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人命不值錢

    方世鉑示意他小聲，房裏已傳來符寡婦呵斥：

    “誰？”

    方世鉑不敢再猶豫，撞開房門，裹着一股寒風衝入。房裏水霧朦朧，一道曼妙胴體若隱若現，他顧不上非禮勿視，手持軟劍直撲過去。

    符寡婦作惡多端，還是高手，必須將她一舉拿下。

    忽然一條溼毛巾穿過水霧，如毒蛇吐信撲面而來，“叭”一聲在方世鉑眼前炸響，水珠四濺，炸得方世鉑眼睛睜都不開，滿臉發麻。

    他的動作稍一停滯，符寡婦已如幽靈般出現在方世鉑面前，雙手如爪，死死擒住他雙肩。

    “咦，是你！”

    她低頭一看，他不就是早上那個小屁孩麼？

    他怎麼逃出來了？

    他怎麼找上門來了？

    他怎麼會武功？

    ……

    符寡婦腦子裏閃過了無數個疑問。

    話說方世鉑，出擊路上突然被人制住，他本能地擡頭，驀然發現兩顆奔波兒霸懸掛在頭頂之上，他攸地睜大雙眼：

    特麼的，好大！

    “方臘，我來了。”

    耳邊傳來劉二狗喊叫聲，方世鉑驀然驚醒，上盤被震住不能動彈，但是下盤還能動，他便毫猶豫一腳踢向符寡婦小腳骨。

    攻其必救！

    符寡婦無奈，只能鬆手。

    她剛鬆手，方世鉑手中軟劍無情揮過，“嘶”，血花飛濺處，但見符寡婦兩顆奔波兒霸被軟劍劃開一道口子，若不是她閃得快，已經被劈成兩半。

    符寡婦又驚又怒，她翻身躍入澡桶，猛運內力，雙掌拔水形成一道水柱，衝方世鉑拍去，以阻止他攻擊，然後借力飛躍出窗外，想借夜色逃遁。

    但是她忽略了一個問題：時值寒冬，在滴水成冰的天氣，身穿皮襖都能讓人冷得打顫，而她赤身果體，還是剛從水裏出來。

    就一瞬間，她身上就出現一層白白的霜，腳下彷彿踩着釘子，讓她寸步難行。

    “妖女，拿命來！”

    身後傳來一聲斷喝，她本能地回頭，但見一道白練閃過，白晰的喉嚨處崩開一道血口，“滋滋……”一道血線從血口噴出……

    符寡婦雙手捂着喉嚨，瞪着雙眼，努力張着嘴，卻吐不出半個字。

    方世鉑持劍而立，臉上不悲不喜。

    “方臘，她死了！”劉二狗踢她幾腳。

    死亡的女人，沒有美麗，只有恐怖，哪怕是赤果的符寡婦都喚不起劉二狗半點慾望。

    方世鉑將她屍體掛在旗杆上，然後返回她房間，將她遺留的金銀細軟搜刮一空，再一把火燒了客棧。

    他和劉二狗就坐在客棧前，藉着火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酒肉是劉二狗從客棧廚房裏搜來的。

    吃飽喝足，他們隱隱約約看到有火把向這裏移動，應該是烏衣巷的人看到火光，知道客棧出事，支援來了。

    方世鉑站起來，拍拍屁股。

    “走！……”

    “我們去哪？”劉二狗問道。

    “去丐幫！”

    “噗……”

    劉二狗嚇得滿口酒噴出來。

    他們剛殺人放火，接下來難道不應該是逃亡嗎？

    “誰看到我們殺人放火了？”方世鉑望着被大火映紅的天空緩緩說道。

    “黑風嶺客棧是一家黑店，誰知道它得罪了哪路江湖豪傑呢？”

    劉二狗撓着頭想想也對，但是我們爲什麼要回丐幫？他是被丐幫賣給烏衣巷的，再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方世鉑扶他肩膀，問道：“丐幫在永和縣有多少人？”

    “一百多人。”

    “烏衣巷呢？”

    “不到百人。”

    “看來丐幫勢力比烏衣巷大些，如果你還在丐幫，烏衣巷就不敢打你主意，對不對？”

    “對！”

    兩人一問一答。

    “所以我們必須回丐幫。”方世鉑說道。

    “可是他們已經把我賣了。”劉二狗說道。

    “那是以前。現在不會了，不僅不會，他們還會跪舔你，象狗一樣。”

    劉二狗搖頭，表示不信。

    丐幫的人來自五湖四海，魚龍混雜，是一羣好吃懶做、人性冷漠的流浪漢。說他們殘暴嗜血可能誇張，但是他們能爲一口飯食大打出手絕對可能。

    他就是因爲偷吃了一隻本應給幫主的雞腿，結果就被幫主下令暴打一頓，然後以一兩銀子的價錢賣給烏衣巷。

    他的命就值一兩銀子！

    他是親眼所見。

    他還見到幫主接過那一兩銀子時眼裏閃出的綠光，見到丐幫其他人冷漠的眼神，彷彿被賣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隻土狗。

    丐幫他還能回去嗎？

    他們憑什麼會跪舔？

    方世鉑抽出腰間軟劍，淡淡地說道：憑它！

    它是正義的化身，公道的守護神！

    劉二狗打了個激靈。方臘，你要殺了幫主？

    不行嗎？

    他老了，該被時代淘汰了。

    他不老，才三十。劉二狗心裏想，但是嘴裏說道：行，是他不仁在先，休怪我無義。方臘，你不僅救了我，還幫我報仇。

    還是那句話，大恩不言謝。從今往後，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方世鉑裂嘴一笑，咱們是患難兄弟，理應彼此照應。

    兩個小身影，巧妙在避開烏衣巷人馬，往永和縣郊外的山神廟摸去。

    山神廟破敗不堪，早已經沒有了香火，正是丐幫的大本營。他們摸到這裏的時候，大小上百乞丐正人挨人擠在一起呼呼大睡。

    一堆篝火，火苗羸弱，釋放的熱量有限。

    劉二狗帶着方世鉑，輕車熟路，摸到莫無鹽身邊。

    莫無鹽睡在神案上，神案底下放着一個火盤，身上蓋着一條髒到看不清本色的被子。

    火光暗淡，方世鉑看不清對方容貌，但是劉二狗一眼認出眼前的人正是莫無鹽，將自己賣給烏衣巷的仇人。

    驗明了正身，方世鉑毫不猶豫擰斷他脖子，然後在劉二狗指引下，將莫無鹽的心腹手下一一除掉。清理完危險，方世鉑讓劉二狗將篝火燒旺，他則將莫無鹽的腦袋割下來，擺在神案上。

    火燒起來了，乞丐亦被吵醒了。

    面對這夥邋遢之徒，方世鉑很是無語。

    現在雖然是大半夜，大家都在熟睡是情理之中，但是他一連殺了幾個人，他們竟然都沒有被吵醒！

    最起碼的警惕性都沒有，特麼的好意思混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