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決定命運之物

    訓練場，三十根金屬桿佇立其上，形成一個直徑三米、分爲內外兩層的圓形法陣。

    已經武魂附體的玉天恆站在法陣中間，密密麻麻的金屬桿讓人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聽他長呼一口氣，用沉悶的聲音說道：“我準備好了。”

    站在遠處的蘭塔點點頭，將手上冒出火苗的魂導器靠近插在地上的一株香，同時大聲喊道：“控制力測試，現在開始。”

    “雷臨！”

    話音落下，玉天恆的第四魂技雷臨在香被點燃的同時向外釋放。千萬雷蛇在龍鱗上暴射而出，但又在即將碰到金屬桿前被玉天恆強行控制着返回他身邊。

    遠處的兩人注意力很集中，只有站在距離更遠的朱竹清注意到古遊突然出現。她看起來有些詫異，問道;“榮榮她們完成測試了？”

    “嗯。”古遊微微點頭，目不轉睛的看着法陣中時不時暴起的電光，“她們只要測試最基礎的數據，花不了多少時間。”

    “你這邊呢？”

    朱竹清悄無聲息的走到古遊身邊。看着他的側臉，回答道：“剛完成藍電霸王龍武魂的基礎數據測試，現在在測試了的是第四魂技效果。”

    “第四魂技啊.”

    回想起那招“雷臨·雷霆龍爪”，古遊必須承認，藍電霸王龍這個武魂能延續到三萬年後，還出現一個外號是“雷神”的後裔，或許不是作者的大宇宙意志在作怪，而是這個武魂真的有這實力。

    唯一一個能超越版本更新、越打越強的T0級別武魂，含金量真不是蓋的。

    或許更應該說含龍量？

    “龍，無論是作爲魂獸還是作爲武魂，真的全是怪物啊。”

    朱竹清一臉疑惑的看着身邊的古遊，只聽他感嘆道：“魂力控制幾乎爲零，但卻能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控制雷電。這就是鬥羅大陸版本答案，龍血的威力嗎。”

    將玉天恆圍起來的金屬桿是古遊在獲得第三魂技的雷屬性後，特意找唐三在多次嘗試後用一種稀有金屬打造而成的特製避雷針。

    因爲這個，古遊還被唐三懷疑腦袋是不是在和金獅子一戰中被重拳打的壞掉了。

    避雷針這東西唐三沒聽說過，但古遊一說這東西的作用，唐三就想起前世建築裏叫“鴟尾”和“雷公柱”的東西，也就明白古遊爲什麼要讓他打造這個“避雷針”了。

    最開始，古遊主要是想看看鬥羅大陸的閃電和前世的閃電是不是一個東西，是否像一些同人所說的那樣，遵守前世的物理法則。

    這個想法古遊很早就有了，但因爲不認識雷屬性的魂師，最終只能作罷。不然打着打着，對面扔出一個詭異的金屬物件，把自己發出的雷電全吸引走，那人都要麻了。

    經過多次不同情況下的測試，最終古遊確定了：避雷針有用，又不完全有用。有點用，但有用的又不多。

    前世學到的避雷針原理是：當雷電雲中的電荷積累到一定程度時，就會產生放電現象。在這個過程中，電荷會向地面放電，形成雷電電流。

    如果避雷針存在，它能夠感應到雷電雲的電荷，並提前放電，將電荷引入地下，從而避免被周圍對象受到雷擊。

    經過測試，就算是鬥羅大陸，下雨時雷雲釋放的閃電確實遵守基本的物理原理，在空曠處會劈向顯眼的避雷針。

    但通過武魂釋放出的雷電卻並非如此。

    武魂產生的雷電，無論是形態還是威力，包括造成傷害的方式都和大自然的雷電一模一樣，但那本質也是由魂力構成。

    由魂師的精神意志來決定攻擊目標，而非是由不受控制的電荷決定攻擊目標。

    這一發現讓古遊鬆了口氣，起碼自己選擇的第三魂技不會因爲什麼避雷針就成報廢魂技，也不用擔心蹦出一個不知道哪來的穿越者，套着個法拉第籠就氣勢洶洶的上來走臉。

    但隨着測試深入，一次偶然中，古遊發現原本不能吸引由魂力形成雷電的金屬桿，卻開始能對自己發出的雷電產生些微的吸引力。

    這點吸引力約等於無，卻讓古遊的發現直接變爲廢紙。

    又研究了很長時間，參考小舞第三魂技產生的火焰，在孟依然的協助下，古遊進一步完善了先前並不完美的研究成果。

    雷電很快就會消散，所以古遊無法通過觀察雷電達成進一步的研究。但小舞的火焰卻是能簡單直觀看到的東西。

    通過對小舞發出火焰的觀察，古遊確定了武魂產生的雷電或火焰確實是由魂力構成，但它們同時也是真正的雷電和火焰。

    看似衝突的兩種說法，實際上並不衝突。

    最開始小舞發出的火焰百分之百是魂力構成，孟依然能輕鬆用消抹解決掉。但如果用可燃物將火焰保留下來，並不斷投入柴薪維持燃燒。在某一時刻，孟依然的消抹突然就對火焰不起作用了。

    明明是小舞用魂技發用出來的火焰，卻無法被消抹抹除。雖然很匪夷所思，但這個現象，只能證明火焰隨着時間流逝，在燃燒中漸漸擺脫了魂力，變成一團和打火石點燃的火焰相同的存在。

    由結論反推現象，古遊認爲，自己發出的雷電在空氣中消散化爲無形的電荷，電荷脫離控制被金屬桿吸引，產生和自然界雷擊前相似的現象。

    雖然新發出的雷電全部由魂力構成，正常來說不會被普通的電荷吸引。但那些由自己發出的雷電轉變而成的電荷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還保有少量的魂力特徵，所以才會出現吸引力。

    這個研究發現，可能會在未來某個學者的課題中，被稱爲“雷屬性魂師悲慘生活的起點”。但如今的古遊，運用這個理論，想出來一套訓練雷電控制力的好方法。

    武魂發出的雷電雖然是魂力構成，但控制魂力和控制魂力變的雷電完全就是兩碼事。

    通過運用導電性最好的金屬，讓消散的電荷被金屬吸收。只要金屬桿夠多，電荷夠多，就能加大對雷電的吸引力，從而達到鍛鍊雷電控制力的效果。

    古遊的一票雷屬性招式，就是鍛鍊了控制力後才得以完成。

    看着險象環生，但又沒有閃電真正被金屬桿捕獲的玉天恆，古遊的聲音難掩羨慕：“這些金屬桿，會隨着時間流逝對雷電的吸引力越來越強。我第一次只堅持了三分之一柱香的時間，雷電就碰到了金屬桿。”

    “但他現在.”古遊看了眼蘭塔身邊香的燃燒情況，“已經堅持了半柱香，真是強大的控制力啊。”

    “控制.嗎？”朱竹清眼中帶着些許思索，問身邊的古遊：“對比強大的力量，你更在意控制？”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除了當初獵魂就只有天鬥皇家學院這半年時間。其中還被古遊跟着毒鬥羅前輩去修行以及假期佔去大半。

    但就這短短的接觸裏，朱竹清已經發現古遊對“控制”有很深的執念。現在的爬樹訓練只是又一次佐證了這個發現。

    朱竹清不明白，一個擁有遠超玉天恆實力的人，爲什麼會羨慕實力不如自己的玉天恆。

    爲什麼會那麼執着於控制？

    “在意控制？”古遊想了想，“這說法只能打半對。”

    “控制很重要，從生命誕生的那一刻開始，控制就隨之而來。如同擺脫不了的影子，伴隨着生命，直至死亡降臨的那一刻。”

    “就像孩童永遠決定不了明天的晚飯，就像老人永遠決定不了明天清晨能否再度睜開雙眼。”

    “在面對星羅皇帝安排的婚約，當初的你，能控制自己說出那個“不”字嗎？”

    古遊的話將朱竹清送回到那遙遠的過去。

    那一天，她和家族裏的其他姐妹一起被送入星羅皇宮。也是那一天，她莫名其妙就多出一個未曾謀面的未婚夫。

    古遊並沒有期待朱竹清的回答，“明顯不能，當時的伱在朱家和戴家的控制之下，這個控制讓你無法將“不”說出口。”

    “就像我說的，控制就像是影子，或許你看不見它，但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只是它被其他東西握在手裏。”

    “或許是別人。”

    “或許是，神。”

    古遊的臉色有一些陰沉，但很快就恢復原樣，繼續說：“既然都要被控制，我爲什麼不自己來。”

    “在獵取魂獸時提前調查，我就能控制自己獲得的魂環和魂技。而不是交給命運安排，它讓我遇到什麼魂獸我就吸收什麼魂環。”

    “對魂技效果進行測試，我就能控制我在戰鬥中會有怎麼樣的表現。而不會因爲對魂技效果判斷失誤，導致最終的戰敗。”

    “無論我的選擇結果如何，這都是我的決定導致的。即便最終的結局並非如我所想，那我也能無怨無悔的全盤接受。”

    “原來如此，”朱竹清沉吟道：“你不在意力量，也不在意控制。你只在意能否控制自身的命運。”

    “沒錯。”古遊點點頭，“力量不重要，只是達成目的的必需品。控制也不重要，只是達成目的的必經之路。”

    “我只想控制自己，確保我人生中的每個決定都是我意志的延伸。”

    “你不也如此嗎，在那個瞬間選擇相信我，想要控制自己人生的朱家二小姐。”

    扭頭看向身邊的朱竹清，恰好朱竹清也看了過來。

    雷光那在兩人中間炸裂，四目相對間，朱竹清舉起食指輕點嘴角，櫻脣微動道：“不好說呢。”

    “畢竟我只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朱家二小姐，面對古遊大師的控制，根本毫無反抗能力。”

    “.”

    “你在說什麼？”

    朱竹清嘴角上揚，“你從未隱藏過，古遊大師，你只是沒承認。”

    遠處的電光仍在炸裂，藍色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站在光中微笑着，炸響的雷鳴也阻擋不了她的聲音：“在陰暗之地也好，在這所學院也好。你的所作所爲，無一不在說明你就是那個古遊大師。”

    “你沒對任何人明說自己不是古遊大師。只因爲你的年齡，沒有人會將你和那位古遊大師畫上等號罷了。”

    古遊還想最後掙扎一下，嘴巴微張正準備說話時，卻正好注意到朱竹清眼神深處的光。

    光雖然微弱暗淡，但卻沒被黑暗吞噬。只要細心呵護，遲早能茁壯成長到照亮一切。

    最終，古遊沒有狡辯。只能苦笑道：“我還以爲要等我親口承認後，你們才會知道我就是那個古遊。”

    “不否認一下？”

    “不了，又不是丟臉的事。”收拾好心情，古遊灑脫的笑了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沒用假名發表文章，就是因爲我堅信我的所作所爲，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

    “不過，你不生氣？”

    古遊有些詫異，當初他的做法其實挺明顯的，就是光明正大的陽謀。相信朱竹清也看出來了才對。

    可她的表情一點也不像在生氣或不滿，反而有種輕盈的喜悅。

    朱竹清搖搖頭，在她看來，當時有沒有被控制、是不是被控制根本就無所謂。

    或許那次篝火旁的對話，古遊確實有引導自己做出他更期待的那個選擇。

    但做出選擇的人還是她朱竹清。古遊能做的，只是將選擇擺在桌面上，一個放的更近，另一個稍遠。

    朱竹清輕笑着，“那麼，古遊大師，願意爲被您控制的朱家二小姐進行武魂測試嗎？”

    “你確定要打？”古遊做着拉伸運動，看着不遠處同樣在拉伸的朱竹清，又一次確認道。

    古遊沒去打擾蘭塔，留下張紙條就帶着朱竹清回到剛纔幫寧榮榮葉泠泠測試的訓練場。

    見那兩人還全身無力的癱在一旁，便先將兩人轉移到一旁的樹下，又給了她們一瓶回覆藥。

    轉移完後，朱竹清突然來了一句：“我們打一場吧。”理由也很充分，上來就是一句：實戰才是最好的老師。

    直接把古遊想說的話堵在嘴裏。

    “怎麼，你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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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