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朕這個皇帝當得憋屈!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蕭藍衣字數:2591更新時間:24/06/27 09:43:24
    “遵旨!”

    舒良也豁出去了。

    揚手一個耳光甩在徐賓的臉上。

    徐賓被打懵了,完全沒想到朱祁鈺會拿他開刀!

    關鍵舒良還真敢打!

    “你,你,你……”徐賓捂着臉指着舒良。

    舒良反手又一個耳光甩過去:“喲呵,你還敢躲?皇爺的聖旨你敢不遵?”

    他是皇爺的忠狗,皇爺讓他去死,他會毫不猶豫去死,何況打一條老狗。

    徐賓死死盯着舒良,卻不敢發作。

    他也確定了,皇帝是聞到貓膩兒了。

    徐安是他幹孫子。

    每天按時給他傳信四次,皇帝說什麼、做什麼、見過什麼人,太后都一清二楚。

    最近一次徐安沒來,徐賓隱隱感覺不妙。

    而御膳房的杜清傳來消息,皇帝今天的吃食,都是舒良親自做的,不許任何人靠近。

    聖母擔心計劃有變,派他來試探皇帝。

    “陛下!”

    徐賓臉被打腫了,說話不太清楚:

    “雲南進貢上來一隻鸚鵡,羽毛鮮豔,靈活透亮,吳太後看了就特別喜歡,每天都去仁壽宮逗弄它玩,頗得吳太後歡心。”

    老妖婆拿母親威脅朕?

    朱祁鈺眸光森然。

    母親縱有千般不是,但對兒子的疼愛是真的,在宮外的歲月一直都是母親照顧他、保護他、愛他。

    孫太後拿母親做人質,就是讓朱祁鈺投鼠忌器!

    簡直該死!

    “舒良,朕讓你停了嗎?”朱祁鈺哼了一聲。

    啪!

    舒良高高揚起手,狠狠一個耳光抽下去。

    徐賓哎喲一聲,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如毒蛇般惡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地面,心裏不知道在詛咒誰。

    “陛下……”

    他還想威脅朱祁鈺。

    朱祁鈺卻揮手:“拖出去打,別礙着朕的眼!”

    “打死也就打死了!”

    “當奴才的管不好狗嘴,打死也活該!”

    “朕親自向太後稟明便是。”

    “太后總不濟因爲一介家奴,就怪罪朕吧?”

    聞言徐賓打了個哆嗦。

    偷瞟了皇帝一眼。

    莫名發現,皇帝的變化太大了,他幾乎認不出來了。

    以前的皇帝怯怯懦懦,做事帶着一股小家子氣,連宮裏的奴才都瞧不起他。

    可眼前這個弱不禁風、面容憔悴的皇帝。

    卻冷厲狠辣!

    以前的軟弱都是裝出來的嗎?

    那這次病重,也是裝的?

    他莫名擔憂太上皇,若真是圈套,太上皇該怎麼脫身啊!

    啪!

    啪!

    啪!

    粗使太監力氣極大,幾下就打得徐賓嘴角流血。

    他咬緊牙關,絕不求饒,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危,聖母自然會來救他,他擔心太上皇啊。

    果然。

    “皇爺。”

    “伺候太后娘娘的連公公來稟告,說太后娘娘身體不舒服。”

    “請皇爺過去。”

    朱祁鈺瞳孔微縮。

    母親肯定被老妖婆控制了。

    迫不得已才派太監連仲求救。

    不然以母親和老妖婆針尖對麥芒的關係,怎麼會去仁壽宮看什麼鸚鵡?

    提起母親吳氏,他也頭疼。

    從登基開始,母親便在宮裏興風作浪,四處得罪人,再加上他行事鬼祟,爲人懦弱,宮裏宮外都笑話他們母子。

    實在因爲他太無能。

    不但不幫母親出氣,反而因此和母親愈發疏遠。

    甚至還嫌棄她的出身,更不願意提及在宮外長大的往事,把母愛都就飯吃了。

    曾幾何時,他還幻想過自己是孫太後的兒子該多好。

    多少次,他不惜自降身價跪舔孫太後,換來的依舊是嘲笑和拋棄。

    他越想和含着金鑰匙長大的朱祁鎮比,就越自卑。

    越自卑,越變得懦弱。

    久而久之,憂思成疾,最終把皇位拱手讓人……

    “宣連仲進來吧。”

    連仲慌慌張張,說話說不清楚。

    大意是放徐賓回去。

    他是在宮外伺候的老人,是陳符的乾兒子,陳符死後,便由連仲貼身伺候。

    老妖婆想用母親換徐賓?

    徐賓在她心裏真那麼重要?難道……

    朱祁鈺眯着眼睛,想來是孫太後不方便經常造訪南宮,就讓徐賓充當聯絡人。

    看着朱祁鎮長大的徐賓,必然是朱祁鎮信任的人。

    就在今天,孫太後先察覺到局勢不對。

    就派徐賓試探。

    再派徐賓出宮報信。

    通知朱祁鎮,讓他改變計劃,或者提前發動兵變!

    照這麼看,朕奪回了一絲先機。

    “王誠、舒良,派人把名單上的八個指揮使全部拿下。”

    “必須控制禁衛。”

    “嗯……把門達帶上。”

    “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他若干得好,朕免他死罪。”

    “反抗者,就地格殺!”

    “速度要快!”

    當務之急。

    不是去救母親,而是用徐賓穩住孫太後。

    用最快的速度,拿回禁衛的指揮權。

    掌握了禁衛,就掌握了宮內!

    他就真奪回了一絲先機。

    而門達能背叛他朱祁鈺。

    也能背叛朱祁鎮。

    不用擔心。

    現在的關鍵是他和老妖婆搶時間!

    老妖婆見連仲沒回去,必然還有後招,母親的安危是個問題。

    一旦狗急跳牆,派人闖宮。

    奪門之變肯定提前上演。

    屆時他拿什麼抵擋上千邊軍?

    必須穩住老妖婆!

    他得親自去仁壽宮。

    不管仁壽宮是什麼龍潭虎穴,他都必須得闖一闖。

    “擺駕仁壽宮。”

    他讓王勤隨駕,司禮監的掌印太監興安也隨駕而來。

    掌印太監直宿宮內,朱祁鈺不能理事後,興安非常繁忙,朱祁鈺見他一面都難。

    但今晚出奇的出現在朱祁鈺身邊。

    “大璫來了?”

    “陛下切莫嘲笑奴婢。”

    作爲司禮監掌印太監,興安被尊稱爲興大璫。

    “大璫說笑了。”

    “外面都笑話朕這個皇帝,還不如太監呢。”

    “呵呵。”

    朱祁鈺自嘲的坐上御輦。

    他身子骨弱,冷風一吹,渾身不爽利。

    靠一股精神頭硬撐着。

    噗通!

    興安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奴婢受陛下重恩,奴婢粉身碎骨也報答不了!”

    呵,這個二五仔,裝的還挺像。

    要不是他,對着石亨做了一個“十”的手勢。

    石亨敢反?

    朱祁鎮敢覬覦皇位?

    現在裝小白兔了?

    “起來吧。”

    興安擦着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起來。

    他不明白,朱祁鈺眼看就不行了。

    怎麼突然又好了?

    好像性格也變了?

    “呵呵。”

    “瞧,朕教訓個家奴,卻還得親自去賠罪。”

    “太祖爺的大誥,傳到現在,拿來當擦屁股紙都嫌硬,誰還記得裏面寫了什麼?”

    “大璫,你說朕這個皇帝當得憋不憋屈?”

    坐在御輦上,朱祁鈺冷幽幽地盯着興安:“要不咱倆換換?你來當這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