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秋月死了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望西西字數:2271更新時間:24/06/27 09:04:03
    蔣清曲什麼都知道,她還傻傻地跑去想要救他一命。

    說不定他在心裏還在放肆嘲笑自己愚笨。

    在她手受傷的那段時日,因爲蔣清曲的厚待,她漸漸失去了原本的清醒與堅定。

    但現在不會了。

    蔣清曲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而她也認清了自己的身份。

    在沉思中,魏懷琛走了進來:“醒了?”

    夏蓮衣立刻垂下了頭,搖搖晃晃下牀,懼怕又疏離:“謝王爺救命之恩”

    明明就站在魏懷琛面前,卻又離他十分遠似的。

    魏懷琛感覺出來了,他很滿意夏蓮衣這副樣子。

    他還怕夏蓮衣忘了本分,恃寵而驕。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應該有一堵看不見的牆——永遠無法僭越的階級。

    “起來吧,身子怎麼樣了?”魏懷琛的聲調很平,聽不出任何關心的情緒。

    “好多了,謝王爺關心。”

    “那本王就走了。”

    “恭送王爺。”

    明明這對話沒有任何不妥,夏蓮衣把自己姿態都低進了塵埃裏。

    但魏懷琛卻覺得心裏堵堵的。

    魏懷琛轉身離開。

    夏蓮衣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鬆了一口氣。

    吐氣的聲音並不明顯,但房間太過寂靜,還是被自小就耳力極佳的魏懷琛聽見了。

    他腳步一頓。

    這個小丫鬟是巴不得他離開?

    餘白發現魏懷琛不走了,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

    結果,就看見了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心裏一驚。

    這位祖宗又在鬧什麼?

    剛剛不還爲蓮衣姑娘醒來而開心嗎?

    很快,魏懷琛又像什麼都沒發生,繼續往外走了。

    只是步子彷彿急躁了不少,像要把地板踏碎。

    夏蓮衣見魏懷琛走了,她起身四處張望,發現這間房子比她的小破屋子大多了。

    房間當中放着一張圓桌,牆邊靠着一個雕花黃花梨木櫃,上面的花紋是她最喜歡的山茶花。還有幾個矮圓墩的木凳。

    她想着這大抵是觀瀾閣的偏房,這種地方可不該她住的。

    “我要回我的房間了。”夏蓮衣躺得太久了,腿腳有些還不適應。

    她晃晃悠悠要往外走,小環趕緊上來扶着她:“蓮衣姐姐,王爺說這裏以後就給你住了。”

    夏蓮衣不敢相信,愣了一會兒:“我住這?”

    這麼大的房間,她自小就沒有過。

    小環堅定地點頭:“王爺說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王爺還說了,你以前那間屋子拿去放雜物了,已經住不了人了。”

    夏蓮衣聽見這句話也接受了事實,卸了力地躺回牀上。

    看着那個照顧自己的小丫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小環,是王府新買的丫鬟。”小環圓頭圓腦地看着老實極了。

    夏蓮衣一聽是新買的,難怪不認識:“我身子已經大好了,你去幹活吧,不用管我了。”

    小環一臉懵懂地看着她:“餘白哥買我的時候特意囑咐了,我的活計就是照顧蓮衣姐姐啊。”

    夏蓮衣思考片刻,覺得可能是府裏的奴僕都有自己的差事。

    騰不出人手照顧她,所以新買了個小丫鬟。

    但是這種小事情怎麼會讓餘白親自去呢?

    她雙手抱着膝蓋,下巴放在膝蓋上,拍了拍多餘的空位,對還站在一旁小環說道:“你也來坐一下吧,這些日子辛苦你照顧我了。”

    小環高興坐下:“不客氣,蓮衣姐姐,要不是你我還進不了王府呢。”

    接着夏蓮衣問道“那我是怎麼得救的?”

    一聽見這個問題小環眼睛就亮了:“是王爺,王爺命人把蔣家祠堂砸了,把姑娘你救了出來。”

    夏蓮衣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祠堂?

    爲了她砸的?

    很快她把疑慮打消了,肯定是因爲別的原因。

    怎麼可能是因爲她。

    她之前已經自作多情一次了,如今可不能再癡傻了。

    ——

    第二日清晨,夏蓮衣起身去魏懷琛身邊侍候着,這半個月來她的手也在昏睡中也養好了。

    她來到主屋門口,看見守在門口的餘白,說道:“餘白哥,我已經不需要人照顧了,你給小環找個新差事吧,我就是個奴才,不配有這待遇。”

    餘白思考了一會兒,進了主屋。

    沒曾想,魏懷琛怒罵的聲音下一秒就傳了出來:“又是不配,一天天就會說這句話,不願意享福就算了,你隨便給那個新來的安排一下吧。”

    餘白出來以後,看着夏蓮衣一臉驚慌的樣子,也知道她都聽見了就沒多言:“小環就交給我了,蓮衣姑娘進去侍候王爺吧。”

    夏蓮衣見魏懷琛發脾氣了,連忙就進屋了。

    恰好魏懷琛已清洗結束,身着一襲玄色竹紋銀繡的長袍,未戴冠,僅用一根素簪束起。

    透着貴族的慵懶閒散。

    “不休息?”魏懷琛皺眉,他費盡心思把人治好,別等下又病倒了。

    夏蓮衣不敢應下他的話去休息,她是奴才,主子叫她休息也不能休息。

    閒得久了,主子就會覺得她恃寵而驕了。

    “奴婢命賤,身子早就好了,閒不得。”

    魏懷琛一聽也是這個理,奴才哪有這麼精貴。

    他說道:“那你來書房侍墨!”

    以往這活都是秋月做的,夏蓮衣怕她責怪自己搶了活,便說道:“這事奴婢伺候得沒有秋月姐姐好。”

    “秋月早在祭祀那天就惹王妃不快,被打死了。”魏懷琛漫不經心說道,彷彿死的不是人,是只微不足道的螻蟻。

    夏蓮衣聽完,手抖了一下。

    如果那天魏懷琛沒帶她出府,她可能就死在裕王妃的怒火下了。

    秋月這是替她償了命。

    就算當了他的枕邊人又如何?

    等他厭倦了,下場又能比秋月好多少?

    她跟着魏懷琛來到書房,

    魏懷琛在宣紙上寫着的一個字,俊逸超脫。

    即使夏蓮衣不認得字,也知道這個字寫的極好。

    夏蓮衣在旁磨着墨,發現魏懷琛停下筆。

    她疑惑擡頭,發現魏懷琛似乎在等她回話。

    “王爺這字寫的真好。”她認真地誇獎,語氣真誠。

    “你識字嗎?就誇?”魏懷琛雖嘴上不饒人,但是舒展的眉目還是暴露出他很喜歡聽夏蓮衣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