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聖無心火自飛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廢紙橋字數:4559更新時間:24/06/27 09:43:09
    嘩啦!

    嘩啦!

    奔騰的水流,不斷的拍打着船身,水聲鑲嵌入了夢裏,吵鬧而又寧靜。

    狂風始終順着高高的巨帆吹拂着,就像是風的精靈,被栓在了風帆之後。

    通體呈現黑棕二色的巨大戰船,快速的劃破河面,向着遠方飄遠。

    距離與漁樵二老者一戰,已經過去了三天。

    此時戰船已至溏州之地,此地多湖泊,多沼澤,多溼地,故而也多有水匪潛匿於湖澤之中。

    甚至有些傳承久遠的水匪村寨,存在了數百上千年,已經算是另外一種綠林傳承。

    雖做的是劫道的營生,卻不可小覷。

    當然除了水匪,也有一些喜水的宗門、世家,在此地紮根。

    這類勢力,離開了自個的一畝三分地,未必多上檯面。

    但是在溏州這一塊,能量卻巨大,一部分甚至有着準一流的實力。

    戰船之上,明燈的光束順着眺望臺不斷的掃蕩過漆黑的河面。

    突然就在某處定格了下來。

    燈光所照射之處,出現了一名穿着貼身水靠,露出光潔小腿和腳丫的少女。

    明眸皓齒的少女此刻正踩着寬大的樹葉,以葉爲船,在河心練習着御水之法。

    水波在她的控制下,好像於一定範圍內,聽她控制一般。

    即使是單薄的一片樹葉,也能化作快船,在水波上藉助水波的推動急行。

    看到有巨大戰船移動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而當探燈落在她身上時。

    她便立刻的從懷裏掏出一枚小哨子,鼓起河豚般的腮幫子,用力的吹響。

    嗶!

    嗶!

    嗶!

    三聲哨音,一長兩短。

    隨後水中就有一些魚兒躍出了水面,在看到少女後,居然很靈性的衝着她點頭甩尾一般,向着水底深處游去。

    “阿妹!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就在幾個呼吸之後,一名赤着上半身,全身肌肉精壯,手持魚叉的壯漢,便踩着旋轉的水波,從水底升了起來。

    觀其模樣,眉眼之間倒是與少女有幾分相似。

    只是男人嘛!畢竟要粗糙一些。

    少女看着嬌憨可愛,這男子卻只剩下了一身的兇悍、野蠻的氣息。

    見之不似良人,唯有在看向少女時,臉上露出一抹寵溺的笑。

    伴隨着水波分散,更多的人影,從水底下冒了出來。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生活在水底的鮫人,大半的身體,都浸泡在水裏。

    這條水流充沛,流經十幾州之地的大河,就是他們最好的盔甲與武器。

    “哪裏來的傢伙,也敢嚇到我等小妹?”最先冒出水面的男子,擋住了少女身前的光,然後開口大喊道。

    戰船還在航行,不過速度倒是肉眼可見的降低了下來。

    “鎮西軍行軍,路過貴寶地,如有叨擾,還請見諒!”站在船頭上喊話的士兵,倒也算禮貌。

    男子聞言,神情中的戒備與敵視,倒是消退了下來。

    隨後開口:“原來是鎮西軍!”

    “敢問沈大將軍可在?”

    “明日便是我家太爺過三百年大壽,不知沈大將軍可否賞臉,入我葛家水府,喝一杯喜酒?”

    船頭還是那名士兵道:“兵貴神速,還請諸位見諒!”

    這名士兵倒不算是代替沈星海做決定,而是行軍確實不能耽擱,也有相關規定。

    何況那男子說話之時,沈星海沒有出面迴應,便已經是拒絕。

    倒是那男子怒了,怪笑一聲說道:“呵!好大的架子!竟不將我葛家放在眼裏,他沈星海名頭再響,又怎比得上我家太爺?”

    “請他喝酒,那是瞧得起他!”

    船艙裏,李浪對與他坐着,隔了四五個身位遠的天山月問道:“這葛家什麼來歷?”

    雖然天山月承諾的姿勢還沒有兌現。

    但現在她親爺爺就在同一條船上,李浪也必然不可能浪的不要命,直接在這個時候提要求。

    還是保持適當的距離,更有利於延年益壽。

    “溏州素有一葛二黃三仙島之說,一葛便是這水府葛家,明面上做的是採集河底靈蚌,種植水中靈藥,以及護佑過往船只的生意,但實際上整個溏州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水匪、水寨,都和他們有一些關聯,可以說是溏州的綠林盟主,很不好招惹。”天山月說道。

    大乾朝廷對江湖各世家、門派管束力度最強的時候,也就是元帝時代。

    元帝駕崩之後,亨帝徹底採取了江湖的歸江湖,朝堂的歸朝堂這種分治制。

    哪怕是皇室成員行走江湖,也要遵守江湖規矩。

    等女皇上位,雖然採取了各式手段,收攏權利,集權中央,不過因爲國運損失,對地方上的掌控力度,更進一步的削弱。

    以至於這些各州地方上的真正豪強,某種程度上根本就不把朝廷放在眼裏。

    溏州一霸便算是這葛家。

    就好比陽州附近最強的是浚水劍派,一樣不買天子的賬。

    公然的抵抗王命,也最多只是受到一定的制衡,想對他們進行真正的處置,根本不可能。

    “放肆,居然敢侮辱大將軍!”戰船之上,傳出一聲怒喝。

    隨後就見有一名小將,從船上一躍而下,然後踩着水波,站在了波瀾起伏之間,手持一杆長槍,怒視着那口出狂言的男子。

    此小將正是孤狼秦拓。

    同時他也是被殺副將秦守業的三子。

    此番他一道返回白玉關,也是爲奔喪,心中一直壓着火氣。

    上一次戰漁樵,他沒資格插手。

    如今葛家的年輕人惹了他,卻像是捅了馬蜂窩,直接就將這秦拓給招惹了出來。

    “你是誰?無名小卒,何曾輪到你說話?”男子斜眼看着秦拓,滿臉的不屑。

    李浪用傳音之術,對天山月道:“這個年輕人是誰?這麼狂的嗎?孤狼他都敢招惹?”

    秦拓在中原雖然名聲不顯,但那也是因爲之前他在摘星臺上的表現,被李浪徹底的壓了過去。

    且之後發生的一連串變故,讓京城的話題,始終都遺忘了他。

    京城都基本無人討論,秦拓此人就更不可能被江湖所知了。

    不過在西域,孤狼秦拓,可不是什麼小角色。

    而其實力,放在年輕一輩中,只要不是和李浪這樣的掛逼比,那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特殊的孤狼BUFF,讓他在孤軍奮戰的時候,更有各種加成,真實戰力超過境界不少。

    “應該是葛家這一代最傑出的小輩。”天山月想了想,然後才繼續說道:“英傑榜上排名第三的翻江手葛銘銘。”

    李浪詫異:“英傑榜是什麼東西?江湖上還有人排榜的嗎?”

    這他以前還真沒有怎麼注意過。

    天山月笑道:“小榜而已,公信力其實一般,英傑榜是溏州江湖自個排的,更傾向於他們本土的年輕一輩。”

    “這種榜單其實很多,不過基本上都是關起門來自說自話,用來給自家後輩子侄擡臉。”

    “而且也基本只論年輕一輩,不說那些老怪物,就是三五十年前的人物,多半都不會再提了。”

    “你怕是還不知道,你雪浪和尚在很多年輕一代的榜單上,都是排名前一、二的,然後再把其它各自想要熱捧的年輕人,和你安排在一個榜上,排名接近,就能形成一種他們也很厲害,不比你遜色的錯覺。”

    “基本上很多各州地方榜單上的第三、第四名,都是當地的最大勢力推崇的小輩。當然也有一些不要臉面,直接將自家晚輩排到了你的前面,徒惹人笑話罷了。”

    說完天山月自個便先笑了起來,聲音清脆。

    李浪聞言,都有些無語了。

    這不就是硬蹭熱度嗎?

    穿越前,娛樂圈裏的那些所謂的編外天王,小xx,都是這個路子。

    當然,李浪穿越之前近些的那幾年,這種玩法變少了,都是直接砸流量,閉着眼蒙着良心瞎吹。

    要說編外天王,小xx,還得見賢思齊,否則難免會被前輩粉絲爆破。

    “還有人能和我爭第一?”李浪詫異問道。

    “誰這麼厲害?”

    天山月道:“你不知道?”

    李浪搖頭,他哪知道去?

    在這之前,他都不在意這些。

    虛名而已,於他來說,都是浮雲。

    他只在乎有沒有形狀合適,手感正好的···佛經可以參悟一二。

    “三聖山獨孤宇凡,他是道門推出來的新生代道子,就是捧出來和伱打擂的。”天山月說道。

    李浪雖然不算是什麼正經和尚。

    但他的揚名,還有他的事蹟,確實又算是扛起了佛門近十年來的大旗。

    一時間也讓佛門淺淺算是壓了道門一頭。

    當然,這個名頭,要說有用,也有些用處。

    一些不瞭解內情,不知道背後暗流的佛門和尚,見到李浪多少會給些顏面,客氣三分。

    但要說重要···其實沒什麼價值。

    別說百年,江湖上十年就能換好幾茬新人。

    能活下來,能沉澱到歷史中的修行者,才是真正暫時的領先者。

    修行未成,就半路崩殂的所謂天驕,古往今來早就不知凡幾。

    那些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們,都沒有把這當回事的。

    二人正說着話,船下河面上,秦拓已經三言兩語的不對付,便與那葛銘銘打在了一起。

    二人一者有心發泄,一者有心示威。

    正是張飛遇許褚,打的難解難分起來。

    李浪與天山月走到甲板上觀戰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冒出頭來。

    二雪,還有一些聞風使的女使,都在觀戰。

    至於那些鎮西軍的士兵,他們反而見怪不怪,都各司其職,沒有半點凌亂。

    “這兩人,居然打的旗鼓相當?”雪清有些鬱悶的說道。

    他是知道秦拓厲害的,當初他不是秦拓的對手,如今秦拓一樣是孤軍作戰,卻和葛銘銘打的難解難分,豈不是說他也不如葛銘銘?

    這多少讓雪清有些不太好接受。

    在出陽州府以前,雪清是很驕傲的。

    大有一種天下英雄,唯吾、艋與浪也!

    如今浪依舊浪,但清、艋已經落後,被遠遠甩開。

    “這裏畢竟是別人的主場。”李浪淺淺的安慰了一句。

    葛銘銘的神通、武學,顯然是有高人指點,幫忙篩選。

    用的都是與水相關的神通結合特定的武功,在有水的地方,能夠發揮出更強的實力。

    至於不涉及水的神通,根本不用,免得分神。

    這一戰一打就是小半個時辰。

    兩人在河面上喘着氣,相互都沒有拿下彼此。

    倒是有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態。

    卻聽那葛銘銘道:“我雖未曾見過你,但年輕一代之中,可與我比肩者,不過三兩人而已,你且在鎮西軍中,可是那青陽寺的雪浪和尚?緣何做這等打扮?莫非是還俗投軍?”

    “如此倒也正好,大好男兒,豈能就在那和尚廟裏裝神弄鬼?”

    李浪:“···!”

    秦拓也很無語。

    可去他娘的惺惺相惜吧!

    再戰三百回合。

    李浪正等着看好戲,耳邊卻聽到了沈星海的傳音。

    於是只能飛下甲板,開口說道:“各位施主,貧僧雪浪,有禮了!”

    隨後一指身邊的秦拓:“這位是秦拓秦小將軍,神通手段,不遜色於我分毫,與我也是一時對手。”

    以李浪現在已經二合的神圖修爲,說還未神圖的秦拓,於他相當,是真的在擡舉秦拓。

    屬於相當自謙的說法。

    但那葛銘銘上下打量了李浪幾眼之後,卻搖了搖頭:“你才是雪浪和尚?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你這和尚油頭粉面,瞧着還不如這位秦兄弟順眼。”

    李浪臉上的微笑,稍微僵了一二。

    卻記着沈星海的交代,表情不變道:“沈將軍軍務在身,實難抽身,不過此番路過貴寶地,恰逢你家太爺大壽,若是一走了之,卻是我等不知禮數。”

    “便何妨我與秦小將軍一道,留在此地,明日一道與老太爺祝壽如何?”

    葛銘銘聞言,似乎思量了片刻。

    然後點頭:“他可以,我很歡迎,你···行不行啊?”

    質疑之聲,振聾發聵。

    李浪額頭青筋都在跳。

    但偏偏,沈星海卻不準他動手,非要他與這葛銘銘笑臉交流。

    這是沈星海在看過李浪的神圖之後,交代給他的‘修行’。

    李浪現在修出了心猿的定,也就是禪性,披上了袈裟,化作了鬥戰聖佛。

    雖不漲明面上的戰力,卻極有利於修行。

    但他還沒有修出心猿的怒,也就是魔性。

    等到李浪可以將神圖心猿,隨意的在齊天大聖與鬥戰聖佛之間切換之後。

    他對自身神圖的掌控,才算是上了一個大臺階。

    唯有掌控神圖,圖與人高度的合一,才能有可能藉助神圖,剋制衝動,堆疊更多次的六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