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第170章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白雲非雲字數:3620更新時間:24/06/27 09:28:12
    第170章

    鍾應睜開眼睛,猛的從牀榻上爬起來。

    印入眼簾的是一間非常“狂放”的臥房, 窗櫺是骨頭做成的, 粗糙的石壁上掛着妖獸的頭骨, 架子上擺着幾把斧頭。裝飾用的布料紅紅綠綠的,鍾應只看了一眼, 覺得眼睛疼,便挪開了目光。

    他身下的石塌上鋪着獸皮,獸皮厚重柔軟,躺着倒是非常舒服。

    這是什麼地方?

    鍾應心中劃過這個問題。

    他昏迷之前,太玄道祖和雪回神君一戰。比起把他們當人質的雪回神君,自然是太玄道祖更值得信任, 所以鍾應兩人毫不猶豫的幫道祖。

    之後……

    似乎被捲進了衆生鏡中?

    鍾應又掃了眼臥房, 然後馬上遮住了眼睛,心想, 難道這裏就是鏡中世界?

    ……鏡中世界的品味堪憂啊!

    然後,鍾應想起了最重要的問題:君不意在哪裏?

    這時, 腳步聲響起, 房門被踢的搖搖欲墜, 一大嗓門傳來:“鍾小子, 快出來!”

    隨着這聲音, 一段不屬於鍾應的記憶,被強行塞入了鍾應腦海中。

    在這段記憶中, 鍾應是一凡塵小國的皇子, 小國戰敗, 爲求苟活,割城賠款,最後送上最小的皇子當質子。

    年僅八歲的“鍾應”就是那個質子,質子在強國受盡欺負,直到認識強國七皇子後,狐假虎威,情況才好些。

    質子和七皇子一同進入國子監上學,神祕的國師偶爾會在國子監講課,不知道怎麼,質子和七皇子同時被國師看中,成了國師的記名弟子。

    國師立下十年之期,只要他們通過了測試,國師便收他們兩個爲親傳弟子。

    質子對國師親傳弟子的身份不感興趣,但是國師弟子的身份,讓別人再也不能隨便欺辱他,所以,在國師的指點下,質子修煉格外刻苦,能常人所不能。

    沒錯!國師身份如此高,便是因爲他是一名真正的修真者。

    十年之期已至,天賦卓絕的質子和天資聰穎的七皇子都通過了國師測試,被國師收爲親傳弟子。

    皇帝大喜,設宴慶祝。

    國師則召來質子和七皇子,告訴自己兩個徒兒,他要離開了,過段時間才會來接他們兩個回宗門。

    兩個少年沒等來國師,倒是等來了一封傳信,以及兩塊身份玉牌。

    信中表明,讓他們兩個立即出發,根據信封中附贈的地圖,前往國師指定的地點,國師則在目的地等他們。

    兩少年收拾收拾東西,結伴同行。他們一直生活在凡俗,從未去過修真界,因此雖然實力雖然不錯,應變能力卻差,所以半路就栽了。

    他們兩個被一羣佔山爲王的邪修抓了!

    七皇子直接被扔進了地牢裏,質子則被一位邪修拎到面前,觀察了很久。

    質子之所以待遇特殊,是因爲他是人魔混血,當年小國選擇他爲質子,說白了也是不滿意他身體中的魔族之血,所以把他當成了廢子。

    質子靈機一動,表示自己跟七皇子並非同夥,而是刻意結交,伺機對七皇子下毒手,沒想到被相柳山的邪修截了胡。

    因此,他非常敬佩邪修們,想要跟邪修們“同流合污”……

    也不知道那位邪修信了沒,笑了幾聲後,就把質子帶回了相柳山。

    質子一邊跟邪修虛與委蛇,一邊想辦法救七皇子……

    以上,就是鍾應被強塞的全部記憶。

    因爲接收記憶,耽誤了幾息時間,“砰”的一聲,房門被一腳踹開,在空氣中顫顫巍巍,一男子踏入屋中。

    那男子身量高大,體型結實,身上凝着妖獸似得兇戾之氣,一雙吊梢眼注視一個人時,能讓心智不堅者瑟瑟發抖。

    他眯着眼睛,沉着嗓子開口:“別想着耍花招,你要是有什麼小心思,我就折了你的四肢煮湯吃,我還沒吃過人魔混血的肉……”

    鍾應擡頭,涼涼看了他一眼。

    才睡醒,額發微微有些凌亂,修眉之下,一雙桃花眼生的過於瀲灩,可是那份瀲灩稍稍化爲涼意時,高大男子便覺得一股涼心自脊椎滑過,令他一個寒顫,不自覺閉上了嘴。

    倒是鍾應反應過來,從牀榻上爬了起來,隨意扯了扯衣襟,便來到了高大男子面前,隨口說道:“我不耍花招,我們現在去哪裏?”

    高大男子:“……”

    他瞧着才到自己肩膀高,沒幾塊肉的少年,又是疑惑又是惱怒,心裏憋着一口氣,呵斥:“我沒讓你說話,就不許說話,下次還敢犯,我就割了你的舌、舌、舌……”

    鍾應歪頭,淡淡瞥了他一眼。

    高大男子洪鐘似得聲音漸漸小下去,漲紅了一張臉,結結巴巴的念出了最後一個字:“舌、頭……”

    “哦。”

    鍾應:廢物。

    鍾應轉身踏出這間品味堪憂的臥房,高大男子心中犯悚,覺得自己今天大概被魘住了。

    站在一塊石板上,鍾應看清楚了屋外的景緻。

    澄碧如玉的天空,連綿險峻的青山,狹窄彎曲的山間小道,以及山壁上開鑿出來洞府,鍾應醒來的那間臥房,也是自山壁中挖出來的。

    純淨清澈的天風迎面吹來,風中蘊含的靈力灌入身體,鍾應微微驚訝。

    這個世界的靈力太濃郁了!絲毫不遜色於重明皇宮,或者玉馨九島。

    難道這羣邪修佔據的相柳山,是難得的福地洞天嗎?

    鍾應剛剛跟高大男子打了個照面,一眼便清楚邪修的實力。在質子心中強勁的邪修,於鍾應來說,實在不堪一擊,鍾應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

    若不是不清楚君不意在哪裏,鍾應才懶得搭理他,早就扯着人腦袋往地上摔了。

    而這樣一羣邪修,能佔據如此福地洞天,究竟是鏡中世界修士實力弱小,還是這個“等級”的福地洞天隨處都是?

    鍾應搜刮那段記憶,無奈質子一直生活在凡俗,對修真界一無所知,鍾應只能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過,質子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不知道。

    鍾應目光落在了高大男子身上。

    高大男子正打算踹鍾應一腳,鍾應這麼一眼,便立刻收回了腿,心有慼慼的瞪着鍾應。

    “帶路啊。”鍾應挑眉。

    什麼玩意!居然敢這麼對老子說話!高大男子憤怒極了,然後冷哼一聲,扭頭帶路。

    兩人走在山間崎嶇小道時,一個問,一個答。

    鍾應問:“天下靈氣最濃郁的福地洞天,有哪幾個?”

    土包子!高大男子心中極爲不屑,“乖乖”回答:“極寒之地的白雪宮,連綿萬里的龍首山脈,星隕之地……”

    “沒有相柳山?”

    高大男子回:“相柳山這種地方隨處可見,哪裏能跟那些聖地比啊。”

    鍾應驚訝:“你說的那幾個福地洞天有主嗎?”

    “當然有。”

    “誰?”

    高大男子左顧右盼,壓低聲音,用極敬畏,極恐懼,又含着些許嚮往的語氣道:“太一宗。”

    鍾應微愣,重複:“太一宗?是“建之以常無有,主之以太一”的太一兩字嗎?”

    “當然。”

    “太一宗開宗祖師是誰?雪回神君?”

    高大男子嚇了一跳,臉色都變了:“你瘋了!神君之名,哪裏是我們可以稱呼的?你難道不知道,只要喚出神君真名,神君便能聽到嗎?”

    “……”

    鍾應心情複雜,雪回神君被鎮壓五千年,太一宗早便消失在時光長河中,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沒有在九州留下任何痕跡。

    可是,在這個鏡中世界,太一宗原來還存在嗎?

    鍾應又問:“另外幾處福地洞天的主人是誰?”身處陌生之地,不管這世界是虛幻還是真實,鍾應覺得他還是搞清這世界的大致情況爲好。

    高大男子的回覆令他極爲驚訝:“我剛剛說的所有地方,都歸太一宗所有啊!”

    “所有?”

    “對,太一宗是天下第一修真聖地。先有太一宗,才有如今修真界的繁榮……”

    太一宗的威名傳遍修真界和凡俗,天下修士以太一宗爲首,凡俗爲太一宗修築廟宇,日日祭拜,香火千年不斷。

    太一宗開宗祖師被衆生尊爲神君,爲萬仙之師。

    太一者,道之本源也。

    神,天神引出萬物者也。

    君,尊也。

    鍾應當初便想過,一個宗門敢以“太一”爲名,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便是底蘊深厚,按這邪修的說法,太一宗豈止是底蘊深厚,簡直就是“唯我獨尊”。

    而“神君”兩字,鍾應今日才察覺出其中的味道來。

    太玄道祖濟世救人,留下無數道典,得道飛昇前,還建立玉馨書院,無私教導出無數弟子,流傳了五千年,才被世人敬仰,尊稱一聲“道祖”。

    鎮壓在劍塔裏的大魔頭卻並非以“魔”冠名,而是“神君”這樣修真界從未有過的尊稱,非常不可思議。

    若是只是自己胡亂取得還好說,若是是天下公認、甚至是“天道”承認的尊稱了?

    鍾應繼續追問高大男子,奈何這邪修修爲不夠,地位不夠,連年紀都不夠雪回神君零頭,知道的事太少,只知道一些天下皆知的事,鍾應追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而高大男子心中也是有苦說不出。

    他根本不想跟這小子說這些,可是潛意識不敢反抗,身體先於意識,有問必答,這讓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他踢到鐵板了!

    途中遇到其他邪修時,高大男子想要示警,可是喊住了人,卻結結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被同伴狠狠嘲笑了一頓,滿頭冷汗的看着同伴離開……

    無力反抗,又對未知心生恐懼,高大男子面對鍾應時,越來越恭敬,說話都透着幾分小心翼翼。

    在一幽暗洞穴前停住,高大男子低頭瞅了鍾應一眼,小聲說道:“就是這裏了。”

    濃重的血腥味從洞穴中飄出,鍾應好奇:“帶我來這裏幹嘛?”

    “首領在裏面。”高大男子怕鍾應順手就宰了他,趕忙補充,“這裏是關押奴隸的地牢,首領心情不好,或者過於興奮時,就會來這裏。這一次,估計是想考驗考驗你……”

    按照以往慣例,鍾應若是表現的不和首領心意,首領會順手將人砍了。

    鍾應長眉一挑,脣角勾出一抹笑容來:“還挺有趣。”

    言罷,擡步踏入洞穴。

    高大男子想要趁機溜了,鍾應清朗的聲音傳入他耳中:“跟上來。”

    手腳再度不聽使喚,高大男子抹了把冷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