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9章 潮起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打死不鴿字數:2422更新時間:24/06/27 09:01:35
    與隔壁天魔宗長老曲陽子一樣,一劍狐的丹田也被一劍刺穿釘在牆上,四肢百骸被鎖鏈鉤住,牢牢固定在地上。

    唯一的優待,一壺似乎永不枯竭的酒,也是拿牢飯換的,而且不含靈力。

    隔壁的天魔宗長老曲陽子,每天都在期待這個女人能越獄,帶他一起飛。

    一劍狐的神奇之處在於——她的金丹是液態的,她的修爲也能隨之波動。

    她的天賦之罕見,之詭異,之變化無常,就連穿越者蕭白見了,也得叫聲大姐大。

    當年宗國之戰時,只是因爲喝了一壺美酒,她的金丹修爲瞬間暴漲到元嬰巔峯,不知在戰場上亂殺了多少大佬。

    她之所以能活到今天,一是因爲道盟惜才,二是因爲……

    傳說上面有人。

    這,便是曲陽子認爲她隨時能越獄的原因。

    一劍狐的小腹中,劍刺的靈壓分部本是向內呈倒鉤狀的,牢牢鎖定住她的丹田。

    突然!

    她的丹田變成了丹液,帶着劍刺靈壓一起像水一樣波動起來。

    如潮起,如潮落,一個浪頭拍出小腹,連着劍身也倒飛出去。

    鎖鏈裏的靈壓同樣如此,變得潮起潮落,最終在潮落時,被倒飛出去又折返回來的利劍,一劍斬斷。

    一劍狐這才施施然起身,長長伸了個懶腰,剎那間崩住傲人的身段,旋即又隱藏於寬大的麻布袍中。

    她本能的摸了摸腰,才想起佩劍被當了三千靈石……

    只好撿起地上那柄插了她丹田二十年的劍,希望能賣個好價。

    隔空把懸於穹頂的酒壺摘入腰間。

    正想久違的來一大口,又嫌披頭散髮喝酒塞牙,便在袖口撕了塊麻布,將一頭散發隨意的扎了起來……

    顯出一抹縱使沾染乾草與泥垢,也難掩驚世駭俗的仙姿絕顏。

    見一劍狐連牆都沒破就脫身了,隔壁老頭慌了,忙道:

    “看在老朽二十年陪你聊了一百八十三句的份上,幫幫忙,老朽想出去看看孫女有沒有嫁得好人家……”

    二十年才聊一百八十三句?

    一劍狐想了想,遺憾的說:

    “嗯,你這老頭倒還算安靜,這些年沒擾我清夢……可惜,眼下我要找監道使討要這二十年的俸祿,若是帶你一個魔族越獄,很難討薪的。”

    話還沒說完,人就沒影了。

    噹——

    噹——

    噹——

    地下監獄裏響徹告警鐘聲!

    以及各層獄官、獄卒緊急集結的腳步聲……

    和曲陽子的嘆息聲。

    就在他倍感絕望的時候,插入丹田的劍身忽然被黑藤纏住。

    一個身穿黑絲、霧氣繚繞的纖瘦女人,徐徐出現在曲陽子的身前。

    “不必嘆息,曲長老的運氣還算可以的。”

    ……

    監道宮第五層,內檢房中。

    蕭白傻眼了。

    本以爲能讓自己遁走的神丹妙藥,在散完酒香後,便徹底沉寂了。

    沒有任何特效,沒有足以掩護他逃走的幻術……只有瀰漫的酒香。

    且香的離譜。

    沒想到,還真是枚安慰劑!

    眼看丹田要被剖了,蕭白也顧不上演技了。

    扭動身子,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啊——”

    三個道醫被這一幕嚇到了。

    要知道,那可是足以讓金丹修士陷入昏迷的麻藥!

    內檢房裏傳來齊山的命令。

    “太反常了,快點動手!”

    這時,一道詭異的靈壓從下往上壓上來,壓的三位道醫拿不動刀……

    “怎麼還不動手?”

    齊山催促。

    道醫們也很無奈,還以爲是監宗大人臨時改變注意,正阻止他們。

    可惜不是。

    “監宗大人,我、我動不了了。”

    只聽手中的短刀錚錚作響……

    正在這時!

    噹——

    噹——

    噹——

    地下監獄裏響徹告警鐘聲!

    玄石瞬間明白過來,大喊:

    “不好,有人越獄!”

    自下往上摁住三位道醫的靈壓,忽如浪頭潮落,轟然散開。

    砰!

    一個浪頭向外打去,拍碎了內檢房的五壁!

    內檢房轟然崩塌,連着隔壁的監視房一起……

    一道元嬰境靈壓,瞬間籠罩了整個第五層。

    齊山悍然拔劍。

    他大概猜到是誰越獄了!

    內檢房的廢墟中,正在趁亂穿衣服的蕭白,忽然兩腳離地,被一個女人抓着領口,提溜起來。

    “你小子是誰,師尊呢?”

    宛如劍斬玉石的女人聲音,帶着渾渾噩噩的醇香酒氣……

    蕭白憑空轉頭。

    好髒……

    不對,好漂亮!

    用漂亮形容可能不太準確。

    是那種很少見的……英氣。

    她的衣服,她的頭髮,她的臉,看起來都像乞丐一樣髒兮兮的,卻又散發着清淡怡人的酒香。

    像是被酒水醃入味了。

    她的個子很高,寬大的粗布袍子缺襟少袖,徑直套在那修長的身條上,毫無裁剪與設計可言。

    奈何身段倒是有些本錢,於襟口處浮一大白,被酒汁浸紅的深邃雪壑如自然勾勒,神鬼雕琢。

    看的蕭白上頭。

    她的臉上還沾着乾草與泥垢,粗慄的長髮亂糟糟的跟茅草一樣,隨手用粗布在發尾扎個辮子,就草草了事了。

    睫毛很長,根根如劍,卻是彼此交雜、朝各個方向胡亂翹起來的亂劍。

    只有腰上掛的劍與酒壺很講究,與凌亂的氣質不太搭。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個極不講究的邋遢女漢子。

    然而,女子卻有着一張彷彿從詩畫裏走出的仙姿絕顏。

    劍眉斜飛,浮光的星眸輕輕一掃,叫人遽然失了魂魄。

    一身寬袍丰姿中,酒氣混合了劍氣,顯得慵懶颯然。

    一個字:超然物外。

    蕭白看呆了。

    忘記了數數。

    回過神來,他才猛地意識到:玉壺送的那顆酒心巧克力並非安慰劑,而是一枚酒香不怕巷子深的——

    信號彈!

    靠詭異酒香引來的,正是被關在監道宮地下十八層監獄的——

    一劍狐。

    不得不說,玉壺太信任這個女人了,要是再慢一步,他可就被閹了丹田,散氣重修了。

    關於一劍狐這個傳說中的女人有多麼強,多麼惡劣,這些年蕭白耳朵都聽出老繭子了。

    但只有見了面,蕭白才意識到,這女人漂亮的太不像話了……

    他猜,修改器應該察覺到了這一點。

    叫我……你小子?

    縱使像小雞一樣被老鷹抓住,蕭白還是不緊不慢的整理好剛披的衣衫,發出了煉氣修士的最強音。

    “你該叫我師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