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第199章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白雲非雲字數:3747更新時間:24/06/27 09:28:12
第199章
鍾應看着面前風采過人、仙風道骨的七人, 楞楞的, 眼睛一眨不眨。
若是一個月前,他肯定認不全這七人,可是現在,他不僅認得面前這幾人, 知曉他們的名字, 甚至連他們的過往事蹟、人品性子都知道幾分。
——他們正是九州劍仙,被他便宜爹爹略微壓了一頭的劍仙。
“哼!”有人冷哼一聲。
如淵如獄的威壓碾壓而來,鍾應臉色一變,試圖抵擋,然而他靈力盡失, 這幾日神通也失效了, 如何能夠抵擋?
劍意彷彿要將他的脊椎骨寸寸碾碎,鍾應臉色漲紅到彷彿要滴血, 又漸漸蒼白下來, 如燒透的灰燼。
“砰——”
鍾應雙膝跪地, 頭垂着低低的, 被壓的擡不起來。
“總算找到這個孽種了!”出聲的便是先前冷哼的人——凌恆劍仙。
世人皆說凌恆劍仙剛正不阿, 嫉惡如仇, 連同劍意也如煌煌大日,不可逼視。
鍾應只想呸一聲,放你娘的狗屁, 分明是個忠奸不分的老糊塗!
“若非有人送消息, 劍主執意庇護他, 我們定然找不到他。”女子嘆息一聲,聲音溫和慈悲,天生透着幾分悲天憫人,“鍾應,劍主養你護你,玉馨書院教你憐你,他們是你的父,你的師長,可是你卻背叛他們,陷他們於險境,你可有心?”
這女子是箐劍仙,菩薩心腸,便是罪人也不會傷其性命,劍下只斬大奸大惡之輩。
在她眼中,鍾應便是那大奸大惡之輩。
又有一道冷酷的聲音響起:“與他多說什麼?直接殺了了事。”
——這是冰河劍仙。
“不可!”有人反對,“劍主護着他,我們總不能不留一絲回旋餘地。”
“這種冷酷、殘忍又狡詐的魔頭有何不能殺?劍主昏頭了,你們也跟着昏頭了?”
“……我們擒了這小子,說不定劍主就恢復正常了。”
聲聲句句,如炸雷一般在鍾應耳畔不停地迴響,每一個字如尖針,從鍾應胸口刺入。
鍾應想反駁。
一羣眼睛被糊了的王八蛋!他沒做那些事,所謂的證據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有地音蝸和陣圖,他有證明自身清白的證據!
他、他怎麼可能會傷害鍾嶽和書院衆人?那是他所有的東西啊……
脣瓣張張合合,然而在重壓之下,鍾應一個字都吐不出,憋的臉色青紫,喘着粗氣,狼狽不堪,鍾應只能放棄了這個念頭。
後背的劍道威壓越來越重,壓折他的脊椎骨後,連他的自尊也要一併碾入塵埃。鍾應手臂咔嚓一聲斷了,臉直接貼到了雜草和泥土上。
拳頭不斷收攏,直至手指刺入掌心。
鍾應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到底是誰出賣了他?
魔族邪修被劍仙們的忌諱,他們應該不敢往劍仙身邊湊吧?
除此之外,只有君不意一人知道他的藏身之地,因爲這地方是君不意找的……
這個念頭初初閃過,很快又被鍾應自己打散,君不意不是這樣的人。
也許是他這兩天不謹慎,被人發現了蹤跡……
鍾應越想越亂,心中越發冰涼時,被人一把提起來。
凌恆劍仙厭惡的瞧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我們把這孽種提到那些魔族面前,若是能用他換書院衆人安全,自然再好不過,若是不能,我便一劍殺了他。”
“……”
鍾應耳朵被震的嗡鳴,聽到這一句,只想笑。
那些魔族追殺了他這麼多日,哪裏會在乎他生死?會在乎他的,只有便宜爹爹……
七位劍仙停住腳步,看到了不遠處的娃娃臉道人。
鍾嶽一人一劍,站在了七位絕頂劍仙面前,神色冷如寒冰:“你們要去哪裏?”
七位劍仙皆愣住。
鍾嶽扯了扯脣角,聲音愈發冷漠:“你們要殺誰?”
箐劍仙遲疑的問:“劍主,你不是在書院嗎?”書院本就遭到魔頭的襲擊,劍主居然不在劍島,那書院的情況豈不是更加兇險?
鍾嶽如同吃了炮竹一般,一點就炸,指着鍾應,劈頭蓋臉就罵:“這小兔崽子揹着我偷偷溜了,不把他揪回去,我怎麼放心的下!”嗤笑一聲,鍾嶽嘲諷,“這不,一會兒沒看着,就有人敢把爪子伸向我兒子。”
“劍主,我敬你鎮壓鎮魔劍塔數百年,你可別爲了一個魔頭而毀了自己的聲名。”凌恆劍仙怒道。
“聲名?我劍主之名可是憑這把劍拿到的!”鍾嶽擡起天青色長劍,動了真火,殺氣凜然,“我告訴你們,誰敢伸手,我就砍了誰的手……”
頓了頓,猛的擡高音量:“給我鬆手!”
“你——”
“冥頑不靈!別怪我們動手!”
鍾嶽大笑一聲:“可別怪我欺負你們,一起上!”
因爲鍾嶽這句話,劍仙們一開始反倒不願一起上,雙方有來有往,雖然底牌一樣樣的翻,卻到底沒有下死手,都有回旋餘地。
直到鍾嶽趁機搶回了鍾應,七位劍仙方纔急切出手。
鍾嶽卻並不戀戰,扛起鍾應就跑,絲毫不管他劍主的名頭,不顧自己剛剛發下的狠話。
鍾應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差點兒落淚,不管他以前多怨懟鍾嶽丟下他十幾年,不管他以前有多嫌棄鍾嶽不靠譜,覺得鍾嶽一張娃娃臉,根本當不了他爹,他在心底,早便承認了那是他親爹!
孩子在親近的長輩面前,總是脆弱許多。
不管那孩子多麼聰慧過人,多麼桀驁不馴……
雙方追逐了半天,一路追到了封禁之門——隔斷魔族和人族的大門。
鍾嶽以劍主身份,打開了封禁之門,將鍾應推了過去,一雙星辰朗目注視着鍾應,他道:“心肝兒子,既然你不喜歡劍島,不喜歡書院,無論如何也要離開,便回魔界吧……”
鍾應搖着頭,不知所措。
鍾嶽急促的叮囑:“魔族兇狠之輩衆多,你一定要小心謹慎,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你親生父親留下的舊部還在,逐晏信任之輩,必然有過人之處,你去找他們吧。”
七位劍仙追來,鍾嶽察覺到他們的氣息後,眸光微微不捨,卻道:“你都這麼大了,該懂的都懂,我就不嘮叨了……”
封禁之門闔上前,鍾嶽笑了笑,脣角一個小小的酒窩:“好好保護自己。”
鍾應衝了上去,被大門阻隔,一拳頭砸在封禁之門上。他如今沒什麼力氣,拳頭依舊被砸的血肉模糊。
鍾應無力的垂着頭,哽咽:“我哪有什麼親生父親,我只有你一個爹爹啊……”
“嗤。”
身後傳來笑聲:“只是把劍仙全部引去,劍主就把這小子送過來,若是那幫子道修知道他們被耍的團團轉,會是何等神色?”
鍾應:“……”
如同墜入冰窖,鍾應手腳冰涼,緩緩回首,見到了煉製血池的那些魔族。
“我上次沒認出來,差點兒讓你跑了,真沒想到,魔皇之子會這麼柔弱、弱的可笑。”
魔族眉眼陰鷙:“我勸你快點交出陣圖,不然……呵!”
鍾應笑了,桃花眼瀲灩而悲滄:“沒了,我交給同窗,送去書院了。”眉眼綻開笑意,隱約多了幾分得意,“你們別想得到……”
“砰!”
鍾應被揪住頭髮,狠狠撞上了封禁之門。
意識逐漸模糊時,鍾應聽到了魔族憤怒的聲音:“你幫道修,道修可不一定會領情,你做的一切都是白費!”
才不會!
君不意不是這種人。
只要院主他們看到地音蝸和陣圖,他便能洗刷冤屈,並且立下大功……
鍾應頭一撇,徹底陷入昏迷。
這是鍾應最後一次見到他的便宜爹爹,之後他有能力推開封禁之門,踏足九州之時,得到的卻是鍾嶽隕落的消息……
鍾應沒有死,大約是爲了泄憤,他被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折磨的生不如死。
手腳被捆上鎖鏈,吊在半空,這般姿勢下,鍾應卻陷入了昏迷中,他的身上全是傷口,沒有一處好肉。
每日所見皆是昏暗,清醒時感受的永遠都是痛苦。
鍾應被關小黑屋關慣了,他不怕黑暗,也不怕痛苦。
可是黑暗和擔憂卻逐漸消磨了他的意志,讓他逐漸慌亂和敏感。
絕境帶來的無助,令鍾應一遍遍在心裏頭問:君不意有沒有替他洗刷冤屈?便宜爹爹有沒有事?
洗刷冤屈的話,爲什麼沒有人來找他?
別人不找他便罷了,便宜爹爹爲什麼也不找他?
魔族笑着回答他:“小崽子,你被騙了,你那個道修朋友不僅沒有還你清白,還佔了你的功勞。”
魔族還告訴他:“劍主死了,這世上再也沒人能庇護你了。”
騙子!
鍾應想:都是騙子!
鍾應咬着下脣,擡着頭,一臉倔強,在魔族失望離去後,他神色猙獰,桃花眼卻蒙上了晶瑩的露珠,好像隨時會從眼角滴落。
鍾應眼中的光彩逐漸暗淡,求生之慾漸漸薄弱。
他覺得自己這次真的完了……
地牢之門卻在此時敞開,魔界的光落在鍾應身上,隱約帶了幾分妖異的血色。
鍾應緩緩擡頭,一雙被黑暗沉浸太久的眸子,看到了鮮豔的紅衣。
衣上白梅,帷幕掩面——是疏影君。
鎖鏈被暗香刀砍斷,鍾應被人背起,一步一步踏出了地牢。
光線刺眼,鍾應一時間闔上了眸子。
他見到過相似的場景。
在他少年時期,曾經蒼白又絕望的躺在血祭臺上,血液從身體抽離,身體逐漸冰涼時,骨鳥開道,黃昏殿破雲逐月而來。
疏影君將他從祭壇上抱起來,一步一步離開了齊家。
那個時候,疏影君殺了齊家家主,如今,他屠了此地魔族,踩着滿地屍骸血液,揹着鍾應離開。
魔界的血月妖異又瑰麗,盛大又詭祕。
鍾應適應了光線後,疲倦的睜開眸子,手指垂在一片紅衣上,指腹觸感溼潤,血腥味濃重。
疏影君的紅衣被血液染成了血衣……
“血腥味好重……”
鍾應聲音極輕,他以爲只有自己聽的到,過了好一會兒,他聽到了疏影君的聲音:“那是魔族濺上去的血。”
他補充:“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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