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第150章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白雲非雲字數:3718更新時間:24/06/27 09:28:12
    第150章

    燕綏嚴陣以待, 運轉全身靈力。

    只見他身前升起三把靈劍, 兩短一長,日光在劍身上反射白芒, 劍尖直指鍾應。

    身後則升起一片巴掌大的灰色龜甲,龜甲亮了起來,形成一道極爲厚實的靈力罩, 護住了他的身體。

    頸項處一點靈光閃爍, 仔細一瞧, 那是一個銀項圈,可提升速度,清心靜心。

    隨後燕綏頭頂升起一圓球,不知道圓球裏裝的什麼玩意, 靈氣極爲濃郁……

    若非燕綏修爲不夠,靈力不夠,一次性只能操控幾件法器, 估計會拿出更多法器來。

    圍觀學生面無表情。

    他們早就習慣器修這種“金光閃閃”的作風了,然而閃到燕綏這種程度,還是少有的,讓人不由自主生出“七院試煉後,套燕綏麻袋打劫”的念頭。

    面對把家底都掏出來的燕綏, 鍾應一臉悠閒, 不僅沒拿出滅卻槍, 連姿勢都懶的擺, 朝着燕綏勾了勾小指說:“看你這麼認真的份上, 我讓你三招,三招之後我在揍你。”

    “你別太囂張了!”燕綏以言語反擊,“待會兒輸了,不會哭着給自己找臺階,說自己讓了三招吧?”

    鍾應實話實說:“我不讓你,你哪裏有出手的機會?”

    “你!”

    “你以爲跟你打,我很有面子?”鍾應覺得,他堂堂魔君跟燕綏這個小娃娃打,簡直太給燕綏面子了!

    然而這句話一出,別說燕綏氣的火冒三丈,就是圍觀學生也各個嘴角抽搐,瘋狂跟好友傳音。

    “你們聽聽,鍾師弟說的是人話嗎?”

    “這就不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燕綏冷哼一聲,不跟鍾應廢話了,直接指揮三把靈劍,刺向鍾應。

    三把靈劍形成劍陣,相輔相成,飛至一半時,宛如猛虎出山,氣勢洶洶。

    鍾應不擅長破陣,卻能憑藉本能,一眼看出靈氣薄弱之處,想也沒想便一拳頭砸出去。

    剛剛形成的劍陣被鍾應這麼一砸,立刻散了大半,鍾應順勢一掌拍在劍陣上,殘破的劍陣渾身震顫,如雲煙一般消散,三把靈劍“嘩啦”一聲,砸在地板上。

    鍾應還沒收回手,燕綏頭頂那個圓球便打開了,狂風如刀刃,發出“滋滋”的聲音,自四面八方破空而來,鍾應連躲的地方都沒有,只能硬扛。

    然而鍾應姿態閒適,並未將鋪天蓋地得風刃放在眼裏。

    那三把靈劍還有些鋒利,這些風刃也就看着唬人而已,因爲數量極多,還沒三把靈劍十分之一的鋒利。

    鍾應擡腳一踹,一共踹了三腳,三把靈劍盡皆飛出,撞上了風刃。

    靈劍切開了風刃,風刃也在靈劍劍身上割出無數道口子。

    待風刃完全消失時,三把靈劍徹底報廢。

    鍾應嘖了一聲,完全不心疼,燕綏也就瞥了一眼而已,真正心疼的是圍觀羣衆。

    靈劍不要可以給他們啊!

    圓球合攏,又再度打開,數把靈器飛出,那些靈器並非樣樣都是攻擊法器,其中有不少護身法寶,甚至還有個小小的煉丹爐。

    那些靈器飛到鍾應面前時,燕綏眼中一片冷然,低呵:“爆!”

    眼前法器瞬間炸開,甚至包括那個煉丹爐,法器自爆的威能非同小可,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被陰死了。只不過法器珍貴,沒幾個人捨得自爆。

    而如此多的法器自爆,威能更是可怕。

    靈力渾濁混亂,無數煙塵濺起,瞬間瀰漫整個演武臺。

    臺上的夫子們擰起了眉,臺下圍觀的學生用衣袖捂住口鼻,還不忘羨慕嫉妒了一番。

    “器修就是財大氣粗,這麼多法器,說炸就炸。”

    “是啊,不用的話完全可以送給我嘛……”

    還有人蹙眉:“好歹同出一門,居然用自爆法器這種殺敵手段,也太過分了吧。”

    煙塵漸漸散去,燕綏雖然覺得自己肯定會贏,卻不敢放鬆警惕,一雙眸子緊緊盯着對面,準備隨時再炸一波法器。

    一個身影出現在煙塵中,漸漸清晰,隨後是熟悉的聲音:“就這麼點手段,還敢跟我蹦噠?”

    ——是鍾應!

    燕綏臉色瞬間沉了,正要故技重施時,鍾應已經到了近前,先是一巴掌拍飛了圓球,再是以指爲刃,點在燕綏身後的龜甲上。

    那龜甲是燕綏長輩賜下的,由玄龜的殼煉製而成,雖然沒什麼攻擊力,卻能護燕綏安全,燕綏所有寶貝裏頭,就屬這件龜甲最珍貴。

    可是鍾應這麼一點,龜甲的光芒暗淡了許多。作爲龜甲的主人,燕綏自然知道龜甲受到了多大的重創。

    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時,鍾應的聲音再度傳入耳中:“這烏龜殼還挺結實啊。”

    燕綏:“……”

    雖然的確是烏龜殼,但是燕綏聽了難受極了。

    隨後,鍾應又是一點,烏龜殼徹底失去了光芒,啪嘰一聲融入了燕綏的身體。

    一斗大拳頭迎面而來。

    “轟——”

    燕綏被湊了個結實,瞬間頭暈眼花,眼冒金星,整個人輕飄飄的,飛上了天,飄了整整五丈,才如石塊一般砸了下來。

    “咚——”

    演武臺的地板異常結實,是不可能砸出坑的,只能是燕綏差點摔成肉泥,幸虧修士身體結實,鍾應又手下留情,他才沒被摔死。

    鍾應蹲在燕綏邊上,百無聊賴的戳了戳燕綏的肩膀:“還活着不?”

    “啊!”燕綏慘叫一聲,疼的渾身顫抖,硬生生疼醒了。

    顫巍巍擡頭,努力睜開眼睛的燕綏,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鍾應。

    口鼻眼處滑出溫熱液體,燕綏張嘴欲言,直接吐出一顆白牙。

    圍觀學生看清楚燕綏的那刻,集體嘶了一聲。

    燕綏摔得太慘了!

    整張臉摔成豬頭,口鼻眼處都是鮮血就罷了,眼睛青腫,鼻子歪了,牙齒掉了,要多悽慘有多悽慘。

    丁鐺鐺不由摸了摸自己白嫩嫩的小臉,深覺鍾應昨日手下留情了,而鍾應那噎死人不償命的話,居然也品出了一絲憐香惜玉來……畢竟對比太慘烈。

    鍾應彎了彎眉眼,露出小小的虎牙來,日光落在小虎牙上,彷彿閃着寒光。他提起燕綏的衣領,笑盈盈的問:“怎麼樣?服不服氣?”

    燕綏深吸幾口氣,勉強緩過神來,佈滿血絲的眼睛望着鍾應,咬牙切齒:“我……”

    鍾應笑容不變,桃花眼中泛上一絲冷意,彷彿隆冬之夜開出的璀璨桃花。

    隨後,他鬆開了燕綏的後領。

    “啪——”

    燕綏無力支撐身體,臉朝地砸地上,四肢抽搐。

    鍾應又一次提起他的衣領,含笑詢問:“認不認輸?”

    燕綏眼前一片朦朧,都沒看清楚鍾應的臉,然而鍾應的聲音卻令他生出恐懼的情緒來,張了張嘴,因爲疼痛只能發出沙啞的“啊啊”聲。

    鍾應手指再度鬆開。

    “啪——”

    燕綏再一次和地板親密接觸。

    如此來返幾次,燕綏徹底慫了,用嘶啞如鴨子的聲音,驚悚喊道:“我認輸,我認輸!我以後再也不靠近恩人了!”

    在場衆人目瞪口呆。

    鍾應拍了拍手,起身,輕快的開口:“記住,以後不許靠近君不意,不然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鍾應下臺時,學生們紛紛讓開路,讓鍾應這樽大凶神通過。

    夫子並沒有立刻宣佈比試結果,而是面面相覷,相互傳音。

    “這孩子未免太過兇狠。”

    “沒錯,殺氣太重。”

    “先讓對手三招,以實力碾壓,隨後雷霆一擊,擊敗對手,然後面不改色,慢慢折磨施壓,摧毀對手心智……怕是很長一段時間裏,燕綏都不敢跟鍾應動手了。”

    夫子們什麼場面沒見過,鍾應礙於書院夫子們在場,下手並未多重,可是夫子們還是察覺到了鍾應那份駭人的殺氣——儘管鍾應只露出一絲來。

    “也不能這麼說,燕綏下手也沒多輕,自爆七把法器,若是鍾應弱一些,或者我們來不及出手,鍾應極可能殞命,相較之下,燕綏只是看着慘了些,實際上並無性命之憂。”

    幾位夫子各執一詞,各有見解。

    這時候,有人輕輕咳了一聲:“年輕氣盛的孩子,對付情敵什麼事做不出啊,何況是燕綏想搶鍾應的人……”

    夫子們:“……”

    他們被這句話說動了,宣佈鍾應取得勝利,而燕綏則被同窗用藤牀扛了下去。

    燕綏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種侮辱,察覺到衆人落在自己身上好奇、同情、鄙夷的目光後,心中更是委屈的要死,咬緊了牙關,才沒有大哭一場。

    扛藤牀的是他的兩個好友。

    一個小心翼翼的安慰他。

    一個苦口婆心的勸導他。

    “燕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以後報仇就是,現在別找鍾應麻煩了,你好好養傷……”

    燕綏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只覺得眼睛痠痛難忍,正要閉上眼睛時,眼角餘光暼到了一道清冷如雪的身影。

    雖然學生們都穿着同樣的校服,可是總有人如皓月一般出衆,高懸夜空,令星辰黯淡無光。

    赤丹太子便是這般的人。

    燕綏斷斷續續的喊:“恩、恩人……”

    燕綏好友一驚,想起鍾應說“不許靠近君不意”時的神色,趕緊加快速度,打算領着燕綏溜了。

    然而,那道身影已經聽到了聲音,停下腳步,於雲橋上回首,清冷的鳳眸看到了藤牀上慘不忍睹的燕綏。

    君不意是個禮數周全的人,點了點頭:“燕師弟。”

    燕綏先前吃了好幾顆珍貴丹藥,如今稍微緩過神了,腫脹的眼皮子底下,一雙黑亮的眸子蒙上一層水霧,抽抽搭搭的說:“恩人,我愧對於你。”

    “爲何?”

    “鍾應他陷害你,害你參加八項試煉,我卻不能……”

    君不意冷清的眸子落在了燕綏身上:“此事和他無關,我知道是誰替我報的名。”

    燕綏神色空白,一腔哀慼和憤怒無處發泄:“恩人,你別被他欺騙……”

    “他很好。”君不意補充,“鍾應很好。”

    “可是……”

    君不意垂下眼簾,目光澹澹,卻令燕綏屏息:“燕師弟,沒有人能欺瞞我,耳朵不能,眼睛亦不能。”

    君不意說了幾句話後,便轉身離開,向着鍾應的方向而去。

    燕綏嘴脣翕動,一句話都說不出。

    無形之中,他已經相信了君不意的話。

    演武臺一戰,他清楚了一件事,鍾應對付討厭的人,大概並沒有耐心下黑手,而是直接給人套麻袋,揍的人生不如死。

    而且,君不意這般人物都說鍾應很好,大概鍾應真的很好吧,而他先前百般爲難鍾應,還口出惡言……

    一股熱流涌上心頭,即是愧疚,又是羞赧。

    燕綏腦海中浮現一幅畫面,鍾應低頭,兇殘的問他: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