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第144章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白雲非雲字數:3945更新時間:24/06/27 09:28:12
    第144章

    賭坊之中, 十來位年輕的修士正在整理宗卷,宗捲上記錄着七院學生的資料,並且隨着七院試煉的進行,這些資料還在不斷增加。

    修士耳聰目明, 記憶超羣,然而忙碌了半天, 還是沒整理完。

    “這份宗卷修改一下,不是擅長御水,而是擅長御水凝冰……還有這裏,師妹已經突破了,改一下。”

    “這個……這個……”

    有人推門而入,在書案下扔下幾大摞宗卷,拍了拍桌子道:“來個人整理一下,這些都是剛剛收集的。”

    “忙, 別叫我。”

    “煩, 我頭髮都要掉光了。”

    “滾!”

    短短幾句話, 表達的都是一個意思——不幹!誰愛幹誰幹去!

    將宗卷抱進來的人嘆了口氣, 只能揪着頭髮, 自己去翻宗卷, 他整理、歸納、修改的速度很快,一炷香的時間便整理了大半。

    翻開一本宗卷時, 他微微一愣, 驚訝的咦了一聲:“有趣有趣!”

    “老三, 你過來一下。”這人扭過頭喊, “昨天鍾師弟不是押了七萬上品靈石賭君師弟贏,還給自己押了一萬上品靈石賭自己贏嗎?”

    這話一出,不少人八卦的擡起頭。鍾應昨天鬧的那出,整個賭坊就沒不認識兩人的人了。

    老三就是鍾應去賭坊下賭注時,最後遇見的那位記賬之人,他回答:“是,我還調整了兩人的賠率,將君師弟一賠一百,改成了一比一。”

    “我跟你說,君師弟現在已經贏了四項試煉了,贏得相當漂亮。”老三將宗卷遞了過去,“你們瞧瞧。”

    宗捲上詳細記錄了君不意試煉情況,在衆人手中傳來傳去,引來不少感嘆。

    “君師弟可真了不得,若非真正精通之人,根本不可能贏得這麼輕鬆。”

    “關鍵是他才十九,他是怎麼學會這麼多的?天生就會?還是他一天比我們十天都長?”

    正議論時,又有人送進來一堆宗卷,聽到他們的話,便幽幽說道:“君師弟已經通過六項試煉了,場場都是碾壓。”

    “什麼?”屋中之人不由震驚,“宗卷呢?快給我瞧瞧!”

    “這裏這裏,這是剛剛記錄的兩項試煉過程……劍術試煉中,君師弟僅僅放出一絲劍氣,便令對手退縮認輸。”

    “這還不算什麼,論心試煉中,君師弟才厲害。這次論心試煉,夫子們居然直接讓衆生鏡放出“人生八苦界”,你們說狠不狠?”

    賭坊衆人都被夫子扔去過人生八苦界,其中的可怕程度,稍微一回想,就讓他們汗毛豎起,渾身顫慄。

    “居然是人生八苦界,那還比什麼比?根本不可能通過啊!論心試煉是不是全軍覆沒呢?”

    “……那倒沒有,夫子們只要求在八苦界堅持一炷香時間而已,並沒有要求通過,所以還是有師弟師妹通過初試的,而這位君師弟就比較特殊了。”

    “哪裏特殊?”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是爲人生八苦。君師弟他一口氣直接通過了“生”“老”“病”“死”四苦,直到“愛別離苦”才被攔住。嘶——君師弟這是什麼心性呀?這麼點兒年紀,就看破世事?”

    當記錄論心試煉的宗卷傳遍衆人之手時,賭坊衆人由一開始的不信,轉爲目瞪口呆,最後苦笑。

    一人心有餘悸說道:“幸好我已經過了參加七院試煉的年紀了,不然遇上君師弟這樣的怪物,我該被打擊到擡不起頭來了。”

    八項試煉中,論道之戰屬於綜合實戰能力,另外六項比的則是天賦和努力程度,唯有論心試煉,比的是心智心性。

    縱然擁有絕佳天賦,沒有“心性”,也只會一事無成,或者走上邪門歪道罷了。

    偏偏“心性”非常難糾正。

    又有人感嘆:“幸好君師弟被愛別離苦攔住了。”

    “這個你們放心,君師弟他絕對過不了“情”之一字。”老三笑了起來,捏着宗卷嘖嘖兩聲,“有鍾師弟在,君師弟他看不破紅塵的。你們有沒有看到後面?論劍試煉時,鍾師弟當衆喊小妖精,君師弟居然應了,居然應了!”

    最後四個字,老三微微擡高了音量。

    “鍾師弟也通過論道試煉了,對手是丁鐺鐺師妹,鐺鐺的實力你們都知道,我本來以爲鐺鐺運氣好的話能進前十,結果初試就出局了,她在鍾師弟面前,毫無反抗能力,而鍾師弟甚至不算出手。”

    “……他們兩個容止登對,實力強勁,一個特意跑來賭坊一擲千金給心上人找場子,一個碾壓全場,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談話的功夫,有人氣喘吁吁的衝了進來:“我快忙死了,你們居然在閒聊?”指責了一句後,便又道:“君不意通過第七項試煉了,你們知道嗎?”

    衆人嘶了一聲,正要表達驚訝之情時,又有人衝了進來,當頭便是一句:“瑤光院君師弟通過八項試煉了!”

    賭坊衆人:“……”

    一連幾個消息,他們被炸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好半晌才有人弱弱的說了一句:“我們要不把君師弟的名字從賭局上撤去得了,鍾師弟押了七萬上品靈石,若是君師弟贏了,我們可要賠七百萬,這就罷了,我們最多白忙活幾個月,一個子不賺,可是若是別人跟風押君師弟,我們可要賠的血本無歸……”

    這句話一出,賭坊衆人更沉默了。

    “撤什麼撤?不撤!”老三將宗卷扔了出去,直接往人後腦勺砸去。

    只聽“哎呦”一聲,那人抱頭慘叫。

    老三說道:“賭坊沒有撤名字的先例,無論如何也不能撤。何況,就算君師弟過了八項初試,也沒幾個人會押他,後面的試煉只會更難,君師弟很難贏下去。”

    “是的,仔細想想,君師弟是很難贏。”

    “初試對手並不強,很多人都是渾水摸魚的……”

    衆人先前會有“賭坊血本無歸”的念頭,主要是鍾應手筆太大,以及君不意贏的太漂亮的原因。

    書院成立以來,沒有一個學生能同時過八項試煉。

    但是君不意通過試煉的消息一則則傳來,特別是君不意在論心試煉的表現,連他們都自愧不如,導致衆人被感染,下意識覺得他會一直贏下去。

    可是,賭局的內容又不是通過八項初試,而是在各項試煉中,取得前三的成績。

    而之後的試煉會越來越難,而同時參加八項試煉的君師弟的壓力,是他人的八倍,其中困難可想而知了。

    最後,衆人做下決定——靜觀其變!

    如賭坊衆人推測一般,君不意鍾應兩人的亮眼表現,的確讓不少學生夫子注意到了他們,對他們的關注度遠遠超過了黃字碑並列榜首一事。

    但是,押君不意贏的人,依舊非常少。

    少年少女們圍着賭坊石壁,看着兩人的名字,熱烈討論的是——

    “鍾師兄和君師兄的感情真讓人羨慕!”

    “我聽瑤光院的好姐妹說,過幾年他們就會舉辦道侶大典~”

    “真的?”

    “千真萬確!絕對不會有假!”

    “我也打聽到了一個消息!我好友告訴我,若不是他們兩個都是男人,這會兒估計孩子都有了!”

    “真的?”

    “千真萬確!若是有假我當場吃譁——”

    ·

    忙碌一整天,鍾應兩人回到丙字叄號院時,天色已經暗下來,夜風拂過湖面,從雕花木窗中灌入屋中,帶走了夏日的餘熱,送來幾分清涼。

    君不意折了幾枝紫藤蘿,掛在窗口,就被鍾應推進了屋子裏。

    鍾應用手推着他肩膀,毫不客氣道:“有這個閒工夫,不如好好休息。”

    被摁在牀榻上的君不意擡頭,正要說什麼,鍾應便風風火火出去了。

    屋中燭火暖黃,君不意扶額,睫毛輕輕闔上。

    阿宛開後門,以傳送陣接送,他並沒有消耗什麼。在他看來,比起重明皇和太傅們佈置的功課,七院試煉並不算什麼……

    門“吱吖”一聲開了,鍾應腳步聲響起,啪的一聲將什麼東西重重放在桌面上,隨後是鍾應的聲音:“你洗把臉。”

    君不意擡眸,第一眼便看到了裝了水的木盆,盆中飄蕩着一塊手巾。

    “對了,還有這個!”鍾應走進,風中的紫藤花香突然濃烈,鍾應捧着一大把紫藤花塞進了君不意懷裏,撇了撇嘴說道,“你若是喜歡,就自己拿個瓶子裝着,放牀頭。”

    鍾應動作有些粗魯,君不意接過紫藤蘿時,一串紫藤蘿差點兒掉地上,被君不意險而又險的接住。

    原來他出門是爲了打洗臉水和摘紫藤蘿……

    君不意的眸子中,被紫藤蘿花的倒影填滿。他不由想,院子裏的紫藤蘿怕是遭了鍾應的毒手。

    而鍾應會這麼做,是爲了他。

    一向來蠻橫,粗心的少年,偶爾流露出來的體貼,溫柔的令人心醉。

    “你發什麼呆啊!”鍾應彎着腰,湊了過來,一雙桃花眼璀璨生華。

    “君不意,你臉色是不是不太好?”鍾應眨了眨眼,伸出手碰到了君不意的額頭,“唔……有點兒燙?不是吧你,你就上臺比劃那麼兩下,也能發燒?”

    “不是……”君不意搖頭,他只覺得,被鍾應碰觸過的額頭更加燙了。

    “不是?”鍾應想到什麼,臉色微微一變,“你老毛病又犯了?要不你明天直接認輸吧?”

    雖然近一年來,君不意沒有發過病了,但是鍾應記得以前君不意發病時,有多虛弱。

    “就是我在你身上,押了七萬賭注,這次全砸了,不過……”鍾應攤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押了賭注?”君不意微微一愣。

    “小事而已。”鍾應滿不在乎說道,無論是神態還是話語,都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視錢財如糞土”,只道,“你要不要躺着?”

    君不意心尖顫了顫,垂下眼簾,“不用,我沒發病……”

    “那你臉色怎麼不對?”鍾應指着君不意的臉,嘲笑的揭穿他的僞裝。

    四年前,鍾應根本看不出君不意有沒有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鍾應能夠一眼看出來了。

    不是因爲鍾應突然變得細心,也不是君不意突然不會隱忍掩飾了。

    而是,他將自己放在了心上了吧?君不意想。

    君不意輕聲回答:“是廢丹的原因。”

    “啊?”鍾應想起了煉丹試煉中,吞下廢丹後突然倒下那幾個同窗,他見君不意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還以爲廢丹對他沒影響,原來只是被他強行壓制了毒性,此時才發作罷了。

    鍾應不解:“那廢丹有什麼副作用啊?你還不快吃顆丹藥解毒!”

    “……”這一次,君不意並沒有回答。

    鍾應低頭,仔細瞧着君不意。

    微微凌亂的額發下,眉如遠山,鳳眸清冷,眼角硃砂痣妖冶,臉上紅暈渲染……這個樣子的君不意,鍾應似乎見過。

    在極樂城!

    鍾應睜大眼睛,試探性的問道:“你不會第二次中招了吧?”

    “……”

    鍾應肩膀聳動,剋制不住的笑了起來:“真是呀?你怎麼這麼倒黴?”

    丹藥煉製失敗,成爲廢丹,誰也不清楚廢丹有什麼副作用,夫子們也就知道不會致命罷了。

    “……沒上次那麼嚴重,一會兒就好。”

    君不意的聲音悶悶傳來,鍾應笑了幾聲,突然止住,身子僵住。因爲君不意抱着大把紫藤蘿,靠在了他身上。

    “你!”

    “我一會兒就好……”

    鍾應想將人推開,手指碰觸到冰涼順滑的鴉色長髮時,怎麼也下不了手。

    默默收回手,鍾應扭過頭,捂住臉,遮住臉上升騰的熱氣,用“嘲笑”的聲音說:“你可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