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被賣的女子 九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傾碧悠然字數:5920更新時間:24/06/27 08:58:40
    胡父打人,並不只是因爲沒了孫子,還有多年以來積攢下來的憋屈。

    當初他能夠在村裏娶到一個姑娘,當時是挺高興,可後來只得了一個傻子,他便開始後悔。如果花銀子從外面買一個女人,定然不會如此。

    偏偏又因爲李氏的村裏人,他不好像對待買來的女子那般粗暴,還得客氣着……這些年,他早就忍夠了。

    李氏一開始還能反抗,後來就只剩下了捱打的份,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她心中恨極,忍不住大喊:“打死人了……”

    這麼大的動靜,很快引來了鄰居。

    鄰居又叫來了更多的人,夫妻倆被分開時,李氏滿心憤恨,胡父卻不覺得解氣,瞪着對方的眼神裏都滿是怨恨。

    李家人多,拉開了二人後,立刻開始勸:“你們倆別想不開了,不管孩子是怎麼沒的,總歸是已經沒有了。寶子還年輕,日後肯定還能生,別再吵了,準備點好吃好喝的,讓花椒養好身子要緊。”

    李氏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她哭着道:“天地良心,花椒之前被我打成那樣孩子都沒有事。我哪知道帶着她上山一趟會動胎氣嘛。他非說我是想湊熱鬧,也不想一想,村裏找人我能不去?當初花椒跑了,所有人都幫忙了的,輪到別人的媳婦跑了,我若是不出面,之後誰還會幫我家的忙?”

    胡父蹲在旁邊,不屑地冷哼一聲。

    李氏繼續道:“花椒當時確實不想去,也說怕動了胎氣。但她之前是跑過的,不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我哪能放心?”

    看她哭得傷心,又說得有理有據,其中一個長輩道:“你沒有錯,錯的是他。”

    “我哪錯了?”胡父霍然起身:“我娶了她這些年,她只給我生了一個傻子。所有人都在暗地裏笑話我,我可有動過她一個指頭?我對她那麼好,她卻還不知足,如今孫子被弄沒了,她還有理得很!”

    李家嬸子強調:“總之,動手就是不對。”

    胡父滿臉不以爲然:“誰家的媳婦不愛打?也就我不愛動手,她是沒習慣!”

    衆人訝然。

    夫妻這麼多年,哪怕打成這樣,日子也還得往下過。李氏在送走衆人後,擦乾了眼淚,又給楚雲梨端了一碗蛋花湯來。

    楊花椒的身子從受傷後就沒怎麼好好養,虧損得很嚴重,蛋花湯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也比青菜糊糊要好些。楚雲梨並不客氣,接過後一飲而盡。

    落了胎了,二丫特意來探望。

    再次出現的二丫臉上帶着幾個巴掌印,身上也有些傷,楚雲梨皺了皺眉:“李大春打你了?”

    二丫苦笑道:“他本來不動手,可周蘭靈都那樣說了,他哪裏忍得住?”

    在李大春看來,二丫看到跑了的媳婦,該言語一聲。可她不止沒有喊,反而還幫着隱瞞,這是吃裏扒外。

    “放心,我不會有事。”二丫垂下眼眸:“比起先前那倆兄弟,他算是不錯的了。我有天起夜,隔壁他堂弟想對我動手動腳,我當時嚇壞了,他出來就把人揍了一頓。”

    楚雲梨:“……”這算什麼好?

    但凡是個正常男人,都忍受不了別人覬覦自己的女人。

    二丫嘆了口氣:“別說我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身子。那個孩子……可惜了的。你也別太傷心,孩子以後還會有。”

    “不會有了。”楚雲梨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會給他們生孩子。”

    二丫看着她的認真,好半晌說不出話:“可……生不出來孩子,你的處境不會好。”

    楚雲梨揚眉。

    二丫對上她這樣的眼神,後知後覺的想起面前女子將李家兄弟打倒的情形,還有李賴子,所有人都說他是爲了丟孩子自己摔了下去。但二丫清楚,這裏面一定有楊花椒的手筆。

    “那……你小心點。”

    楚雲梨頷首:“我會的。”

    李氏出現在門口:“說什麼呢?”她並不贊同,讓兩個山下來的姑娘湊在一起太久。

    二丫看出來了她的不高興,飛快起身告辭。

    接下來一段日子,楚雲梨被關在房中不得出門。她也再沒有聽說周蘭靈的消息,倒是得知春花被打得下不來牀。

    十天後,楚雲梨便被勒令出來幹活。

    最近是初冬,得把地裏的雜草打整乾淨,然後將地翻了,等着來年開春下種。楚雲梨跟着李氏一起下地,寶子有一把子力氣,也被叫過來搬雜草。

    這些雜草不能扔,要搬回家當柴火燒,忙活了一日,楚雲梨回家後燒水洗漱,正坐在竈前,李氏走過來坐在了她的旁邊。

    楚雲梨側頭看一眼,火光中照得李氏臉上明明滅滅,看不出她的神情。

    半晌,婦人的聲音響在黑暗中:“今夜寶子會回房,你別拒絕,早日有個孩子,對你對咱們家都好。”

    楚雲梨:“……”她才小產十天!

    “我身子還沒有養好。”

    李氏凌厲地瞪過來:“你嫌棄寶子?”

    這不是廢話麼,正常女人都會嫌棄一個傻子吧?

    “不敢。”楚雲梨垂下眼眸:“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還跟我商量什麼?”

    李氏語氣沉沉:“你也別怨我,我是被逼得沒法子了。寶子爹對我有怨,就是怨我沒能給他生一個正常的兒子。我已經對不起他,無論如何也要讓他抱上孫子!”

    楚雲梨沒將這些話放在心上,心裏開始盤算着要怎麼糊弄過去,或是乾脆趁此機會翻臉算了。反正孩子已經沒了,她養了這些天,已經能行動自如。

    夜裏,她洗漱完進屋,剛一推開門,動作就頓了頓。屋中已經有人了。

    此刻天還沒有黑透,藉着微弱的天光,隱約能看得到牀上高壯的人影。

    寶子看到她進門特別高興,整個撲了過來:“媳婦,我好想……”說話間,抱着她就想蹭。

    楚雲梨一把推開他,轉身關上門。正摩拳擦掌想要揍人,忽然聽到外頭傳來胡父的聲音:“他娘,剛纔我聽說你哥哥傷了腳,你把這只雞帶回去探望一下。”

    緊接着李氏驚訝的聲音傳來:“什麼時候的事?”

    胡父接話:“我不太清楚,你回去看看吧。”

    孃家哥哥受傷,李氏沒心思想其他,抓着雞就跑了。寶子歪頭聽着外面的動靜,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聽到李氏出門後,他再次湊上前:“媳婦,睡覺。”

    之前胡父特意教過他“睡覺”的,他特別喜歡。這又已經好久沒能碰着媳婦,他早就想親近了。

    楚雲梨正想擡腳踹,忽然聽到外頭有腳步聲過來。她忍住了動作,寶子一把抱住她,與此同時,門被推開,胡父站在了門口。

    見狀,楚雲梨眼皮一跳。

    公公直接推開兒媳的屋子,怎麼看都挺蹊蹺,胡父臉色沉沉:“寶子,你去邊上的屋子睡。”

    寶子執拗,跺腳:“我不要!”

    胡父眯起眼,揪過兒子道:“爹跟你玩,你去藏着,一會我來找你。”

    寶子不太樂意。

    胡父繼續道:“我找到你之後,你就可以回來睡了。”

    寶子蹦蹦跳跳出門。

    胡父轉身關上門,看向了楚雲梨,一步步靠近:“花椒,我問過李大夫了,男人身子不好,孩子也會保不住,寶子腦子不夠數,大夫說他就算能讓女人有孕,能讓孩子生下,孩子也是個傻的。我已經被人笑話了半輩子,絕對不能再有一個傻了的孫子。”

    他靠得太近,楚雲梨都能聞到他身上的味兒了,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剛退一步,胡父已經伸手來拉她:“你給我生個孩子吧,反正都是我胡家血脈。咱們倆的孩子,肯定不是傻的。這對你對我都好。”

    楚雲梨避開他的手,強調:“你是我公公。”

    “沒人會知道。”胡父很是不悅:“買你的銀子是我辛辛苦苦賺的……只要你有了孩子,我不會虧待了你。”

    楚雲梨噁心得險些將隔夜飯都吐出來。

    胡父再次伸手,又落了空,他皺眉道:“你別過不去,這在我們村裏不算是稀奇事。張剛子的那媳婦生的第一個孩子沒留住,不是留不住,是他發現孩子是他爹的,被他故意打沒了。寶子不懂事,我會護着你的。”

    說着,再次靠了過來。

    楚雲梨忍無可忍,狠狠一巴掌甩出。

    胡父沒想到她有膽子動手,一點防備都無,結結實實挨了一下。他瞪大了眼,感受到臉上的疼痛,心中一怒,擡手就要打人。

    可已經遲了,楚雲梨動作比他更快,狠狠朝着他身下某處踹去。

    胡父承受不住這樣的疼痛,忍不住彎腰,他驚訝於面前女子的力道,口中已經呵斥道:“你敢動手?”

    “我還動腳呢。”楚雲梨再不客氣,上前朝着他身上猛踹,兩次後,胡父已經摔倒在地上。她又去柴房,打算找根繩子捆人。

    剛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是寶子。楚雲梨反應也快,低聲道:“你快藏好,他要找來了。”

    寶子立刻將自己藏得更深,楚雲梨拿到了繩子,又去隔壁廚房裏摸了把菜刀,進屋後將已經勉強起身的胡父再次踹倒,很快將他五花大綁。

    胡父驚訝極了。

    因爲他從來都不知道兒媳有這麼利落的身手,剛纔動手那模樣又狠又快……若真有這番手段,之前爲何不反抗?

    等他回過神來,脖子上已經多了一把刀。胡父嚇出了一身冷汗:“花椒,有話好好說。”

    楚雲梨居高臨下看他:“本來讓我嫁一個傻子,我就已經難以接受。結果你還……連兒媳都要碰,一點人倫綱常都沒,簡直畜牲不如。你這種人活在世上,那就是浪費糧食。”

    胡父心裏有點後悔,他賭面前的女子不敢下殺手,一咬牙揚聲喊:“寶子……啊!”

    一聲還沒喊出,脖子一痛,瞬間就有黏膩溫熱的感覺傳來,且那溫熱還流入了脖頸之間。他這才發現面前的女子真敢殺人,眼神裏瞬間滿是驚懼,黑暗中,他看着面前女子黑亮的眼,顫巍巍道:“你放過我吧……”

    楚雲梨冷笑:“你們誰放過我了?我求過你不止一次,你們怎麼對我的?”她說話間,手裏的菜刀狠狠砍下,與此同時,另一只手已經捂住了胡父的嘴。

    胡父肩膀上疼痛傳來,卻吼叫不出,黑暗中他面色慘白一片,真正害怕起來。斷骨之痛讓他無比後悔自己方纔支走了妻子,太過疼痛,他眼中都有了淚。

    “花椒……我放你走……我知道你一直想走……回頭我再給你一些銀子……你是山下的女子,找不到下山的路,我親自送你……”

    “多謝你的好意。”楚雲梨陰森森道:“但我不相信你。所以,你還是去死!”

    胡父嚇得魂飛魄散,險些哭出來了:“別不信啊,我真會送你走……我對天發誓,如果食言,就不得好死。”

    楚雲梨偏着頭:“我已經對你動了手,回不了頭了。不然,我怎麼跟人解釋你受的傷?萬一你出去說是我動的手,我哪裏還有活路?”

    “我絕不跟人說。”胡父痛得直抽氣:“你別砍了,求你了。”

    “求?”楚雲梨忍不住笑出聲來:“我也求過,出來的第一天,我就求你們放過我。第一次偷跑回來被你們抓住,我都跪在地上求了,你當時用大棒子險些打斷我的腿,讓我好多天下不來牀。第二次被抓回來,我被吊在柴房的房樑上,那時候我也求了,我讓你們放我回家,回頭我家裏人會給你們足夠多的銀子,你聽了嗎?你都不聽,不願意放過我,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胡父心裏又悔又怕,他不敢喊人,實在是怕了面前高高揚起的菜刀。可若不喊人,他好像只有死路一條。

    他不想死,飛快道:“我不跟外人說你砍我,回頭有人問起,就說是我自己不小心傷的……”

    楚雲梨擡手,狠狠將人敲暈。

    胡父肩膀上豁開了一個大口子,此刻正潺潺流着鮮血,要是沒人發現,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死。

    寶子在柴房中等得不耐煩了,走到院子裏喊爹。

    胡父已經無知無覺。

    楚雲梨拿着菜刀走出了屋子,寶子看到她,歡喜道:“媳婦,睡覺!”

    除了睡覺,他什麼都不懂。

    看着他靠近,楚雲梨厲聲道:“離我遠點!再往前一步,我殺了你。”

    寶子不明白,卻看出來她很兇,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他腳下一轉,回了之前楊花椒有孕時他住的屋子。

    院子裏空無一人,楚雲梨到了廚房裏,打算洗洗身上的血跡。忽然開門聲傳來,她探頭一瞧,原來是李氏回來了。

    李氏一眼看到了廚房中的兒媳,皺眉道:“天都黑了,你在那裏做甚?我不是讓你們早點睡嗎?”

    楚雲梨反問:“傷得如何?”

    “不要緊。”李氏不以爲然:“就是崴了腳,有點紅腫,早知道是這種傷,我就不拿雞過去了。”

    她說着,往自己的房中走。進門後發覺不對,又揚聲喊:“他爹?”

    沒有人應聲,也沒動靜傳來。李氏張口就問:“你爹呢?”

    “出了點事。”楚雲梨沉穩地指了指她所住的屋子:“他好像是故意把你支走的,就在方纔,你走了之後,他說要和寶子玩,讓寶子躲好等他來找……”

    李氏聽得直皺眉頭,打斷她道:“人在哪兒?大半夜還玩什麼?”

    楚雲梨耐心道:“人在那個屋子裏,他想讓我生孩子,我不願意,他要強迫我。”

    李氏聽不下去了,衝進了屋中,瞬間聞到了滿鼻的血腥味,她心中一驚,瞪大眼想要看清楚,卻因爲天太黑,什麼都看不見,她立即轉身奔到廚房。

    村裏的人很少點燈,身上也不帶火摺子,都只放一個在廚房燒火做飯。她大抵猜到發生了什麼,也顧不上院子裏的楚雲梨,一陣風般掠了過去,又飛快奔回屋中。

    很快,屋中亮起,李氏看清楚了屋中情形,燭火下鮮血成黑色蔓延開,地上的人閉着眼無知無覺,半身都是黑漆漆的,臉色特別的白。她慘叫一聲:“他爹……”

    楚雲梨出現在門口。

    李氏擡頭看她,淒厲地大喊:“趕緊去請大夫,傻愣着做甚?”

    楚雲梨沉默了下:“你最好小點聲。”

    李氏渾身都在哆嗦,開口時聲音都是顫抖的:“寶子動的手?”

    篤定的語氣。

    楚雲梨:“……”她都打算撕破臉了,沒想到李氏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也是,除了胡父外,也沒人知道她打得過大男人。相比起她一個弱女子,身強力壯腦子又不夠數的寶子更像是兇手,李氏會這樣想很正常。

    “他人呢?”李氏滿臉是淚:“這個混賬,怎麼能對他爹下手?”她又厲聲質問:“你爲何不阻止?”

    楚雲梨沉默了下:“我恨你們。”

    李氏被她話語裏的恨意驚住:“可……寶子是你男人,這是你爹啊!”

    “寶子一個傻子,什麼都不懂。算什麼男人?”楚雲梨看向地上已經流了大片血的胡父:“他想要欺辱我,還說讓我給他生一個康健的孩子,這般對待兒媳婦,他也配做爹?”

    李氏哀嚎一聲,哭得肝腸寸斷:“來人吶,快來幫忙……”

    很快隔壁就有了動靜,鄰居到了門口,本來覺得這夜裏不應該出事。可看到胡家難得亮起了燭火,便知應該是真的有事,這才闖了進來。

    當鄰居看到屋中情形時,頓時瞠目結舌:“怎會如此?這是誰動的手?”

    李氏伸手一指楚雲梨:“是她!”

    倒是沒有冤枉人,但楚雲梨不想認,身爲外頭買來的女子,悄悄逃跑就已經足夠被人打死。這要是傷了人,只有死路一條。

    “我……他想欺負我,想讓我跟胡佳生一個康健的孩子,我是他兒媳,怎麼能答應這麼荒唐的事?我不願意,當時寶子也在……”楚雲梨低下頭:“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鄰居啞然:“寶子動的手?”

    李氏就怕外人這樣說,厲聲強調:“是花椒動的手。”

    “是是是。花椒一個弱女子能把你男人砍得半死。”鄰居說完這句,也不與之爭辯:“救人要緊,我這就去叫大夫。”

    李氏:“……”她心裏特別憋屈,剛纔鄰居那模樣,他們就已經認定了是寶子對親爹下毒手。

    寶子本來就不得村裏人的尊重,發生了這件事情。大概都沒有人願意和他來往。等他們夫妻百年之後,寶子該怎麼辦?

    想到這裏,李氏心裏都有點絕望了。她瞪向楚雲梨:“你故意誤導他們!”

    “剛纔我說的都是實話,又沒有說寶子是兇手。”楚雲梨滿臉不以爲然,就連李氏自己都這麼想,更何況是外人。

    李氏哀嚎一聲,忍不住嚎啕大哭。

    李大夫在一刻鍾後趕到,看見胡父身上的傷,一個字都沒多說,急忙打開藥箱開始救治。

    止血很難,他折騰了好久,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汗。又是一刻鍾過去,總算包紮好了傷口:“不知道能不能撿回一條命,就算活着,這條胳膊也不靈便了。”

    李氏大受打擊,家裏就得這一個壯勞力,若是胡父沒了或是成了廢人,日子還怎麼過?

    李大夫又配了兩副藥,看向楚雲梨,道:“你出來,我跟你說該怎麼熬。”

    楚雲梨跟着到了院子裏,李大夫沉默着配好了藥,慎重遞到了她手裏:“我想說,你落胎那天早上,我去後山採藥,發給我之前看好了一些藥材被人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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