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美夢成真太快,有些接受不了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想喝胡辣湯吖字數:12308更新時間:24/06/27 09:38:57
    老年昏聵?

    嫉賢妒能?

    君王私慾?

    葬送人族天朝上國?

    趙暨活了五十多年,還從未聽過這樣的評價。

    年輕時,有大臣認爲他只曉修煉,不懂政務,不配當儲君。

    年長時,有大臣認爲他優柔寡斷,讓趙地百姓過得太舒坦,導致趙地糧產下降。

    到後來,一衆大臣想要擁立平陵君爲儲君,指責他獨斷專行,對有能力的公子不聞不問,卻把所有重注都押到了一個小屁孩身上。

    他受到的指責不少。

    但從來沒有人說他昏聵,更沒有人說他嫉賢妒能!

    再者!

    何爲君王私慾?

    既爲君王,一言一行都代表整個國家!

    孤所欲,便是整個黎國所欲。

    若別人說這句話。

    根本不會活到十息以後。

    但眼前的這個人,是太上觀的觀主,更是如今道聖座下首席大弟子。

    趙暨不會殺他,但卻讓他怒火更甚!

    孤稱不上千古一帝。

    但縱觀史書,至少也算一個明主。

    在位幾十年政通人和,即便魏韓各懷鬼胎,也從來沒有鬧出過大亂子。

    憑什麼說孤是昏君?

    趙暨眼神微冷,笑容卻是很燦爛:“哦?道長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

    清虛道長笑道:“自然知道!”

    趙暨笑容漸緩,又問道:“那道長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清虛道長繼續點頭:“知道!”

    趙暨向前走了半步:“那道長可是聽說孤做過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沒有!”

    清虛道長笑眯眯道,他神色輕鬆,彷彿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過的話有多惡毒。

    趙暨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冷意:“既然道長什麼都不知道,又爲何在重黎殿,對黎王做出此等指責?”

    “陛下誤會了!”

    清虛道長笑着搖頭:“貧道並非指責,而是賭約!老道自然知道陛下乃是一代明君,既然是賭約,若我賭陛下之前沒有做過賢明事,陛下也不會跟我賭。

    倒不如賭一些有意思的,一眼望去會輸的。

    不然,老道區區閒雲野鶴,如何才能騙得陛下來賭?”

    趙暨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老道說得還真有道理。

    這天下能讓他多看一眼的賭約基本沒有。

    眼前的這個算一個。

    上百名二品靈胎的道家弟子。

    就算周王室重歸鼎盛,也應該會饞得不得了吧?

    只是……

    孤何時露出過昏君之像?

    還是說老道士這是自掘根基要給孤送來?

    老年昏聵……

    嫉賢妒能……

    趙暨眉頭蹙了蹙,但眼神之中的冷意已經消失不見。

    這只是賭約,哪怕蘊含了無盡的嘲諷意味,卻也不是對如今自己的指責。

    若是再生氣,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他看向清虛道長,似笑非笑道:“道長這可是算出來了什麼東西?”

    清虛道長沒有直接回答:“自然是算過的,卜筮之學玄之又玄,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就連所謂大勢,也並非一定能成的東西。

    陛下若不信貧道,大可不必擔憂,敞開接受道家弟子便是。

    陛下若是信貧道,老道就更不能說了,說得太清楚,陛下不跟我賭了怎麼辦?”

    趙暨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長可真是一個妙人啊!”

    “妙人不敢當!貧道只不過是貪財的賭徒罷了!”

    清虛道長笑着擺手,言語催促道:“陛下給個爽利話,這賭約,你接不接?”

    趙暨:“……”

    接!

    當然想接!

    哪有送上門百名天才不要的道理?

    不過在接之前,趙暨很想問一下,這“嫉賢妒能”中的“賢能”究竟是誰?

    這位賢能,是否就是“人族天朝上國”的奠基者!

    但他不能問。

    因爲他很清楚清虛道長指的是誰!

    自己只剩兩年多可活,見過的有奠定人族天朝上國的賢能臣子只有那麼一個!

    若是明知故問,氣勢上便會落於下風。

    笑話!

    孤會嫉賢妒能?

    若你說的真的對,嬴無忌真是賢能之臣,孤又爲何要嫉妒他?

    這孩子是孤的愛婿,孤比他親生君父對他都要好一萬倍。

    又豈會因爲君王私慾葬送大好局面?

    “賭了!”

    趙暨淡淡笑道:“沒想到道長爲了送弟子入朝爲士,居然想到了這種神奇的方法,孤當真佩服!

    道長!

    聽聞道門有玄法,能以魂爲質,督行契約。

    不如這就使出來,免得道長擔憂。”

    清虛道長笑着擺手:“區區幾卷藏書,幾個弟子,還要用此微末玄法?老道雖然無甚聲名,卻也修了近百年道心。

    陛下乃是一國之君,又豈會爲了區區幾卷藏書污了身後名?

    大勢捉摸不透,更應該講究順其自然。

    若是脅迫,反而不美。”

    趙暨微微點頭:“道長大義!”

    清虛道長:“既然賭約已成,那貧道就告退了!”

    他拱了拱手。

    轉身離去。

    衣袂臨風,道袍飄揚,外加隨風而動的雪白長髮,看起來無比灑脫寫意。

    如果不知道他剛敲詐了一百五十萬兩。

    肯定以爲他是一個得了道的老神仙。

    “這道士!”

    趙暨搖了搖頭。

    他當然不覺得清虛道長這是想藉機把道家弟子送來黎國效力。

    因爲道家弟子已經歸隱百年,或許會零零散散地出山。

    這些道士。

    一個個嘴上說着無爲。

    但幹起事情時,一個比一個上頭。

    就像韓倦一樣,冒天下之大不韙,跟牧野碑硬磕一次又一次。

    無爲,而無所不爲。

    說的就是他們。

    這些道士一個個都有着大志氣大抱負,絕對不會打包賣給某一個諸侯國。

    這個老道,絕對不是送。

    他是真的認爲,自己賭的情況很有可能發生。

    但是。

    趙暨是真的感覺這個人跟送錢無益。

    百名二品靈胎以上的弟子,是孤的了。

    老年昏聵。

    嫉賢妒能。

    你在開什麼玩笑?

    不過清虛道長今日很多話戳在了他的心坎裏。

    依他所說,大黎極有可能成爲人族天朝上國,此等評價絕對不是對一個諸侯國的評價,甚至連當年統一天下的大周都配不上。

    這麼說。

    黎國前途無量!

    道家卦象向來精準,雖說大勢捉摸不透,他們卻從來沒有偏離太多。

    若嬴無忌真是那等賢能之臣,自己對他戒備越多,豈不是把天朝上國推得越遠?

    只是。

    這道卦象能賭麼?

    外在的賭約,賭的是道家的根基。

    內在的賭約,賭的是黎國的根基。

    趙暨沉思良久,搖了搖頭,回到了殿中。

    此時。

    趙寧還在盤膝打坐,她雙眼緊閉,氣息均勻,似乎心態很平穩。

    只是。

    少了半個周天。

    這孩子在偷聽。

    趙暨忍不住搖了搖頭:“既然到了瓶頸,那便別勉強自己修煉了。”

    趙寧這才睜開眼睛:“是!”

    趙暨上下打量她了一眼,笑着問道:“剛纔那老道士的賭約,伱怎麼看?”

    “這……”

    趙寧猶豫了一下,本想說自己一直在修煉,兩耳不聞窗外事。

    但想到父王乃是趙家第一高手,距離成聖也只有一步之遙,自己所有功法法術都是他教的,肯定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便只能說道:“兒臣覺得那老道,敢於提出這賭約,定然是有一定把握的。只是他只瞭解卜筮,卻不瞭解父王。嫉賢妒能之事,又豈是父王能做出來的?”

    趙暨不置可否:“那你認爲他口中的賢能是誰?”

    趙寧不假思索:“自然是無忌!”

    她的坦誠。

    讓趙暨很滿意。

    這也是他對黎國這次新舊交替最滿意的地方。

    他想要的。

    是把趙寧培養成真正的雄主。

    這等雄主,不應該爲了揣摩君意變得戰戰兢兢。

    趙寧沒有因爲自己限制她跟嬴無忌的關係,顧左右而言他。

    很好。

    趙暨又問道:“那你說,他口中的君王私慾究竟是什麼東西?既是君王,何來私慾。”

    趙寧沉默了一會兒,神情有些猶豫,但還是深吸一口氣說道:“兒臣認爲,君王與國家利益並非完全一致。

    一致的那部分,但凡是一個合格的君王,都必須達成。

    不一致的部分,便是君王私慾。

    在兒臣看來,這是統治與治理的區別。”

    趙暨眼睛一亮,他沒想到趙寧的回答,居然出奇得有些新穎。

    統治與治理的區別。

    這個說法。

    趙暨很認同。

    但這種說法,卻不能輕易踐行。

    若無君王絕對的統治,又談何把天下都治理好?

    雖說過猶不及。

    但兩者的邊界,實在太難界定了。

    趙暨想了想又問道:“那你認爲,他口中的君王私慾,具體究竟是何事?”

    趙寧有些爲難,卻還是說道:“若結合前後,應當是父王對無忌的戒備?只是父王雖有戒備,說嫉賢妒能還是太過言重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趙暨的表情。

    確認他沒有動怒,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趙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覺得這戒備該不該有?”

    趙寧拱手作揖:“這個問題,兒臣無權作答!”

    這個問題太敏感了。

    因爲這個問題,她已經被趙暨訓斥了好幾頓。

    有次修煉的時候,因爲心思雜亂,甚至被關在石室中跪了一天一夜。

    而且。

    她確實認爲,涉及到嬴無忌的問題,現在的自己做不到客觀判斷。

    她剋制不住把一切都往好的方面想。

    但這對黎國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也正是這份對國家的責任感,她才勉強願意接受趙暨的規訓。

    重黎殿中沉默了很久。

    父女兩人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

    趙暨轉過身,笑着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你覺得嬴無忌與你相比,學問如何?”

    趙寧認真道:“無忌雖然沒有親自處理過政務,但學問眼界,都比兒臣強!”

    趙暨點了點頭:“劍仙大會之後,你重歸監國之位,辦公地點由你晴絳殿搬到重黎殿,嬴無忌爲太子太傅!”

    什麼!

    趙寧豁然擡頭。

    太子太傅,便是太子的老師。

    雖然以如今大黎的管制,已經成了虛職,卻還是擁有相當高的地位。

    這還不是問題的關鍵。

    關鍵是這個職位每天都要伴在太子左右,有時間還要幫忙處理政務。

    父王不是不想我被他影響心智麼?

    趙暨眉頭微皺:“怎麼,嫌嬴無忌沒資格當你的老師?”

    “不不不!”

    趙寧趕緊搖頭,一句“多謝父王”差點說出口來。

    但還是給咽了回去。

    謝什麼謝?

    謝父王把無忌還給我麼?

    這話要是一出口,當即收回成命都有可能。

    她神情淡然,拱了拱手:“兒臣聽父王的安排!”

    趙暨擺了擺手:“下去歇息吧,再勝兩場,你便能遇到羋星璃了,千萬不可大意!”

    “是!”

    趙寧行禮,一身輕鬆地離開了重黎殿。

    趙暨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神情有些複雜,不知道自己做對了沒有。

    但轉眼,這個疑慮就打消了。

    那老道士。

    說孤晚年昏聵。

    孤只剩兩年多可以活了。

    雖然看起來不老,但也是付出了燃血的代價。

    應當算老年了吧?

    你這麼說孤。

    就別怪孤叛逆一把了。

    孤的眼光。

    何時出過錯?

    說嬴無忌易被感情左右,他就是那種被感情所有的人。

    又何必如履薄冰,擔憂那本來就不太可能存在的情況。

    以孤的眼光。

    甚至能看出嬴無忌還在藏拙,而且還藏了不少。

    但也不過是一些法術而已。

    就連進入靈武神域的玉佩都是孤給他的。

    孤怕他藏麼?

    他再能藏,又能藏多少?

    難道他藏着跟嬴無缺一樣的聖品靈胎、顓頊帝軀?

    難道他藏着一股瞬間侵吞黎國,鳩佔鵲巢的能力?

    只是開玩笑。

    白送的百名道家天才。

    孤笑納了!

    賭!

    賭!

    賭!

    你賭個錘子!

    ……

    趙寧心情格外場外,在回晴絳殿的馬車上,甚至哼起了曲子。

    正是她注意到嬴無忌時,他編寫的第一首曲子。

    到自己住的小院時。

    恰好哼到“他說着洞房花燭時”……

    她腳步下意識頓了頓。

    壞了!

    自己這麼多天沒回晴絳殿。

    無忌他肯定把這裏當自己家的。

    他們不會正在洞房花燭吧?

    趙寧響起了大年夜自己尷尬的經歷,頓時有些身體發僵。

    尤其是石室跟嬴無忌共度幾日之後。

    她對這段回憶有了更複雜的情緒。

    若是這次再撞見,這得對心靈造成多大的衝擊?

    小心爲妙……

    朝窗子看去。

    屋內亮着燈。

    採湄好像就喜歡亮着燈啊!

    他們到底有沒有在……

    好在。

    趙寧聽到了一陣笑聲,笑聲很正常,沒有夾帶靡靡之音。

    她這才鬆了口氣,直接推門進入。

    “我回來了!”

    她朝書案那邊望了一眼,發現嬴無忌正和李採湄並肩坐着,書案上攤着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東西。

    兩人都穿着舒適的睡袍。

    但看起來很得體,應該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事情。

    李採湄擡起頭,有些驚喜道:“殿下回來了?”

    嬴無忌也笑道:“寧兒回來了?”

    趙寧:“……”

    回了家,我的相公和我的娘子都在等着我。

    聽起來好像有些幸福,但總感覺哪裏有些怪怪的。

    看着他們兩個親暱的動作,心裏並不排斥,但比起以前卻多出了一些酸意。

    她甩了甩腦袋,看向嬴無忌:“無忌!父王方纔說,等到劍仙大會之後,便恢復我監國之位,到時你來當太子太傅?”

    “哈?”

    嬴無忌有些驚訝,不是自己有沒有資格當太子太傅的問題。

    而是……老丈人一點都不妨我了?

    白天白抑鬱那麼久。

    難道,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時間。

    嬴無忌又感覺自己站到了道德窪地。

    他咧了咧嘴:“父王爲什麼忽然讓我當太子太傅?”

    趙寧笑着問道:“不是事先都已經說好了麼?我監國乃至登基,你都會輔佐我,難道還想反悔不成?”

    “那指定不能反悔啊!”

    嬴無忌嘿嘿笑了兩聲:“只是我會的東西可都不太正經,別把你教壞了。”

    聽到這個。

    趙寧頓時感覺臉蛋有些發熱。

    這個她相信。

    因爲嬴無忌在石室裏面的確教她了不少不正經的東西。

    壓抑了十幾天的旖旎念想,竟有種蠢蠢欲動的趨勢。

    她趕緊把話題岔開:“你們剛纔在說什麼呢,笑得那麼開心?”

    說話間。

    她很自然地走到李採湄的背後,攬住她的脖頸。

    李採湄指着紙上的經絡圖:“我們在看地煞七十二術隱形,還有天罡三十六術掌控五雷所用到的經絡。

    然後找到了一套最優的使用方式。

    如果不出錯的話,即便在隱形狀態下使用雷法,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修爲相當的情況下,甚至可以做到施展雷法不被發現。”

    “哈?”

    趙寧驚了,雖然掌握這一百多種術法的人很少,但王室的藏書中,卻有着不少的記載,對各種術法的優劣性都作出過不少評估。

    隱形這門法術相當強悍,打定主意藏匿,除非修爲碾壓不然基本不可能發現。

    實戰中,甚至可以做到藏招,嬴無忌當時拍碎一種魏家人靠的就是這個。

    但這種只能藏一些動靜不大的招。

    雷法是天下最爲霸道的攻擊方式之一,動靜當然也不會小。

    隱形的狀態下使用雷法,還不被發現。

    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她忍不住道:“若真能如此,那無忌明日對陣姬肅不無勝算。只是……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李採湄笑道:“這說起來就有些複雜了!總之你信我,我花了半個月弄明白的事情,不會出錯的!”

    還真自信。

    趙寧抿了抿嘴,李採湄的確是個修煉天才。

    雖然沒什麼實戰的機會。

    但領悟能力特別恐怖,學地階法術速度被自己快數倍。

    別人練,只是練會。

    她卻能將法術拆解,瞭解得透透的。

    隱形的同時使用雷法,放到別人的身上,趙寧肯定不信,但說李採湄能做到,她還真不會懷疑。

    難怪無忌的七星步使得那麼熟練,這裏面應該少不了採湄的功勞。

    不過她還是看向嬴無忌:“但也不要大意,靈胎品階越高,相鄰兩階差得就越大。姬肅聚神十二層突破的,想要瞞過他得小心再小心。

    而且姬肅是九炎絕脈,火屬性真氣格外霸道,你想要傷到他可不簡單。

    盡力而爲就行了。

    若是贏不了就棄權。

    千萬別給他傷到你的機會。”

    嬴無忌嘿嘿一笑:“放心吧!我慫的很,打不贏指定跑!”

    李採湄若有所思地看了兩人一眼,趙寧不希望嬴無忌受傷她能夠理解,只是趙寧說話的神情,可不僅僅是“關心”一詞能夠概括的。

    石室的事情她聽說了,嬴無忌坦白十幾天都睡在一起,關係親近了很多,但沒做出格的事情。

    出格應該不會出格。

    但看現在這個樣子,當時的情況恐怕是擦着格子邊磨了一圈又一圈吧?

    姐姐教的腳踏兩只船鑑別術果然好用。

    心裏有些酸酸的。

    但這個人是趙寧,那就可以接受。

    李採湄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困了!殿下,無忌,咱們睡吧?”

    趙寧:“哈?咱們?”

    嬴無忌:“哈?咱們?”

    李採湄笑容中帶着一絲狡黠:“是啊!難道不能一起睡麼?”

    趙寧:“……”

    嬴無忌:“……”

    是這個道理不假。

    以前趙寧和糖糖都是睡一起的。

    自己跟趙寧睡在一起過。

    跟糖糖也經常一起睡。

    那豈不是……

    他賊雞兒激動:“好啊!我睡中間!”

    “無忌!你冷靜!”

    趙寧嚇了一跳,趕緊拉住馬上要跳上牀榻的嬴無忌。

    嬴無忌反問:“怎麼?你想睡中間?”

    從理論上來說,誰睡中間都能解釋得通。

    一時間,他居然生出了一絲危機意識。

    “不,不是……”

    趙寧有些頭疼,其實趙暨忽然鬆口,她是很驚喜的。

    太子太傅的活很辛苦,不捨晝夜都是常事。

    讓他當太子太傅。

    應該也不會禁止一些親密行爲。

    自從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還是對石室裏面事情很期待的。

    可驚喜歸驚喜。

    那也應該是兩個人啊。

    三個人,就變成驚嚇了。

    一想到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旁邊還有李採湄看着,甚至還會看着他跟李採湄做更加過分的事,她就頭皮發麻。

    完全接受不了啊!

    她白了李採湄一眼。

    這小妮子壞的很。

    肯定是故意的。

    嬴無忌大概懂什麼意思,大被同眠是每個男人的終極YY,若是能促成這件事情,當然是美得冒泡,但要是太急就顯得有些變態了。

    他咧了咧嘴:“我就開個玩笑。”

    李採湄似笑非笑道:“原來你們都不想啊,那算了!殿下,你對我這麼好,我正巧不知道怎麼報答你。要不今晚你們一起回駙馬府吧,正好你也是跟無忌拜過天地的。”

    駙馬府?

    好像可以啊!

    趙寧眼睛亮了一下,但轉念一想不太對,羅相臨走前交代了不少爲我教的事情。

    雖說他的那位花朝姑娘底線已經放低很多,但最好還是別再多施加刺激爲好。

    她可以不在意花朝。

    但不能辜負羅相。

    思忖片刻。

    她看向嬴無忌:“無忌!要不今晚你回駙馬府吧,這次劍仙大會不容有失,咱們應當養精蓄銳。”

    嬴無忌趕緊點頭:“也好!那我先回去歇息了。”

    說罷,把桌上紙張揣進懷中。

    衝兩人笑了一下,便匆匆離開了。

    原陽公主這個身份,的確少出現在駙馬府爲妙。

    找到破解魔種的方法之前。

    或者等到羅偃凱瑞之前。

    一定不能浪。

    等他走後。

    李採湄疑惑地看趙寧了一眼:“殿下,難道你不想跟他住一起麼?”

    趙寧沒有回答,只是說道:“正事要緊!快休息吧!”

    洗漱過後。

    兩個人躺在牀上。

    夜晚有些安靜。

    李採湄笑着問道:“殿下!那段時間在石室,你們究竟發生到哪一步了?”

    趙寧沒有回答,反客爲主:“怎麼?怕我給你搶男人?”

    李採湄笑着打趣:“不是!我是怕無忌跟我搶你啊!”

    “淨說些胡話!”

    “說正經的你也不聽啊!”

    “但……”

    趙寧抿了抿嘴:“但你好像很樂意我跟你搶男人。”

    李採湄輕嘆一口氣:“倒也不是,只不過我感覺無忌有些多情,總免不了別的女子搶。只有這個女子是你,我心裏才不會難受。”

    趙寧:“……”

    實話跟你說……

    算了!

    還是不說了?

    趙寧忽然有些煩躁:“如今我是太子,以後更會是一國之君,怎麼能天天惦念着男人?搶男人,就更荒唐了。”

    “殿下當真心裏沒有惦念着他麼?”

    “這……”

    “這世上哪怕是一個小國,國君都是妃嬪成羣,殿下要是當了國君,除開無忌之外,還會找別的男人麼?”

    趙寧神色一僵,矢口否認:“不會,我對男人沒興趣,我跟無忌……”

    她有些噎得慌。

    不知道怎麼才能把自己以後的行爲給圓起來。

    李採湄笑着打斷:“殿下是不是想說,到時你跟無忌是摯友也是君臣,只有他值得你順帶行男女之事。這是爲了你們之間的情誼,也是爲了江山社稷。”

    趙寧眼睛一亮:“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李採湄笑道:“真好!殿下快睡吧!”

    趙寧:“嗯……”

    李採湄笑了笑,她能看得出來嬴無忌天生多情,而且佔有慾極強,不然最近也不會天天惦念着把李家弄垮,把李擷江弄死。

    但再多情,一顆心也總會填滿。

    趙寧是這世上第一位女帝。

    她也不知道女帝會不會跟其他君王一樣縱情聲色。

    如果是,必然會讓無忌的心空出去一塊,去撩撥去其他姑娘,她雖然很同情花朝,但她不願意分享。

    不過現在看來,趙寧雖然嘴硬,但對自己給出的藉口十分滿意。

    兩個人,應該能把無忌的心佔滿了吧?

    ……

    翌日。

    劍仙大會第五輪開始了。

    嬴無忌這個倒黴的一號,又是第一場比賽,這回的對手。

    是姬三錫。

    雖然對外宣稱的名字是姬三錫。

    但“三息公子”的名頭在絳城還是很出名的,不少人都能猜出他跟姬肅有關係,有一部分甚至確定他就是姬肅。

    不過沒人會拆穿。

    即便這件事跟爲我教的丹青有關。

    一是找不到證據,炎王給姬肅做了一個完美的假身份,並且有着一張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面具。

    另外就是確定這件事的,大多都是姬姓各家的人。

    統一戰線之前,或許還有人拆穿。

    但現在他們一致的目的是狙殺嬴無忌。

    既然這樣。

    爲什麼還要拆穿?

    不僅不能拆穿,還要阻止黎王室拆穿。

    一品靈胎。

    九炎絕脈。

    這個來自於炎國的新天才,已經成了奪得含光劍的熱門人選。

    姬肅到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看向嬴無忌。

    發現他佩劍根本沒換。

    臉色頓時差到了沒邊!

    這老牛鼻子,收錢不辦事兒?

    不過擡頭一看,他的氣兒全消了,因爲那個劍靈韓倦,正站在清虛道人身後閉目養神,想必肯定是參加不了了。

    呵……

    這樣。

    那我豈不是能把嬴無忌燒成焦炭?

    爲了今天這一刻,他們炎國已經付出了二十六萬六千六百六十七兩。

    等會可一定不能讓嬴無忌跑了。

    他捏了捏懷裏的血毒。

    已經抱上了必殺的決心。

    觀戰高臺上。

    清虛道人神情平靜,傳音問道:“事情辦妥了麼?”

    韓倦困懨懨的:“應該是妥了吧,聽我說了之後,雖然他沒什麼表示,但他身上多出了一些銳氣。

    然後恰巧碰到公孫棣代傳了一些乾王威脅的話。

    但他還是來了。

    既然來了,那便應該會展現一下實力吧?

    師父,你那邊呢?”

    清虛道人忍不住笑了笑:“師父出馬,有辦不成的事情麼?老黎王已經跟我賭了,雖然不知道最後賭贏的是誰,但他的容忍性應該會高不少。

    暴露些實力,應該不會有問題。

    離開王宮我就進賭坊了,壓了一千兩嬴無忌劍法取勝。”

    最近劍仙大會實在太過熱鬧。

    雖然普通百姓根本看不到。

    但也不妨礙他們的熱情。

    從一開始,就有一股神祕力量操弄起了賭場。

    半個多月下來,已經賺得盆滿鉢滿。

    據查證,這波近乎壟斷的賭場勢力,來自於黎王室。

    韓倦有些驚訝:“哈?爲什麼要壓這麼詳細?我昨天聽嬴兄說,他的賠率已經爆了,只要押他肯定賺錢,您又爲何……”

    清虛道人有些生氣:“因爲有幾個楊朱一脈的牛鼻子跟我們搶錢!他們把大盤口搶了,賠率嘩嘩掉。我只能壓得精細點,賠率還能高些。”

    韓倦沉吟片刻:“那您就能確定,嬴兄一定是靠劍法取勝的?”

    “嘿嘿!”

    清虛道人神祕一笑:“這你也太小看爲師了,爲師怎麼說也是劍仙一位,經常被靈武神域邀請去觀戰,你猜我認出誰了?”

    “嬴兄?”

    韓倦不解:“可靈武神域不是所有人都是蒙面的麼?”

    清虛道人笑道:“這個你就不要多問了,反正師父有的是辦法,九成的把握確定是他!”

    韓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麼說,嬴兄劍法很強?”

    清虛道人嘿嘿一笑:“很強!每一招基礎劍招都領悟了真諦,劍法就是他最強的攻擊手段。雖然我不認爲姬肅能勝過他,但他想贏姬肅,不靠劍法應該不行。”

    他笑得嘴都歪了。

    押嬴無忌的本來就不多,而且大多只是押了嬴無忌贏。

    即便押細節,也是押他各種猥瑣搞偷襲。

    誰能想到嬴無忌劍法這麼強?

    靈武神域中,嬴無忌表現相當恐怖。

    但裏面更多的是檢驗武技,靈胎品階的差距被人爲縮小了很多。

    清虛道長也很好奇,實戰起來究竟會是什麼情況。

    一品靈胎外加九炎絕脈。

    嬴無忌藏的實力就算再多,也應當全力以赴了吧?

    一千兩。

    翻十倍。

    血賺!

    若不是有這種穩賺不賠的機會,他才不捨得掏出一千兩這麼多錢。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嬴無忌,姬三錫,二十息之內入場。”

    姬肅深深看了一眼嬴無忌,便大踏步走進含光大陣。

    嬴無忌伸了一個懶腰,也準備入場。

    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嬴無忌!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他轉過頭。

    看到嬴無缺有些陰沉的笑容。

    嬴無忌撇了撇嘴:“咋?”

    嬴無缺冷哼了一聲:“父王的命令,你是一點都不聽啊!我大乾王室,怎麼出了你這麼一個逆子!”

    嬴無忌無語:“大乾王室就你孝順,老逼登讓你吃屎你都吃。”

    “你!”

    嬴無缺驚了。

    在乾國誰敢這麼稱呼乾王?

    早就聽說嬴無忌對父王不敬,但卻沒人跟他說究竟是如何不敬。

    這麼目無尊長都能活得好好的。

    憑什麼啊?

    這話他沒法接。

    只是冷笑道:“哦?既然你要送死,我肯定也不能攔你。九炎真火可焚盡萬物,給你燒成灰,也方便我帶你魂歸故里。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贏。

    跟我在最後相遇。

    輸給我最起碼好看一些。”

    嬴無忌揚了揚下巴:“嘴皮子真溜,吃屎的時候練出來的吧?”

    嬴無缺:“???”

    他不明白,一國公子怎麼滿口污言穢語。

    他雖然從小就在山裏,但貴族禮儀是他的必修課,碰見這種市井無賴,還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嬴無忌懶得搭理他,直接踏入了含光大陣。

    踏入的一瞬間,十丈見方的大陣,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次是……

    沙漠。

    姬肅面具都快笑歪了:“早就聽傳言說駙馬爺擅長逃跑,等着劍靈獲得勝利。現在我倒是想看看,劍靈沒了,駙馬爺還能不能在沙漠中藏得住!”

    真是老天眷顧。

    這次必殺!

    他快要按捺不住了。

    怎麼還不開始?

    清虛道長也快按捺不住了,跟趙暨互換了一個眼神後,直接宣佈了開始。

    同時心中默唸:給我使劍,給我使劍!

    然而。

    在所有人的目光當中。

    嬴無忌消失了,當着衆人的面,在沙漠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甚至連氣息都感應不到一點。

    地煞七十二術,隱形!

    普天之下,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這種法術了!

    嬴無忌怎麼連這種偏門的法術都學?

    七星步。

    外加隱形。

    兩個地階法術,這是多強的天資。

    結果這麼好的天資,全都點到了逃命上。

    這得多怕死啊?

    姬肅也是瞳孔一凝,手指一點便一縷熾熱的火焰,射向嬴無忌剛纔所站的位置。

    不出意外。

    落空了。

    所以嬴無忌現在在哪?

    沙漠沒有腳印,七星步能夠踏雪無痕,踏沙無痕肯定也能做到,但運用七星步,難道氣息不會泄露麼?

    有些不妙!

    但也沒那麼不妙!

    兩個跑路的法術,還能傷人不成?

    就在這時。

    “轟!”

    一道雷法憑空劈下。

    速度太快。

    姬肅根本反應不過來。

    一時間劈得暈頭轉向,鬚髮燒焦,整個身體都抽搐了一下。

    若不是體內真氣渾厚,這一劈差不多就結束了。

    姬肅腮幫子都快咬炸了。

    雷法?

    他竟然還會雷法?

    雷法就算了!

    他爲什麼使用雷法的時候我都感應不到氣息?

    這是什麼鬼東西?

    他不敢怠慢,一邊尋找嬴無忌的蹤跡,一邊撐起護體罡氣。

    高臺上。

    清虛道長也懵了一下。

    他修爲遠高於嬴無忌,自然能感覺到氣息。

    可即便能察覺到,也是微乎其微,他很確定,同等修爲的姬肅肯定察覺不到。

    這是怎麼回事?

    隱形的時候爲什麼能悄無聲息地施展雷法?

    這些都不重要。

    問題是……嬴無忌不打算靠劍法贏了麼?

    那我的一千兩怎麼辦?

    “轟!”

    “轟!”

    “轟!”

    接連好幾道雷法劈下來。

    劈得姬肅渾身難受,雖然雷法都被護體罡氣擋下來了,但過程卻一點也不輕鬆。

    僅僅十道雷法不到,他就明顯感覺消耗了不少真氣。

    而他。

    還沒有找到嬴無忌。

    “轟!”

    “轟!”

    “轟!”

    雷法響不停。

    姬肅被劈急眼了,乾脆直接盤膝坐下,全力運轉起護體罡氣。

    他心中窩火,忍不住扯開喉嚨罵道:“行!你要是劈癮犯了,我就給你劈!我一品靈胎,你二品靈胎,論真氣我更是比你強得多。我倒是要看看,是你扛得久還是我扛得久。”

    嬴無忌卻鳥都沒鳥他。

    一道道雷法之間,沒有絲毫停頓。

    姬肅冷笑。

    護體罡氣固然消耗大。

    雷法同樣是消耗極大的法術。

    這慫貨離了韓倦,自以爲找到了一個取勝的好辦法。

    結果就像個跳樑小醜。

    拖吧!

    拖到最後。

    我看誰先死!

    然而……

    “轟!”

    “轟!”

    “轟!”

    這雷法,一響就是一炷香。

    而且沒有任何停頓的意思。

    倒是姬肅。

    已經感覺真氣消耗有些頂不住了。

    他懵了!

    這是啥情況啊?

    雷法這麼不值錢了麼?

    場外鴉雀無聲,誰都沒想到雷法居然能夠這麼用。

    清虛道長也急了!

    丹青畫人沒畫腦子麼?

    這姬肅怎麼這麼蠢?

    窮則思變!

    窮則思變!

    切他中路。

    逼他耍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