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姨娘 十四

    樓歡歡眼神意味深長：“我會幫你。”

    楚雲梨一臉不信：“不是我小瞧你,就憑你，哪裏幫得我？”

    樓歡歡笑了：“反正，我保你無事，頭你騰出空來就去把五妹的孩子接來。”

    她語氣篤定,楚雲梨心中存疑,如果是真正的樓嬌嬌在這裏,爲求自保，興許會考慮答應她。但楚雲梨經歷了這麼多，要是在小小的石家被人整死,那才是白活了。她壓下心裏的想法，口中道：“我絕不會答應這麼荒唐的事，你趁早打消了念頭。”

    樓歡歡臉色不看：“你不怕死？”

    楚雲梨搖頭：“三姐請！”

    樓歡歡不甘心,再次道：“這麼大的事，你就不多考慮一下嗎？”

    楚雲梨端起茶杯。

    樓歡歡氣憤道：“若不是看咱們十情分，我才不會幫你。”

    楚雲梨不客氣道：“送客！”

    紅立刻前。

    院子裏很冷清，紅送客離開後，就更覺淒涼了。

    稍晚一些的時候，石夫人來了：“你怎麼想的？”

    楚雲梨才不想和亂七八糟的男人生孩子，石夫人這提議本身就很荒唐，道：“我還沒想。”

    反正往後拖就是了。

    石夫人並不爲難她，點了點頭,很快就離開了。

    又兩，紅從外面來,腳下匆匆,臉色特別難看：“姨娘，奴婢說二公子又要納妾了。”

    楚雲梨正在院子裏修剪花草，現如今她這院子裏再沒有其他人,做什麼行。聞言動作微頓：“哦，是哪家的姑娘？”

    紅面色複雜，低聲道：“說是郊外的農戶家中找來的，體格很壯實，生養的那。”

    楚雲梨手中剪刀咔嚓一聲，直接一隻本來該留下的主枝剪斷。

    紅見狀，試探着喚：“姨娘？”

    城裏但凡有點身份的姑娘不會答應這麼荒唐的事，而郊外的窮苦人家爲了銀子什麼肯幹，也可能那姑娘壓根就不知內情。

    楚雲梨頷首：“我沒事。”

    紅還是挺擔憂。

    傍晚，紅去大廚房拿飯菜，和往日一般的兩菜一湯，這裏面有一個葷菜。至於那湯，大半的時候是素的，紅拎着食盒進門時，臉帶了分笑容：“姨娘，今有你喜歡喝的肉片湯。”

    樓嬌嬌在未出嫁時，並不挑食，到了這裏後之所以會有各喜，是因爲廚房裏個廚娘，各個廚娘有自己專門負責的菜色，熬肉片湯這個廚娘手藝最。每次有這湯，樓嬌嬌會多吃一點飯。

    楚雲梨倒是無所謂，她吃許多苦，現如今這些飯菜挺不錯的。她坐到桌前，紅已經遞了一碗湯來。她順手接，隨口道：“你也坐下吃。”

    這兩院子裏就主僕二人，樓嬌嬌對紅滿心感激，楚雲梨也格外厚待她，每次讓她一起吃。紅一開始不願意，可到底是拗不，現如今已習慣了，聞言答應一聲，笑吟吟坐下。

    樓嬌嬌喜歡的東西，楚雲梨也會下意識多吃點，一碗湯放到脣邊正準備喝，忽然覺得不對，她再吸了兩口，伸出舌頭舔了舔確認，隨即冷笑一聲。問：“這湯是誰你的？”

    紅訝然：“是廚房的姜大娘，每是她分配飯菜……今的湯我悄悄了她一把銅板，所以肉特別多。姨娘，怎麼了？”

    湯裏有毒。

    喝下去之後會五臟衰竭，最多半就會死。

    “這湯不能喝。”楚雲梨她手裏的湯碗奪下。她揉了揉眉心，現如今，在這個府裏能夠對她下手的，也只有石夫人。

    也就是說，她遲遲不肯答應和別的男人生孩子掛在石志康名下，石夫人經不想再忍耐。興許，早在石夫人找到新的人選前，就已經不打算留着她了。

    紅面色大變，手中的碗落下，砸得一片狼藉，也如她此刻亂糟糟的心，她整個手足無措：“那現在怎麼辦？”她立刻想到了先前主僕倆險些被害死的情形，那時候她身受重傷，只剩下一口氣。主子被在柴房中餓了那麼久……若不是有了身孕，兩人早已死了。

    可現在，主子剛剛落胎，不可能立刻有孕，再沒有人能救她們。

    楚雲梨垂下眼眸：“別慌！”她側頭問：“你那裏還有多少銀子？”

    紅在數：“五十多兩。”

    楚雲梨頷首：“這樣，你去買些薰香，再我買點藥材。”

    紅愕然：“這……薰香很貴。”

    石志林的銀子花一點就少一點，尤其她們需要各打點，少了人家不願意跑腿。

    “不要緊。”楚雲梨吩咐她買了兩香，又買了樣藥材，夜裏就拿到了。

    深夜，楚雲梨溜進了主院。

    之前她有孩子，院子裏到處是人。哪怕是深夜，也有人警醒着，想要不驚動人摸進摸出，其實不容易。

    現如今就多了，她乎是大搖大擺的在嬌院和園子裏走動，稍微費點心神就能避開所有人。只是，主院中有一個丫鬟值夜，她繞了一段路，才摸進了石夫人放薰香的屋子。

    翌日一大早，有婆子進了院子。

    彼時，楚雲梨站在屋檐下甩胳膊。

    婆子看到她，微愣了一下，張口就來：“姨娘，昨夜你可以到什麼動靜？”

    說起來，小產後的小月子還沒坐滿呢，石夫人就這般迫不及待，實在算不得是良善之人。楚雲梨疑惑：“昨夜發生了何事？”

    婆子那話是隨口說的，本來該出事了主僕倆現在還的，明顯是算計的事出了意外，這事還得趕緊去稟告夫人。她隨便搪塞了句，急匆匆走了。

    紅看着她的背影，恨恨跺了跺腳：“簡直欺人甚。”

    誰說不是呢？

    不，逍遙不了多久了。楚雲梨吩咐：“去把薰香點。”

    紅弄不明白主子爲何要花二十多兩銀子買薰香，卻也乖巧地進門點了香爐。

    接下來一，楚雲梨再沒有發現異常。

    又是一夜去，楚雲梨早起來就說石夫人昨晚突發急症，鬧騰了一宿沒睡，說是頭疼又肚子疼。石老爺昨夜沒，石志林兄弟倆被折騰得夠嗆，找了大夫，只說是石夫人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石夫人已經沒有出門，所有的吃喝在府裏，於是，個廚娘被押，大夫親自去廚房裏查看，結果卻一無所獲。

    家中夫人病了，楚雲梨前去探望，她一路順暢的到了主院門口，被婆子攔住：“姨娘，夫人身子不適，不能見客。”

    恰在此時，滿臉疲憊的石志康從院子裏出來，道：“你別來添亂。”

    楚雲梨強調：“我說夫人病了，特來探望而已。”

    “不用你瞎操心。”石志康語氣不耐：“讓你走就走，別在這糾纏。”

    楚雲梨並不離開：“可我實在擔憂夫人，你就讓我見一見吧。”

    石志康皺起眉：“母親那樣對你，你真毫無怨言？”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換了任何一個人，被石夫人那樣對待，很難不生怨。

    楚雲梨嘆口氣，像是認命了一般：“我已經是你的人，這輩子離不開府裏，夫人她……我想要日子，得夫人願意照顧我，她如今病了，家中又沒有其他女眷，我合該伺候在側。公子，我伺候了你一場，如今只想得善終，你就成我吧。”

    言下之意，她想討石夫人，所以才這般殷勤。

    這話合情合，石志康遲疑了下：“那你就見一見。”

    楚雲梨得以進屋。

    剛一進門就聞到了裏面的薰香，和楚雲梨屋中才買來的很像，而這也是石夫人用了的香。楚雲梨看了一眼冒着煙的香爐，很快收目光，走到了內室。

    石夫人看到她，微微蹙眉：“你來做甚？”

    之前這主僕倆的湯裏下藥，石夫人本以爲樓嬌嬌再不能她添亂，結果卻失手了。也弄不清到底是哪出了毛病，她還想着乾脆找個莫須有的罪名，這點入柴房，結果，還沒安排呢，自己就生病了。

    生病了得先養病，身子要緊！等養了，再收拾她們不遲。

    楚雲梨滿臉的擔憂：“我想來照顧夫人。”她低下頭：“這些院子裏很空曠，送來的吃食也一日不如一日，我心裏實在擔憂。夫人，我是真的想一輩子伺候公子的……”

    石夫人到這些話，和石志康的想法差不多。樓嬌嬌跑來討她，是爲了讓自己的日子。

    “這不用你。”

    “要的！”楚雲梨前幫她揉額頭：“以前我母親最喜歡我的手藝，您試試。”

    石夫人頭暈腦脹，被這麼一揉，瞬間清醒了許多。她有些詫異：“你這手藝比大夫的還，哪學的？”

    “我自己摸索的。”楚雲梨手指不輕不重：“您覺着合適就行。”

    石夫人再也說不出趕她走的話來，閉眼享受。

    接下來半，楚雲梨在屋中守着，除了幫石夫人揉額頭，其他時間就在邊說話陪她解悶，她還帶來了一束園子裏的花，修剪後放在花瓶裏，擱在了外間的窗戶旁。有她在，凡是伺候石夫人的丫鬟被攆到了外間等候，只是偶爾進去送東西。至於紅，被她攆了出去。

    石夫人頭不再疼了，就她以爲自己轉後，日夜裏，她又吐了出來，這一次連黃膽水吐了，她喉嚨特別痛，頭也特別痛。大半夜找來了李大夫，重新配了藥，但收效甚微。

    於是，哪怕是半夜，楚雲梨還是被叫到了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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