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姨娘 十二 二合一

    做壞事的,裏是虛的。

    常家雖然覺得這事情做得隱祕，但還是怕被查出來，尤其他們還說左玉翠之前回家的。

    常夫形豐腴，待和善,見未語先笑。

    “早就說過左姨娘的名聲,只是一直未能得見。城裏都誇你是做生意的奇才,還說艾三老爺名下有麼多鋪子，都是你的功勞……我女兒她從小被我寵壞，脾氣有些古怪,氣急對長輩也要頂嘴，以前我也教訓過，可她始終改不過來。若是哪天對姨娘不敬,姨娘可別跟她一般見識。”

    如果換作是別在這裏，到常夫這樣謙虛，大概就誇讚常氏幾句。

    “夫說得是，你是不知道，昨天她還衝着老爺動手，老爺的臉上都被她抓出血。實在太兇狠……也就是大公子願意負護着她，否則，早就被休回家！”

    常夫：“……”

    這女不按常理寒暄，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接。

    不過,她先前說女兒喜歡頂撞長輩，其實是誇大的。女兒在她邊養大,起碼的尊卑孝道還是懂的。她這麼說純粹是因爲面前這左玉翠雖爲妾室,但格外受寵，做事也霸道。

    一般女子在外拋頭露面做生意，絕對不有左玉翠這樣的地位。

    這麼能幹的女子壓在女兒頭上,女兒能有出頭之日才怪！兩早晚起爭執，吵架是一定的。

    “姨娘，書瑤不是這種，這裏面有沒有誤？”她勉強笑道：“丫頭雖然被我寵壞，偶爾頂嘴，但從來不對長輩動手。這樣，一我讓叫她回來，把這事情問個清楚。”

    楚雲梨不置可否，轉而將從鎮上常家拿來的銀票，擺在她的面前：“這是我從鎮上帶回來的，之前我找去問常老爺……我也不瞞你，我哥哥出事，怎麼看都像是被算計，我便騰出空來回家查查。結果得知，確實是有故意讓他倒黴……這件事情和常家有關。個常老爺已經說，就是到你們的吩咐才爲難我哥哥的。”

    她似笑非笑：“真是見夫，又覺得夫不做這樣的事。麼，夫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嗎？”

    常夫看着些銀票面上，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復自如，她伸手拿起：“這好像確實是我家存的，不過，這能說明什麼？我家的銀票每天都要拿麼多出去，若是只憑着銀票就能說我們做些事……大家都有幾個不對付的，怕是我們家渾是嘴都說不清楚。”

    楚雲梨着她狡辯並不生氣，不疾不徐地問：“這麼說，你是不承認？”

    “我們家沒有做過的事情，我沒法承認，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好事。你要是簡直銀票問是不是我家丟的，我還能考慮一下。”常夫這明顯是玩笑，她擺擺手：“但要說出手害，我幹不出來，我家老爺也不是種。”

    楚雲梨頷首：“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常夫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放棄……畢竟這件事情確實是和常家有關。

    歸根結底，是女兒回門天，從頭到尾都冷着臉，不見多少笑容。夫妻倆家女兒嫁出去本來就挺擔的，看到她如此，便多問幾句。然就得知女兒根本就壓服不左玉翠。

    在艾華明個院子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左玉翠做主，她不倒，女兒哪能站穩腳跟？

    難道要讓女兒在一個妾室的手底下過日子？

    常夫自己是主母，生平討厭的就是爲妾的女子，其實通房丫鬟還好，沒名沒份的。真不喜歡直接把趕走就是，就算把打死，也沒敢來討公道。

    她本來還想着找艾華明談一談，又覺得有些不妥當，女兒已經嫁，以還要當家做主。如果都這種時候，還要找孃家出面，落在艾華明眼中，女兒大概就是不懂事的孩子。

    可不能讓覺得她不懂事，當不起當家主母的份。

    於是，她迂迴一些派告知常家，給他們一些好處讓他們對左家動手，只要左玉翠接濟不懂事的孃家，若艾華明稍微懂點道理，或是想要明哲保。就將她趕出去。

    一切都挺順利的，就是在的環節上出點問題。左玉翠都做出樣的事情，艾華明一點反應都沒有，還非要把給留在邊。

    真的是被狐狸精給迷昏頭。

    哪怕有趙姨娘，他也還是放不下左玉翠……這對於常夫來說，真的是一件很難以理解的事。

    是，左玉翠是很能幹，短短十幾間就賺麼多的東西。但是，這世上能幹得多去，只要有銀子，肯定能請得來。

    “姨娘留步！”

    常夫追到門口，再次強調：“你說的這些事，我真的是第一回說。鎮上的個常家……家裏好像確實有這樣一門親戚，但已經好多沒有來往過。老爺平時很忙，也從來沒有去過鎮上……這裏面肯定有誤。姨娘還是查清楚爲好。”

    楚雲梨頭也不回：“哪怕你說得再多，事實如何，咱們大家都知肚明。反你爲難我的孃家，我也爲難你的家。”

    到這，常夫變臉色：“你這是何意？”

    楚雲梨已經走到院子門口，回過頭笑道：“本來呢，我從來都不管大公子娶誰，畢竟，憑我的份也管不着。但是你女兒一次次的爲難我，你還爲難我的孃家。你們這是當我沒脾氣呢，咱們走着瞧。”

    言下之意，這事沒完。

    常夫：“……”

    她自己其實是不怕這樣一個女的，私底下的各種算計，她不一定輸。哪怕是明面上吵幾句或打起來，她也絲毫不懼。

    但女兒不同，女兒還麼輕，子又單純，很多時候都不掩飾自己的情。在做多生意的左玉翠面前，就跟個懵懂的孩童似的。這樣的情形下，若是左玉翠鐵的要爲難，女兒只有吃虧的份。

    楚雲梨說完這些，直接去鋪子裏。

    她打算從今天開始只管自己名下的，至於些還沒划過來的，讓管事們將賬本送到艾華明書房中。

    這所有的管事都是左玉翠親自提拔，都是她的得力手。除少部分忠誠於艾華明的，楚雲梨將些還願意信任她的都挪到自己的鋪子裏。

    如此一來，艾華明其他鋪子裏的手嚴不夠。

    這些能幹的，一個是要頂幾個的，突然少，鋪子裏手忙腳亂。

    艾華明一大早，帶着趙姨娘出門，午才回，根本就不知道賬本已經送到自己書房的事。他想回去午睡一，養養精神……昨天他和趙姨娘廝混半晚上，早上又被吵醒，壓根就沒睡好。

    這紀大，瞌睡就多，他總覺得有些力不從，還是得多歇歇。

    剛剛回屋，就見邊的隨從小翼翼進門。

    “老爺，出事。”

    艾華明情不太好，到這呵斥道：“怎麼說的？老爺我好好的，你才出事呢？”

    隨從急忙道歉，緊接着又道：“方纔外頭送來許多賬本，說要由您親自過目。小的覺得不對，特意攔住，問一番，結果說……說姨娘她不再管這些鋪子，還說鋪子裏的管事都已經走好幾個……”

    艾華明愕然：“拿來給我的賬本？還說要讓我親自過目？”

    隨從知道主子明白的，之所以這麼問，只是一時間不敢相信而已。他低下頭，不敢去看主子的神情。

    “姨娘呢？”

    楚雲梨在鋪子裏，盤算着抽出盈利來做點其他的生意，畢竟這麼多的管事，可不能閒着。

    “主子，老爺來，臉色不太好。”周婆子低聲提醒：“興許是因爲您把賬本送回去的事情被他得知。”

    楚雲梨頷首：“請進來吧，送一壺茶來，你們都下去。”

    屋中只剩下兩，艾華明看着面前俯首書案的女子，眼神特別複雜：“你是真的打算離開我？”

    楚雲梨頭也不擡：“難道你以爲我說的都是玩笑？老爺，禮揚夫妻倆在針對我！”她放下手裏的筆，微微偏着頭，又揉揉手腕：“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姨娘，我只能嚥下這些委屈。但我不是，我名下麼多的鋪子，每月的盈利都有幾百兩，哪怕我立女戶，邊再沒有其他照顧，有這些鋪子，足夠讓我過安逸的日子。這樣的情形下，我憑什麼要留在你邊受委屈？”

    艾華明張張口：“我對你麼好……”

    “有多好？”楚雲梨質問他：“在我跟你兒子吵起來的時候，明明是他們不對。結果你讓我忍，讓我退讓，你對我的這種好，我承受不起。”

    艾華明被質問得有些狼狽，他別開臉：“你不想管鋪子，我可以另外找管事。你辛苦，這麼些也該歇。但是，別再說要離開我的，我不放你走的。玉翠，當初我確實是想把你請回來給我做生意，但都是有感情的，這麼多下來，我早已舍不得你。”

    “這也就你自己信。”楚雲梨揮揮手：“些鋪子你自己看也好，找管也好。反我不再管！”

    艾華明想想，道：“這一時半兒，你讓我去哪請？至於我自己，我都看不明白個賬本，底下的很容易就能糊弄到我。你看這樣行不行，些以前都是你在管的，你應該能忙得過來，你先幫我看一段，我找到手你再歇？”

    楚雲梨言簡意賅：“不行！”

    艾華明父親是生意，他自己就是爲偷懶，所以才起來左玉翠。本他也是個很精明的，之前也試着做過生意，大哥經常跟他說，這世上就沒有談不攏的事，之所以談不攏，是因爲好處給得不夠。

    只要給夠東西，所有的生意都可以談。

    想到這，他道：“我可以付你酬勞，你要怎麼樣才能繼續幫我管？”

    聞言，楚雲梨再次擡起頭，眼神裏滿是興味：“以前我是享受賺銀子的過程。但現在我變想法，在銀子只有自己的，放在自己的兜裏才踏實。生意也一樣，我幫你做得再多，付出再多，些東西都是你的。這麼一想，我就沒什麼勁頭，你非要讓我打起精神來應付也行。我有一個條件。”

    艾華明裏一喜：“你說。”

    楚雲梨興致勃勃提議：“你把些鋪子全部送給我，等它們變成我自己的東西，我絕不眼睜睜看着他們關門大吉。”

    艾華明：“……”

    本他非要把留下，就是因爲捨不得些鋪子，如果全部送給他，兩這輩子真就捆死。

    其實，左玉翠長相好，又有本事，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股美。艾華明很願意跟她捆一輩子，但是，左玉翠壓根就沒想留在他的邊。

    這男女之間，如果情投意合，感情肯定越來越好。但她就像一塊捂不熱的冰，壓根就沒想要和他好好過日子。

    從近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來看，左玉翠已經好幾次提出要離開。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一鬆口，這女肯定走得頭也不回。

    這樣的情形下，他哪裏敢把鋪子給她？

    還有，大戶家長大的公子，看着再怎麼蠢，都不把自己的所有東西掛在別名下。他也不幹這種蠢事。

    “玉翠，你就別開玩笑，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幫忙。”艾華明開始胡攪蠻纏：“你都幫我麼多，也不差這的幾天。”

    楚雲梨垂下眼眸：“想讓我幫忙，把鋪子過給我，否則免談。對，我近都挺忙的，你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什麼叫不打擾她？

    艾華明惱：“你這些鋪子都是我的。”

    楚雲梨並不生氣：“以前呢，我以爲這些鋪子裏只有一間是我的，爲拿到這份酬勞，我對你所有的事情都特別上。但現在……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咱們沒必要再混淆。”

    艾華明啞口無言。

    “玉翠，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都是變的。”楚雲梨揮揮手：“來，送客！”

    艾華明當然是不走的。

    楚雲梨想到什麼，又來興致：“其實我今天可以不必這麼忙的，就是來得太遲。”

    艾華明訝然：“還遲？”

    天不亮就走，比鋪子裏的些夥計還要辛苦，就這還遲？若是不遲，豈不是夜裏就要出門？

    楚雲梨解釋：“不是出門的時間，是因爲我有事情耽擱，在來這裏之前我去找常家。他們死不承認。”

    艾華明沉默。

    到此刻，他才恍然想起來。左玉翠本來是把所有的鋪子都管着的，也是今天才突然改變想法。而在此之前，他拒絕過去常家幫她家討公道。

    “玉翠，我說過，我補償你哥哥。”

    楚雲梨強調：“我也說過，我不缺銀子，不需要你的補償，我只是想要一個公道。難道有銀子就能爲所欲爲？”

    兩不歡而散。

    艾華明本來還不想走，可週婆子等在裏，一直都在催促。他是富商老爺，有自己的驕傲，被一次次的攆，他早就生氣。

    常氏擔憂一整天，到傍晚，看到艾華明回來，她立刻迎上前：“父親，您今日是去哪兒？”

    艾華明看到兒媳，一臉的嚴肅。

    本來他日子過的好好的，左玉翠生意越做越大。可就是兒子回來成親之，家裏多常氏，然就出現各種各樣的麻煩。左玉翠鐵要走，不願意再幫他，他今兒都嘔一天。

    “我去你孃家。跟你爹孃也說，這一次你做的事情實在不像樣，他們都說讓我好好教訓你。”

    常氏面色發白：“我……”

    艾華明不耐煩，擺擺手道：“別在我面前解釋，事實如何，咱們裏都清楚。往你若再出手害，我絕不容你。”

    這說得很，常氏眼淚奪眶而出。她拔腿就往自己的屋子跑去。

    沒多久，艾禮揚就過來。

    “爹，你憑什麼認定事情是我夫做的？”

    之前艾禮揚衝下毒，艾華明對兒子特別失望，但也沒有真的惱他，可到這，他一股怒氣直衝腦門。

    “禮揚，你別把所有的都當傻子。她做沒做，她自己裏清楚。”

    艾禮揚瞪着父親：“如果不是你偏寵一個妾室，她又怎如此？

    聞言，艾華明頗爲無語：“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寵？”

    “姨娘呢？”艾禮揚滿臉悲憤：“她又不是你的妻子，得你處處尊，甚至是想出門就出門。還捏着你手頭，所有的錢財，就連賬先生支銀子，都得問過她。若不是你的這份優待，我也不衝她下殺手。”

    艾華明看着面前一臉戾氣的兒子，忍不住退兩步：“你是這麼想的？”

    艾禮揚在父親面前從來都不怕，頷首：“我就是這麼想的。”

    艾華明面色複雜：“禮揚，你讀這麼多的書，我以爲夫子家裏能比我教你更好。現在看來，我好像又錯。你給我記着，可以沒本事，但得有容之量。如果你自己算不出來賬目，做不好生意，但你可以找……而想要家信任你，甘情願幫你做事，你就得足夠大方。”

    他看一眼外頭，確定無，低聲道：“我對她麼好，是想讓她幫我賺銀子。這麼想啊，要是有一個月能給你上千兩銀子，你怎麼對他？”

    艾禮揚愕然：“爹，你原來是這麼想的？”

    艾華明沒好氣：“這天底下麼多的美貌女子。我邊也養不少，你看我有沒有縱容她們？不是誰都能得我另眼相待的！”

    艾禮揚垂下眼眸：“可這世上能幹的麼多。你沒必要找個女毀自己名聲，完全可以找一個管事……”

    “這你就不懂。”在兒子面前，艾華明不太掩飾自己的想法，或說，他因爲兒子真的需要教一教，道：“如果是男管事，真的，本事有這麼大，早就被別大價錢請走。哪怕是女管事，若不是因爲她是我的女，也早已經不在。”

    艾禮揚算是第一回父親剖白自己的跡，在今天之前，他以爲父親就是個被狐狸精勾走魂魄的傻男，所以才處處想着要將左玉翠給送走。然自己接手生意。

    他父親這番，他又覺得把這個女留下挺好的，只要她在一天，家裏的生意就能穩一天。並且，她手段麼厲害，以家裏的鋪子越來越多。

    “爹，我錯！”

    艾華明到這句，長長吐出一口氣：“禮揚，你還輕，且有得呢。”

    艾禮揚倒沒有反駁：“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做些事。”

    聞言，艾華明頭頓深不好的預感：“左家被算計，和你有關？”

    艾禮揚在父親面前也不太掩飾自己做下的些事情，當即就點點頭。

    艾華明：“……”

    “傻兒子，你爲何要做這些事？”

    實在是左玉翠個女很聰明，跟她作對，一定沒有好處。

    本來之前艾華明還想着一家能和解，現在看來，這是他自己一個的想法，左玉翠若是知道真相，肯定是不願意的。

    楚雲梨站在門口：“我也想問，公子爲何要做這些事？”

    艾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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