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各懷心思

    柳子雲順着唐九憫的話仔細一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瞞報了多少念晶，我們沒辦法判斷他到底兌換了什麼。”

    “除了這個，還有。”唐九憫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在六號科研站，當我問他和單兆陽找到有用的東西沒有，兩人反應很奇怪。”

    “雖然陳旻當時看起來表情自然，但單兆陽卻沒做到，仔細看能發現他的眼神不太自然。這兩人一定發現了什麼，但沒有說。”

    “對我來說，明確瞭解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在漢默博士的科研基地，他順走一個遠洋通訊器，聯繫了運輸船。”

    “當然，也正是他聯繫了塞爾神族，做了一出好戲，才導致單兆陽走上死路。”

    說到這裏，唐九憫饒有興趣的看向柳子雲臉上的表情。

    “你說什麼？！”柳子雲下意識坐直起來，一臉震驚。“不是說單兆陽背叛了大家嗎，怎麼又變成陳旻做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九憫坐在椅子上，目光往下，卻是在回憶之前。

    “柳警官，你得明白，我不會刻意防着隊伍裏的某一個人，既不防着單兆陽，也不防着陳旻，我防的只是一個背叛者。”

    “我是一個注重結果的人，所以我直接把我的圈套設在了最終的結果上。”

    “不過我們的陳老板還是很聰明的，他沒有直接上鉤，而是先鼓動單兆陽這個替死鬼去做這件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陳老板想當黃雀。”

    “不過最終，單兆陽是被程芷殺的，看來陳旻和單兆陽都忽略了這位美麗柔軟的程小姐，很有意思，不是麼？”

    唐九憫沒有細說，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卻極大。

    這讓柳子雲覺得毛骨悚然，“這是一場陰謀，如果沒有陳旻鼓動單兆陽，那其實後面就不會死人……”

    聊到現在，唐九憫恢復了些許精力，他悠閒的翹起二郎腿，“柳警官是怪我殺了單兆陽？”

    “你說說，我在昏迷的情況下被人偷了東西，只不過他們記錯了偷錯了，結果出了事情，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柳子雲搖搖頭：“原則上無關，我只是沒想到陳旻竟然這麼有心機。對了，你有證據證明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嗎？”

    “在試煉這種地方還要講究證據，合着柳警官前兩次試煉都是白混的？”唐九憫這時具現出一副眼罩，給自己戴上。

    “我話已經說到這裏了，信不信是你的事情。”

    “……”

    柳子雲看着已經非常不耐煩的人，輕聲回答：“我相信，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看來他不會向我們交底。”

    “不。”在柳子雲糾結的時候，唐九憫卻說：“他會的，一定會，他可不是一般人，比你想的要聰明很多。”

    “那我該怎麼辦？”

    “明天早上你去通知他們，說中午的時候所有人到廣場集合，說要公開各自屬性道具情況，談論念晶如何使用。”

    “這麼說，他們估計會以爲你要索要念晶。不過，爲什麼是中午？”柳子雲看着遮住眼睛的男人，“你早上幹什麼？”

    唐九憫擺擺手，“早上我要外出一趟，去瞭解一些東西。”

    柳子雲欲言又止，他本想追問唐九憫要去做什麼，結果一想到對方的性格，最終還是沒問出來。

    “好，沒問題。”話到嘴邊，柳子雲咽回去，然後他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陳旻那邊也要通知？”

    “對，沒錯，就這麼通知，而且你一定要注意通知陳旻的內容和其他人的一模一樣，不要讓他覺得有任何不同。”

    唐九憫摘下眼罩，剛纔封閉視覺，讓他感覺整個人舒服多了。

    他坐起來，對着旁邊的柳子雲開口：“我覺得對柳警官來說，表情管理不難吧？這可涉及我下次試煉的計劃。”

    “不難，但你要計劃什麼……”柳子雲下意識點頭。

    突然他整個人一愣，瞪大眼睛看向唐九憫，“你準備對陳旻動手？”

    柳子雲他的音量猛然提高了些許，“唐九憫，你這就不是正常的防衛、反擊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

    “而且你也知道，現在咱們隊伍，除了我們兩個，陳旻的發揮最穩定，如果對他下手，那後面的試煉該怎麼辦？”

    “試煉靠一兩個人根本行不通。”

    “爲了隊伍的穩定，你不能下手，我不同意！現在我們內訌，大家都不會好過。”

    “柳警官，你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我的觀點和你完全相反，只有他死了，隊伍才會穩定。”

    唐九憫一臉平靜的說：“這樣吧，你明天按我說的去通知。至於陳旻的事情......”

    “我不會對他直接動手的，但如果他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對吧？”

    柳子雲定定看着唐九憫說完。

    他看到唐九憫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平靜，根本沒摻雜任何私人感情。

    於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後，柳子雲點頭同意。

    次日，臨近中午。

    公寓內的廣場上，得益於公共區域的功能效果，柳子雲具現了一張桌子，幾個椅子，等着衆人集合。

    今天早上，自從他通知完其他人，就一直等在這裏。

    還有幾分鐘就12點的時候，李常福第一個來了。

    他看到柳子雲，很熱情的打了一聲招呼，環顧一圈又問，“柳警官，怎麼沒看到其他人？”

    “我剛挨個通知完，應該快了吧。”柳子雲回答。

    話音剛落，李常福瞅着一個方向開口。

    “陳老板來了。”

    柳子雲順着李常福的視線看去，陳旻第二個到了，剛下到廣場，慢步走來。

    他的目光不由落在陳旻臉上，就在早上，通知後者的時候，對方只是沉思片刻，立刻給出確定的答覆。

    和唐九憫猜得一致，沒有反對。

    “葉菲姆也來了。”陳旻來到桌邊就找了個椅子坐下，而李常福卻是擡頭看向遠處再次開口。

    柳子雲和陳旻齊齊看向葉菲姆。

    葉菲姆原本給人的感覺是靦腆膽小，站在角落裏不敢出聲，只是在閆芳玲死後，卻不一樣了。

    平常依舊沉默寡言，但一進入戰鬥，他卻雙眼通紅，宛如一個瘋子。

    至於現在，也許他更瘋了......

    因爲他居然扛着那門機炮過來，看也不看別人，找到桌角沒人的角落，取過椅子坐下。

    現在的他，又瘋狂又壓抑，目光落在地面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給人的印象就剩兩個字，陰鬱。

    不等柳子雲細看情況，最後一個人也來了，程芷。

    “柳警官、李大哥、陳老板……”

    程芷目光掃過四周一圈，挨個打起招呼，看到陰鬱的葉菲姆，她眼珠子一轉，沒有繼續開口。

    招呼打完，她就找個位置先行坐下，不過同時，她的心裏卻也非常好奇。

    剛纔柳警官通知說是唐九憫和大家商量，但她怎麼沒看到唐隊長。

    想到自己的念晶不是很多，程芷打算向柳子雲開口詢問。

    可她剛擠出一抹笑容，就聽到令她反感的聲音。

    “不是說唐大隊長要來商量念晶怎麼使用麼，怎麼沒看到他？”

    這是陳旻的聲音。

    程芷擡起眼皮，看向開口說話的人。

    作爲瞭解彼此本性的“隊友”，程芷一直給予對方高度關注。

    她剛到這裏，就發現陳旻的臉色不太好，原本的笑面虎，這會兒竟板着一張臉。

    從出現到衆人集合，陳旻幾乎沒有說話，這時候突然一問，也沒有像以前那樣一句又一句。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默，程芷沒出聲、葉菲姆沒出聲，柳子雲也沒有出聲，而問話的陳旻同樣沒有繼續追問。

    ……這是怎麼了？

    “柳警官，你通知我們一起商量念晶使用的事情，具體是怎麼回事？”

    李常福有些奇怪，目光快速掃過幾人，明顯感覺氣氛不對，本能想找個話題。

    “你們應該知道念晶的作用了，我們接下來還要不斷參加試煉，完成試煉任務，你們也看到了唐九憫的分析能力有多強。”

    “如果我們下一場想要提高存活機率，得依靠他的能力。”

    “基於這種想法，我希望大家給唐九憫交個底，把屬性一起向唐九憫公開，這樣會方便接下來行動。”

    “順便，怎麼使用念晶，兌換道具，強化，唐九憫也可以提出些建議......”

    柳子雲不緊不慢的進行解釋，可話音未落，就響起另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

    “好啊，我們把自己的情況都公開給唐隊長了，以他的爲人，今後我們日子就有盼頭了。”

    這話挺陰陽怪氣的，在場的人都不是聾子，自然聽得出來。

    柳子雲看向陳旻。

    對方和平時老好人的模樣不同，眼睛微微眯起來，給人很危險的感覺。

    看到這一幕，柳子雲心裏疑惑，昨晚唐九憫說陳旻會公開自己的屬性，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對方似乎不太會配合。

    不等柳子雲細想，這時李常福也提出自己的疑問，“柳警官，意思是你也要對唐隊長交底嗎？”

    柳子雲點點頭，這沒什麼可隱瞞的，“當然，你們知道唐九憫的能力，他是值得信任的。”

    李常福：“……”

    值得信任？

    唐九憫？

    柳警官，在開玩笑吧？？？？

    “柳警官，上次試煉，你沒聽到什麼嘛，在隧道......”李常福的表情一言難盡，而這時他的話卻被柳子雲打斷。

    “李常福，我們需要唐九憫，對他交底，這樣才能保證隊伍的存活率。”

    柳子雲語氣加重，非常鄭重，而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盯着李常福說的。

    “我……明白了。”李常福突然明白柳子雲的意思，不再提出反駁。

    “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柳警官，我想知道這是我們對唐隊長單方面交底，還是我們和唐隊長互相交底？”程芷提出她的疑惑。

    “哼。”當程芷提出這個問題，不等柳子雲回答，一旁的陳旻先冷哼一聲，充滿不滿的意味。

    她冷眼瞧了一眼陳旻，明白陳旻表達的意思，轉頭看向柳子雲，對方如同意料中的沒說話。

    果然啊。

    程芷略微皺眉。

    就在這時，公寓大門緩緩打開。

    衆人沉默的氣氛更加凝固，因爲回來的人正是他們正在討論的唐九憫，而他們非常清楚的看到唐九憫手裏拿着筆記本一樣的東西。

    所有人都看向唐九憫。

    尷尬的表情，某些人目光閃爍，也不知道到底在思考什麼。總之，一時間沒有人開口打破這凝固的氣氛。

    可唐九憫卻是徑直走過來，他像是沒有看到這羣人尷尬的氣氛，面色如常的打起招呼。

    最後，唐九憫把筆記本放在桌子上。

    “這是去酒館那邊搞到的資料，看來我們這營地的管理者有點良心，這些資料免費，只是筆記本花了一點念晶。”

    氣氛依舊尷尬，李常福他們都沒吭聲，只是互相看看。

    柳子雲是第一個開口的：“這是什麼東西？”

    “一個關於各種難度試煉類型概括的介紹。”

    “按照終端的說法，我們接下來的試煉難度還是二級，因此得根據二級難度可能出現的敵人做個大致準備。”

    唐九憫一邊說着，一邊把筆記本翻開。

    這本筆記來自酒館，是一個個團長在酒館留下的經驗，裏面包括了他們進入的各種試煉，以及進入試煉後的任務。

    在二級試煉難度這幾頁，被記錄的場景千奇百怪，有誅殺吸血鬼的，有對抗骷髏軍團的，有面對災難的，有他們一樣面對狼人的......

    每個場景後面還記錄着生存率，怪物的擊殺方式，可謂很有良心。

    而唐九憫等一羣人看完，才慢慢開口。

    “這就是我們二級試煉可以遭遇到的，看到了麼。”

    “不管是什麼怪物，我們都有可能遭遇，但相應的，這些怪物都是基礎或弱化形態。”

    “狼人的強度只相當於西方民間傳說級別，那種一羣人拿着十字弩就可以擊殺。”

    “吸血鬼還不如狼人，體質和人類無益，無非多點自愈能力。”

    “魔法師和所謂鬥士缺乏持久性，三四個火球就已力竭。”

    “而殭屍，妖怪，不僅有着弱點，而且實力底下。”

    “雖然艱難，但我們完全可以通過整合自己現有資源來解決......。”

    “二級？怎麼判定？”

    “如果多查查終端，其實可以搜索到。”

    唐九憫看了一眼陳旻，對方有些難堪的避開他的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