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炮灰媳婦 三十一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傾碧悠然字數:5650更新時間:24/06/27 08:58:40
眼看門要關上,羅氏的急了。
事情發展到如今,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來,除了面前的女子,不知道該去求誰,當即整個人撲上去堵在門縫間:“我錯了……我的錯了……”
楚雲梨冷淡地道:“就兩句話而已,不能彌補我受到的那驚嚇。”
羅氏面色煞白:“我……”擡就扇己的巴掌,一下接一下。是下了狠的,很快臉頰就紅腫起來。
“你人有量,放過我們母女吧,求你了……”
楚雲梨偏頭看着:“夠了,你走吧。”
羅氏心中一喜,還想多說兩句,只覺得被人一推,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後倒,緊接着面前的門就關上了。
這也沒說原諒啊!
剛纔那話是原諒的意思嗎?
不確定,再敲門,卻怎麼都敲不開了。
薑母站在廚房門口,低聲道:“你爹那老混賬不幹人事,你們還是得管一管。不然,傳了出去,對繼孝會有影響的。”
姜繼孝皺了皺眉:“頭告訴村裏的長輩一聲,別讓他肆意妄爲!”
說幹就幹,他從後門繞了出去。
緊接着姜家長輩去找了姜貴。
姜貴對於長輩找上門來不意外,直言道:“我沒有那種想法……這丫頭好歹是我當女兒疼了多年的,我不能對動動腳,那都是嚇唬羅紅葉的,騙了我這麼多年,我只讓擔驚受怕而已。過分嗎?”
若如他口中所言,那確實不過分。
但羅氏也是湊不出這麼多銀子來,此刻想起曾經,只有無盡的後悔。
胡老爺得知長子走了,一瞬間傻了眼,他有莫不明白這孩子是欲擒故縱想要多呢,還是的讀書多過清高沒將銀錢當一事。
想弄明白也簡單,他不去追就是了。
結果呢,幾天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反而還聽說那兩人在鎮上日子過得不錯,姜繼孝除了家找了養父麻煩之外,就安安靜靜關起來讀書。
二十歲不到就考中秀才的年輕後生,確實前途無量。別說這是己兒子,就算不是,胡老爺也想與之交好。
於是,胡老爺親去了鎮上。
而胡府這番動靜,然瞞不過郊外的庵堂。
楚雲梨得知家中來客,看到是胡老爺親前來,意外之餘,又覺得在情理之中。無他,姜繼孝這個兒子實在優秀。
在村裏長都還能考中秀才,這不是一般的聰明。誰家有這樣的兒子都會高興到告知祖宗,怎麼能任其流落在外?
“你這脾氣是,怎能說走就走?”
胡老爺來時還帶了厚厚的一本族譜:“我已經將你這一房上了族譜,你是我嫡長子,孩子是我的嫡長孫。”
姜繼孝訝然:“嫡長子?”
那是要接家業的。
胡老爺笑盈盈:“歡喜壞了?”
“我這還要讀書呢,沒空做生意。”姜繼孝垂下眼眸:“承蒙胡老爺厚愛,其實,我也仔細想過認祖歸宗的事,當年的內情我聽說了七七八八,你和我生母結緣,全因你的欺騙而起。我生母如今在庵堂之中青燈古佛,肯定沒有原諒你,被你傷得深……如果沒有,我便不能來到這世上。身爲人子,不好罔顧母親的想法……”
總之,那位沒有原諒胡老爺,他便不會認爹。
胡老爺皺了皺眉:“已經不問紅塵事,你要讓我去打擾?”
“不必。”姜繼孝起身:“反正你還有其他兒子,那一位是很願意接過您身上的擔子,剛好我還不想要,皆歡喜的好事,就別折騰了。”
胡老爺急了:“念胡母親只是一個丫鬟,也不會教養孩子。他們一家四口眼皮子淺得很,把家業交到他的裏,怕是我還沒死就已經被敗光了。我以分他一家財,卻絕不會讓他做家主。”
姜繼孝似笑非笑:“胡老爺,你這般喜歡我,到底是因爲我娘?還是因爲我本身?”
是因爲他聰明又不貪財,所以胡老爺才會將家業交到他的裏。
胡老爺心思被戳穿,有尷尬,咳嗽了一聲道:“都有!我給你娘之間……確實是我對不住,我這也是想要彌補……我知道你怪我,但是,當初我對是心的,也是沒想到那般烈性。”
姜繼孝嘲諷道:“心欺騙他?”
被兒子嘲諷,胡老爺面上有掛不住。
薑母在邊上看得心驚肉跳,從胡老爺進來起,就一直躲在廚房,看着姜繼孝對父親冷嘲熱諷……這不是一般的爹,是城裏的富家老爺啊!只要討好了他,那就有一輩子都花用不盡的銀子。
眼看父子倆越說越僵,薑母坐不住了。跟着兒子已經住了有一段,是看得明明白白,如今兒子雖然成了秀才,但頭也沒有多寬裕,別的不說,之前兒媳貼進來的那銀子都沒補起來……這鬧僵了,那點銀子只夠養活一家老小,往後孩子教養讀書樣樣都要花銀子。鼓起勇氣,端着茶盤出來:“胡老爺是吧?喝茶!”
胡老爺身邊常有人伺候,對別人端茶送水這事習以爲常。不過,因爲端茶的人有笨,他就多瞧了一眼。
父子倆談的這事不愉快,被兒子拒絕也不是什麼好事,他接過茶後,隨口道:“下去吧!”
竟然是將薑母當成了送水的婆子。
姜繼孝怫然不悅:“這是我娘。”
胡老爺過神來,急忙起身:“多謝夫人幫我照顧兒子。”
薑母急忙擺:“不用這麼客氣。繼孝這孩子嘴上不會討人喜歡,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姜繼孝將母親這番笨拙的討好看在眼中,垂下眼眸:“娘,你別擔心,我心裏都有數。”
薑母便不好多話了,端起托盤飛快退了廚房。
有了這麼一個插曲,氣氛較方纔緩和了許多,胡老爺來這裏也不是爲了跟兒子吵架,沉吟了下,道:“我會派人去見見你娘,儘量求得的原諒。”
姜繼孝聽着這話,又想冷笑,這男人連道歉都吝嗇於親前去,生母怎麼能原諒?
胡老爺看出來了他的想法:“你娘所在那是尼姑庵,我根本就進不去。也不樂意出來見我……我私底下已經登門過不少次,每年捐的香油都是最多的,但凡有法事,我一定是最知道最表態捐銀的,前年乾旱,庵堂想要施粥,九成的米都是我送去的。”
姜繼孝不客氣質問:“照你這麼說,我娘不原諒你,是不識好歹?”
胡老爺有尷尬,這孩子扎人了,他勉強笑道:“我說這,只是想讓你明白,我是心想要求得你娘原諒,且爲此付出了不少努力。概是我傷深,這事情都做了無用功。”他算是看出來了,姜繼孝似乎不打算原諒己,再呆下去,只會越說越僵,當即看了看天色:“我奔波了一路,一宿都沒睡,想歇一會兒。明天我再來看你。”
語罷,飛快帶着人離開了。
當日夜裏,又有人敲門,楚雲梨去開的,結果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奔過來,正想防備,卻見那人遞過來一個信封,然後趁夜消失在了黑暗中。
信封外層歪歪扭扭寫着“姜繼孝親啓”字樣,楚雲梨用指感受了一下,裏面應該就是最普通的信紙。
姜繼孝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好奇問:“什麼事?”
“有人給你送信。”楚雲梨順遞了過去:“你瞧瞧。”
相比起信封上的歪歪扭扭,信紙上的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女子所書。
上頭就短短幾句話,讓姜繼孝家認主歸宗,且要做家主,接胡家產業。
楚雲梨湊過去看了一眼,皺眉道:“這是你娘送的?”
姜繼孝搖頭:“不知。過段時間,我們去一趟城裏,你去那個庵堂瞧一瞧。”
楚雲梨不置否。
胡老爺到鎮上來的事不是祕密,這消息傳啊傳的,很快就落入了有心人耳中。
羅氏實在是沒法子了,這兩天也到處去借,到處去求了的。三十兩不是小數目,人家就算能借個一兩二兩……一看要欠那麼多的債,女流之輩又沒有筆銀子的來處,羅氏也不是什麼有本事的,便都打了退堂鼓。
求了三天,羅氏只得了十幾個銅板,這點給吃喝拉撒都不夠。聽說胡老爺來了,頓時就動了心。
就算胡老爺不肯原諒,也是能夠拿出三十兩銀子的人。於是,哭哭啼啼去了酒樓。
胡老爺本來不想見這鎮上的人,但聽羅氏說有關於姜繼孝身上發生的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不怕別人騙,他就怕萬一,便將人給請上了樓。
羅氏心裏一鬆,就怕見不到人就被攆走,能見着人,便有了求情的機會。
進屋後,也不擡頭看,直接就跪。
“求老爺救命。”
胡老爺皺了皺眉:“剛纔我已經聽人說起了你跟我兒之間的恩怨,你害了他妻兒……”
羅氏咬牙:“是。但沈嘉魚根本就不是良配,配不上姜繼孝。”
胡老爺揚眉,卻沒有否認這話。事實上,他心覺得兒子身爲胡家公子配一個鎮上的丫頭過委屈了。也就是現在兒子不肯鬆口認祖歸宗,等到人的搬了家中,這事還是得提一提的。看着他們夫妻幾年的份上,以將沈嘉魚留在身邊,但卻絕對不能做他的妻子,不能讓其做胡家的當家主母。
這事情他心裏早就打算好了,不過是兒子還不肯鬆口去,暫時還沒提上日程。
羅氏用餘光偷瞄他神情,見胡老爺如此,頓時便有了主意:“那個沈嘉魚偷人,分明是己在還沒滿月的時候就把情郎引進了屋中,卻把這事賴在我頭上。我己也是女人,怎麼能這樣害另一個女子?求老爺明察。”
胡老爺見過沈嘉魚,看到過護姜繼孝,且夫妻倆之前相處雖看着冷淡,但都進出有商有量,這樣的一個女人,不能跟人苟且。
“你說的都是的?”
“千萬確。”羅氏語氣篤定:“林家人去城裏看病將馬車帶走這事,我確實知情,但我當時是想讓我那堂弟救治父親,才主動出借了二兩銀子。不是讓起將姜貴和馬車弄走……只是沈嘉魚恰巧臨盆時身邊沒人,又將這筆賬算在了我頭上。”
胡老爺若有所思:“照你這麼說,你都是冤枉的?”
“是呢。”羅氏懇切地道:“胡老爺,我承認己有私心,沈嘉魚害得我這麼慘,我只是將的所作所爲如實告知而已,這一點都不過分。”
胡老爺看着面前婦人,道:“你說私會情郎,那情郎是誰?如今兩人有來往?”
羅氏:“……”
“我不知道。”
胡老爺沉下臉來:“你怎麼能不知呢?”他眼神意味深長,繼續道:“想要讓我相信,至少要找點確切的證據,如果能捉奸在牀,那我就不會懷疑了。你幫了我這麼的忙,讓我而不再被壞人欺騙,頭我不會忘了你的好處。我胡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羅氏心中一鬆,卻又開始發愁。想要讓沈嘉魚跟男人躺在一起,這事不好操辦!
沈嘉魚下那麼狠,身形靈活,能把一個男人打得毫無還之力。別男人還沒爬上牀,就被給打死了。
這事很難,但這也是如今唯一的出路,遲疑了下:“這……我盡力去辦!”
胡老爺提醒:“是查。”
羅氏頷首:“對,這就去查。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奔波了三四天,借不到銀子,想要賣女兒換銀子都還不完債……羅氏都開始絕望,如今總算能有一條活路,又怎會錯過?
一早,孔氏就聽說己的小孫子崴了腳,當即就着急了,跟着報信的人了村。
沒多久,村裏的姜家族人來了仨,說是要請姜繼孝帶着孩子家告慰祖宗。
姜繼孝在姜家長,雖然姜貴不幹人事,對他冷冷淡淡,但姜繼孝這年在村裏也得了姜家人的幫助,譬如他當初啓蒙,就是村裏的一位長輩教的。且,村裏所有的書都已經被他借來看過,其中就有不少是姜家族人收着的,尤其在他考中了童生後,姜家人對他都挺熱情。
這恩情,他得放在心上。
再有,都做了近二十年的姜家人,他不認爲這情分能一下子撕開,也就是去給祖宗上一柱香而已,這是每年都要做,再去一也沒什麼。
因此,他當場就答應了下來,爽快地換了衣衫準備跟着人去。
來的三人中,其中一人又去找薑母:“您給姜家養出了一個秀才,這功勞特別,叔公說了,特意請您去村裏一趟,姜家族人該好好謝您。今日也是讓您去喝杯茶,往後繼孝不在,總有人替他孝敬您。”
薑母活到這把年紀,最怕就是沒人給己養老送終。雖然姜繼孝願意將接到這院子裏,還是會奉養終老……但心裏明白,姜繼孝往後是要讀書的,興許還會搬去縣城,不能跟着去,應該是姜繼孝找個人在這鎮上照顧。
如此一來,萬一照顧的人疏忽,說不準就會出事。沈嘉魚就是如此,才會一個人生下孩子。
如果有姜家族人庇佑,這情形就完全不。再說,過去的那年裏,姜貴對特別兇,又沒能生個孩子,其實村裏人暗地裏講究的不少。如今養出了秀才兒子,這是好事,今日過後,往後再沒有人敢說的閒話。
薑母臉上不好意思:“這合適嗎?”
三人一起說合適,又催促去換一身體面的衣衫。楚雲梨倒沒有懷疑,道:“孩子都去了,我也該去一趟。”
“別!”其中有個尖嘴猴腮的人笑着拒絕:“我媳婦說,帶孩子特別累,您就在家歇着。若孩子餓了,以去我家對付一口。我媳婦奶水好着,肯定不會讓秀才的兒子餓肚子。”
楚雲梨還沒有察覺到不對勁,以爲他是好心,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身爲孩子母親,那是一刻也離不得孩子的。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您就歇着,只半天而已,他們很快就來了。”另一人也跟着勸。
三人輪番勸說,楚雲梨看着他們臉上的急切,若有所思。
“那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門,院子裏只剩下了楚雲梨。
這情形跟當初狗娃闖進來是很像,楚雲梨想了想,去廚房裏摸了一把刀,坐在了門後頭。
很快,有敲門聲傳來,楚雲梨打開後看到是隔壁的一個小媳婦,此刻裏正端着米酒,隔着罈子都能聞到裏面的酒香。
“秀才娘子,你記得我家九斤麼?”
九斤是個孩子,聽說生下來是特別胖,足有九斤,所以取了這個。這就住這離沈嘉魚家兩個院子外,算是很親近的鄰居。
沈嘉魚剛搬到這裏來時,還做了點心挨家挨戶的送。九斤這孩子特別賞臉,吃完了還主動上門討要,彼時九斤娘也就是面前的小婦人很不好意思,還親上門道謝來着。
“記得,昨天還看見了,那孩子又胖了。你們家挺會養的。”
九斤娘樂呵呵道:“今年都已經六歲,我想讓他啓蒙,不求讀書科舉,識得幾個字不被人騙了就行。這不是上門來求姜秀才了麼……”
“不巧得很,人已經走了。”楚雲梨隨口道:“能午後會。”
“不要緊,這是我孃家那邊新釀的酒,味道不錯,特意給你帶來的。不醉人,你嚐嚐!”
說話間,人已經擠進了門,又去廚房裏拿了碗倒了,雙捧到了楚雲梨面前,一臉殷切等着喝了誇讚的模樣。
人家這麼熱情,又是鄰居,楚雲梨沒掃的興,端起碗一口就喝了。
“秀才娘的就是爽快,瞧瞧這酒喝的,忒豪邁了。”九斤娘支起拇指誇讚。又閒聊了幾句,笑着告辭。
酒確實挺好喝的,楚雲梨又倒了一碗慢慢品着。沒多久,臉頰上就飛起了兩朵紅雲,也是這時候,外頭敲門聲又起。
楚雲梨上前去開,這一門口站着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後生,挺面熟的,沒見過,應該是沈嘉魚記憶中的人,眯起眼想了一下,才想起面前人的身份。
當初沈嘉魚未嫁時,長相姣好,一家有女百家求,倒也有好多人上門提親。面前這男人就是其中之一。不過,沈家覺着他家兄弟多,沈嘉魚嫁過去之後擺弄不開,直接就給拒了。
“你找誰?”
錢玉峯擠進了門,笑吟吟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嗎?裝什麼?”
楚雲梨眯起眼:“羅紅葉最喜歡幹這種看似巧合的事,我勸你趕緊離開,免得……”
“當初你不願嫁給我,肯定是不知道我有多好。”他一邊說,一邊扯衣衫:“我今兒就是要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正的男人,我肯定比姜繼孝那個書生要厲害,你試試就知道。”
男人說着,袒露着胸膛撲了過來。
楚雲梨頗爲無語,邊菜刀飛了出去。
菜刀飛過,帶起一抹血光,然後地上就多了一隻耳朵。
錢玉峯只覺得耳朵一涼,緊接着又是一熱,他伸一摸,頓時慘叫連連。
楚雲梨比他害怕,往前跑了好幾步,還打開了門,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胡老爺。捂着胸口頭道:“都說讓你不要過來了,我這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