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87章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白雲非雲字數:3731更新時間:24/06/27 09:28:12
    第87章

    穿過廊道, 拐了一個彎後, 鍾應便聽到了錚錚琴聲, 婉約動人的歌聲,以及銀鈴似得歡笑聲。

    玉姑姑走在前頭,推開了一扇門, 琴聲和歌聲便更加清晰了一些。

    鍾應往裏頭看去,便看到了從房樑上垂落下來的淺色輕紗,這些輕紗繡着百花、雲層、靈獸等紋路。

    這間屋子比尋常臥房大上數倍,寬敞極了。花堂的人兒們,便集聚在這裏。

    有的在彈琴,面前擺着紅木琴, 芊芊十指如穿花玉蝶,拂動琴絃。

    有的在起舞,一邊吟唱着江南的小曲,一邊如蝶翩翩,水袖隨着舞姿而如花綻放。

    有的持着墨筆,垂眸繪畫, 似乎要畫下這良辰美景,神色極爲專注和寧靜。

    也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歡聲笑語, 推杯換盞的……

    這麼一羣或俊美, 或秀麗的男女聚在一起, 真是意外的和諧又養眼。

    “姑娘們, 小子們, 最後兩個也到了。”玉姑姑雙手叉腰,一副大姐大的模樣,“你們可要好好照顧他們。”

    有幾個笑盈盈的答了一聲好,熱切的走了過來,將鍾應兩個拉了進去,然後圍了上來,一陣香風便順着她們的衣袖間飄來,吹過鍾應的鼻尖。

    “弟弟生的好俊俏,連我看了都羨慕。”

    “缺不缺一個紅顏知己?你看看姐姐我,可行?”

    “先考慮我一下啊。”

    鍾應:“……”第一次接觸到這種場面,鍾應揉了揉鼻子,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一扭頭,鍾應便看到了君不意。

    比起他的彆扭,鍾應覺得,蓮中君被一羣美人圍在中間,簡直是如魚得水,沒有絲毫的不適。

    比起鍾應面前“如狼似虎”的美人們,君不意太清太靜,讓他周邊的人,也不敢太放肆,只敢用最柔美溫和的聲音攀談。

    君不意從容而立,神色淡然,偶爾嗯一聲,答一兩句。

    鍾應:“……”死對頭該不會經常來這種地方吧?

    還是說,重明國美人如雲,上至世家貴女,下至宮廷宮女,都圍着他打轉,所以君不意早就習慣了?

    鍾應感受到了幾分嫉妒。

    憑什麼死對頭這麼招姑娘家喜歡?

    於是,鍾應推開了身邊的人,站到了君不意身側,非要跟他聊天,周邊之人無奈,只能看着兩個少年有說有笑,也不知道在瞎聊什麼。

    玉姑姑安排了一些事後,便翻開衣櫃,抱出兩件衣袍來。

    走到兩年少年郎面前時,玉姑姑思索了一會兒,便將紅色的那件遞給了君不意,白色那件遞給了鍾應。

    張揚的少年穿紅衣自然灼熱似火,清冷的少年穿白衣自然如冰似雪。

    可是他們氣勢太強,不需要靠衣裳首飾的裝飾,便可直觀感覺到那份氣韻,就不需要特別的打理。

    那麼,反着穿也許會有更加意想不到的效果。

    鍾應提着衣袍,不明所以:“給我這個做什麼?”

    君不意雙手抱着,抿脣道謝。

    “既然你們來了我花堂,打算去城主府赴宴,自然要穿上花堂的衣服,按我們花堂的規矩來。”玉姑姑柔聲解釋,“不然的話,我們也不好帶你們去,你們說是不是?”

    最後一句話,玉姑姑臉上露出了笑容,彷彿哄騙無知少女的渣。

    鍾應想了想,覺得也對,就沒吭聲。

    玉姑姑便朝着一青衫溫雅少年道:“楚歡,待會兒你給他們兩個收拾收拾。”

    “好的,姑姑。”楚歡笑而應答,收穫了周邊一堆調笑的眼神。

    “現在,你帶他們兩個去換衣服吧。”玉姑姑揮了揮手。

    楚歡對鍾應兩人道:“請跟我來。”

    楚歡將人帶至耳房後,鍾應兩人一人一間,進去換衣裳,自己則站在門口等待。

    鍾應進來前沒覺得什麼不對,畢竟只是穿一件白裳而已,進來後將衣服攤開來一看,瞬間臉色都變了。

    這是……非常柔軟的細紗袍子,繡着雲紋白鶴,衣領處竟然還點綴了一顆顆圓潤的珍珠,亮眼非常。

    問題是!這也太薄了吧!

    鍾應手一撈,還摸到了幾個“缺口”,像是破了幾個洞?

    隨後鍾應試着在身上比了一下,發現衣領直接敞開,從脖子一路往下的風光都能看到,直到胸腹處才開始收攏。

    鍾應突然明白一件事,花堂是個出賣色相的地方,不僅蓮中君要出賣色相,他也要!

    堂堂魔君混到出賣色相的地步,簡直是……豈有此理!

    不幹了!

    鍾應臭着一張臉出門,便看到了楚歡。

    楚歡迎了上來,詢問:“怎麼了?可有哪裏不妥?”

    “這是什麼鬼衣裳?”鍾應就差把衣服扔人臉上了。

    楚歡見多了心高氣傲的新人,對於少年的小脾氣完全不在意,低聲哄道:“不就是一件衣裳嗎?有什麼可在意的,你看我們都是這樣穿。你先試試,若是穿上之後,還是覺得哪裏不對,我幫你跟玉姑姑說,換一件就是了。”

    他要是跟鍾應嗆嘴,不懂“憐香惜玉”爲何的鍾應,就能讓他明白花兒爲什麼這麼紅。

    但是他這麼講道理,鍾應倒是聽進去了。

    把門一關,鍾應彆彆扭扭的將衣裳套了上去,又換了一雙合適的鞋子,方纔出來。

    楚歡耐心好,還在外頭等,連位置都不挪動一下,見鍾應出來,莞爾一笑:“你瞧,並沒有你想的那般難以忍受吧?走,去鏡子前瞧瞧。”

    這件衣裳的確過於輕薄,卻沒有鍾應想象的透,除了露了一截肩膀和一線胸膛外,身下那一塊塊破布並不露大腿,而是隨着鍾應的行動而微微拂動,有種即將乘風而去般的縹緲。

    楚歡小心翼翼的給鍾應腰上掛上玉飾,發覺鍾應手腕上懸着兩個手鐲後,便放過了鍾應的手,隨後給鍾應梳了一個半束半披的髮髻。

    “你的耳飾很漂亮,除了特定的族羣外,我很少看見男子佩戴耳飾,特別是你這樣的公子哥。”楚歡將一隻月白髮簪穿過墨發,固定髮髻。

    “我娘的遺物。”看他服侍的那麼舒服的份上,鍾應理了他一句。

    楚歡微愣:“原來如此……”

    最後,他將一銀月額飾,點綴在了鍾應眉心,退後一步道:“可以了。”

    鍾應不太習慣自己這般“花枝招展”的模樣,蹙起了眉頭,但是因爲還在忍受範圍之內,但也沒真的表演一出“手撕衣裳”的戲碼。

    “花閣的衣裳都是特別定製的,你要小心一點,千萬別扯斷了腰帶。”楚歡叮囑。

    “爲什麼?”

    楚歡清咳了兩聲:“腰帶掉了的話,整身衣裳就會散了。”

    只圍一塊薄紗在身上,若隱若現。這麼定製只有一個原因,好脫。說白了,不管楚歡他們看的多麼人模人樣,就是出賣色相,幹皮肉生意的。

    鍾應出去晃了一圈,隔着架子發覺胖墩兩人,跟一堆美人坐在蒲團上,正在說笑,似乎已經和他們打成了一團。

    胖墩熱愛美色,是一隻舔狗,在他的各種誇讚吹鼓下,花堂的美人們一開心,就把自己的事說了出來。

    一位妖嬈的女子攏了攏頭髮,笑道:“我是妖修,世人罵狐狸精的狐妖,修的是合歡陰陽道,跟修爲強大的修真者雙修,能夠提升修爲。在外頭,說不準就有死腦筋要收了我,在花堂,吃的好住得好,還能輕易約到合適的人雙修,豈不美哉?”

    一個說:“我從小在花堂長大,玉姑姑就是我長輩,她們就是我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我離不開這裏,乾脆待一輩子好了。何況玉姑姑說了,我若是年老色衰了,她保證管我一口飯。”

    “……”

    每個人都有留下來的理由,倒是出乎鍾應的預料,他還以爲這些人大半都是被強迫來的。

    “你了?”鍾應斜睨一眼,“你爲什麼留在這裏?”

    楚歡一愣,臉色第一次變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笑道:“我是個道修,但是你應該看的出,我資質低下,悟性極差,一輩子也難有所爲,在這兒求個安定日子,也不錯。”

    “說謊。”

    “……”楚歡嘆了口氣,“其實也不是什麼祕密,我的家族惹上仇敵,父母親族被殺,我哥哥就帶着我逃到了極樂城避難。其實,被追殺時,我還小,根本記不清父母模樣了,養大我的,是我哥哥。薛城主看上了我哥哥,逼死了他。”

    真提起自己的事來,楚歡反而雲淡風輕起來:“我哥跟我不同,他心高氣傲,不願受辱,所以選擇自爆丹田而死,鬧得動靜比較大,所以我的事,只要稍微打聽一下,你就清楚了。我哥死後,我就進了花堂,在這裏接觸的人物多,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有大人物看上我,願意爲我報仇。或者去城主府上侍候時,找到機會殺了他。”

    “你殺不了他。”鍾應實話實說,因爲楚歡和薛城主差距太大了。

    “我知道,所以一直沒動手。”

    鍾應嗯了一聲,發覺君不意還沒從耳房出來後,便去尋他。

    一把推開耳房之門時,鍾應心想,去赴宴時,順手把薛城主宰了吧。

    爲了這玩意,他都穿這種衣裳了,自然要收回成本來,做一些事讓自己開心些。

    比如說:砍個人頭什麼的。

    鍾應看到了抱着紅裳,正在探究的君不意,啪的一聲闔上了房門。雙手環胸,靠着門板道:“換身衣裳而已,用得着磨蹭這麼久嗎?”

    “這衣裳,我穿不了。”君不意擡眸,淡淡解釋。

    在看到鍾應的那刻,寬大衣袖下五指收攏,睫毛顫了顫,君不意眼中浮現些許驚豔之色。

    往日裏,總是靜而寂的眸子稍稍劃過鍾應露出的胸膛,一路往下……

    不過一瞬,君不意猛的驚醒,如同做錯了事的孩子般,挪開了目光,恢復了端正明澈的模樣。

    “不合尺寸?”鍾應鍥而不捨的問。

    “……太露了。”君不意輕輕吐出三個字。

    “你個大男人,還怕這個啊?”鍾應差點兒笑出聲。

    “不是的,我的身體……”

    自小起,他總是衣領拉的嚴嚴實實的,恨不得不露一絲皮膚,有時候甚至一年四季都戴着手套。這不僅僅是性子原因,正是因爲他的身體,遍佈妖魔鬼怪般的紋路,根本無法見人。

    “所以,你不穿?”鍾應擡高音量。

    “嗯。”

    鍾應:“……”他都穿了,結果在他設想中,需要出賣色相的蓮中君連衣服都不換?

    那麼,豈不是他自己在“出賣色相”?

    這麼一想,鍾應覺得自己虧炸了。

    不行!必須讓他也穿!

    於是鍾應搬出了楚歡剛剛勸他的那套說辭:“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就穿一下吧,又沒別人,你怕什麼?”

    鍾應歪了歪頭:“而且,你全身上下我哪裏沒看過?”

    鍾應指的是十四歲那年,偷窺沐浴之事。

    君不意:“……”

    白玉似得耳郭渲染上一層紅暈,君不意急切道:“你、你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