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欺詐者·艾因的回憶（三）

    肌肉虯結的手臂、嘴角咧到耳根的狂笑，還有那滿口閃着寒光的尖牙。

    雲帆哪能不知道這壯漢是誰？

    這不是電鋸小丑嗎，它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感受到爪尖剮蹭着自己的頭皮，下一刻，鑽心的疼痛感傳來。

    “嘻嘻！”

    刺耳的笑聲在狹小的酒館內迴盪，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死亡的氣息。

    【爲什麼？爲什麼只有我...】

    耳邊傳來艾因不甘的聲音，雲帆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了一旁正調製着雞尾酒的調酒師，此時，調酒師正面帶微笑地將酒杯拋向空中。

    【不僅是調酒師，老吉格也沒有半點反應。】

    眼睛轉向門口的位置，雲帆看到，老吉格正靠在門框上，手裏還抓着一杯啤酒。

    而看到艾因的視線投向自己，老吉格還露出一副會心的表情。

    【難道說，他們所看到的，和我所見到的並不相同。】

    【我知道了，只要我也假裝看不見，就好了。】

    艾因的語氣有些含糊不清，因爲，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

    【顯然，艾因的視角完全異於常人。他不知爲何，能看到眼前這個惡魔的真身。】

    【任務目標發生變更，當前任務目標爲:不要暴露，消除惡靈的懷疑。】

    力量重新涌入自己的身體，而此時雲帆也感受到，自己的額頭上佈滿了汗珠。

    而且就算他看不到自己的臉，他能猜出此時自己的臉色肯定極爲難看。

    “先生，您的表情...”

    小丑那塗抹得極爲鮮豔的嘴脣一開一合，此時，它那雙倒吊的三角眼裏積滿了懷疑的神色。

    “你是不是，能看到我這張臉？”

    下一刻，小丑將自己的嘴角扯開，腥臭的膿血濺了雲帆一臉。

    啪！

    可突然，雲帆一巴掌打在了小丑的臉頰上。

    雲帆看到，那張微笑着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下賤...呃...的傢伙，給我滾開，再妨礙我喝酒...有你好看的。”

    將沾了滿手的膿血偷偷在衣襟上蹭了蹭，雲帆的眼神突然變得迷離起來，而他的話語，聽上去也模糊不清。

    “給我酒！”

    雲帆一聲咆哮，劈手奪下了尚未調好的雞尾酒。

    咕咕。

    喉結滾動，滿滿的一杯烈性酒直接灌進腹中。

    舌尖上，辛辣與麻木感交織，雲帆彷彿感覺自己的臉上燃起了一團火焰。

    他將身體靠在吧臺上，而後，雲帆瞪起雙眼死死地盯着小丑。

    吧唧，吧唧。

    猩紅色的舌頭將披薩捲進口腔，那咀嚼聲宛若狂雷般炸響。

    “原來是個酒鬼。嘻嘻！”

    微笑重新回到小丑的臉龐，它發出了一貫的嬉笑。

    【看上去，我似乎成功地騙過了這個惡魔。】

    “呼。”

    眼見小丑的目光從自己的身上挪開，驚魂未定的雲帆長抒了一口氣。

    剛纔，他扮成嗜酒如命的酒鬼，裝成一副瘋癲的樣子。

    而後，他藉助喝酒後臉蛋上的紅暈，打消了小丑的疑慮。使得小丑以爲，之前他臉上的怪異表情是由於沒喝到酒導致的。

    而且，由於深知小丑的性格，他十分瞭解小丑對於那些瘋瘋癲癲的傢伙有着不小的興趣。

    所以，他才敢打它的臉。

    但儘管如此，雲帆剛纔還是在鋼絲繩上走了一遭。

    “先生，不，這是個意外！”

    剛纔發生的那一幕驚動了一旁的老吉格，他連忙迎了上去，十分誠懇地鞠了一躬。

    “你想好要付出什麼代價了嗎？”

    小丑從面前的盒子裏扯下一大塊披薩，塞進了老吉格的手中。

    “代價？對不起，先生，什麼要求我們都會接受的。”

    看到小丑的舉動，老吉格先是一愣，隨後，他連連道歉。

    “你的代價等會再談，現在，把這塊披薩給他吃。”

    小丑伸出手指，指向艾因的方向。與此同時，他無情地吩咐起面前的老吉格。

    【吃東西？爲什麼要讓我這樣？】

    從老吉格手裏接過披薩，雲帆的心思升起了和艾因一樣的想法。

    他仔細地審視着面前這塊披薩，十分猶豫。

    芝士很足，麪餅鬆軟，肉量很多...

    半晌，雲帆也沒端詳出這披薩蘊藏着什麼奧祕。

    可此時...

    “吃！”

    如同野獸般的低吼從小丑的嗓子裏擠出，看着艾因一直在磨磨蹭蹭。

    它，終於不耐煩了。

    【看上去，這個惡魔仍在懷疑我。】

    【雖然仍不知道這披薩到底有什麼作用，可我不得不硬着頭皮吃下。】

    吧唧。

    閉上雙眼，雲帆一口咬下一大塊肉粒充足的麪餅。

    香甜的芝士味以及麪糰的芳香...

    雲帆的舌頭將味覺傳遞給大腦，至少在這方面，他沒發現什麼問題。

    可隨着他的咀嚼到一塊肉丁，一股難以忍受的酸味沾滿了他的整個口腔。

    “咳咳。”

    與此同時，一塊硬物卡住了雲帆的嗓子，使得他不斷地咳嗽起來。

    “你知道，這是什麼動物的肉嗎？”

    正當雲帆艱難地咳出那塊硬物時，他突然聽到了小丑那如同惡魔般的低語。

    雲帆低下頭，手指間，赫然是一塊...

    人的指甲。

    “嘔。”

    意識到小丑話裏的深意，雲帆瞬間感覺到自己的胃袋一陣抽搐。

    刺鼻的嘔吐物一股腦地涌出，使得雲帆舒服了不少。

    從吧檯扯下一大團紙巾，雲帆擦拭着嘴巴，心裏泛起了無盡的涼意。

    轟隆隆。

    順着聲源望去，此時，小丑不知從何處掏出了那柄電鋸。

    “感謝您的表演，艾因先生。嘻嘻！”

    牽引繩被不斷地拉動，鋸齒開始飛速地旋轉起來。

    【看來，這個惡魔從一開始就在戲耍我！】

    “你是什麼東西？”

    隨着說出這句話，艾因的意識掌控了雲帆的身體。

    滋滋滋！

    “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老吉格!”

    小丑突然舉起電鋸，下一刻，愣在原地的老吉格被攔腰斬成兩截。

    “啊啊啊。”

    拖着自己僅剩的上半截身子，老吉格的嗓子擠出僅剩的氣流。

    死亡，轉眼來到他的眼前。

    砰。

    “我是小丑。一名處刑者。艾因先生，我的麾下，正缺少如你這樣骯髒的靈魂。”

    一腳踩碎老吉格的頭顱，小丑將視線看向了渾身都在顫抖着的艾因。

    “殺人了。”

    而這時，櫃檯裏的調酒師捂住臉，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忘了，還有你。”

    聽到這聲音，小丑突然頓住腳步，將身軀緩緩轉了過去。

    【任務目標發生變更，當前任務目標爲：擺脫電鋸小丑的追殺。】

    “欺詐者手杖，發動。”

    隨着系統提示音的響起，雲帆的手指開始迅速地摩擦起手柄頭部的綠寶石。

    “跑不掉的，艾因。你骯髒的靈魂讓我着迷！嘻嘻！”

    將面前的調酒師鋸成肉醬，小丑猛然回過頭，望向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艾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