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爲太子傳道受業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想喝胡辣湯吖字數:9073更新時間:24/06/27 09:38:57
    「今晚……你想不想和殿下睡書房?」

    一席話。

    直接把嬴無忌說興奮了。

    但在她的目光下,又下意識地板起臉:「不用了吧,我又豈是那種急色的人?」

    「你還不急色?」

    李採湄白了他一眼,心想若你不急色,怎麼會憑空給我找了一個姐妹?

    而且還是在同一晚上?

    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說,免得顯得自己小氣。

    她抿了抿嘴脣,輕撫着小腹道:「還是去吧!雖然父王乃是天下最明事理的君王,但你我的孩子畢竟沒有趙氏血脈,殿下若是早有身孕,父王心裏也能安穩些。」

    一席話。

    稍微有些心酸。

    但卻認真無比。

    嬴無忌稍作沉默,把她攬入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心情微微有些沉重。

    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即便在私下,李採湄都是稱趙暨爲「父王」,內心無疑是極其感激的。

    畢竟王室救了她的姐姐,雖然是以婚事換來的,但也給予了足夠的尊重。

    甚至還允許的兩個人的感情。

    只是。

    終究沒有血脈聯繫。

    她笑着蹭了蹭嬴無忌的肩膀:「正好你與殿下也兩情相悅,與其這麼消磨着,還不如儘快了卻心願。」

    嬴無忌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我跟殿下兩情相悅?」

    「就是殿下睡着的時候說夢話……」

    李採湄說到一半就不說了,臉蛋有些發紅,因爲那些夢話實在羞人,肯定是夢到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能讓趙寧意志這麼堅定的人都做出這種夢境,鬼知道嬴無忌跟她在石室裏面做了什麼事情。

    她輕啐了一口:「總之你快去吧!」

    「那不行!」

    嬴無忌笑着搖頭:「我至少得先把你哄睡着。」

    李採湄:「……」

    至少得先把我哄睡着?

    意思就是把握哄睡着你就能安心去了?

    她在嬴無忌腰間軟肉上掐了一下,才點頭道:「也好!正好你給我講講暝都盡頭發生的事情。」

    ……

    剛有身孕的那一段時間都會嗜睡。

    故事還沒聽完李採湄就困了。

    嬴無忌本來打算不講的,她卻強撐着非讓講完。

    剛講完沒多久,她就沉沉睡去了,臨睡着的時候,含混不清地都囔了一句。

    「她也是可憐人啊……」

    哎……

    嬴無忌輕輕撫了一下她的臉,見她嘴角微微勾着,應該是睡得香甜,這才放下心來離開小院。

    旋即來到了書房門前。

    看着裏面光亮的燈火,心頭微動。

    如果沒記錯的話,去暝都安邑之前,趙寧就對自己說待她凱旋,她就會把自己辦了。

    原話是怎麼說的忘了。

    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嬴無忌緊了緊衣襟。

    馬上要被辦了。

    居然有些緊張。

    門口當值的宮女見他來了,趕緊欠身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

    「嗯?」

    嬴無忌有些驚訝,大老婆這是知道我要來了?

    他輕輕敲了敲門。

    裏面很快就傳出了一聲:「請進!」

    嬴無忌推門而入,發現趙寧正在認真地批閱着奏摺。

    目不斜視。

    筆走龍蛇。

    他拎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書桉的對面:「傷剛好就熬夜批奏摺,是不是太拼了啊?」

    該說不說。

    每當趙寧奮鬥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有些配不上她。

    這工作也太努力了。

    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都沒有這麼過分。

    黎王室這種培養儲君的方式,屬實有些高壓了,嬴無忌只是跟着趙寧略微體驗了幾次,就感覺有些受不了了。

    趙寧指着旁邊落成小山一般的奏摺,苦笑道:「父王可都給我留着呢,身體好的時候不趕緊處理完,難道等身體不好的時候批?」

    說罷。

    她偷偷地望了嬴無忌一眼。

    又很快把目光移到了奏摺上。

    雖然還是一副正在認真處理公務的樣子,但筆鋒揮舞的速度還是變慢了一些。

    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明顯是想到了出征安邑前自己說的話了。

    害!

    我怎麼就管不住這嘴呢?

    當時只是想鼓舞無忌安全回來的。

    他當真了怎麼辦?

    不對!

    不是當真了怎麼辦的問題。

    而是這也不應該不當真啊。

    可這裏是書房……

    趙寧一想到那幾日在地宮石室裏的經歷,就忍不住有些緊張。

    假的都如此……

    真的還不得……

    若說沒有一絲期盼是不可能的。

    可是看了看書桉上整整齊齊碼着的奏摺。

    她不由懊惱地撓了撓頭。

    嬴無忌笑了笑:「累不累?奏摺我可以幫你分擔一些。」

    「啊?」

    趙寧愣了一下,有些失神地看地看着他。

    若是別人提出這個問題,她肯定會直接叫來侍衛,先把人押下去再說。

    這謀篡權力麼不是?

    但嬴無忌……

    趙暨曾經多次要求嬴無忌協助太子批閱奏摺,當然是僅限於新地建設那一類的。

    畢竟這混小子這方面做的是真的專業,判斷精準,對策合理。

    如今新地數十萬百姓工匠,每個人每天都有活幹,基本沒有勞力浪費和空餘,很大一部分都得益於嬴無忌。

    就連這些人做工的錢財,都有相當大一部分是嬴無忌掏的腰包。

    趙暨提出這些,是給予了充分的信任。

    但嬴無忌爲了避免掌權帶來不必要的猜忌,接連推辭了好幾次,把趙暨氣得不輕,指着他的鼻子罵了好幾次「爛泥扶不上牆」。

    後來雖然沒有再提。

    私下卻幾次試圖讓趙寧去提。

    卻不曾想,趙寧還沒提,嬴無忌倒主動攬過來了。

    趙寧指了指左手邊的幾摞:「這些都是新地來了,歸你了!」

    「哎!」

    ….

    嬴無忌笑嘻嘻地把奏摺搬走:「第一次批,不懂的我問你哈!」

    趙寧笑道:「好!」

    嬴無忌手頭上的那些,大多都是羅偃處理過的,只需要標註「通過」兩個字即可。

    根本難不倒他。

    當然,以他的見識,應該能提出不少天馬行空但出氣好用的點子。

    兩人對坐。

    趙寧忍不住有些好奇道:「爲什麼你今天主動攬活了?」

    嬴無忌笑道:「總不能把你累着,畢竟是要當夫妻的,我總不能當一個混吃等死的小白臉吧?」

    趙

    寧笑着搖了搖頭。

    若嬴無忌都是混吃等死了。

    那這天下,還有不混吃等死的人麼?

    不過這次暝都盡頭進出了一遭,嬴無忌好像真的變了不少。

    只是由嬴無忌親口說出這麼一句話,還是感覺有些稀奇。

    難道他不記得我在出征前說的話了?

    她甩了甩腦袋,便繼續批閱起了奏摺。

    終究是重傷初愈,還是有些頂不住。

    批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她就開始哈欠連連。

    耳畔傳來了嬴無忌的聲音:「要是累了的話,就先睡一會兒吧!」

    擡起頭。

    發現嬴無忌臉上笑容溫煦,新地那麼多摺子,居然已經被他批閱了大半。

    他正一手託着腦袋,一手指着書房那張供臨時歇息的牀榻。

    眼神之中,居然有種寵溺的情緒在內。

    「哎?」

    趙寧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那你呢?」

    嬴無忌晃了晃手裏的奏摺:「幹完活再去陪你!」

    趙寧:「……」

    好像已經默認要一起睡了?

    鬼使神差地,她沒有反駁。

    只是把批好的奏摺和沒批好的奏摺分類規整好,便躺在了牀榻之上。

    躺得筆挺。

    有些緊張。

    約莫過了一刻鍾。

    腳步聲由遠及近。

    隨後窗簾放下,明亮的光線頓時變得昏沉且曖昧。

    她感覺到自己的嵴背貼在了一個寬厚的胸膛上。

    有力的心跳聲順着身體傳來。

    就像鼓槌一般敲打在他的耳膜上。

    她頓時身體一僵。

    每一縷肌膚彷彿都回憶起了石室中的旖旎。

    一時間,連呼吸都有些亂了。

    一股莫名的膽怯從心頭涌起,她有些慌,趕緊說道:「無忌!雖說現在仗打完了,但還有一些事情尚未處理完,姬峒手上還有識破胎化易形的手段,雖說大概率用不出來,但還是穩妥爲妙,要不……再等等?」

    語速越來越快。

    說到最後甚至有些底氣不足,音調都低了不少。

    這些時日。

    應該等。

    但她不太忍心嬴無忌等。

    而且……她也有些等不及了。

    現在心跳快得如擂鼓,身體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轉了過去。

    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地貼着。

    她仰頭一看。

    看到了嬴無忌稍顯戲謔的神色:「出征之前你說凱旋之後就把我辦了的時候,可是一副要把握在手掌之中的模樣,怎麼臨近上陣殺敵,反而退縮了?」

    ….

    趙寧一聽。

    感覺這樣不好。

    若是這樣臨陣退縮,豈不是要被嬴無忌嘲笑一輩子?

    索性心一橫,直接翻身把跨坐在了嬴無忌壓的身上。

    而她的手,也不知何時已經探了下去。

    她問道:「你說是這般掌握在手掌之中麼?」

    嬴無忌:「嘶……」

    老實說。

    這波他有些沒反應過來。

    猝不及防之下。

    被拿捏了。

    而且是被重重拿捏。

    場景有些旖旎。

    卻有些粗暴。

    他趕緊叫停:「這不是打仗,不是讓你提劍殺人,要懂得以柔克剛啊!我以太子太傅的名義命令你,好好回憶一下以前,之前

    演練的時候突飛勐進,怎麼實操的時候退步了這麼多?」

    趙寧:「……」

    仔細想想。

    好像是有些退步。

    臉上爬上一絲羞窘之色。

    有些不太好意思在上面待着了。

    無奈之下。

    只好放棄了剛纔強裝出來的鎮定。

    翻身躺了下去,輕輕打開了衣襟。

    別過頭去,猶豫了許久,才輕聲說道:「太傅教我!」

    作爲一個合格的老師。

    嬴無忌沒有讓這場授業活動有半分氣氛斷檔,很快就把真理透徹地剝離了出來。

    面對真理。

    趙寧激動得有些顫抖,卻發現嬴無忌停了下來,不由問道:「太傅爲何停手?」

    嬴無忌假模假樣地嘆了一口氣:「以前只是紙上談兵,貿然實戰,出人命了怎麼辦?」

    「別!」

    趙寧趕緊說道:「我算過,今日是開戰的良辰吉日,雖有血光之災,卻也會逢凶化吉,不會出人命的。」

    嬴無忌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善!爲師只是考驗考驗你,沒想到你爲了這一天,私下竟然如此用功。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

    接着。

    兩個人便開始了授課。

    趙寧沒有經驗,一開始有些冰泉凝澀。

    但在嬴無忌直指要害,深入淺出的講授之下,慢慢變得圓潤如意。

    一番酣暢淋漓的傳道授業之後。

    終於撥開雨霧,看到了人生的真諦。

    ……

    翌日。

    宮門口百官雲集。

    昨日羅偃回來,他們便想立刻彈劾,卻被趙暨以慶功宴爲由給搪塞了過去。

    於是昨天一天,他們又把彈劾的言語補充修繕了一遍。

    這次修繕,秉持着三個原則。

    第一,絕對不意氣用事。

    要黑有所依,不能亂扣帽子。

    第二,絕對不漏過羅偃做過的任何一件壞事。

    勿以惡小而不彈。

    第三,攻擊性強,絕對彈劾的利落漂亮。

    所以一晚過去。

    他們一個個信心滿滿,一大早就堵在王宮門口,等着大朝會來自趙暨的傳喚。

    人人咬牙切齒,不把羅偃彈得腦漿迸裂,就對不起身上的官服。

    結果等啊等。

    等到日上三竿了。

    都沒有等到趙暨的傳喚。

    ….

    趙郢神情已經陰鬱得要滴出水來,目不轉睛地盯着宮門。

    對於這種情況。

    其實他內心早有預料。

    黎王向來器重丞相,這次情況雖然嚴重,但他可不信趙暨一點都不包庇羅偃。

    但這次,他殺意已決。

    若這次都殺不了羅偃,那他在趙氏宗室裏的聲望就一點都不會剩了。

    羅偃他吃定了!

    就算嬴趙兩脈的祖先嬴蜚蠊來了也留不住他!

    在他陰冷的注視下。

    王宮大門緩緩打開。

    但出來的,卻不是負責傳召的禮官,而是趙暨的貼身太監曹公公。

    看到曹公公出來。

    衆人就知道。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出意外了。

    趙郢怒不可遏,當即就上前一步,準備質問。

    卻不料。

    曹公公一臉陰沉先行開口,聲音尖細而嘹亮:「昨夜!有刺客夜闖太子妃寢宮,並且在書

    房行刺太子!

    陛下無比震怒,如今已經全王宮戒嚴,正在搜查刺客!

    今日大朝會取消!

    任何人不得妄議!

    如有強闖王宮者,按刺王殺駕罪論處!」

    趙郢:「……」

    衆人:「……」

    雖然沒有見到趙暨的神情。

    但從曹公公的臉色上,他們居然隱隱感覺到了君王之怒。

    趙郢不甘,先前踏了一步:「曹公公……」

    曹公公怒聲道:「長平侯以爲咱家是在開玩笑麼?」

    趙郢:「……」

    見他不說話。

    曹公公這才情緒稍緩,卻還是以陰冷的目光掃視了衆人一眼。

    尤其是在李家家主身上停留了一段時間。

    他沉聲道:「咱家在此奉勸各位,如今大黎國力蒸蒸日上,一些宵小之輩也快坐不住了,爲了自家前途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所有的公事,陛下都會公辦。

    但如果有人在暗處用齷齪的手段……

    陛下仁厚,尚且能夠容忍三分。

    咱家卻是個閹人,不介意以一條賤命爲陛下分憂!」

    說罷。

    冷哼一聲。

    直接甩袖離去。

    衆人面面相覷……

    這般憤怒。

    不像是假的啊!

    難道昨天真有人夜闖太子妃寢宮,並且行刺太子?

    究竟誰這麼大的膽子?

    衆人的目光不由落在了李家家主的身上。

    李家家主:「???」

    他有些腦門冒汗。

    這段時間,他的確頻頻派出人,嘗試聯繫李採湄。

    但晴絳殿封得密不透風,他的人已經數次折戟沉沙。

    沒想到。

    這波自己居然被嫁禍了?

    但他更多的反而是急切,因爲他很清楚接下來姬姓和趙氏長平侯一脈,會對王室發起一輪總攻。

    這正是李家脫困的大好時機。

    只要做好。

    就至少能夠斷尾求生,庇佑李家火種逃到乾國。

    李採湄這個尚未生育過坤承之軀,乃是絕佳的投誠禮物。

    他不想放棄。

    ….

    究竟是哪位勇士能夠做到行刺太子,並且還能闖進太子妃寢宮,最後還能全身而退的?

    若你逃出來。

    能不能聯繫老夫一下?

    挺急的!

    ……

    重黎殿。

    一位勇士已經被緝拿歸桉。

    趙暨瞅着嬴無忌低頭認錯的樣子,氣得吹胡子瞪眼。

    反了!

    反了!

    贅婿噬主了!

    老實說。

    這些天,他一直十分焦慮。

    生怕這混小子死到暝都盡頭。

    所以昨晚接到尚墨書局的消息,說嬴無忌平安歸來時還挺高興的。

    聽說不僅平安歸來,還關起了一衆兵人境強者和兩個大妖,就更高興了。

    他本來想立刻召見嬴無忌。

    但想了想,那小子在暝都盡頭險死還生,好不容易出來,至少也得讓他歇一晚上。

    結果不曾想。

    雖說對這個結果他早已默許。

    但書房……

    這頭豬拱白菜也不挑個地方?

    趙暨瞪着嬴無忌:「頭擡起來!」

    嬴

    無忌擡起頭,嘿嘿嘿地賠笑。

    趙暨沉默了一會兒,竟有些不知道罵什麼。

    還是罵自家的白菜比較順口。

    於是瞪了一眼趙寧:「你也擡起頭!無忌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麼?姬峒的羅網近在眼前,如果出事了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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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給孤看看那畫軸!」

    「是!」

    花朝應聲,偷偷望了嬴無忌一眼,發現他投來了鼓勵的眼神,這才放寬心。

    上前一步,將畫軸召了出來。

    畫軸與昨晚一樣,還畫着一道裂縫,像是通往另外一方世界。

    趙暨臉色微肅,大手一揮,重黎殿的各個角落便齊齊出現了光影。

    光影彼此連接,很快就形成了複雜的陣法。

    原本氣派恢弘的大殿,轉瞬之間便化作肅穆蕭殺的牢籠。

    趙暨衝嬴十三拱了拱手:「有勞!」

    嬴十三點了點頭。

    便扯過嬴無忌,一腳踏入畫卷的裂縫之中。

    再次通過這道裂縫,已經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上次是絕境之中爲了儘快脫身。

    所以滿心都是「儘快離開」四個字。

    這次卻有了閒心四處觀察。

    這裂縫。

    原本只是融入丹青的肉軀之中,若是丹青肉軀消隕,便能慢慢剝離出來。

    但現在,丹青徹底化成了畫卷與丹青妙筆。

    裂縫也直接被煉化在裏面。

    與畫卷空間完全融合,直接成了一個穩定的通道。

    只是這通道雖然穩定,強度卻也不是沒有極限。

    至少以嬴無忌的目力,已經看到了幾處細小的裂紋。

    本我規則說的沒錯。

    從裂紋裏進出,的確會給肉身帶來極大的負荷,難怪就連姬峒也不敢連續進出。

    好在這負荷,已經施加給了丹青通道。

    以後只要節制一點。

    再找來一些溫養器物的天材地寶來修復便可。

    暝都盡頭。

    ….

    一羣人已經看着地上萎靡的畫卷焦躁一夜了。

    不乏有人罵罵咧咧,把嬴無忌家中長輩上上下下都問候了一遍。

    雖然不知道究竟什麼情況。

    但他們知道,這畫卷是他們逃生的唯一希望。

    嬴無忌這個小陰貨,卻在畫卷支棱起來那兩三息的時間,幹淨利落地給了他們一記絕地天通。

    讓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逃生通道再次萎靡了下去。

    每次提起嬴無忌。

    衆人都恨不得能夠生啖其肉。

    但卻又無可奈何。

    只能守着這萎靡下來的畫卷,期待它能再次支棱起來。

    可根據本我規則昨天所說。

    好像希望很渺茫。

    於是一羣人只能這麼絕望地守着,暝都盡頭氣氛本就壓抑,外加本我規則的影響,讓他們愈發焦躁與低落。

    就像守活寡的婦人,守着自己的天閹丈夫。

    滿是絕望。

    卻還帶着一絲希冀。

    萬一支棱起來了呢?

    彷彿是爲了響應衆人。

    這畫卷還真的支棱起來了。

    「起來了!」

    「它起來了!」

    「我們快上!」

    霎時間。

    暝都盡頭沸騰了。

    本我虛影也抖了一下:「壞了!又要裂開了。」

    昨天只是出去了三個人,就差點把它的裂縫撐壞。

    今天這麼多人……

    它是真的害怕。

    不管是處於規則本身,還是規則投影出來的本我人格。

    都很不願意看到這種場景。

    它一開始開闢的裂縫很小。

    基本在他承受的範圍。

    但進出的人次越多,進出的頻率越大。

    這裂縫就會不受控制地變大。

    一旦超過承受的限度,很有可能就被大世界感知到,到時被大世界的規則傾軋,這方世界必定土崩瓦解。

    這次……

    居然這麼多人。

    不對!

    本我虛影面色一變。

    這些人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出去。

    因爲有人要進來了!

    正當衆人拼命朝畫卷裏面擠的時候,兩道人影卻先跳了出來。

    看到兩人的模樣,衆人心中頓時戾氣橫生。

    鏗鏗鏗鏗!

    各自拔出兵刃,死死地對準兩人。

    除了紅塵的手下。

    不過紅塵的手下也個個雙目赤紅,詭鏡祕術與紅塵皆我的控制鏈,都因爲暴怒被撼動了幾分。

    一個手段繁多詭異的新銳年輕人。

    一個劍法無敵的嬴十三。

    值得他們這麼應對。

    尤其是嬴十三,昨天雖然一直處於下風,但他實際上每時每刻都至少面對着五個兵人境以上的壓力。

    可即便如此,他不僅沒有死,甚至還找機會殺掉了幾個。

    如此狠的角色。

    他們怎能不慎重?

    不過現在,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倒不是說打不過。

    而是這兩個姓嬴的,好像已經掌控了這個畫軸通道。

    「大家這麼激動做什麼?」

    ….

    嬴無忌笑眯眯地看着衆人,甚至還衝他們拱了拱手:「昨天是我反應有些過激,不小心把大家拋了下來,事後越想越自責,這件事情是我太不顧江湖道義了,我在這裏給大家賠個不是。」

    衆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皆是一言不發,等着嬴無忌講乾貨。

    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衝殺上去,把兩個人搞死搶畫軸的意思。

    卻不曾想。

    嬴無忌還在跟他們打哈哈:「不過諸位應該也能理解,我乃是大黎駙馬,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公主,這麼早死了實在有些不甘,諸位應該……」

    一個人不耐煩地打斷道:「嬴無忌!我們沒工夫聽你說廢話,大家都是聰明人,你既然還敢回來,就說明你有不得不回來的理由。若是合了我們的心意,未必不肯助你一臂之力。

    但若你拿不出我們想要的東西,就休怪我們不客氣!

    我們如今已入絕境。

    真要打起來,就算嬴十三再強,也不可能護得了你的性命。」

    言談之中。

    他有意無意地朝畫卷上看了好幾次。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誰沒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誰就會跟嬴無忌拼命。

    嬴無忌多看了這個人一眼,這人原本是丹青的手下,一手刀法玩得出神入化,沒有雙腿卻能夠意念化肢,能夠同時操縱十幾把兵刃,昨日十三爺之所以越打越難受,這個人起到的作用很大。

    而丹青的一衆手下,也隱隱以他爲尊。

    幻肢加上刀法。

    這是個狠角色。

    嬴無忌下巴微微挑起:「這位前輩,我覺得你可能有些認不清自己的地位,這裏的規則我們該悟已經悟了,唯一值錢的物件,好像也只剩下了你們,你覺得你們配跟我談條件麼?」

    「哦?」

    那人冷笑道:「既然唯一值錢的物件,只剩下了我們,那你爲什麼還要過來?難不成還想讓我們向王室效忠?」

    嬴

    無忌有意朝這個話題上引導。

    他自然是不信的。

    這些可都是爲我教的人,連教主都掌控不了的存在。

    紅塵手底下都是倒黴蛋,因爲各種原因,強行被種下紅塵印記。

    他們雖然算是丹青的手下,卻也只是爲了壽命,跟丹青達成平等的合作。

    這個姓嬴的小娃娃胃口這麼大。

    難道不怕吃太飽被撐死麼?

    所以他們下意識地認爲。

    嬴無忌忍不住笑了笑:「前輩不愧是前輩,居然這麼快就猜到了晚輩的心思。」

    那人頓時勃然大怒:「你也配?」

    嬴無忌指尖晃動,憑空凝結出一個紅塵印記:「這個夠麼?」

    那人冷笑:「這個狗鏈倒是夠結實,但不配讓我們跪!」

    嬴無忌衝畫卷裏面招了招手。

    一隻畫筆憑空飛出。

    他輕輕揮灑了一下:「那這個呢?」

    那人童孔一凝:「這個倒是夠,但……」

    嬴無忌澹澹一笑,指着畫卷中的裂縫:「前輩不用急着給出答桉,時間還長,還望耗耗沉思,耗子尾汁!」

    一時間。

    所有人都沉默了。

    氣氛壓抑得嚇人。

    ~~~

    去醫院耽擱得有點久。

    今天八千。

    後面幾天會補一些字數。

    想喝胡辣湯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