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車廂裏的危機

    長車廂，中段位置30個座位，但只做了12個人，稍顯冷清。

    唐九憫看向車廂的前後段，在那裏，他看到了另外的人，應該是試煉場景的平民。

    目光所及，在這節車廂的前後段落，各坐着20來人。

    不過，約莫半數的人都低垂着腦袋，處於睡着狀態。

    早上坐地鐵睡着了？

    唐九憫下意識擡頭看了看時間，感到有些奇怪，便接着看向更遠處。

    還是差不多的場景，隔壁的兩節車廂，也有很多人處於低垂着腦袋昏睡的狀態。

    這不是偶然，有情況。

    站在車廂中段，唐九憫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

    他立刻轉頭，看向車廂側方的屏幕信息，發現這是無駕駛員的自動化地鐵，速度偏慢，僅有50km的平均時速。

    而且因爲是環城地鐵，只停靠地標站點，所以距離下一站還需要八分鍾。

    八分鍾，密閉空間，不正常的乘客......

    唐九憫頓時感到自己身上的汗毛逐根乍起，他剛想要開口提醒柳子雲，但還沒說話，系統聲音就打斷了他。

    “已進入試煉場景：六號城。”

    “試煉時間：2天。”

    “試煉任務：活下來。”

    系統聲音很快結束，任務的內容寥寥幾個字，但卻讓唐九憫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他刷一下扭頭看向車廂後段。

    只見這節車廂......

    不，還有與他們相鄰車廂，那些原本昏睡的人，突然間，不約而同咳嗽起來。

    同時，那些人身體表面開始出現變化，血管外凸，臉色開始變的蒼白。

    在這些咳嗽人的身邊，沒有咳嗽的乘客們有的厭惡站起，有的好心幫助，也有的坐在原地，滿臉不知所措。

    但不管怎麼樣，此時，哪管是那些試煉中的‘本地人’也明白不太對了。

    他們一些人開始拿出手機，撥打着求助電話，想要彙報這裏出現大片‘病人’的怪象。

    然而，唐九憫不是‘本地人’，他不會把這些想象成大面積生病。

    這裏是試煉。

    出現這種情況，只代表一件事。

    那就是這場試煉的威脅，正在萌發......

    “所有人，準備，警戒！”唐九憫早就已經站了起來，他立刻取出自己的武器，並且快速吩咐。

    話音未落，柳子雲、陳旻、葉菲姆等人，他們毫不猶豫拿出自己的武器，面對突發情況的車廂前後。

    相對比的，新人們裏除了鄂四悔拔刀跟上，其他人卻是有些懵逼，他們下意識跟着站起，表情緊張且茫然。

    “看那邊！”

    就在這個時候，這節車廂的前後兩段突然出現新的情況。

    順着柳子雲的提醒，衆人看到車廂後段，有個面對他們這邊的人突然停止咳嗽，整個人身體慢慢癱軟。

    然而他，或者說它，下一秒卻是重新睜開眼睛，那雙眼睛不再充滿血絲，而是完全變成了血紅色。

    這人一醒來，對着旁邊剛剛幫助自己的孕婦就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快來人啊！救命，有人發瘋了！”危急之下，孕婦大叫起來，聲音充滿驚懼，但很快，她的身子就被對方撲倒在地。

    果然來了，是那種東西麼？

    唐九憫在系統提示之前，就意識到這裏存在的危險，看到孕婦被咬的這一幕後，立刻低聲提醒：

    “所有人噤聲，拿好武器，聽我指令，所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注意車廂前後情況，有情況隨時提醒！”

    老人們不必多說，唐九憫話音剛落，他們就按照要求拿着武器、背靠背站在一起。

    新人們則稍微慢了一拍，不過他們也都很聽話，因爲現在的情況的確不對勁。

    大家的行動已經很快了。

    可就在大家按照唐九憫指令行動時，車廂裏，情況惡化的更快。

    已經不僅僅是撲倒那個孕婦的傢伙，車廂前段，後段，甚至隔壁車廂，一個又一個的沉睡者正在醒來。

    它們撲向身邊一切正常人，無視着對方的求饒和反抗，將一個個乘客撲倒撕咬。

    不到兩三秒的時間，原本求饒的孕婦已經聲弱，在她被撲倒的地方，一灘鮮血正悄然擴散。

    驚叫、咒罵、求饒、哭喊……嘶吼......

    整個地鐵放眼放去，目光所到之處，盡是鮮血和掙扎。

    原本整潔的車廂，轉眼間混亂不堪。

    唐九憫所在的車廂，前後半段已經完全亂作一團，正常的乘客無一倖免。

    最近的一名幸運兒，僅僅往他們這裏跑出三四步，便被一名‘沉睡者’撲倒。

    事到如今，他們要面對什麼，再明顯不過......

    人羣中，根本不需要唐九憫開口，旁邊的黃子興已驚慌到極點，哆哆嗦嗦間，他喊出了那些“人”的身份。

    “喪喪喪喪喪喪……喪屍！”

    沒錯，就是喪屍！

    這兩個字，瞬間讓新人們渾身一個哆嗦，就連陳旻他們幾個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大家都不是六七十歲的老年人，除了柳子雲，這種幾乎沒看過電影電視劇的人外，所有人都明白喪屍是什麼。

    可知道歸知道，當有人真說出那兩個字，他們還是從頭頂涼到腳底。

    喪屍，作爲一種電影中常出現的怪物，如果只看戰鬥力，和狼人怪蟲相比，似乎好對付很多。

    可論起絕望感，災難感，它卻是要強上太多。

    不知疲倦，咬合力強，充滿殺戮欲，毫無理智......這些都是小問題，並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它那幾近瘋狂的傳染性，甚至.......進化性。

    而既然明確了要面對什麼，唐九憫果斷開始佈置：

    “柳子雲、李常福、程芷，你們三個帶一半新人去清理車廂前段，剩下的跟我去清理車廂後段。”

    “我剛纔看了，地鐵下次到站還有八分鍾，迅速拿下這節車廂，要是等他們全變成喪屍，誰也逃不掉！”

    唐九憫說完，目光掃過離自己最近的三個新人，第一個衝了出去。

    而在他身後，葉菲姆握緊長刀，陳旻端着衝鋒槍，兩人也沒有遲疑的緊跟腳步。

    距離後段車廂，不過幾米的距離，唐九憫轉眼便到。

    距離最近的喪屍剛從一個乘客的身體上爬起，迎着唐九憫就是一聲嘶吼。

    但經過了和狼人，賽爾神族戰士十四天的對練，他哪裏還是個實戰雛鳥。

    面對這最近的喪屍，唐九憫臉上表情沒一絲波動，甚至在剎那間還瞥了一眼喪屍身後左右。

    右側臂刀直接彈起握在手中，腳下步伐一變，身體橫滑，幾乎一個眨眼，刀刃就迎着喪屍腦袋揮了上去。

    只有本能的喪屍不會猜到唐九憫的變速變向，也自然沒任何應對，強度B-的臂刀更沒讓唐九憫失望。

    下一秒，隨着一聲入骨的脆響，幾乎沒半點阻礙感，這只喪屍的腦袋便被臂刀分成兩半。

    半空中，一大道鮮血揮灑而出，讓已經掛着蠻多鮮血的車廂側壁再添一分血腥。

    不過，一擊得手，唐九憫竟沒有繼續往前，反而立即蹲下身體。

    原來，就在剛剛，他已經鎖定了另外兩只要撲向自己的喪屍。

    蹲下身的他，將臂刀雙手握住，左右連續戳刺，瞬間將兩隻冒失的喪屍再度擊殺。

    同時，在他身後，緊跟他腳步的葉菲姆已經趕到。

    身高兩米有餘，揮舞長刀的他可沒有唐九憫那麼靈活。

    但是憑藉着身高體重，肉體強度，一米六長的刀刃，他卻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解決問題。

    那就是————掃！

    半蹲下的唐九憫已經給了葉菲姆足夠空間，他雙手握緊長刀，從左到右，對準身前幾隻剛站起來的喪屍，直接掃出一道半圓。

    僅一刀，就把面前最近的六隻喪屍，攔腰斬斷。

    然而相比這兩人，慢一步的陳旻就不好辦了，他只有衝鋒槍，沒有冷兵器。

    身前有兩個人的情況下，他的射界並不算好，還好他腦子足夠清楚，把射擊模式切爲三點射，瞄準靠後一點的喪屍，連射帶走。

    至於唐九憫，則在葉菲姆收刀後再次上前。

    面對被葉菲姆清理掉的區域，他毫無壓力，不急不慢，一刀一個，把就近的喪屍逐個解決。

    轉眼間，三人就幹淨利索的解決掉半數喪屍。

    不過，在他們身後，新人的表現就不如人意了。

    黃子興最開始還和鄂四悔一起，跟着三人腳步。

    但當他看到唐九憫將喪屍腦袋劈成兩半，血和腦漿飆了一地後，卻直接雙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而張天道？那就更別提了......

    他和要去另一邊的藍晨琳，從一開始就沒挪動腳步。

    此時此刻，他沒找地方躲避，而是雙手抱緊霰彈槍，像是抓着救命稻草，哭喪着臉，緊張的看向車廂後段。

    不敢過去，不敢開槍，甚至不斷閉上眼，嘴裏念念叨叨。

    要論表現好的，唯有鄂四悔，他雖然也被血腥的一幕嚇到，額頭冒出冷汗，但卻是呆立一瞬，就再度咬牙跟了上去。

    當然，三名老人在前，哪裏給他留了位置。

    於是，鄂四悔只得握緊斬刀，跟在三個人後面，左右觀察。

    直到戰鬥快要結束，他才算找到一次出手機會。

    那是一具被葉菲姆腰斬的喪屍，雖然只剩一半身體，但是那顆腦袋上還不斷做着撕咬動作。看起來惡寒至極。

    直到被鄂四悔補上一刀，才徹底沒了動靜。

    很快，在大概......四個人的發揮下，他們將這節車廂後半段喪屍清理完畢。

    靠在連接車廂的自動門邊，唐九憫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生死時速。

    陳旻只是扣動扳機，但他和葉菲姆，可是用冷兵器砍的。

    車廂後段，這邊總共也才二十幾名乘客，就在剛剛，他們擊殺了大半數以上。

    清理之後，唐九憫便來到門邊短暫休息。

    在他眼前，下節車廂已亂成一團，地面鮮血已然成河，正沿着車廂連接處滴落軌道。

    幾乎每個角落，都有喪屍撲到其他人身上撕咬，就連車廂側壁，也幾乎掛滿血跡。

    整個場面血腥至極，宛如人間地獄，生前的電影和這比起來，不過是個玩笑。

    看到這一幕，跟在唐九憫身邊清理喪屍的鄂四悔，第一時間想關上車廂連接門。

    但誰知，一股巨力一直拉着連接門保持打開，就算他拼盡全力，但僅僅關上不到五分之一，就在這巨力拉動下無奈脫手。

    如果關不上，那下節車廂裏那些喪屍……

    鄂四悔心裏感到着急，趕緊看向身側詢問出聲：“唐隊長，這個門根本關不上，我們該怎麼辦才好？”

    “沒辦法，必須由車頭控制，否則根本沒辦法關上。”唐九憫此時正思考着什麼，也沒看鄂四悔，直接皺着眉回答。

    這次試煉太急了，太突然了，讓唐九憫很不適應，他沒有足夠的時間思考，甚至不得片刻安寧。

    比如現在，車廂後段解決完了，可屁事還在。

    因爲就在鄂四悔和唐九憫說話時，地上幾個還能活動的倖存乘客，正驚恐的抱成一團，不斷遠離唐九憫他們。

    從這些人的眼神裏，可以看出對唐九憫等人的恐懼，那完全是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絲毫沒把他們當救命恩人。

    當然，更大的問題是，他們當中不少人衣服破爛，裸露出被喪屍咬到或者抓到的傷口。

    下節車廂的騷亂一時不會結束，唐九憫的目光回頭落在這些乘客身上。

    他自然明白這意味什麼。

    不過，唐九憫沒立刻下手，而是先向葉菲姆確定情況：“熊大，有個問題，喪屍血肉能不能滋養你手裏這把刀？”

    “呃，就是說，能不能血肉平衡。”

    葉菲姆這把刀，來歷本身很是血腥，鑑定出來的特性也比較邪性，唐九憫本着計劃順利，必須先確認清楚。

    “可以滋養，效果不明顯。”葉菲姆立即閉上眼睛，下一秒就回答清楚：“但應該足夠，能達到平衡狀態。”

    旁邊的鄂四悔不太聽得懂，有些迷糊，但誰知唐九憫聽後卻露出笑容：

    “陳老板，你和葉菲姆去把前面車廂處理乾淨，記住能不開槍就別開槍，以免拉到更多喪屍。”

    “葉菲姆，我需要下節車廂沒能動的東西，你應該懂我意思。如果情況緊急，准許用一次護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