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8. 把她帶回來

    時間緩慢地流淌，獅子的身體飄浮在空中，周金儒能看見她脫手飛出去的戰錘，她雙手虎口撕裂的皮肉裏飄灑出的血液。

    金屬球體上半部分一點一點崩潰，淒厲的嘶吼被無限拉長，爆炸的餘波將爆裂菲林掀翻，然而這一切幾乎靜止。

    時間並非定格，周金儒能感覺到，只是因爲自己變快了而已。

    他伸手抱住飛在空中的獅子，情緒源已經陷入寂靜，如果不是刻意放大感知，他會認爲一切都無法挽回，幸好現在還不到最後時刻。

    “爲什麼？”

    周金儒又一次發出提問。

    他低頭看着獅子，這是一個要強的姑娘，她的驕傲像太陽一樣耀眼，興許是長久以來自己忽視了她的痛苦，興許是他還不明白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興許……總之，他想弄明白爲什麼會這樣。

    莫斯提馬有一個特點，她的歷史座標傳送只能定在曾經去過的地方，不久之前，墮天使天降神兵，直接傳送下來，毫無疑問，她來過這裏。

    兩把法杖正飄浮在莫斯提馬身側，荒時之鎖鎖住這片地區，讓時間流速將到最低。

    滿臉疲憊的墮天使是唯二能動的兩個人之一，她看着周金儒，輕輕說道：“博士，我說我不知道會發生這些，你相信嗎？”

    周金儒不假思索道：“我信。”

    那個能躺在他的身邊，一頭藍色長髮鋪在牀單上的天使姑娘會做出見死不救的事，周金儒不相信。

    “我只能複述一遍事實，實際上，博士，這裏是塔拉特，曾經有一位帕夏許下宏大的願望，他說一定要成爲最偉大的帕夏，做薩爾貢最偉大的帕夏，這片大地承載着他的願望。

    維娜小姐攻擊的這個東西，名字叫做進化的本質，是一個錯誤，不應該存在於這片大地，它就像一個信號發射器，將維娜小姐的精神意念放大了，與這片大地發生共鳴。”

    維娜有一個夢想，她想成爲維多利亞的國王，重新拿回自己的國家，她是阿斯蘭，她必須這麼做。

    周金儒不明白原理，但能理解莫斯提馬的意思。

    “維娜小姐有一個祕密，只有您知道，她的精神意識被放大時，糾纏着她的那些不存在的歷史就會追上她，將她拖入其中，曾經有一段時間，她幾乎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汗水打溼了墮天使的頭髮，體力不支的薩科塔人只好坐在地上。

    周金儒看着她：“你知道很多。”

    “抱歉，我只能複述一遍事實，請聽我繼續說下去；

    博士，你要將她帶回來，維娜小姐無法靠自己的力量回到現實，她會一直這樣沉睡，直到死去。

    這件事你孤立無援，沒有人能幫你，而且，你要解決的麻煩還不止這一樣……”

    墮天使轉頭看向正在崩潰的金屬球體，現在叫做進化的本質，神色黯淡：“它會發生大爆炸，在這麼狹窄的空間內，很多人都無法倖免，對不起，我能告訴您的只有這麼多，我……”

    “要我怎麼做？”

    周金儒輕輕放下維娜，走到莫斯提馬身邊蹲下，現在需要他的人不止獅子一個，還有近乎崩潰的墮天使，她在最後已經用了上敬詞。

    “把它扔回去，這是唯一的選擇，製造出一個空洞，然後……”

    “然後我帶着進化的本質進入歷史，一起沉下去，再去找維娜，怎麼找，最後怎麼回來？”

    莫斯提馬擡起手，右手握着一支鋼筆，輕輕道：“我收集了一段時光，身在歷史中時，它會幫你定位自身，也會大幅延緩你的時間。

    怎麼找維娜小姐，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怎麼回來，你也一定能找到辦法。”

    周金儒看着這支鋼筆，從59號廢墟起，墮天使就一直在做準備，她的足跡遍佈整片泰拉大地，去過能去的所有地方。

    回憶之筆·靈魂救贖。

    簡介：略。

    說明：一段時光，一段回憶，一段人生。

    追加說明：伊莉莎·道森驅逐了墨菲斯托後，告別美洲大地，回到她出生的約克郡，用鍊金術改造了這支筆，它擁有見證歷史的能力。

    評價：如果你是旁觀者，你只能旁觀。

    留言：去做你想做的事，去他媽的旁觀者——伊莉莎·道森。

    莫斯提馬鄭重道：“你一定會回來的，博士，我就是你的錨。”

    周金儒看着她，表情忽然柔和下來：“你欠我一個解釋，等我回來後再說，這支筆也等我回來後再還給你。”

    “我會的。”

    怎麼打開空洞，周芙早已告訴周金儒，實際操作卻是第一次。

    他看着煌那張漲紅的臉，鏈鋸發紅發燙，進化的本質爆炸時，菲林會最大程度承受正面衝擊，即便是高級資深幹員，即便有護盾值，她也很難活下來。

    “你可是我的好兄弟啊。”

    周金儒一隻手按在進化的本質尚未崩解的那部分，自身情緒開始提高，他想起很多很多，這裏有一個人犧牲他都受不了，他身後浮現出人形虛影，憤怒打破情緒的界限，一座矗立在大地盡頭的山嶽無限延伸。

    絲絲漆黑的裂紋浮現，逐漸形成一個空洞，周金儒化作一道金光，帶着進化的本質，消失在空洞裏。

    驟然間，時間流速恢復正常，煌整個人向後飛去，飛出去十幾米才撞在牆上，吃力地咳嗽着。

    眼前哪裏還有金屬球體的影子，在她的印象裏，只看見博士的身影晃動了一下，隨後就都不見了。

    本能地，煌掙扎着站起來，環顧四周，除了幹員外，什麼都沒有。

    “博士呢？！”

    菲林顧不上渾身疼，滿臉怒意，她重複道：“博士呢？！！”

    博士怎麼不見了？！

    去哪兒了？！

    回去怎麼跟小兔子交代？！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莫斯提馬有氣無力道：“煌小姐，他會回來的。”

    回來？

    煌衝過去，一把揪住墮天使的衣服，吼道：“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對不對？！快說！不然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