫地向前邁步,穩健地前行。

    走到鄭容和身旁時,她俯身凝視,眸中閃爍着疑慮,心中暗自揣測鄭容和是否註定成爲犧牲品。

    未來,他是否能夠安然脫離這一切?

    鄭容和扭頭朝鐘今離所在之處投去目光,雙眼中的困惑盡顯無遺。

    他瞄準鍾今離的方向,投出一個物體,貫穿她的身軀,隨即墜入深淵,寂靜無聲。

    鍾今離未爲所動,繼續前行,超越了鄭容和。

    這座橋肯定存在着隱祕的陰謀。

    當鍾今離抵達對岸時,轉身望去,發現獨孤雁已悄然登上橋。而此刻的鄭容和已筋疲力盡,全然無暇關注獨孤雁。

    鍾今離的雙眸深邃,獨孤雁既然無懼,爲何又故作膽怯?

    獨孤雁很快走到鄭容和身旁。

    “阿雁妹妹?”鄭容和微微皺眉,心中泛起一絲疑慮。

    獨孤雁半蹲下身子,帶着一抹微笑問道:“容和哥哥,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阿雁妹妹,儘管開口。”鄭容和心中猶存警惕之情。

    獨孤雁從懷中取出一隻瓷瓶和一把匕首,“我有所求,需得容和哥哥的血液一滴,可否答應?”

    言語中雖是詢問,但匕首已悄然被伸向鄭容和。

    一聲輕響!

    鄭容和忍痛悶哼,心頭涌現出一絲不敢相信之情,“阿雁妹妹,此舉何意……”

    獨孤雁不以爲意地將瓷瓶置於鄭容和傷口處,汲取鮮血,毫不在意鄭容和的猶疑。

    瓷瓶盈滿血液後,獨孤雁便動起匕首,開始割斷繩索。

    “阿雁妹妹,你欲何爲?”鄭容和聲音中透出一絲驚慌。

    “欲爲何?當然是送容和哥哥去見鄭家先祖了。容和哥哥既有孝心,必不會推辭吧?”獨孤雁娉婷一笑。

    “不!你非阿雁妹妹,你究竟爲何人!”鄭容和無法置信地大喊。

    一聲脆響!

    繩索斷裂。

    鄭容和緊緊抓住木板,“容和哥哥,昔日之誓,今日當以行之……”

    獨孤雁站起,面容略顯猙獰。

    擡起腳,狠狠踏在鄭容和手上。

    鄭容和疼痛難忍,但手不敢鬆,“阿雁……妹妹,容我……忍耐不住!”

    “忍耐不住就去死吧!”獨孤雁語氣輕快。

    鍾今離冷眼旁觀,心境平靜,獨孤雁的冷酷,早已見怪不怪。

    噫!

    隨即,鄭容和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墜入深淵。

    獨孤雁看了一眼,繼續前行。

    鍾今離注視着獨孤雁的身影,見其推開銅門,穿過長廊。

    終抵懸棺前,獨孤雁緊盯着懸棺。

    取出瓷瓶,將鄭容和的鮮血灑在懸棺之上。

    譁啦啦!

    鎖鏈聲響,懸棺緩緩落地。

    獨孤雁走近,伸手掀開棺蓋,內中躺着一位容顏絕美的女子。

    女子肌膚如雪,舉止溫婉。

    鍾今離瞪大了雙眸,發現眼前的人竟然和她母親一模一樣,讓她不禁心頭一顫。

    她看着獨孤雁的手伸向那名女人,想要阻止卻無奈穿過了獨孤雁的身體。

    女人的嘴中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珠子,而她的肌膚迅速乾枯,化爲樹皮般枯萎,最終化爲灰燼。

    鍾今離感受到心臟劇烈的收縮,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

    獨孤雁得意地握着手中的珠子,自滿地說道:“鍾今離,你還有什麼能和我抗衡?也許你永遠無法明白,你的人生已經與我交換。”

    鍾今離的眼神充滿詫異,人生交換?

    她只看到獨孤雁盤膝坐下,開始修煉起來。

    她不禁想問,爲何獨孤雁要在這片死寂之地修煉,她究竟能得到什麼?

    時光匆匆流逝,獨孤雁手中的珠子化爲虛無,她停止了修煉。

    鍾今離發覺獨孤雁的容貌更加美麗,肌膚更加光滑。

    獨孤雁滿意地摸着自己的臉頰,對鍾今離說:“希望你還能活着,因爲容和哥哥的死還需要你來承擔。”

    她取出一塊紫色令牌,和鄭容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滴上鄭容和的血液後,她迅速將自己弄得一團糟。

    紫光閃過,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阿雁妹妹,你終於出現了!”、“阿雁妹妹,你怎麼了?爲何弄成這個樣子?”

    整個氛圍籠罩在肅穆的氣息中,鍾今離感受到一種不祥的預感。

    鍾今離獨自一人,靜靜站在那裏。

    周圍傳來獨孤雁的悲泣聲,她心如刀割,深感內疚,“對不起,都怪我,容和哥哥若不是爲了保護我……或許就不會死了!”

    一羣人圍繞着獨孤雁,盡力安慰着她。

    而在人羣旁,一個血淋淋的女子躺在那裏,身着破碎的紅衣,將白雪染成了鮮紅。

    那女子,正是鍾今離。

    她看着自己受傷的身體,悵然若失,但卻沒有一絲憤怒之情。

    獨孤雁如此心思縝密,她算計不過她,若非有了前世的記憶,或許,她也會被獨孤雁所算計。

    突然間,刺眼的白光閃過,鍾今離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天梯上。

    鬱鬆年和簡雅文已經超越了她,而伊長生卻在艱難地往上攀登。

    伊長生見鍾今離清醒,好奇地詢問道:“小師妹,這一關不是早已通過了嗎?爲何你沉浸其中三天?”

    鍾今離輕聲回答:“過去?”

    伊長生點點頭,“是的,就是過去那段難以忘懷的經歷。我用了半天就走出來了,八師妹用了一天半,七師弟用了兩天,唯獨你用了三天。”

    鍾今離沉吟片刻,毫不猶豫地繼續往前走。

    伊長生停在五百三十階。

    鍾今離走到他身前,微笑着說:“凡事莫強求,有些事情,換個角度思考,或許會更輕鬆些。”

    說完,她再次踏上了五百三十一階,這次明顯感到腿上的壓力增加,而上方的鬱鬆年和簡雅文也放慢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