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第206章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白雲非雲字數:3537更新時間:24/06/27 09:28:12
第206章
寒石牀上, 躺着兩位書院弟子。
一名弟子不過十七八歲, 心跳停止,氣息全無,露出衣袍的皮膚上有一道道褶皺,如同乾枯的樹皮。極年輕的年紀, 身軀卻已經老去。
正是那位被邪修奪舍的弟子。
另一名弟子胖乎乎的, 兩條腿被砍斷後,又重新續了上去,然而衣袍破破爛爛的,被血液染成了紅色,眉心一道手指大小的洞, 血洞穿了整個頭顱, 要去了他的命。
正是胖墩孟長芳。
葛先生正在探查兩名弟子情況,阿宛等人則遠遠站着, 靜靜等待。
在阿宛手中, 有一個玉瓶子, 瓶子中正裝着那邪修的魂魄, 邪修並不安份, 撞擊着瓶身, 使得玉瓶嗡嗡作響。
阿宛神色冰寒,捏緊了瓶子,靈力涌入瓶中, 邪修魂魄立刻慘叫, 阿宛聲音傳入瓶中:“別急, 你殺我學生,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玉瓶緩緩安靜下來。
葛先生鬆開了胖墩的手,嘆了口氣。
“怎麼樣?”立刻有人急迫問道。
葛先生搖了搖頭:“便是還魂丹也救不了他們兩個。”
秋時遠撩起眼皮,靜靜地望着葛先生,眸子黑白分明,令人心生不忍。
葛先生指了指胖墩:“我雖然救不了這孩子,但是他魂魄無事,可安然轉世。”
秋時遠身子一晃,咬了咬下脣:“多謝先生。”
“至於這孩子……”葛先生看着阿宛,“邪修奪舍他時,爲了更好的控制這具身體,直接吞吃了他的魂魄,如今過了這麼久,他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我知道了,我這便通知他們的長輩。”阿宛留下一句話後,不忍在看,轉身離開。
其餘夫子也陸陸續續踏出此地,等葛先生也離開後,冰室便只剩下幾人了。
一人上前爲死去的學生整理衣袍時,秋時遠站在了胖墩邊上,低垂着頭說:“夫子,我來吧。”
“……你跟這孩子是宿友?”
“嗯。”
夫子搖了搖頭,讓出了位置。
秋時遠便輕輕褪下屍體破爛的衣物,用手巾沾了沾溫水,擦拭屍體上的血跡、泥土以及碎肉,再爲屍體穿上乾淨的衣物。
他很認真,也很細心,一絲不苟,唯有手巾擦過屍體眉心的血洞時,不可抑制的抖了抖。
那位夫子處理好另外一具屍體,離開時,留下了一句:“想說什麼話,就對“他”說吧,別憋在心裏。”
可是秋時遠看了屍體許久,一句話都說不出,他本便是寡言之人,不擅長與人相處,更不擅長表達,甚至自卑的很,平日裏就像胖墩身邊的一縷遊魂,看着經常被揍,卻笑眯眯的胖墩,總覺得很不可思議。
而胖墩是個麻煩精,經常指使他幹這幹那,一點兒都不好。
有危險有麻煩也讓他頂上……
可是,胖墩卻死了,爲了救他而死,本來該死的是他!
想着想着,秋時遠突然捂住了臉,壓抑的抽泣聲在掌心爆發,含含糊糊聲音帶着哭腔響起:“長芳,你起來啊,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他在冰室待了許久,待的渾身冰寒,頭昏腦漲時,幾聲小狗的叫聲驚醒了他。
“汪汪~~~”
一隻白色的小奶狗蹦噠進來,先是友好的撕咬了一下他的褲腿,隨後躍上了石牀,在胖墩臉上舔了幾口後,在自家主人胸口的位置趴着。
秋時遠揉了揉小奶狗的後頸:“小白,你怎麼來了?”
“我送它過來的。”如清泉珠玉般的聲音入耳,令秋時遠清醒了幾分。
秋時遠擡頭,看到了不染塵埃的君不意。
在這位過於耀眼,穩坐神壇的君師兄面前,儘管認識許久,秋時遠依舊習慣性的低頭。
可是今天,他卻仰着頭,睜着一雙哭的紅腫的眼睛,盯着君不意。
“他似乎是餓了。”君不意目光澹澹。
秋時遠回神,伸出手指頭晃了晃,小白立刻搖着尾巴,舔了舔他的手指頭:“小白的確餓了。”
“長芳最喜歡小白了,肯定不捨的小白餓着。”秋時遠抱起小白,“我帶小白去填肚子。”
路過君不意身側時,秋時遠吸了吸鼻子,卻依舊帶出了幾分鼻音:“君師兄,如果是你遇到那個邪修,你會如何做?”
君不意答:“制住他,等院主處置。”
“制住、制住……”秋時遠重複這兩個字,似笑似哭,眸中的自卑沸騰成火焰,喃喃自語,“可是我連逃命都做不到,君師兄,如果我能像你一樣強就好了……也不需要跟你一樣強,能不拖累任何人就好了……”
君不意默了片刻,轉身離開,去見阿宛。
這段時間,君不意協助阿宛解決了好幾個麻煩,阿宛並不隱瞞邪修之事,一見君不意,直接便道:“我用了搜魂之術搜查了他的魂魄,可以肯定他是在徐真外出完成任務時奪舍了他,之後潛伏在書院中,動手害了季業幾個,之後將季業他們煉成了傀儡。但是……”
阿宛脣角泄露一絲冷笑:“他的魂魄深處被下了禁制,強行搜魂的話,禁制觸發,他會瞬間魂飛魄散,死的毫無痛苦,這太便宜這玩意了。”
君不意垂下眼簾。
這邪修的出現絕非偶然,極有可能是蓄謀已久,不然這邪修絕對無法輕易進入玉馨書院,更不可能魂魄被種下禁制。
“院主,鎮魔劍塔那邊可有異動?”
阿宛搖了搖頭:“劍塔陣法已經加固了幾層,我剛剛給劍主傳了消息,請他去劍塔一探究竟。”
若是能見到道祖,幫上道祖的忙就好了。
不過,阿宛心中微微有些擔憂。當初劍主鍾嶽從無盡深淵出來時,身負重傷,這五年一直沒有好好養傷,估摸着一直沒有痊癒……
阿宛羅列目前一應事件,君不意則句句直指關鍵,兩人交談非常順暢。
便在這時,有人衝了進來:“院主,木夫人救回來一個人,那個人說,書院藏着魔族,想見院主您。”
阿宛一擰眉,一拍桌子:“他的身份查清楚了沒?來歷不明之人說的話,我可不信!”
報信的人呆了呆:“木夫人已經派人去查了。”
“走,去瞧瞧。”阿宛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在前頭,君不意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
還未到達大堂,便聽到了一道年輕的聲音:“……我來自扶風城,那個魔族從小就被送到扶風城,送到我家,我絕對不會弄錯!”
“五年前,他殺了我全族,自己僞裝成道修,跟着一位前輩進書院學習。”
“我一直在找他,想爲家族報仇,可是我實力弱小,一直找不到機會,連玉馨書院都進不來,如今終於找到了機會。”說着說着,聲音哽咽。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改名,但是他以前叫鍾應。我可以指認他,他化成灰我也認識。”
君不意清冷的眉眼因爲“鍾應”兩字而有了波瀾,擡眸,看到大堂中狼狽跪着的少年。
多日被追殺,齊韶精神緊繃到臨界點,迫不及待的想要爲自己洗刷冤屈,訴說委屈和怨恨:“我聽說書院有弟子被邪魔所殺,說不定就是他幹的!魔族天生不是什麼好東西!死性難改!”
“你可有證據?”君不意淡淡問道,聲線微涼。
“我有!”齊韶見來人穿着書院校服,容止過人,宛如神仙中人,不疑有他,從懷中掏出一顆血色丹藥,“這是元靈丹,丹中有他的血,你們一查便知!”
君不意伸出手,白淨修長,骨節分明。
齊韶不由自主便交出了元靈丹。
君不意垂下眼簾,聲音又淡又涼:“元靈丹,倒是個好名字,可惜,是顆邪丹,若是長期服用,會成爲一個只知道殺戮的傀儡,這顆丹藥是誰煉製的?”
齊韶心神劇震,這一次,他穩住了心神,用同剛剛一樣的語氣道:“家祖煉製,但是家祖只是一個普通小修士,初得丹方,高興至極,根本認不出這是邪丹。”
“是嗎?”君不意抿了抿脣,“不知道便可以以人血煉丹?煉丹正道一途,以天材地寶煉丹,以人血魂魄煉丹者,皆爲邪道,你家祖連常識都不知嗎?”
他一向知禮,夫子都在場的情況下,他本不該第一個質問,可是涉及鍾應,又是在這種關頭,君不意的言辭比平日的清淡要鋒利幾分。
“若是你家族煉製了許多這種丹藥,人人服用幾顆,要不了多久,變會嗜血殺戮,六親不認,你說你全族被殺,你可有親眼看見?
“……”
齊韶啞然,他當年在黑屋中,親眼看到長輩自相殘殺,當場嚇昏了過去。
若是他能夠安穩的在小宗門中生活下去,甚至娶到二小姐爲妻,他根本不願意回憶當年的噩夢。
可是他被宗門追殺,被人當成邪魔,痛苦不堪,便想揪出真正的邪魔。
他最初想找鍾應,只是因爲鍾應是他唯一的舊識了。可是在壓抑絕望中,這份心境便變成了怨恨。
都是鍾應的錯!
若不是鍾應,他怎麼會痛失親人?怎麼會被親近之人追殺?
“……你就沒想過是自己的親人動的手?”
冷淡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齊韶擡頭,目光恨恨的:“若是沒有魔族之血,我親人怎麼會瘋?而且並非每一位族人都服用了此丹,家中還有幾歲孩童,柔弱的女子……”
“他們都被你家祖害了。”君不意直指關鍵,“而且,此事我正好知道事實。”
他垂着眼簾,俯視:“殺你全族的是他們自己的貪慾,是黃昏殿主,與鍾應無關,至於書院邪魔一事……院主們已經揪出真兇了,無需你胡亂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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