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第217章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白雲非雲字數:3888更新時間:24/06/27 09:28:12
第217章
這是鍾應人生中第一次抱孩子, 抱着還是自家便宜爹爹, 身爲混世大魔王的鍾應心情格外複雜。
畢竟,從他認識到自己看上君不意起,他就明白了一件事——這一世,他與孩子無緣。
畢竟君不意哪裏都好, 什麼都會, 就是不會生孩子……
看着小小軟軟一團的鍾嶽,鍾應身體格外的僵,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便宜爹爹的手臂腳腕給擰斷了。
他原本打算先探出鍾嶽隱瞞了他什麼,順手讓離芳水鏡吃個大虧, 如今所有的念頭都打消了, 藏在暗處,躲避離芳水鏡的追蹤。
因爲, 他不能拿“五歲”的鍾嶽冒險。
待離芳水鏡遠去, 確定對方並非隱在暗處, 伺機而動後, 鍾應從陰影中踏出, 稍稍鬆了口氣。
鍾嶽氣狠了, 小粉拳往鍾應臉上狂砸,用軟糯糯的聲音,氣急敗壞道:“不孝子!你居然騙你老子,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鍾應皮糙肉厚, 任由鍾嶽打, 只覺得臉頰癢癢的,有點兒想撓,甚至有點兒想笑……不怪他,這場景實在太過怪異了!
胖乎乎的小爪子捧着鍾應兩邊臉,試圖將鍾應掰過來,奈何力道比一般的垂髻孩童還小,還是鍾應自己順着他的力道扭過頭。
這麼“揍”幾下,鍾嶽累的氣喘吁吁,黑溜溜的眼珠子也染上一層水霧。
“我明明看着你過了封禁之門,你怎麼出來的?”鍾嶽急切的問,“你說啊!”
身體變小,修爲全失,他這個樣子根本無法保護自家心肝兒子,這讓鍾嶽極爲不安。
鍾嶽眸中是全然的關心,儘管一個五歲的孩童露出這樣的神色,引人發笑,鍾應心尖卻軟了軟,實話實說:“你離開之後,我推開封禁之門,偷偷跟了上來。”
“你還說謊!”鍾嶽小指頭指着鍾應,恨不得咬他一口,“你怎麼可能打開封禁之門?”
鍾應眉眼認真,答:“我能。”
他當然能。
想要打開封禁之門,不僅需要實力,更需要特殊的祕法,就算是普通的合道仙人,也不一定能打開。
但是鍾應當了數百年魔君,封禁之門是他前往九州的第一道障礙,他自然對封禁之門瞭如指掌。
僵硬的抱起鍾嶽,鍾應又道:“爹爹,我帶你去魔界。”
鍾嶽想拒絕,又聽鍾應說:“我能照顧您。”
“……”
鍾嶽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感受身體中一陣陣的虛軟無力,暫時拋棄了老父親的自尊心,蜷縮身體,埋進鍾應懷裏。
鍾應帶着鍾嶽前往封禁之門,一路上鍾嶽非常“乖巧”、安靜,既不出聲,也不鬧騰。
封禁之門便在眼前,鍾應只覺得懷中的身體越來越燙,好像抱着一個小火爐,心中升起疑惑,小孩子都這麼燙嗎?
低頭瞧去,鍾應發覺鍾嶽不知道何時睡了過去,整張臉燒紅,呼吸都有些微弱。
修真者從來不懼傷寒,少年時期的君不意之所以會燒的意識模糊,並不是因爲傷寒,而是因爲體內的魔紋。
而劍主高燒不退,只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
鍾應小心翼翼的用靈力去探鍾嶽的身體,鍾嶽經脈中盤踞着一股極爲古怪詭異的力量,將鍾應的靈力吞噬。鍾應繼續分出一縷靈力探查,卻發覺經脈堵塞嚴重。
鍾應完全不敢強硬突破堵塞,因爲鍾應驚訝的發現,鍾嶽不僅身體回到了五歲模樣,連經脈也回到了五歲時的脆弱模樣。
彷彿鍾嶽並非身體縮小,而是時間回溯,神魂進入了自己年幼的身體中。
若非鍾嶽還有記憶,調理清晰,脾氣未變,他都要懷疑自己又重生了,並且重生到便宜爹爹孩童時期。
面對這種情況,鍾應束手無策,只能試着喚醒鍾嶽:“爹爹?”
他完全不敢提高音量,就怕一不小心嚇到懷裏小小的孩童。
“爹爹……”
鍾應一聲聲的呼喚,直到鍾嶽擰了擰眉,慢吞吞的睜開一隻眼睛。
鍾嶽揉了揉另一只眼睛,聲音細弱:“我不就睡着了嗎?你怎麼一副要死的樣子。”
“我們不去魔界了。”鍾應又改變了主意,“我帶你回書院見葛先生。”
“……”
鍾嶽眨巴眨巴眼睛,隨後搖了搖頭:“別去,不管用的,葛先生幫我看了很多次了,他治不了。他治不了的話,天下也沒幾個人能治。”
“這種情況多久了?”
鍾嶽抱着鍾應的脖子,往後頭瞧去,看到了巍峨的封禁之門,呢喃:“你不是說能打開封禁之門嗎?打開給我看看。”
“爹!”鍾應惱怒,“誰做的?劍仙?離芳水鏡?”
一連念出一連串名字,鍾應惡狠狠道:“我去殺了他們!”
“我脾氣都消了,你反倒發起火來了。”鍾嶽安慰似得拍了拍他的後背:“好啦,都不是他們,我沒受傷,我中的是“咒”。”
“詛咒?”
“我在無盡深淵中,受了重傷,醒來後就發現自己中了咒,深淵詛咒,平日裏我的實力尚且能夠壓制,但是一旦受傷實力受損,身體就會縮小……”
“你就沒想過別的辦法嗎?”
“我怎麼會沒想過?”鍾嶽蹭了蹭鍾應的鬢髮,“我每隔一段時間閉關,都是爲了壓制詛咒,可是並沒有什麼用?”
鍾應乾澀的問:“這是第幾次了?”
“第幾次?第幾次縮小嗎?”鍾嶽歪着頭想了想,“大概兩三次,不過前幾次都是回到我少年時期,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誰知道這一次這麼嚴重啊!若是早知如此,我就不跟那七個大傻子打了。”
僅僅說這麼幾句話,鍾嶽都極累,眼皮子一搭一搭的,隨時會昏過去似得。
鍾應抱着他往封禁之門走去時,他晃了晃腦袋:“我的酒葫蘆帶上了嗎?讓我喝一口酒。”
“我都拿着了,但是不許喝酒。”
“到底我是你爹,還是你是我爹?”
鍾應漸漸地學會調整姿勢,讓懷裏的便宜爹爹更舒服一點:“你是我爹,但是我現在不許你喝酒。”
“好吧,爹疼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鍾應手指顫了顫,垂着眼簾不語。
他突然想明白前世之事。
當年,劍主便是以五歲之齡,面對離芳水鏡的吧,所以才會……
說到底,鍾嶽前世是爲了救他而死。
他害死了便宜爹爹,又害死了阿姐,全部都是他的過錯,並非什麼意外。
若說先前帶鍾嶽去魔界鍾應還有些動搖的話,明白鍾嶽的身體隱祕後,鍾應便決定一定要帶他去,解鈴換需系鈴人,既然是無盡深淵的詛咒,深淵之主肯定有辦法。
而深淵之主如今是陸離槍的器靈,他需要儘快從無盡深淵拿到陸離槍……
微微調整心態,鍾應伸出手貼着石壁,去解封禁之門。
鍾嶽昏沉的聲音傳入鍾應耳畔:“我弄成這樣子,又不是你的錯,我當初是爲了救海珠才進入無盡深淵的。其實,真要說的話,有錯的是我,我爲了海珠和逐晏,把那麼小的你放在了扶風城齊家,你該怨恨我的,可是你沒有……從來沒有……”
“卡擦”一聲,封禁之門開啓。
鍾應從不在乎魔界惡劣的氣候,或狂暴或稀薄的靈氣,這一次卻用靈力覆蓋全身,遮擋了乾燥的風,抱着鍾嶽踏入封禁之門。
連續兩次開啓封禁之門,便是鍾應也有些吃力。
離開時,他回首瞧了眼封禁之門,今日之後,他大概幾十年都不會開啓這扇門了……
烈日高懸,雲層晦暗,纏繞着若有若無的陰沉之氣。
鍾應見鍾嶽聲音越來越小,便挑了個話題:“爹爹,你跟我說說我爹孃吧。”
“爹孃”兩個字刺激到了鍾嶽,鍾嶽撐着眼皮子,直嗯哼:“養恩不如生恩,臭小子就想着你親爹孃。”
“你別冤枉我好不好?”鍾應聽到那道軟糯糯的聲音,略略安心,“我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當然想知道我爹孃的事,難道爹你想讓我一頭懵嗎?”
“也對。”鍾嶽稍微來勁,“你應該知道,你親孃是蠻族靈女海珠,你親爹是魔皇逐晏,海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逐晏是全天下我最討厭的人。”
“你先前還說我比他還渣。”
“呃……逐晏雖然討人厭,對你親孃卻是真的好。”
“你還喊他哥哥……”
“誰、誰、誰喊他哥哥了!”鍾嶽瞬間結巴了,睫毛顫了顫,像一把小扇子。
“那你是喊我哥哥?”鍾應一臉驚訝。
鍾嶽:“……”
鍾應繞過這個話題:“爹,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鍾嶽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一半誇讚海珠,一半貶低逐晏。
鍾應眼簾餘光瞥了他一眼,無論是誇讚還是貶低,鍾嶽臉上都是同樣的神色,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幾分懷念和眷戀。
不管口中說着什麼話,在他心裏,那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你什麼時候認識我爹孃的?”
“那個時候我還小,大約七八歲的時候。”說到這裏,鍾嶽又想拍鍾應的頭了,“臭小子,你套我話?”
“你先認識我爹,還是先認識我娘?”鍾應忽視了鍾嶽第二句話。
鍾嶽想了想,眯着眼笑了笑,小小的人兒嘆了口氣,回答:“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我同時認識你爹孃的,那還是幾百年前的事。那個時候,你娘還不是蠻族靈女,你爹也不是什麼魔皇,都只是……無家可歸之人。”
低着頭想了想,鍾嶽似乎深陷回憶之中:“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怕我說着說着你就睡着了。”
“睡着了我就是狗崽子。”
“那可不行。”鍾嶽認真的搖了搖頭,“你是狗崽子,我跟你爹孃算什麼?這不是罵自己嗎?”
“……沒事,我肯定睡不着。”
見便宜爹爹不說話,鍾應學着霄後以前哄小八的模樣,伸出一根小指頭:“要不我們拉勾勾?”
鍾嶽冷酷無情的拍下了鍾應的手指頭:“別吵!”
鍾應:“……”
“我是在西北邊陲的小村莊裏出生的,我忘記村莊叫什麼了,只記得那地方偏僻極了,別說修真者,就是知道修真者的,都沒幾個人,故鄉的人信仰巫神。”鍾嶽指了指天空,“村莊以北,便是蠻荒之地,也就是蠻族的地盤,於村民來說,神祕又古老的蠻族,就是巫神的後裔。”
“我家中有三個姐姐,我是最小的孩子,爹孃又要奉養長輩,又要照顧我們四個,日子過得很是艱辛,因爲姐姐們稍微大一點,便需要幹活。”
“村子裏沒有教書先生,老人又認爲賤名好養活,所以基本上都是叫鐵柱狗蛋之類的名字,我大姐叫大丫,二姐三姐叫二丫、三丫,我小時候叫……”
四傻……
對上心肝兒子好奇的目光,鍾嶽險險止住,扭着脖子,梗着聲音說:“不管我以前叫什麼,你小子都要叫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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