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76章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白雲非雲字數:3449更新時間:24/06/27 09:28:12
第76章
翌日。
鍾應一大早便聽到了胖墩的驚呼聲。
從牀上爬起來, 鍾應“譁”的一下推開了窗櫺, 清涼的風攜着紫藤花的淡香拂面而來, 讓鍾應清醒了些。
下一刻,鍾應隨手拿了一樣東西,擲了出去。
隨着一個優美的弧度, 那物體繞過牆壁, 砸在了院門之外胖墩的腦袋上,殺豬似得慘叫猛的響起。
鍾應砸了這一下, 神清氣爽的穿衣洗漱。
他昨晚喝了幾杯果酒, 又睡得很早,今兒精神格外的好。拿着一把桃木梳給自己梳頭髮時, 鍾應看到了坐在桌邊的君不意。
他似乎醒的比鍾應早,棉被疊的規規整整, 衣襟沒有一絲褶皺, 鴉色長髮被白脂玉扣束起, 手中拿着一卷經書,偶爾翻動一頁,看起來沒有哪裏不妥。
然後, 鍾應對上了一雙沉靜清幽的眸子。
他從君不意的眉梢眼角察覺出了一絲疲倦。
鍾應微頓, 一邊用緞帶束髮, 一邊詢問:“你昨晚沒睡好?”
君不意輕啜了口靈茶, 潤了潤嗓音後, 開口:“睡不着。”
“睡不着就打坐修煉啊!難道你睜着眼睛到天亮?”鍾應心想, 蓮中君莫不是傻了?
君不意垂下眼簾, 輕語:“其實也挺好,夜晚的景色很美。”
鍾應以爲他說的是雨後的紫藤蘿,不太能理解蓮中君這種風花雪月的高雅情趣,含糊應了一聲,打算糊弄過這個話題後,少年乾淨的聲線又在耳邊響起。
“你晚上踢了三次被子,又自己扯回來三次。”君不意抿脣,眸中星辰璀璨,“這麼折騰,就是沒醒。”
“!!!”
鍾應不可思議的望着君不意,深深覺得自己被調侃了,擡高音量:“君不意,你什麼意思?”
君不意神色淡然。
鍾應踏出院子時,原本正在跟秋時遠說說笑笑的胖墩,突然就蹲下了身子,捂着先前被砸的額頭,委屈兮兮的望着鍾應:“老大,我被砸的好疼~”
“那你還想繼續被砸嗎?”鍾應笑問。
胖墩後背一涼,趕忙搖頭,露出討好的笑容:“老大,你們院子現在可真好看,我能進去看看紫藤蘿嗎?”
“外面不是能看嗎?”
“外面哪裏有裏面好看啊!”胖墩哀怨的嘆了口氣,“而且,這紫藤蘿長的這麼快,肯定又是君道友用了什麼好東西吧?”
胖墩想到君不意爲了種花養草用去的靈泉水,又是羨豔又是心疼:“你們院子裏種的,哪裏是紫藤蘿啊,分明就是靈石。”
鍾應懶得解釋,朝着兩人招了招手:“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去學堂了。”
言罷,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頭。
鍾應招手之時,衣袖稍微滑下,露出手腕上緊挨着的兩個手鐲,一銀一墨玉。
胖墩看着墨玉鐲子,驚訝:“老大,你去青州還買了個鐲子啊?這鐲子瞧着……很貴重的樣子。”
“別人送的。”鍾應隨口道。
胖墩滿心疑惑,誰會送一個大男人鐲子啊?更稀奇的是,鍾應還真的把鐲子戴手上了。
胖墩不可能猜到這個鐲子裏有個小世界,他若是知道,別說戴個手鐲,就是給他一根姑娘家的步搖,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插自己頭髮上。
恰在這時,君不意抱着幾本經書過來。
胖墩眼尖,第一眼便看到了君不意腰上掛着的墨玉玉佩,眼珠子一轉,瞭然:“原來手鐲是君道友送的啊。”
“瞎猜什麼?”鍾應給了胖墩一個白眼後,歪着頭問君不意,“要不要一起去學堂?”
前些時日,君不意總是獨來獨往,今日卻點了點頭,跟了上來。
兩人並肩而行,將胖墩兩個甩在了後頭。
胖墩喊道:“老大,你看看你這鐲子,你看看君道友這玉佩,花紋質地都一樣,有些花紋甚至是互補的,這就是一套!”胖墩非常肯定的說,“就是君道友送你的!”
“一套?”鍾應訝異,看了眼自己手鐲,又去翻君不意的玉佩,“除了都是黑的,哪裏像啊?”
君不意垂下眼簾,心中泛起無奈的情緒。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昨晚鍾應看到玉佩毫無反應了。不只是鍾應反應遲鈍,還是因爲鍾應是個“睜眼瞎”。
“只有顏色一樣?”胖墩懷疑,“老大,你是驢我的吧?”
鍾應雖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卻從玉佩上察覺到了相似的空間波動,明白了玉佩和手鐲的確是一套後,便鬆開了玉佩。
他隨口解釋:“這是君不意他母後送我的。”
“什麼?母后!!!”胖墩捂臉驚呼,“重明國的霄後昨天來了學院嗎?”
“嗯。”
“天啦!”胖墩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你大驚小怪什麼?”
“老大,你們這是定親了嗎???”胖墩聲音更大了。
鍾應:“……啊?”
鍾應簡直無法理解胖墩的思路,直接一腳踢了過去:“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揍你了啊!”
胖墩被踢到了小腿,委屈極了,爲自己辯解:“我沒有,我不是,我真沒胡說八道!從古至今,婆婆給媳婦送的差不多都是手鐲,還都是玉手鐲……啊!”
胖墩抱着腿慘叫。
鍾應有些惱怒,瞧了眼神色無辜的君不意,最後還是沒有衝着君不意發火。
他並不覺得玉佩和手鐲有什麼問題,只覺得胖墩越來越愛胡說八道了。
一行四人到了學堂後,已經有不少人坐在了座位上了。
顏鈺跟徐小惜只比鍾應他們早來一步,因此幾人打了個照面。
“鍾師兄,君師兄,沒想到你們今天一起來了。”顏鈺跟兩人一起去過青州尚合郡,雙方可以說挺熟了。因爲,說起話來,也沒有太多顧忌。
他掃過鍾應的手腕和君不意的腰間,笑盈盈道,“定情信物嗎?再一次恭喜你們了。”
鍾應一頓。
顏鈺就要拉着徐小惜走時,鍾應喊住了他們:“等等,定情信物是什麼意思?”
“玉佩和手鐲啊。”顏鈺眉眼彎彎,“這麼明顯的東西,我自然看的出。”
“你看錯了!”
“鍾師兄不必害羞,我懂。”顏鈺手指頭捲過自己的劍穗,“我也有,這是小惜親自做的劍穗,我每天都帶着,細心保養。當然,我也親自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送給她。”
徐小惜臉蛋紅彤彤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鍾應下意識望向君不意。
君不意抿了抿脣,衣袍下的手指稍稍收攏。
鍾應:“……”
鍾應他們又走了幾步,遇到了正收拾桌面的慕歸心。
這一次,都不用鍾應開口,慕歸心便溫和而笑:“恭喜你們的感情更進一步。”
鍾應:“……”
接下來鍾應收穫了十來聲“恭喜”,以及若干“好奇”“羨慕”“敬佩”的目光。
鍾應全身都不自在,心裏頭古怪極了,拉着最靠譜的慕歸心問:“爲什麼你們都以爲我跟君不意有什麼?”
慕歸心沉吟許久,才笑着反問:“你們不是一直很要好嗎?”
鍾應:“……”
恍恍惚惚回了座位,鍾應盯着鐲子數息,最後咬了咬牙,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摘玄曜鐲。
他想:笑話!別人幾句閒話,他就把鐲子摘了,這不是心虛嗎?
魔君絕對不能心虛!
新生們一大早就吃了黃字碑兩位榜首的狗糧,有些撐了,便轉移了話題,討論起夫子問題來。
裴聞柳已經閉關,勢必會有新的夫子接他的位子,新生們對未來的夫子充滿了好奇。
“我跟你們說,我們的夫子,可能是天權院的人!”
“天權院的人怎麼可能來我們瑤光院?吃飽了撐的吧?”
“你們別不信,我今早看到天權院的師兄們了!”
“你就扯淡吧……”
“肅靜——”森寒如劍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教堂內瞬間鴉雀無聲。
瑤光院的新生們全部望向門口,便見幾個負劍少年呈兩排,站在了門檻處,似乎在迎接什麼人。
剛剛說不可能的人,沒想到立刻被打臉,只能挪到最後面,不敢吱聲。
“院主!”少年們垂首,行了一禮。
揹着劍盒的玄衣青年踏入屋中,眸子掃過衆人時,肅殺而冰冷,少年們覺得脖子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由縮了縮脖子。
有人看到了天權院的身份令牌,小小驚呼一聲:“真的是天權院的人……還是天權院主?!”
難道他們的新夫子是天權院主?新生們腦海裏都冒出這個念頭。
誰知,天權院主秦煥卻是向着門口,恭恭敬敬喚道:“師尊,請進。”
鍾應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一擡頭,便看到了笑眯眯的娃娃臉道人。
道人早已返璞歸真,跟自己徒子徒孫比起來,顯得人畜無害。
鍾嶽掃視一圈,聲音輕快:“從今天起,便是我教你們體術和劍術,小家夥們,你們可要乖一點哦~”
天權院主秦煥的師尊是誰?
——劍主鍾嶽啊!
那麼,這個看起來脾氣不錯的娃娃臉道人就是劍主?並且還要成爲他們的夫子?
瑤光院新生們目瞪口呆。
他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砸懵頭了。
天權院的學生們,則是羨慕極了的望着他們,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劍主可不管這些驚呆了的小家夥,他一眼便看到了自家心肝兒子,當即不管不顧、興奮的一把抱住了鍾應。
“心肝兒子,我想死你了,你有沒有想爹爹啊?”
鍾應沒好氣道:“想你個頭啊。”
他們昨天才見了面,並且吃了一頓飯,這麼短的時間怎麼會想?
最重要的是,昨天便宜爹爹居然沒跟他說“要當夫子”的事!
“天啦……”
“鍾應是劍主的兒子?”
這一次,瑤光院和天權院的少年們,同時驚掉了下巴。
便是秦煥也猛的望向了鍾應,目光灼熱無比。
秦煥突然明白,他師尊非要去瑤光院當夫子的原因了。
因爲,他多了個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