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第189章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白雲非雲字數:7611更新時間:24/06/27 09:2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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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明燈祭天之夜過去, 雪回神君宣佈飛昇之劫即將來臨後, 便閉關不見任何人。
整個太一宗因此轟動,原本打算離開龍首山脈,回太一宗分宗的神君弟子紛紛留下,決定待到神君渡劫飛昇之後, 再離開宗門。
乾元道人等數十位合道仙人聚在一起, 商議了一番,決定趁着神君閉關期間,齊心協力鞏固太一宗護宗大陣,令雪回神君渡劫時,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鍾應跟君不意這種“入門不久的小師弟”沒資格參與商議, 便早早回了紅鸞殿。
到達紅鸞殿後, 鍾應兩人身後多了一條小尾巴。
鍾應回頭,便看到了低垂着頭, 額發遮住眉眼, 彷彿被遺棄的小奶貓似得曲行止。
曲行止無知無覺的走了數步, 才恍然擡頭, 愣了好一會兒才問:“已經到紅鸞殿了?師兄, 我能在你們這裏住幾天嗎?”
鍾應摸了摸下巴:“我記得你在神君寢宮有臥房, 住我們這裏幹嘛?”
“那裏空蕩蕩的,我不想住。”曲行止聲音微弱。
紅鸞殿客房極多,鍾應根本不介意多一個人, 便攤了攤手:“你想住就住唄, 自己找房間, 晚上別吵。”鍾應威脅,“吵到我了,我就半夜把你扔出去。。”
曲行止小雞啄米似得點頭。
鍾應一整天都跟君不意膩歪在一起,曲行止則找了間客房,一直沒露面。
晚間之時,鍾應懶散坐在涼亭裏頭,跟君不意一起吹夜風,偶爾以靈力比劃一番。
“我贏了。”鍾應笑盈盈的拿起一個靈果,咬了一口,發出清脆的聲音。
君不意並未放在心上,側首,如泠泠月華般冷清的目光落在曲行止身上:“小師弟。”
“呦!”鍾應含含糊糊的喊:“要吃靈果不?”
“要!”
曲行止點頭,拂開簾子,坐在離兩人稍遠的圓凳上,隨手拿了個靈果後,道了一聲謝,他也沒吃,就小心翼翼的捧着靈果,不說話。
鍾應兩三下吃掉一個靈果,將空了的果盤擺到中間,又扔了一顆珍珠進去,圓潤的珠子在瓷盤中轉來轉去,鍾應揚了揚下巴,對君不意說:“我們繼續,誰先得到珍珠,誰就贏了。”
話音一落,鍾應指尖彈出一道玄色靈光,直取珍珠——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剛剛鍾應便是這般耍賴,所以才贏的那般輕鬆。
只不過這一次君不意早有準備,在玄色靈光離珍珠只差指頭寬時,被雪色靈光撞到一邊。玄色靈光不屈不撓,橫衝直撞,雪色靈光見招拆招。
兩道靈光在小小的瓷盤中撞來撞去,如孩童嬉戲打鬧,更像兩個呆頭呆腦的不倒翁。
鍾應一邊控制玄色靈光,一邊剝荔枝。
君不意淡淡開口:“小師弟,你是不是不舒服?”
曲行止瞧着瓷盤入神,眸光隱約含着幾分羨豔,聞言,有些低落的開口:“師尊渡過飛昇之劫後,很快便會走了,可是我還什麼都不會。”
“怕人欺負你?”鍾應樂了,“你可是神君最小的徒兒,上頭三千師兄師姐,誰敢欺負你啊?”
“是啊,師尊很厲害,師兄師姐也很厲害,就我沒用,無論我怎麼努力,就是無法煉精化氣……”
鍾應:“……”
如果道祖“沒用”的話,天下修士沒一個敢稱自己“有用”。
君不意輕聲問:“捨不得師尊嗎?”
曲行止紅了眼圈,用手揉着眼睛,強撐着說:“師尊很懷念故鄉,肯定要走的,我不能以一己之私攔着師尊。”
就是……非常捨不得而已。
鍾應微微出神,玄色靈光便被雪色靈光吞噬,雪色靈光籠罩珍珠時,君不意輕語:“這局我贏了。”
鍾應一拍桌子:“三局兩勝,繼續!”
·
深夜,鍾應盤膝打坐,運轉體力靈力,察覺到什麼,桃花眼緩緩睜開,落在一方。在他神識範圍內,他“看”到曲行止小跑離開了紅鸞殿。
“他在搞什麼鬼?”鍾應蹙着眉頭。
“回神君寢宮了吧。”君不意回答。
說到底,還是捨不得。
想要在分別之前,多看幾眼至親之人。
曲行止回到寢宮時,跑的腿都麻木了,扶着柱子喘着粗氣,好一會兒才推開房門踏入其中。
大約是他無法修煉,年紀又小,又是在雪回神君座下長大的原因,曲行止可以自由出入神君臥房。
站在昏暗的臥房中,曲行止呆了半晌,不知道自己該幹嘛。
過了好一會兒,他轉身跨過門檻,打算回自己臥房。
房門敞開,暗光照入屋中,眼光餘光掃到什麼,曲行止猛的回首,看到了架子上那一盞孔明燈。
那是他做了無數盞孔明燈,挑出來最滿意的一盞,怎麼都不會認錯!
師尊看到他的許願了???
曲行止覺得一股熱流從腳板衝到了頭蓋骨,臉色瞬間漲的通紅,一陣手足無措。
·
雪回神君閉關了將近半個月,太一宗弟子沒有等到他出關,先一步等到了雷雲。
原本晴空萬里,碧波萬頃,空中突然凝聚成一團黑雲,像是清水之中,落入一滴濃墨一般。
墨水擴散,將池水染成渾濁一片。
天空雲霧越來越黑沉,直接遮蔽了天光,整個世界彷彿被夜幕籠罩。
修真者雖然夜間能視物,太一宗弟子還是在宮閣屋檐下掛上了一盞盞明燈,彷彿夜幕下一條蜿蜒的星河。
漸漸地,濃稠的墨雲滾動起來,時不時炸開銀色的電光,彷彿怒放的龍爪花,攜帶駭人威勢。
瞧見這一幕的人,無不憂心忡忡。
曲行止盯着天空,忍不住詢問身側的人:“這就是飛昇之劫?師尊不會有危險吧?”
“少見多怪!”鍾應斜睨他一眼,“比合道之劫強不了多少。”
曲行止滿臉好奇:“鍾師兄,你見過合道之劫?”
鍾應含糊的嗯了一聲,他何止見過合道之劫,他親自經歷過。而魔族的合道之劫,往往比道修的合道之劫強上幾分。鍾應當年渡劫時,天空的劫雲不比神君的飛昇之劫差多少。
君不意眸光澹澹,解釋:“師尊是世外之人,他離開自己的世界時,必然經歷了飛昇之劫,如今不過是再經歷一次罷了,師尊早有經驗,肯定有萬全準確,你不必憂心。”
曲行止想了想,認真的點了點頭:“君師兄,你說的對。”
雷雲凝聚了三天,遲遲不落下來,神君也遲遲未出關。
擅卜算的合道仙人算了一卦,一臉神祕的說:“不用擔心,飛昇之劫會在午時落下,師尊定會在此之前出關,我們在龍首峯侯着便是。”
於是,衆弟子紛紛趕往龍首峯。
巳時,封閉已久的石門開啓,雪回神君踏出閉關室,朝着弟子們笑了笑,然後每人囑咐幾句。
從自家大弟子,一直問到自己最小的徒兒。
鍾應和君不意沒什麼好問的,神君說一句,他們便嗯一聲。
雪回神君十分欣慰:“放心,爲師答應了幫你們舉辦道侶大典,就不會食言,即便渡過了飛昇之劫,也不會立刻就走的。”
渡過飛昇之劫後,立刻封印修爲,裝成凡人,便不會被天道強行驅逐。
君不意:“……”
鍾應:“……”這種時候你還在想這個,神君你到底多愛做媒?
輪到曲行止時,雪回神君忍不住多叮囑了幾句。他就這個徒兒最小,也沒有靈力自保,難免多操心幾分。
說到最後,甚至跟乾元道人幾個多說了幾句,讓他們護着點小師弟。
曲行止有些消沉,直到神君轉身時,才拉住他衣袖,小心翼翼問:“師尊,您把我孔明燈截了做什麼?”
孔明燈沒有送到彼岸,願望會不會不靈驗?這才是曲行止真正想問的。
雪回神君莞爾,點了點曲行止白嫩嫩的額頭:“你那願望,求天不如求爲師,爲師打算親自實現。”
言罷,廣袖輕拂,轉身離開。
雪回神君立於天地間,微微仰着頭,幾乎帶着幾分期待的望着雷雲。
“轟——”
紫金雷電轟然落下,驚動九州,察覺到雷霆之威的修士,吃驚的望着太一宗的方向,略微一想便明白發生了什麼,或是欣喜,或是複雜。
雷雲整整劈了一天,最後一道雷霆從九天降落時,如同光柱一般耀眼,將太一宗護宗大陣都劈的晃了三晃。
雷霆消散時,身處飛昇之劫中央的雪回神君卻毫髮無損。
“渡過飛昇之劫了?”鍾應挑眉。
“還沒有。”君不意沉吟,“我曾經看過一本古籍,古籍中有一篇記載了飛昇之劫。據說飛昇之劫分三劫,一爲雷劫,二爲風火劫,三爲心魔劫。一般來說,只有前兩劫才有危險,心魔劫倒不算什麼。”
畢竟能夠合道的修士,心境早已圓滿,心魔根本影響不了他。
第二劫忽至——
一團團火焰從天滾下,一陣陣罡風同時而至。風借火勢,火助風威,渡劫之地形成一片火海。
第三劫心魔劫則平淡無波,外人根本看不出究竟來,只看到雪回神君闔着眸子,似乎陷入沉睡。
直到雪回神君睜開眸子,神態目光一如往昔清澈溫暖時,衆人才鬆了口氣,隨後明白了一件事。
雪回神君渡過心魔劫了!!!
天光破曉,穿透雷雲,形成一片片光影,光影消融了黑暗。
雪回神君擡步向着弟子們走來,脣角微揚,瞳孔中璀璨的笑意毫無掩飾,噴薄欲出。
走了數步,他察覺到什麼,擡頭瞧了眼天空,瞳孔猛的收縮。
天空平靜無波,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並無渡劫成功之後的仙音臨世,祥雲萬丈,紫氣東來……
腳步踉蹌,彷彿被什麼擊中一般,雪回神君身子往前傾,狼狽跌倒在地,他低垂着頭,長髮遮掩眉目,不停地咳嗽,彷彿要將心肺都咳出來。
肩膀因爲咳嗽,顫巍巍的,看不清他的面容,單單看那一頭失去光澤的銀髮,彷彿一位行之將木的老者。
神君弟子們心神巨震,原本的歡呼恭喜聲消失,擔憂的看着神君,腳步都不敢挪一下,就怕驚擾神君。
神君這是……渡劫失敗了???
“師尊……”
·
“三天了,師尊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大師兄他們幾次求見,都被拒之門外。”
茅草屋中,曲行止提着木桶,將布條浸溼後,擰乾布條的水,認認真真的擦拭茅屋中的桌椅、板凳以及書架。
說這句話時,他收斂了眉眼,看不清神色,鍾應卻能聽出聲音中的喪氣和擔心來。
他雖然能隨意進出神君臥房,但是曲行止根本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只敢靜靜站立在角落,一站便是一整天。直到金烏西沉,方纔點燈離開。
什麼都做不了,擔憂無處安放,曲行止只能盡自己的心意,將師兄師姐們共同鑄造的茅屋清理的一塵不染,希望有一日神君看到這間茅屋,心情能稍微好點。
乾元道人嘆了一口氣,跟曲行止叮囑什麼。
鍾應和君不意則攜手離開。
他們完全幫不上忙,甚至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只是進入了衆生鏡的記憶中,見證這場無論如何也更改不了的結局罷了。
下石階時,鍾應聽到了君不意的聲音:“神君能夠戰勝深淵之主,不可能過不了飛昇之劫。更何況,我當時看的清清楚楚,神君分明已經過了三劫。”
聲如冷泉,又如山雪,含着幾分料峭之風。
鍾應回過神來,撇了撇嘴:“你這這不是廢話嗎?如果不是確定自己過了三劫,他當時怎麼會笑?”頓了頓,鍾應不由猜測,“難道飛昇之劫還有第四劫?”
君不意搖了搖頭。
兩人都沒有渡過飛昇之劫,對飛昇之劫的具體情況並不清楚,但是神君既然不是此世之人,自然很清楚。
看他當時的神色,應該沒有第四劫才對。
想不出所以然來,鍾應便將此事甩在腦後,走一步看一步。
曲行止在茅屋中待了許久,久到天色昏暗,他迷迷糊糊的陷入沉睡。
規律的腳步聲傳來,曲行止意識漸漸回籠,含糊的喊:“誰?”
面前出現一縷光,光芒刺入眼睛,刺的眼睛升疼,曲行止眨了眨眼睛,方纔適應那道光線,隨後看到了一雙熟悉的溫和眉眼。
只不過,往日那雙被歲月長河渲染至瑰麗的眸子,此時染上了難以喻言的疲倦之色,像是生了鐵鏽的刀刃,攀爬上青苔的朱牆,開出蛛網裂紋的絕世美玉。
雪回神君提着一盞明燈,半推着門,靜靜看着屋中這一切。
“師尊!”
曲行止一驚,從椅子上起身時,因爲腿腳睡麻了,一屁股跌在了地板上。他掙扎爬起來時,面前多出一隻手,許是燈光的原因,那隻手白淨如玉,毫無瑕疵。
是師尊……
曲行止驚喜的拉住那隻手,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衣襬。雖然他將茅屋打理的一塵不染,衣襬上根本沒有灰塵。
“陪爲師坐坐。”雪回神君淡淡開口,因爲幾日不言不語,聲音微微有些乾澀。
曲行止趕緊點頭,想到什麼又問:“師尊,你要不要喝杯茶?”
雪回神君搖了搖頭。
曲行止哦了一聲,坐在了雪回神君邊上。
窗櫺敞開,清風吹的窗櫺搖搖晃晃,透過窗櫺,可以看見屋外的景色。
似乎是爲了迎接神君的到來,屋外流螢萬千,甚至有一些流螢,慢吞吞的飛入屋中,環繞在神君身側。
月落烏啼,曲行止睜着眼睛熬了一整夜,凡人身體不如修真者,他整個人有點兒懵,偷偷打哈欠時,聽到了雪回神君如夢似幻的聲音。
“不一樣……”
“終究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曲行止想。
這天之後,雪回神君倒是不再將弟子拒之門外了。
神君弟子們鬆了口氣,爲了不一窩蜂的去見神君,他們排好了隊,今天這幾個去見神君,明天那幾個去見神君。
曲行止本就住在神君寢宮,不在此列,乾元道人身爲大師兄,強烈表示他也不該在此列,他應該以身作則照顧好師尊。
輪了十來天,才輪到鍾應兩人。
踏入臥房,鍾應便好奇的上下打量了兩眼。臥房和以往一樣,清雅整潔,雪回神君披着長髮,靠着牀榻,手中端着白玉茶杯,似乎靠着溫熱的茶水溫暖手心。
曲行止坐在一旁的圓凳上,乾元道人樂呵呵的跟神君說話,還有幾位鍾應認識、但是不熟的師兄師姐在說說笑笑。
半面紗簾垂落,遮住了神君面容,在神君身上落下幾分濃重的陰影。雪回神君非常安靜,很少回話,只是偶爾漫不經心的應答一聲,彷彿根本沒在聽。
明明被衆人環繞,被衆人關切,他卻獨立於此世之外,彷彿身處畫外,所有人不過是畫中人罷了。
鍾應完全搞不清他在想什麼,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神君並不似衆人以爲的那般平靜。
這麼想時,一隻手撩開紗簾,露出了略顯蒼白的下頜,神君道:“你們也來了,坐吧……”
鍾應兩人走了過去,在書桌旁坐下。
乾元聽出了雪回神君聲音中的虛弱,便體貼的說:“師尊,我們先走了,您好好休憩。”
雪回神君搖了搖頭。
乾元道人納悶,又道:“我讓小師弟們陪您說說話,我們幾個老了,沒他們少年人有趣。”雪回神君喜歡年輕人身上的“活力”,這點乾元道人還是很清楚的。
言罷,乾元道人朝着鍾應兩個招了招手。
雪回神君又搖了搖頭。
乾元道人陷入糾結,屋中突兀的空蕩死寂,衆弟子面面相覷
半晌,雪回神君微微調整了靠坐姿勢,緩緩開口:“我這幾天,一直在想過去的事。想……我到底在九州待了多少年了……”
最後一句話,又清又淡,被風浮散。
“從我睜開眼睛,看到九州的天空起,一直到現在,好像有……”他思索了片刻,幽幽道:“萬年了吧?”
周邊之人流露出驚訝之色,便是乾元道人也摸了摸鬍子。
在衆人的認識中,神君應該在此世待了五千年左右才對。
乾元道人道:“師尊與天同壽,萬載歲月算不了什麼。”
“若是自由自在遊歷萬載,自然算不得什麼,若是身處囚籠中……”雪回神君陡然止住了話語。
“師尊?”
雪回神君彎了彎脣角,輕笑一聲:“我似乎從來沒有跟你們說過我以前的事,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聽爲師嘮叨?”
雪回神君側首,輕紗掩映之下,一雙眸子深邃似夜,溫柔如星。
這樣的目光,鍾應有些眼熟,彷彿再一次看見了鎮魔劍塔中,被封禁五千年的神君。
……讓鍾應隱約不安。
“師尊說什麼我都聽。”曲行止趕忙點頭,其餘人也紛紛表態。
“其實也不是什麼有趣的故事。”雪回神君陷入記憶之中,聲音恍然:“我剛剛來到九州時,記憶全失,身受重傷,修爲不足半成,實在狼狽啊。”
“於是,我一邊在一個個城池村莊遊歷,一邊緩慢的恢復實力,見多了或巍峨或秀致的山,或清澈或壯麗的水,覺得九州實在美好,令人流連忘返,所以,我用了千年時光,踏遍九州每個角落,那個時候,我實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頓了頓,神君低語,口齒清晰:“我當時不願意就這麼離開九州,便開始搜索九州每一處祕境,每一處險地。那個時候,我發現九州道統斷絕……”
“道統斷絕?”乾元道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忍不住出生詢問。
“對。”神君莞爾,“一些祕境中藏着大能留下的傳承,天地間靈氣濃郁純淨,極爲適合修煉,天材地寶數之不盡,路邊可見。可是,整個九州沒有一位仙人,一位都沒有,實在令人遺憾。”
遺憾沒有道友同他賞花觀月,談玄論道。
遺憾無人陪他祕境冒險,遊歷三千世界。
賞遍世間風光,遊遍世間山水,雪回神君的目光終於落在了芸芸衆生身上。
他發現九州沒有完整的道統,修真者幾乎絕跡,武風盛行。然而,即使練體到凡人的極致,沒有以武入道的話,凡人壽命只有短短一兩百年,一兩百年悟出的招數,在雪回神君眼中,實在粗糙不堪。
而凡人習武,是爲了抵抗山林間的“吃人怪物”,也就是雪回神君眼中的妖獸。
雪回神君猜測,這世間原本是個仙道昌盛的世界,只不過因爲一場無法估量的劫難,導致傳承斷絕罷了。
這世界的古老大能將傳承藏在祕境中,期待後來人繼承衣鉢,將傳承流傳下去。
然而,後人根本進入不了祕境,更別說接受傳承了。
他是一名正統道統,最見不得道統斷絕。
“所以,我帶出了祕境傳承,無數天材地寶,以及法寶靈器,將九州先輩們留下來的東西,灑遍九州,期待有緣人得到。”
他自己一分都沒有留下,無一絲一毫貪婪。
衆弟子紛紛拱手:“師尊大義。”
雪回神君神色無任何波瀾,繼續講述遙遠的“故事”。
“術法典籍,陣法陣圖、符文奧祕……無數雜文典籍落入凡人、以及少數修士手中後,有天資聰穎者,走上修道之路,隨後開始開宗立派,或者建立家族。如此過了千年,九州上出現大大小小的世家宗門。”
“我特意走訪了世間有數的宗門家族,論了數千場道,發現他們許多人走了岔路,或者過於極端。道修之路一向來講究中正平和,以他們的進度,沒有數萬年時光,根本不可能糾正道途錯誤,走出一條合道成仙之路。”
雪回神君眸光落在了極悠遠處:“那時,我正好發現,我無法離開九州,便打算重修……重修此世之道,天道應該能容納我才對。”
“我原先修的是太上忘情之道。”
“如今,該轉修什麼道?”
雪回神君的聲音平平淡淡,如一捧沒有任何味道的清水:“我一邊想着這問題,一邊整理九州紛亂的道統,偶爾遇上世間一些天災人禍,便出手助一助。”
遇上瘟疫橫行,他閱覽凡間醫書,配製治療瘟疫之藥。
遇上大旱,他引導凡人尋找水源,努力熬過去。
……
如此,世間爲了感謝他,建起了一座座神廟,他也多了“神君”之名。
後來,他撿到了一個半大少年,那少年天賦異稟,一心向道,他一時心喜,便收那個少年爲徒。
而那個少年,便是如今的乾元道人。
雪回說到這裏時,乾元道人慎重:“遇上師尊,是徒兒此生之幸。”
雪回神君嗯了一聲。
等少年學成之後,他便又收了一堆徒兒,雪回神君瞧着滿院子的蘿蔔頭,念頭一轉,非常輕易的決定了轉修之道。
雪回神君道:“我決定修功德之道。”
如此,他開創太一宗,花了數千年的心血,使太一宗成了九州第一宗,成就今日的繁華鼎盛。
兜兜轉轉近萬年,仙道中斷的世界,在他手中重新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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