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父王!你攔老逼登,我宰小逼登!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想喝胡辣湯吖字數:12162更新時間:24/06/27 09:38:57
    “嘭!”

    “嘭!”

    “嘭!”

    一拳一拳落下,每一拳都打在嬴無缺脆弱的神經上。

    帶來劇痛的同時,還將他原本的認知一拳拳打碎。

    這股恐怖不已的氣力。

    竟讓他心中生出了一種不可抵抗的畏懼感。

    與之相比,劇痛甚至都不算什麼。

    這種恐懼感,讓他感覺無比羞恥,就像是第一次進入乾王宮,那些大臣衝他投來各種蔑視和鄙夷的眼神。

    甚至還要比這些眼神讓他感到卑微和憤怒。

    好像每一拳都在告訴他,他只是一個一文不名的野種。

    這種感覺,讓他屈辱得幾近爆炸。

    怒氣裹挾着真氣,在丹田中炸開。

    一瞬間,他的力氣提升了七倍。

    強行擡手格擋住嬴無忌的拳頭,雙腿猛地一蹬,貼着地面倒飛了出去,一個挺身站了起來,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左半張臉已經腫成了饅頭,眼睛都已經擠得睜不開了。

    就連右眼,也不停滲出血水。

    在他的視線當中,嬴無忌緩緩走來,血幕之下,就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這個人完全就是奔着要命來的,即便只是拳頭,也足以讓很多人化成肉泥。

    若他不是聖品靈胎,加顓頊帝軀,還有父王母后給的保命手段。

    恐怕他一拳都接不下。

    爲什麼啊!

    究竟誰是聖品靈胎。

    誰是顓頊帝軀啊?

    眼見嬴無忌一步一步走過來,他忍不住生出一絲恐懼的感覺。

    邪法!

    這一定是邪法!

    究竟什麼邪法,才能讓實力暴增這麼多?

    嬴無忌上下打量着他,神情漠然。

    他剛纔的那幾拳,沒有任何花哨,下的都是死手,每一拳都朝太陽穴打去的,但是卻沒有造成致命傷。

    現在的嬴無缺看似很慘,但其實只是出點血。

    顱內甚至包括眼珠,都有一種神祕力量在保護着。

    此刻他的傷口,正有一個個青銅色的符文若隱若現。

    剛纔自己的力道,有一大半都被這符文給卸掉了,這烏龜殼該怎麼卸掉?

    呵……

    這狗幣氪金玩家!

    嬴無忌擡頭望了一眼,這乾王鍾煉製的時候,是參考的因天就地和絕地天通,煉製者乃是嬴趙兩家百年難遇的奇才。

    真祭出來用,就連老丈人來了恐怕都不能輕易破陣。

    但再強,也是同宗同源。

    不巧。

    這一個神通,一樁天階法術,嬴無忌全都懂。

    能輕易地看到乾王鍾的核心,根本沒在嬴無缺身上,而是在他身上的一個物什上。

    什麼物什能當乾王鍾的主人?

    既然來了,爲什麼不立刻現身?

    嬴無忌覺得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裏會是一個密室。

    他打量了一下嬴無缺身上若隱若現的青銅符文,嘴角微微上揚:“你這綠色的龜殼不錯,你舅舅給的吧?”

    嬴無缺戒備地看着他,卻不敢輕易出手。

    身體微微緊繃,隨時防着嬴無忌,雖然心中怒火中燒,臉上卻擺出了一份自在的笑容:“不識貨也不能怪你,畢竟你只是一個流落他國的質子,又怎麼可能見過乾王甲?”

    原來是乾王甲,難怪這麼硬。

    乾王甲說是甲,但其實是液態甲冑,只有嬴趙血脈能用。

    融於身體,可護住周身一切要害,心志越堅定就越強。

    老逼登縱橫這麼多年,御駕親征打了無數次以弱勝強的戰役,很大程度上都是靠的這套甲冑和那一顆無敵心。

    想要打碎這龜殼,恐怕得從他的心志入手。

    老逼登還真中意這個野種,怕他出意外,居然乾王鍾乾王甲都交給他了。

    嬴無缺笑容無比燦爛,等着看嬴無忌露出失落的神色。

    但等了好久,等得臉都僵了,都沒有等到。

    這才讓笑容緩緩收斂,譏嘲道:“聽公孫棣說,你雖表現得恣意張狂,卻並非沒有城府。以前我還不信,但今天我信了,看到乾王甲在我身上都強裝鎮定,忍得一定很辛苦吧?”

    嬴無忌嗤笑一聲:“你這是在炫你缺失二十多年的父愛麼?我記得黎王宮裏有一個老太監,告老還鄉的時候把自己寶貝贖回來了,炫寶貝的時候,跟你的表現一模一樣。”

    嬴無缺:“……”

    說話可真難聽啊!

    他面部微微抽搐。

    感覺自己跟嬴無忌說話,完全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但他只能這麼選。

    這嬴無忌不知道使用了什麼邪法,居然能把實力提升這麼多!

    黎王室的燃血術麼?這是把趙寧的血抽乾了給他燃?還是用了什麼別的法寶?

    還是說……他那神祕的母族?

    嬴無缺不確定,但他知道,短時間內自己恐怕不是嬴無忌的對手,拖時間對他有好處。

    尤其是一定要刺激嬴無忌的情緒。

    到時不管姜樂清能不能直接制住嬴無忌,至少能多一個幫手。

    拖時間,等幫手。

    這讓嬴無缺倍感屈辱,剛因凝結聖品靈胎生出的無敵心,甚至隱隱有了崩潰的趨勢。

    但他現在,只能這麼做!

    “邪術而已!”

    “邪術而已!”

    “等這個邪術時間過了,嬴無忌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嬴無缺心中拼命勸說自己,差點失衡的情緒才勉強恢復正常,猙獰笑道:“哦?說我是告老還鄉的太監,那你是什麼?呆在宮裏出不來的太監?”

    嬴無忌嗤笑一聲:“告老還鄉的太監,你也配?一個不知道從來冒出來的野種,哪來的勇氣自認太子。

    我要是你,吹這種牛之前,還至少得在街上僱幾個大媽叫我太子殿下呢!

    我聽說你賭的錢,都是姬姓聯盟跟齊國跟你湊的。

    十萬兩而已。

    堂堂太子爲何會這麼寒酸?

    難道是因爲野種半價?”

    野種?

    太子?

    寒酸?

    這是朝人肺管子上戳!

    嬴無缺雙眼發紅,卻仰天大笑道:“隨你怎麼說!如今整個大乾,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有資格當太子,你已經成了別國贅婿,也配對太子之位指手畫腳?”

    “哦?”

    嬴無忌笑道:“都別無他選了,老逼登爲什麼還沒有封?讓我猜猜哈,他是不是嫌你太廢物,給你開了一個價,奪得含光劍之後,才願意封?”

    嬴無缺悚然一驚:“你怎麼知……”

    嬴無忌笑着搖了搖頭:“想靠含光劍翻身的小癟三多了,你在其中有何特殊?不管是誰奪得含光劍送到任何國家,都至少能封個侯爵,你這奪得含光劍才能當太子,不還是野種待遇麼?”

    “你!”

    嬴無缺快氣瘋了,卻又莫名其妙覺得有些道理。

    是啊!

    我這待遇跟野種有什麼區別?

    嬴無忌伸出右手,虛空一握,長劍便憑空飛來,劍柄穩穩地落在他的手中。

    他慢條斯理地走向落在地上的轆轤仿劍。

    右腳一踢。

    便把劍踢向了嬴無缺。

    嬴無缺嚇了一跳,連忙閃身躲避,險之又險地躲過劍刃,握住了劍柄。

    卻被上面附帶的真氣震得虎口生疼。

    嬴無忌似笑非笑道:“但在衆多小癟三當中,你是走得最遠的那個,野種翻身倒也不是不可能!

    給你兩個選擇。

    要麼,跪下磕頭求我認輸。

    要麼,擊敗我。

    鑑於你的實力,我建議你選前者。”

    “去你娘的!”

    嬴無缺終於忍不住了,當即一個縱身衝向了嬴無忌,含怒一劍直刺嬴無忌的咽喉。

    嘖!

    嬴無忌淡笑一聲,這逼貨也不算太廢物。

    這兩個選項,只要選擇前者,乾王甲當場瓦解一大半。

    只可惜,嬴無缺畢竟是老逼登看重的人,即便面對碾壓的實力心有畏懼,當場認輸也太過離譜。

    不過鋪墊已經到位了,先打消他對太子之位的勢在必得的自信,再用實力讓他感覺到絕望,當他感覺到太子之位慢慢遠離的時候,鬥志自然會瓦解。

    眼見一劍襲來。

    他直接揮劍掃去,這一招瞬間就被掃到了一邊。

    嬴無缺心中駭然,他自覺體魄明明還要強一些,但嬴無忌的真氣屬實有些恐怖。

    這邪法當真強悍。

    但邪法終究是邪法!

    我就不信你能一直保持這個實力。

    就不信了!

    嬴無缺一掌拍向自己的丹田,其間懸浮的丹藥轟然破碎,化作一道道熱浪涌入四肢百骸,渾身的真氣頓時提升了一個檔次。

    這是林清給他準備的最強底牌,類似於趙氏的燃血,這丹藥會在一個時辰之內,將經脈中所有的真氣都燃乾淨,副作用極大,至少要臥牀一個月才能恢復。

    但卻能讓真氣強度足足提升七倍。

    再一劍轟出。

    雙方各退幾步。

    嬴無缺竟隱隱佔了上風,他神情獰然:“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邪法究竟能堅持多久。”

    嬴無忌有些詫異:“你身上寶貝怎麼那麼多?”

    嬴無缺冷哼:“我娘身懷李姓一條支脈的所有財富,手段之多又豈是你能想象的?”

    嬴無忌沉默。

    原來金錢也是一種外掛。

    他搖了搖頭:“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掛逼!”

    嬴無缺研究這個對手太久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對於雞言雞語早已無比純屬,十分清楚“掛逼”的意思,他沒有生氣,反倒生出一絲喜意。

    討厭,就是害怕!

    自己賭對了。

    他獰笑一聲:“若不是你的邪術,你憑什麼覺得你能勝過聖品靈胎和顓頊帝軀?你還討厭掛逼,真是笑話!”

    “我的確討厭掛逼!”

    嬴無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但我自己除外!”

    下一刻,撤下所有隱藏氣息的手段,周身氣息再不保留。

    澎湃的血氣奔騰狂涌,皮膚泛起的金色光暈更是無比騷包。

    但落在嬴無缺的眼中,卻是極其扎眼。

    這氣息,絕對不是二品靈胎。

    至少也是聖品。

    而這金色的光暈?

    嬴無缺感覺周遭的空氣都凍結了:“顓,顓頊帝軀?你也是顓頊帝軀?”

    嬴無忌攤手:“怎麼不是呢?”

    嬴無缺:“……”

    一切豁然開朗。

    他就說這世上有什麼邪術能讓二品靈胎趕上自己?

    原來嬴無忌也是!

    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在顫抖:“你藏修爲了,你的靈胎也是聖品!”

    嬴無忌背着手,遙望天邊:“聖品?我早已經不是了。”

    嬴無缺:“???”

    他不明白,自己研究了那麼多人前顯聖的技巧。

    爲什麼都比不過嬴無忌?

    但他並未因此有所挫敗,一開始的驚恐都來源於未知,看到嬴無忌的底牌,他反而放心了許多,七倍的真氣強度,足以讓嬴無忌毫無還手之力。

    剛纔的情況,便是鐵證。

    殺!

    有真氣兜底,嬴無缺再也不懼,以一往無前之勢,直接衝殺過去。

    在顓頊帝軀面前,一切法術都是多餘。

    他要在嬴無忌引以爲傲的體魄真氣上,徹底把他擊潰!

    眨眼之間,雙方便走了幾百劍招。

    嬴無缺這回沒有了氣力上的劣勢,但嬴無忌的劍招卻讓他如陷泥潭,這種感覺跟面對趙寧時驚人的相似。

    好像自己所有的劍招,都已經被他預判到一樣。

    而他的攻勢,卻總是能給自己極大的壓力。

    嬴無缺修劍道多年,早已深諳無數種變招。

    但這些變招卻一招都沒有奏效。

    這……這怎麼可能?

    趙寧尚且能用悟性高,從戰場上下來對殺氣敏感來解釋。

    嬴無忌憑什麼?

    他甚至沒上過戰場。

    嬴無忌眉頭微皺,嬴無缺的劍招全都被他接下,自然是靠的墨家推演術強大的推演能力,能計算出嬴無缺幾乎所有的變招,他之所以在靈武神域有七成的勝率靠的就是這個。

    可即便如此。

    他也只是略佔上風。

    劍法純靠計算的確不是正路,用十三爺的話,少了一股意氣。

    不過。

    我有掛。

    嬴無忌再次未卜先知,輕易擋下嬴無缺劍招之後,並沒有趁機攻他的破綻,反而左手捏了一個法決。

    嬴無缺都快逗笑了:“你也是顓頊帝軀,難道不知道雷法根本是無效的……”

    “轟!”

    一道水桶粗的天雷凌空劈下。

    嬴無缺全身的肌肉都陡然一縮,極致的痛楚伴隨着燒焦的氣味,讓他身體短暫僵直了一下。

    只是恍神了片刻。

    就看到一柄劍削向咽喉。

    他慌忙格擋,但爲時已晚。

    下一刻便感覺喉嚨的皮膚被利刃劃破,哪怕乾王甲的符文瞬間冒出璀璨的青銅光華,卻也讓他劇痛無比,後背滲出了絲絲汗水,滲到被雷法劈焦裂的皮膚上。

    痛徹骨髓!

    他懵了。

    這是雷法?

    這是胎蛻境能使出的雷法?

    誰家雷法能這麼恐怖?

    嬴無缺滿目震驚:“這,這這……”

    “嘖!”

    嬴無忌好奇地看着他:“你這聖品靈胎,怎麼跟弱得跟我的不一樣啊?”

    嬴無缺:“???”

    “轟!”

    “轟!”

    “轟!”

    又是接連三道天雷。

    嬴無缺再也不敢託大,飛快念動咒語,下一刻便有法衣祭出,險之又險地擋住天雷。

    剛緩口氣,腦海裏就憑空出現一隻眼睛。

    只是一息的時間,他彷彿就做了二十年加起來都沒有做夠的噩夢。

    深陷夢魘的感覺,讓他渾身發寒,瞬間忘了所有動作。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

    胸腹一陣劇痛,隨後整個人都倒飛出去。

    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嘔着血。

    嬴無忌看着他狼狽的樣子,心中卻沒有半分欣喜,反而眉頭緊鎖。

    王八殼太硬了。

    沒有王八殼,嬴無缺早就死一百次了。

    不愧是歷代乾王用無敵心溫養的神物,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破開的。

    但終究,還是嬴無缺沒有破防。

    這個傢伙。

    一直在等着反擊!

    嬴無缺看着嬴無忌,隱隱有種絕望的感覺,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引以爲傲的靈胎與帝軀,在嬴無忌面前反而是劣勢。

    連丹藥都嗑了。

    卻還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他握着胸前的鏡子,意念傳音道:“姜樂清!你這個廢物,還沒有好麼?”

    姜樂清的聲音也有些煩躁:“讓你刺激他,怎麼一點效果都沒有!你說咱們誰是廢物?”

    嬴無缺欲哭無淚。

    拼劍法還有贏的希望。

    跟這個資深噴子互相傷害,這不是找不自在麼?

    這嬴無忌有病是吧?

    太子之位對他的刺激,甚至不如趙寧!

    等等,趙寧……

    他好像想到了什麼。

    但嬴無忌已經欺身趕來。

    他想後撤,卻直接被一道雷法劈了回去。

    再次陷入短暫的恍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又被嬴無忌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又是熟悉的配方。

    又是熟悉的味道。

    一拳落下,讓他感覺到了死亡的感覺。

    但這一拳又跟第一次不同,這回裹着密密麻麻的雷光。

    痛楚加倍,即便被乾王甲卸去了一大半,卻還是讓他不堪忍受。

    痛!

    太痛了!

    但也正是這瀕臨死亡的感覺,讓他急中生智:“嬴無忌!你可真是個畜生!爲了趙寧一個男人,居然殘害親兄弟。此等喜好男風的齷齪行爲,就不怕被人恥笑麼?”

    嬴無忌瞳孔一縮,忽然想起腦海中收集情緒的鏡子,結合起來怕是會讓人懷疑大老婆的身份。

    雖說破綻很小,但還要補救。

    他拳頭只是頓了一下,便繼續轟然砸下,他罵罵咧咧道:“只有娘炮才幹女人,真男人都應該幹男人!”

    嬴無缺:“???”

    他懵了。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駁。

    這個時候,鏡中傳來一個聲音:“有效果,繼續!”

    嬴無缺心中一跳,忍着劇痛一邊慘叫一邊破口大罵。

    “嬴姓之恥……啊!”

    “你真是嬴姓之恥……啊!”

    “龍陽君早已成了笑……啊柄……”

    “你……啊!”

    “姜樂清,有效果麼?”

    姜樂清不耐煩道:“沒有!你到底會不會罵人啊?”

    嬴無缺:“……”

    又是一拳落下。

    這回是落在腹部。

    疼得他五臟六腑一陣劇顫。

    乾王甲依舊不會破,但他感覺即便有乾王甲護體,他依舊會廢掉。

    因爲現在,他感覺不到絲毫戰勝嬴無忌的希望。

    所以說。

    還是失敗了麼?

    但總好過被打死!

    大不了再等太子之位幾年,只要今天嬴無忌死了,時間再久都等得起!

    生出了退卻的念頭。

    乾王甲防禦力驟降。

    肩胛骨依然碎裂。

    但他的真氣,也探向了木頭人偶上。

    只要現在身外化身激活,就意味着他的任務全盤失敗。

    嬴無忌卻忽然停住了手,衝他陰惻惻一笑:“你猜父王出現,看到我也是顓頊帝軀,而且靈胎品階比你高,會不會當場廢掉你,立我當太子?”

    嬴無缺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汗水譁啦啦地流了出來。

    他爲什麼能得到嬴越青睞。

    不就是因爲靈胎和帝軀?

    嬴越忌憚嬴無忌的母族。

    難道就沒有戒備着李家?

    怎麼辦?

    他飛快將真氣撤下,厲喝一聲:“姜樂清!你再不出手,你們姜齊就等着被田氏耗死吧!”

    眼見嬴無忌拳頭要再次落下。

    他趕緊擎臂格擋。

    卻聽見“咣”的一聲。

    睜開眼,一面銅鏡擋住了嬴無忌的拳頭。

    嬴無忌站起身,看向鏡子呲牙笑道:“姜翹臀,你終於出來了。”

    鏡子毫無破損,不知是何材料做出來的。

    鏡中的嬴無忌明顯有些震驚:“你怎麼知道我在?你,你……能看到腦海中的鏡子碎片?”

    嬴無忌玩味一笑:“我的情緒好收集麼?”

    嬴無缺恨聲道:“別跟他廢話了,快施展你的法術,控制住他,我斬了他的狗頭!”

    姜樂清臉色難看:“若真那麼簡單,我何至於成爲別人的階下囚?每個人只能用一次,蠢驢!”

    “你……”

    嬴無缺罵人的話還沒出口,就又被一腳踹倒。

    嬴無忌直接將長劍虛空攝來,準備趁着嬴無缺腦子沒轉過來彎兒乾王甲最弱的時候,直接了結了他。

    只要殺掉嬴無缺,就算老逼登心裏再噁心,也得捏着鼻子認了。

    但就在揮劍的一霎。

    腦海中忽然一陣刺痛,痛得他長劍都險些脫手。

    轉身看去,鏡中人目光中閃過一縷妖異的紫色。

    幻術是吧?

    他直接回瞪了過去。

    姜樂清只覺腦海中出現一雙不似人眸的森冷眼睛,轉瞬之間便似做了很多噩夢,她不堪忍受當即驚叫出聲。

    銅鏡咣噹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這個妞,弱了很多。

    恐怕只是個投影,本魂想必還在當畫布。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嬴無忌轉身便想繼續殺人。

    只是轉身以後。

    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哦豁!”

    嬴無忌笑了笑,直接把長劍收回鞘中:“喲!來了!”

    笑容輕鬆,語氣親切。

    就像是青樓的姑娘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恩客。

    嬴越看着他身上泛着的金芒,又感受着他周身澎湃的氣息,臉頰上的肌肉頓時一陣抽搐。

    怎麼會……

    又轉身看了一眼癱在地上如死狗一樣的嬴無缺,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他沒想到身懷化身激活的時間提前了一天。

    更沒想到激活之後居然是這個結果。

    嬴無缺慌忙躲開眼神,死死地低着頭,不敢跟他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嬴越冷哼一聲,轉身看向嬴無忌:“你想殺人?”

    “對!”

    嬴無忌毫不避諱,瞥了一眼地上的鏡子:“只不過唯一的機會被她破壞了。”

    嬴越神情不愉:“他可是你的手足……”

    嬴無忌笑着打斷道:“這麼久沒見!您還是這麼不要臉啊?”

    嬴越:“……”

    他眉頭緊鎖,眼神中殺氣凜然:“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嬴無忌嗤笑一聲:“現在您還不敢!”

    “哦?”

    嬴越神情微冷。

    嬴無忌指着地上的銅鏡,切了一聲:“現在您還沒把握接管我的一切,憑什麼敢殺我?”

    聽到這話。

    地上的銅鏡顫了一下,旋即懸了起來。

    姜樂清忍着痛楚,詫異地看向嬴無忌:“你知道我們的計劃?”

    嬴越神情也無比凝重:“你都知道些什麼?”

    嬴無忌笑着問道:“聊聊?您也給我交個底,也好讓我心服口服!”

    嬴越臉色平靜:“可!”

    “爽快!”

    嬴無忌踢了踢地上的嬴無缺:“我跟你爹有正事要談,還不趕緊滾蛋?”

    力道不重。

    但踢人就像踢狗。

    嬴無缺怒極:“你特娘……”

    話還沒說完,就被嬴越喝止。

    “退下!”

    “父王……”

    嬴無缺有些不甘,但接觸到嬴越那想殺人的眼神,頓時身軀顫抖了一下,踉踉蹌蹌站起身,躬身道:“兒臣告退!”

    說完,便步履蹣跚地朝遠處走去。

    嬴無忌拍了拍嬴越的肩膀,指着他的背影:“你看他好像一條狗哦!”

    嬴越:“???”

    他感覺再這麼說下去,自己會被嬴無忌氣死。

    揮了揮手。

    地面憑空拔起一張石桌,和兩張石凳。

    他隨便坐下,指着對面道:“坐下來慢慢說吧!你說說你的猜想,我也給你講一些你不知道的東西。”

    嬴無忌隨手撿起銅鏡,衝裏面的姜樂清瞪了一眼,便直接丟了出去。

    這才施施然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嬴越:“簡單咯!我遷徙到妖脈附近的百姓很多,讓你覺得我想要單幹。

    你應該早就想殺我了吧?

    只可惜妖脈只有白芷能控制,但這個小丫頭又只聽我的話!

    所以!

    你需要一個毫無破綻的方式把我換掉,讓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毫無察覺。

    尤其是白芷!

    這樣你就能獨佔整個妖脈,順便獲得一個終極臥底。

    若不是你同樣防着李家,恐怕早就親自出手制住我了吧?”

    嬴越不置可否。

    但現在跳過這個回答,顯然已經是有所回答了。

    嬴無忌笑容微冷:“我倒是比較好奇,姜家爲何會同意跟你們合作!”

    他是真的好奇。

    雖然姜樂清遊走在幾方勢力之間,但她能在暝都的齊王宮隨便進出,就說明她一定程度上代表的是姜太淵的利益。

    但姜太淵這個狗幣,不是還想舔我來着麼?

    “這個簡單。”

    嬴越語氣平淡,就像在扯一些家長裏短的事情:“你的身份由我掌控,你的魂靈會被封在鏡子中送到姜家。

    你在他們手中,姜家可以同時求乾黎兩國援助。

    姜太淵認爲你乃二聖之一,即便封在鏡子裏面,也能有所作爲。

    而且他缺一個軍師,你正合適!”

    呵……

    這麼大的祕密在手中,乾黎兩國的確會爲姜齊提供軍事支援。

    封到鏡子也要帶在身邊。

    姜老哥,你對我可真是病嬌的愛啊!

    嬴無忌笑着搖了搖頭:“不過你的計劃好像不太順利啊!我有個建議,殺了嬴無缺,我回去給你當太子。”

    嬴越深深地看他了一眼:“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能掏空黎國,就同樣會掏空乾國。”

    “不不不,這不是主要原因。”

    嬴無忌擺了擺手:“你這麼忌憚我,已經不是忠不忠的問題了,還是說一下我的母族吧!”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他不信嬴越看不出自己是一個利己主義者。

    只要他能狠下心把自己與乾國利益綁死,根本不會出現什麼幺蛾子。

    所以歸根到底。

    必然是母族的原因。

    嬴越神情嚴肅,卻問出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可知絕地天通?”

    嬴無忌有些摸不着頭腦:“知道,怎麼了?”

    顓頊帝絕地天通。

    從此天地分治,互不影響。

    但這跟絕地天通有什麼關係?

    這不只是一個傳說麼?

    嬴越深深看他了一眼:“那你覺得,顓頊帝絕的是誰?”

    嬴無忌:“嘶……”

    這個問題,就特麼有點麻煩了。

    他之前就聽嬴越說過,自己的母族極其神祕和強大,即便是妖族也只配給他們舔腳。

    莫非……

    我甘霖娘。

    事情大條了!

    嬴越眯了眯眼:“你倒也不必如此驚惶,你母族這一脈,跟關到天上的那一批理念不同,人族也沒有對他們那麼敵視。”

    嬴無忌深吸一口氣:“細嗦!”

    嬴越敲打着石桌,娓娓道來:“蠻荒時期,天下只有妖族,彼此之間相互捕殺,優勝劣汰,無比簡單純粹。

    後來猿族中出現了一個分支,學會了刀耕火種,將族內分工做到了極致。雖然個體實力不強,但卻逐漸壯大,對其他族羣造成了極大威脅,這便是一開始的人族。

    於是不少其他族羣開始想人族學習,不論是主修靈智還是族羣關係,整體實力強大了不少,但族羣內部卻不能像人族一般徹底規訓。

    所以他們開始忌憚人族,聯合起來對人族發動了一次毀滅性的戰爭。

    後來人族爲了自救,開始了第一次族運分配,就如同血脈規則一般,但比血脈規則更加強橫霸道,直接造就了一批超級強者。

    經過百年戰爭,這些超級強者徹底擊退了妖族,甚至奴役了妖族,讓人族成爲了當之無愧的霸主。

    只是這些超級強者早已經自認突破了人族的範疇,百年來被奉做神明也讓他們不想再跟人族混爲一談。所以他們自名爲天人族,不僅奴役了妖族,甚至把人族也奴役了。

    他們不願已經獲得的族運外流,所以嚴禁跟人族通婚,世世代代享受萬族共主的待遇。只是後來嫌妖族毛手毛腳,便窩在人族的領域,安心讓人族侍奉。

    自那以後,人族的領域很安全,但卻與火獄無異,普通人皆爲奴僕。

    千年後,天人族發生了內亂。你母族那一脈聯合普通人族,用祕法返還了一半的族運,讓人族中強者輩出。

    天人族眼見人族將要失控,只能同意重新融合,但卻仍然只是接受部分通婚,還要讓人族繼續供奉他們,順便鼓動人族內部勢力互相傾軋,想要削弱人族的實力。

    數百年來戰爭不斷,最終炎黃二帝擊敗了九黎族,一統人族疆域。

    他們也開始準備着手清算這些天人族,當然也不是完全清算。

    千年來互不通婚,相當一部分天人族都已經失去了跟普通人族誕下子嗣的能力。

    到顓頊帝時期,經過一場戰爭,天人族大敗,凡是能誕下子嗣的,必須完全融合於人族。另一部分不能誕下子嗣的,便被顓頊帝以大神通封入另一片空間。

    這項神通也將人族與妖族疆域幾乎完全隔絕,這便是絕地天通的真相!”

    “嘶……”

    嬴無忌有些麻:“那我母族呢?”

    嬴越神情冷峻:“你母族難以與人族誕下子嗣,成爲了人族的隱患,但顓頊帝念在他們對人族有功,便令他們帶着一部分資源離開人族疆域,自行尋一處地方生活了。

    離開了大族羣的支撐,他們這一脈逐漸衰落,只能不斷尋求融入人族之法。

    最後找機會,隱姓埋名,舉族搬遷到人族疆域,也就是我們乾國。

    你母親這一代,是第一批成功誕下子嗣的人。”

    嬴無忌神情有些冷峭:“所以他們扶你成功上位,你轉頭卻要卸磨殺驢?”

    對於顓頊帝的決策,嬴無忌並無異議。

    因爲互不相容的族羣,還有遠超常人的天賦,留下來絕對是禍患。

    封到天上又有些太殘忍。

    給予資源放逐到人族疆域以外已經很不錯了。

    但老逼登這卸磨殺驢,可真的秀啊!

    他就是擔心自己母族太過強大,威脅到他的統治,他反感外戚是出了名的。

    自己母族,明顯比李家還要恐怖,的確很容易形成超級貴族。

    兩害相較取其輕。

    卸磨殺驢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嬴越平靜的情緒終於有了波瀾,他神情有些猙獰:“孤又豈是那種薄情寡義之人?你母族流放已久,誰知道他們回來是融入人族的,還是想要聯合周天子放天人族迴歸的?”

    嬴無忌:“……”

    他好像明白了,原來周天子的天,是特麼天人族的天啊!

    難怪炎黃二帝之後自然誕生的血脈規則,又被他們改成了牧野碑這樣鬼畜的存在。

    跟當時的手動修改族運,簡直別無二致,屬實是倒行逆施了。

    文藝復興?

    絕活啊!

    可是……

    這跟你老逼登卸磨殺驢有什麼關係?

    我母族就算真想聯合周天子,跟特麼你一個乾國人成什麼婚?

    何況成婚的時候,你還是個剛剛被放回國的公子?

    嬴無忌深吸了一口氣:“你放的屁,你自己聞麼?”

    嬴越:“???”

    眼見他眼中殺氣越來越濃郁。

    嬴無忌卻一點也不怵,只是這麼靜靜地看着他,自己腦海中的鏡子尚未補全,還沒有到他殺自己的時候。

    他繼續問道:“所以說我母族現在在哪?我娘又被你關在哪了?”

    嬴越眼中閃過一絲殺氣:“你娘在王宮活得好好的,你母族隱居在了妖脈附近。”

    嬴無忌都快被氣笑了:“是活得好好的,還是關得好好的?是隱居在妖脈附近,還是關在了妖脈附近?”

    “有區別麼?”

    “有區別!”

    “什麼區別?”

    “你這個老逼登有沒有臉的區別!”

    嬴無忌死死地盯着他:“這次你把我了結之後,是不是就準備把我母族全滅了?哦不!全滅不是你的風格。

    你應該會強迫他們通婚,化作生育機器,生完之後骨肉分離,把他們最後殘留的族運全都掠奪完,最後再把他們滅了,對吧?”

    嬴越靜靜地看着他:“你如果能夠狠一點,或許也能成爲一個好君王!”

    嬴無忌一陣反胃:“我君你奶奶個腿兒,咋那麼不要臉呢?”

    捏媽媽的!

    知道幕後真相之後。

    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現在瞬間明白了。

    我說你丫對我態度急轉直下,原來是白芷覺醒了,妖脈可以開啓了。

    那時候母族應該還算安全,但徙民令之後,被他看出反骨,自己母族差不多就遭了。

    然後就是聯繫姜樂清,強行搞狸貓換太子。

    嬴無忌算是明白了,自己以及母族,在這個老逼登眼中純屬養分,嬴無缺的存在固然是李家的心眼。但他能這麼快上位,成爲太子備選,想必也是老逼登默許的。

    甚至連母子倆隱居。

    都可能是他授意安排的。

    妙啊!

    如果自己聽話,老老實實給他開發妖脈臥底黎國,或許還能活下去。

    只可惜。

    反骨太多。

    嬴越衝遠處招了招手,鏡子便已經到了手中。

    嬴無忌注意了一下,自己腦海中的碎鏡,已經癒合得大差不差了。

    方纔聽故事。

    還是有情緒的。

    他嗤笑一聲:“準備動手了?不是還差點麼?”

    嬴越輕嘆一口氣:“最後這一段路,爲父送你!”

    “我快送你親孃的葬吧!”

    嬴無忌冷哼一聲,直接揮劍斬出了一道裂縫。

    這道裂縫,跨越不了乾王鍾,卻足夠跨到嬴無缺面前。

    嬴越臉色微變,直接上前阻攔。

    但就在這時。

    一道身影憑空出現,攔在了嬴越和嬴無忌中間。

    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趙暨還是強行攔住了嬴越的攻勢。

    “老趙?”

    嬴越一陣錯愕。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

    趙暨的身外化身沒有保趙寧的命,反而放在嬴無忌身上。

    “你對無忌出手?”

    趙暨神情微凜,沒想到自己老夥計竟然對親生兒子動手。

    這不是關鍵問題。

    關鍵問題是,嬴無忌現在打算做什麼。

    剛生出這個念頭。

    耳旁就傳來了嬴無忌的聲音:“父王!你攔住這個老劍冢,我去把小劍冢宰了!”

    趙暨從來沒有聽過嬴無忌如此充滿怒意的聲音。

    宰嬴無缺?

    還是當着嬴越的面?

    這是徹底跟乾國反目成仇了?

    嬴越究竟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了?

    這種家務事。

    我適合插手麼?

    “好!”

    趙暨應了一聲,當然適合。

    右手一張,地面憑空拔起一面石牆,徹底擋住嬴越的去路。

    而另一頭。

    嬴無忌已經踏入了裂縫,一步便走到了嬴無缺的面前。

    嬴無缺也不知道兩人聊得好好的,爲什麼有忽然冒出了一個趙暨。

    更不明白嬴無忌爲什麼忽然奔向自己。

    他面色無比驚恐。

    你不要過來啊!

    ~~~~~~

    可能又要被罵斷章了。

    但特麼真不是故意的。

    劇情有些多了。

    不管停在哪裏都是斷。

    只能想辦法囤稿加更贖罪了。

    求月票。

    嚶嚶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