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姨娘 五

    以前府裏也有過下毒互相戕害之事,但那都是在幾房。

    之前那些年裏，艾禮揚一直在外求學，艾華明身邊只有一個妾，雖然還有女人,但那些人身份不高,又已經被灌了絕子湯,壓根翻不出風浪。這三房的院子一直都挺安靜，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事。

    可兒子剛剛一來，左玉翠就被人下毒……這事也太巧了。

    艾禮揚察覺到了父親的目光：“爹,你該不會懷疑我吧？”

    一臉坦蕩：“我從來沒想過下毒害人，姨娘這是在污衊我。”

    楚雲梨可不願聽這話：“事相還沒查出，幕後主使是誰我也不知道,剛纔我們都在這裏。我哪句話說是你害的了？”

    艾禮揚語氣不忿：“你說要讓父親補償，不就是覺着是我……”

    楚雲梨打斷：“你父親是一家之主，本就該護着我們。在的眼皮子底下，我被人下毒，你們一個個又讓我不要追究，那我找補償有何不對？”

    “別吵了。”艾華明不願相信自兒子做了那樣的事，就算有所懷疑，這事也不能糊里糊塗的過去。總要把罪魁禍首找出來，不然,這邊給了補償，可又不是兒子,幕後兇手平安無事,說不準還要下手。

    一臉嚴肅，示意自的管事無緊要的人帶走。然後，才看向小綠：“你若話說,我留你一條性命。”

    小綠哭哭啼啼：“奴婢什麼都沒幹，也沒有換藥。熬的就是周大娘給的藥。”

    聞言，艾華明看向周婆子。

    周婆子察覺到的目光，立刻跪了下去：“奴婢對主子忠心耿耿，絕不可能謀害主子，求老爺明察。”

    “不會是她！”楚雲梨語氣篤：“只審問小綠就能知道相。”

    小綠一臉悲憤：“明明這樣是我和周大娘兩個人經手，憑什麼只問我一人？若害人的是她，我就該死嗎？”

    楚雲梨不搭理這話，吩咐：“動手！”

    立刻有婆子上前用板子狠狠打小綠的臉，又有人她按趴在上，拿來了刑杖。

    艾禮揚欲言又止，常氏臉色難看，時不時偷瞄身邊男人。艾華明無表，並沒出聲阻止。

    小綠哭着求饒，一開始還喊冤，後來就喊救命，她眼神一直看向艾禮揚，期待開口求。

    常氏臉色越來越白，捂住嘴，淚眼汪汪看向艾禮揚。

    艾禮揚上前擁住她，吩咐人送水，又急忙道：“住手！嚇着夫人了……”

    “看不慣就別看。”楚雲梨一臉冷淡：“今日是一要問個清楚的。除非小綠丫鬟寧死不說。”

    人都是怕死的，丫鬟願意受命於人，本身就是因爲有貪慾，有慾望的人更捨不得死。她說出這話，小綠身子抖了抖，恰逢身後又是狠狠一杖，小綠控制不住慘叫出聲，再也承受不住：“老爺饒命，奴婢招了。”

    艾華明心中有些不好的預，在小綠開口前，揮退了所有下人。

    小綠不敢擡頭，只道：“是……是公子！”

    艾禮揚大怒：“你胡說！”

    話音剛落，又扭過頭來質問楚雲梨：“姨娘，之前我確有幾次針對你，但我並無私心，父親本也太寵你了，你放眼看看，有哪個姨娘能如你一般隨心所欲，鍵是你侍寵生嬌，拋頭露做生意不說，還試圖插手父親和我們夫妻的事。你只是一個妾！”說到這裏，一臉失望：“你伺候父親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本來對你還心存激，可我沒想到你……”

    艾華明忍無可忍，狠狠一巴掌甩了過去。

    父子倆站得近，艾禮揚毫無防備，被打了個正着。艾華明這一下特別狠，艾禮揚都險些沒站穩，下意識捂住臉詫異頭：“爹？你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艾華明再次擡手。

    這一艾禮揚有了防備，並不願乖乖捱打，往後退了一步，質問：“爹，你爲了一個姨娘，竟然出手毒打嫡子？”

    艾華明冷冷看着：“我送你出去讀書，花費銀錢無數，沒指望你讀出個功名，只希望你明理，結果，你讀了這麼年，就讀出來了這些陰謀詭計？一個男人在後宅沖人下毒，你很得意是不是？”

    常氏上前，扶住了自家夫君：“父親，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

    她頭看楚雲梨，見一臉冷淡，既無擔憂，也沒有要勸說的意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父子倆因爲你打成這樣，你竟坦然受着？你啞了，不知道勸一勸嗎？”

    “我可擔不起這樣大的罪名。”楚雲梨老神在在：“們倆爲什麼打的，你清楚，我也清楚。別把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推。”

    艾華明看着兒子的目光中滿是失望：“你還不知錯嗎？”

    “我有什麼錯？”艾禮揚聲音比爹還大：“我錯在母親早死，錯在沒人護着。錯在我爹拎不清，非要寵一個妾，還爲了妾毒打嫡子。”伸手一指楚雲梨：“好在這個女人沒有生孩子，否則，這個家裏哪裏還有我的位置？”

    艾華明聽到這些，又急又氣又怒：“玉翠若是想生，你以爲她生不出？”

    艾禮揚比父親更怒：“不生孩子也算是她對你的付出，所以你對她愈發上心，恨不能這家裏所有的東西都捧到她前……”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常氏在一旁乾着急。楚雲梨出聲打斷：“老爺，我有話說。”

    艾禮揚冷哼一聲：“看，我們說什麼都沒用，那女人一句話，哪怕是讓你上刀山下油鍋你也照辦不誤。”

    艾華明狠狠瞪了兒子一眼。

    楚雲梨沒搭理，直言：“今日這件事，我是苦主。先前我就說過，想要我不追究，你得補償我。如今查出了罪魁禍首，你打算怎麼做？”

    艾華明抿了抿脣，再恨兒子不爭氣，也不會對兒子下狠手，道：“我願意補償。”

    “那就好！”楚雲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但這件事和不同，第一，我要四間鋪子。”

    饒是艾華明那些鋪子來得容易，聽到她獅子大開口，也肉痛不已。

    艾禮揚立刻就炸了：“憑什麼？妾室名下不能有私產……”

    楚雲梨一合掌，笑着打斷的話：“所以還有第，想讓我閉嘴不把這件醜事往外說，老爺得給我放妾書，且保證以後再不糾纏於我。”

    艾華明脫口道：“不可能！”

    楚雲梨一臉疑惑：“老爺，我想不通你爲何不肯放我走。要說是爲了我做生意的本事，難道你親生兒子不夠還不如我幫你重要？”

    艾華明板着臉：“玉翠，我也想不明白，你爲何一要離開我。你都這個年紀了，出去後不好再嫁。你別以爲自這麼年做生意順風順水，是因爲你的本事，要知道，若不是有大哥在，你不會這麼順利，也不會在短短十幾年間賺這麼的銀子鋪子。”

    “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我受夠了討好人，受夠了受制於人。我想要過自的日子。”楚雲梨直言：“有了你給的這些鋪子，我不需要把生意做大，光手頭擁有的這些，就已經足夠我一輩子花用不盡。”

    “她要走就讓她走。”常氏出聲，她緊緊拽着艾禮揚的胳膊：“父親，姨娘在這裏，心已經飛走了。並且，只要她不在了，我們家也不會吵吵鬧鬧。”

    “住口！”艾華明厲聲喝道。

    這還是第一次衝兒媳發火。

    楚雲梨揚眉，等着的下文。

    果不然，下一瞬艾華明就看了過來：“我給你六間鋪子，但你不得離開。就這樣！”

    話音落下，像是怕被楚雲梨拒絕，轉身就走。

    留下來的夫妻色特別難看。

    楚雲梨笑意盈盈：“這一轉眼，我可就分了一小半嘍。大公子，你最好再對我下兩次毒手！”

    艾禮揚咬牙切齒：“你這個毒婦。”

    “沒有你毒。”楚雲梨揮了揮手：“事辦完了，天色也不早了，都去睡吧！”

    當日夜裏，人如何輾轉反側楚雲梨不知，她喝下了艾華明重新讓大夫配的藥後，好好睡了一覺。

    一大早，楚雲梨無意在家中和這些人糾纏，直接去了鋪子裏。到了中午的時候，她讓周婆子去問了艾華明房契的事。

    楚雲梨知道，哪怕艾華明再不捨得，也不會在這上頭摳搜。要知道，這可事兒子的名聲。

    果然，到了傍晚時，契書終於送到，這一次楚雲梨沒有挑，艾華明便也裝作不知，直接拿了名下最差的鋪子過來。

    這所有的鋪子都是左玉翠精挑細選買下來的，楚雲梨並未表達出不滿。

    忙了一日，楚雲梨下了新買的瓷器鋪子，和那邊東家見了一，談了下價錢，約好第天去衙門改名。

    到家中，發覺院子裏氣氛不太對。事上，早在楚雲梨的馬車進府後，她就已經覺察到路旁的下人在偷看她。

    這事很不尋常，左玉翠每天來來去去，這些人早就習慣了府裏有這麼一位身份特殊的妾室，每次看到只做恭敬狀錯過就行，很會有人目光落在她身上。

    楚雲梨看身邊的周婆子：“去打聽一下。”

    周婆子先下了馬車。

    本以爲要頗費一番功夫，結果，楚雲梨這邊才下馬車，就看見常氏含笑過來，身邊的丫鬟還端着個托盤，看到楚雲梨後，她笑吟吟上前：“恭喜姨娘，父親今日納了妾，往後就有人替姨娘分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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