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第162章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白雲非雲字數:4631更新時間:24/06/27 09:28:12
    第162章

    “我就說我心肝兒子能贏到決戰。”鍾嶽舒展身體, 嘴巴裏叼着一口靈果, 用嘚瑟的語氣說,“說不準我家兒子就是第一!”

    瞬間, “刷刷刷”六道落在鍾嶽身上。

    鍾應在王八榜墊底了五年, 鍾嶽丟臉丟了五年, 如今鍾應終於爭氣了一回,鍾嶽也跟着揚眉吐氣,笑呵呵的看着身側的院主們:“不好意思啊,我兒子下手不知輕重, 沒有把你們學生傷到吧?”

    反正院主們也不能把他怎麼着,鍾嶽頂着目光繼續笑:“天璇院主,你學生畢竟是個姑娘家, 輸了也沒啥。”

    天璇院主扭過頭:“淮竹那丫頭就是貼心, 昨晚給我做了一身衣裳, 熬了整夜, 今天發揮失常也正常。”幽幽開口,“劍主,您兒子也是這般貼心吧?”

    鍾嶽:“……”

    那臭小子別說給他做衣裳, 讓他學個劍術,都百般不情願!

    鍾嶽轉移目標,對天權院主秦煥道:“宋成那小子挺不錯了, 你教的還行。”

    秦煥瞅了眼被揍了一頓的宋成, 冰山臉有些破裂:“師尊……”

    師尊!你看清楚啊, 我是你徒兒, 有必要爲了炫耀兒子打徒兒的臉嗎?

    鍾嶽炫耀了一番,眼角餘光暼到君不意上臺,便闔上了嘴巴。

    阿宛聽了半響,說了句大實話:“你兒子想要贏小太子很難,修爲法器差了一截,更別說小太子年紀輕輕便領悟了一絲道之真意。”

    若非領悟道之真意,怎麼可能製作出春秋符籙,怎麼會贏風彥霖?

    阿宛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着君不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妖孽的學生,說他轉世重修我也信。”

    說到這裏,阿宛搖了搖頭:“不過他這種身份,不可能是轉世重修。”

    無緣無故爲什麼要轉世重修?當然是遭遇瓶頸無法突破啊!轉世重修者,前期修煉定然快,前世至少是個散仙,但是重明皇更不簡單。

    重明皇一個活了至少五千年的老怪物,是看不上區區一個散仙的。

    鍾嶽自然也看的出自家兒子和小太子的差距,卻不願意在決戰時輸了氣勢,長眉一挑,故作深沉一笑:“你們可別太小看我兒子了”

    另外幾位院主好奇,問道:“難道鍾應還有什麼底牌?”

    鍾嶽絲毫不心虛,斬釘截鐵:“當然!”

    院主們驚訝,注意力不自覺被鍾應吸引,恰巧聽到了鍾應對君不意說的那句話,紛紛好奇起來。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有趣~”

    “這兩孩子會立什麼賭約?”

    “聽聽。”

    ·

    君不意也有些意外,睫毛顫了顫,眸中落了細碎的光芒:“賭什麼?”

    鍾應朝着君不意的方向伸出手,食指勾了勾,笑容狡黠瀲灩:“你過來啊。”

    “……”

    君不意朝着鍾應走去,毫無防備,絲毫不擔心鍾應突然襲擊他——以言語干擾對手,甚至偷襲等,在論道之戰是允許的。

    八項試煉,另外七項試煉都是“論”道,唯有論道之戰有個“戰”字,書院一向來是把論道之戰當成“實戰”的。

    一步一步靠近,踏入危險範圍,君不意坦然在鍾應身前停下。

    從始至終,鍾應都沒有對他動手,而他也沒有暗藏殺機。

    鍾應脣角勾了勾,傾身湊到君不意的耳畔,溫熱的呼吸將鴉色鬢髮吹起時,鍾應用唯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小妖精~”

    君不意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隨後,他聽到了鍾應的話,微微睜大眼睛,有些……哭笑不得。

    鍾應說:“我贏了,你親我十下,你贏了,我親你十下,怎麼樣?”

    話音一落,鍾應歪頭一笑,像一個終於佔到心上人便宜、有些得意、有些青澀的少年郎。

    君不意垂下眼簾,脣瓣微啓,用同鍾應一般大小的聲音問:“爲什麼?”

    君不意其實覺得……這個賭約並無意義,無論是他親小混蛋,還是小混蛋親他,結果都是一樣的。

    可是他的心頭依舊像被最潔白的翎羽,輕輕掃過一般,爲此着迷。

    鍾應有理有據的回答:“你知道的,我在賭坊壓了八萬上品靈石,另外七項試煉都是壓你,只有論道之戰壓了我自己。”

    “那個時候你的賠率是一賠一百。”手指頭指了指君不意,又指了指自己,“我的賠率是一賠四。前面七項試煉我贏了七百萬上品靈石。”

    比了個七的手勢,鍾應又道:“若是我贏了,我只能拿四萬上品靈石,若是你贏了,我一萬上品靈石打了水漂,怎麼想都吃虧。”

    “你已經贏了很多了。”

    鍾應理所當然開口:“就是因爲前面血賺,所以才不甘心,只能從別的地方補回來。”

    君不意:“……”

    這理由實在是……

    非常有他家小混蛋的風格!

    君不意眉眼閃過隱約的笑意。

    鍾應想了想:“我覺得只親十下,還是有點兒吃虧啊?”

    君不意爲這樣的“小遊戲”而歡愉,便順着鍾應的話問:“那該如何?”

    鍾應沉吟片刻,靈機一動:“我若是贏了,你讓我睡一次,你若是贏了,我讓你睡一次?如何?”

    君不意:“……”

    他猛的退後一步,紅暈自耳垂暈染至臉頰,一雙清冷的鳳眸染上些許妖冶,定定望着鍾應。

    鍾應咬了咬下脣,將脣瓣咬的充血紅潤,故作鎮定的嘀咕:“這就害羞了啊?”

    “好……”

    “啊?”鍾應驚訝。

    君不意目光落在了悠遠的天際,用極輕的聲音回答:“我答應你。”

    鍾應張了張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

    這下輪到鍾應鬧了個大紅臉。

    沒有刻意去聽兩人聲音的話,只能瞧見兩人氣氛突然變得甜膩曖昧,君不意答應鍾應的賭約,所以衆人議論紛紛。

    “他們在幹什麼?不會在商量如何放水吧?”

    “早便聽說他們的關係了,若是決戰放水,那就太沒意思了!”

    當然,也有老不要臉的,用神識去偷聽兩個少年的對話,比如說——鍾嶽!

    在聽到自家心肝兒子調戲似得說“親十下”時,鍾嶽臉色就變了,待鍾應說到“睡”時,鍾嶽驚的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臉色的炫耀嘚瑟全部消失,只剩下錯愕!

    他就說霄後對他兒子圖謀不軌!現在他兒子真要被拐走了!

    鍾嶽的老父親心直接操碎了!

    他心情複雜的很,一時間根本理不清。若是鍾應是個寶貝閨女,他早就衝上去把拐走鍾應的人打個半死了,可是鍾應是個臭小子,臭小子若是給他拐回一漂亮姑娘,他該高興壞了!

    問題是,小太子好看是好看,卻是個少年郎啊!

    如今這情況,開口調戲的也是他自己兒子……

    默了默,鍾嶽只能把一切都怪到了霄後身上!

    便在這時,鍾應擡眸,眸中光華聚集,匯成沖霄戰意。君不意恢復冷靜,眸光清冷,如無波無瀾的冰面。

    滅卻槍攜着煞氣浮現,被鍾應握在掌心,煞氣浮動,彷彿即將點燃,在鍾應向着君不意刺去時,玄色火焰自槍尖亮起,忽明忽滅,彷彿能吞噬一切。

    兵器之道向來是一寸長一寸強,鍾應用長·槍,突然發難,在兩人如此近的距離下,君不意稍有不慎,便會身受重傷。

    然而,在鍾應召喚出滅卻槍時,君不意指尖同時捏着春秋筆,筆落虛空,靈氣凝結成一把長劍。

    長·槍直刺,一往無前!

    長劍橫掃,浩浩蕩蕩!

    槍劍相撞,金戈之聲直刺耳膜,兩人向後掠去,到演武臺邊緣時,輕飄飄落地。

    鍾應一蹬腳,沒有絲毫停頓,撥槍而去,君不意絲毫不示弱,直接迎去。轉眼之間,兩人便在空中交戰數招,招招盡了全力,劍意槍鋒落地時,被陣法穩固過的演武臺居然飄飛出石屑。

    而這般激烈的交戰中,君不意還有餘力借春秋筆凝聚一道道術法。

    或是水浪洶涌,水龍掃尾,或是火焰升騰,火鳳爪來,或是狂風暴雨,風刃雨刀……

    然而不管多繁亂,鍾應手中只有一把滅卻槍,卻能蕩平一切!將水龍爆頭,火鳳斷翼,掃去刀林劍雨,跟君不意硬碰硬,似乎所有花招對他都沒有用。

    鍾應全心全意沉入戰鬥中,戰意越來越濃,心中越來越興奮!

    他享受這般戰鬥!從很久以前起,他便沉迷於此,這似乎是他刻印在骨肉靈魂中的本能。

    而如今,憋了這麼久,他終於能盡興。

    鍾應不知道君不意如何想,然而偶爾對上君不意丹青水墨似得眸子時,鍾應雖然看不到興奮、狂熱,卻也看不到厭惡和不滿。

    君不意應該也是享受這樣的戰鬥的。

    魔君和蓮中君鬥了數百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有些相似。

    除了兩人外,臺上臺下陷入死寂。

    夫子們沉着眉眼,觀看這場出乎意料的決戰,神色有些凝重。

    阿宛遲疑:“劍主,鍾應什麼時候領悟殺戮道意,走上殺戮之道的?”她這個做院主的,居然現在才發現。

    鍾嶽心臟跳的極快,看到鍾應背影那刻,他恍惚看見了當年的魔皇逐晏。

    他想:該說不愧是親生父子嗎?

    衣袖之下手指緊握成拳,鍾嶽面上卻恢復了平靜,緩緩坐回位置時,阿宛看着殺氣滔天,幾乎凝成實質的鍾應道:“這般殺意,沒有屠戮萬千,根本做不到,可是這孩子手中……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人命?”

    搖了搖頭,阿宛繼續道:“這不可能的!”

    “他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長大,哪裏去殺人?”鍾嶽用滿不在乎的語氣開口,“估摸着是領悟了滅卻槍上的殺戮之意吧。我兒子,天賦資質就是高!”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兒子底牌多的是。”鍾嶽斜睨一眼,爲自家心肝兒子打掩護,“這就驚訝了?”

    阿宛:“……”

    圍觀學生驚的倒抽一口氣,一臉懵逼的看着這場戰鬥,不!該說廝殺!

    這哪裏是放水?這麼狠,根本就是“殺父奪妻”之仇啊!

    縱觀數百年來的七院試煉,也沒幾個真的拼命的!

    兩人暫時分不出勝負,君不意挑開攜着黑焰的滅卻槍,察覺到槍尖可怖的殺戮之意在不斷攀升,甚至即將到達臨界點時,果斷拋出山河卷。

    山河卷懸浮空中,緩緩展開。

    天地山河,日月星辰,完整的展現在畫卷上。

    水墨圖脫離畫卷,形成亦真亦幻之物。

    太陽星、太陰星、億萬星辰同時浮現天空,遮蓋了原本的天色。

    演武臺被一條長河灌溉,河水濤濤,夫子席演變成小土坡,圍觀學生所踏之地綠草如茵,草地石地向外延伸,形成起伏的山嵐。

    ——雲臺徹底變了模樣!

    甚至有飛禽走獸在學生們中間穿梭,一姑娘迷茫的伸出手指,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停在她指尖,指腹傳來癢癢的感覺,真實到讓人懷疑自己身在夢中。

    鍾應挑眉,鋒利的睫毛下,桃花眼殺氣凜冽,笑盈盈道:“挺敏銳嘛~”

    君不意身負山河卷、春秋筆兩件相輔相成的仙器,本人更是十全十美,幾乎萬能。

    可是!

    鍾應完全不吃虧啊,真要論起來,完全是他在以大欺小,以數百歲的年紀,欺負人家十八九歲的少年郎。

    領悟道之真意的君不意,哪裏比得上早就踏上殺戮修羅道巔峯的魔君?

    當年鍾應體質孱弱,才無法施展,只能跟君不意肉搏,如今鍾應已經勉強能施展幾分了。

    當然,如今勝負未定,鹿死誰手還說不定!

    鍾應擁有數百年的領悟,君不意同樣手握仙器,修爲比他高啊!

    君不意擡手,手心朝上,往下一翻。

    日月星辰同時隕落,青山崩塌,河水逆流,蟲魚鳥獸紛紛逃竄,宛如世界毀滅之日。

    學生們有的跌入深淵,有的被砸下的隕石埋了,或者被河水沖走,身處天地崩塌中心的鍾應卻笑了起來,不僅沒有避讓,反而持槍衝上。

    槍尖累積許久的殺戮之意瞬間爆發,加劇天地崩塌。

    “轟——”

    一切歸於寂滅。

    學生們站在原地,驚訝的發現剛剛的一切都是幻影,紛紛朝演武臺上看去。

    演武臺在兩個怪物的廝殺下,崩塌成廢墟,土石飛濺的正中央,兩個少年靜立不動,唯有淡淡血腥味傳來。

    天風吹散迷霧,露出其中場景。

    君不意的長劍刺入鍾應肩頭,鍾應長·槍則停在君不意眉心。

    長劍穿過血肉,鮮血淋漓,將書院雪白的校服染上龍爪花一般的豔紅,君不意眉心則被槍尖刺出一血點。

    “你……”君不意脣瓣微顫,緩緩鬆開劍柄,“爲什麼不躲?”

    剛剛那一刻,鍾應長·槍瞄準了君不意的要害,然而在那之前,君不意會先一步刺傷鍾應,只要鍾應收回滅卻槍,便可以輕鬆躲過這一劍,可是他出乎意料的沒有躲。

    鍾應收回滅卻槍,露出一個笑容來:“因爲,我要贏啊!”

    區區小傷又算得了什麼?

    ……就是長劍上附帶的氣息太過駭人,在鍾應身體中肆虐,若是鍾應還是魔君,自然不在乎,但是他如今的身體就夠嗆了。

    身子一晃,鍾應向前撲去,被君不意摟住。

    鍾應因爲失血,脣色有些蒼白,輕輕啾了口君不意的耳垂時,說道:“記住,你輸了,以後乖乖讓我睡~”

    隨後,頭一歪,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