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在哪裏？

    上午，陽光溫暖而明媚。

    街道兩旁的行道樹被風一吹，大片的櫻色花瓣便灑落而下。

    細小而細密的斑駁光點在兩人的臉上浮現。

    瑪俐與少女在街道上穿行而過。

    【把你的定位發給我。】瑪俐拿着手機，在Line上對許淺素道。

    許淺素：【想來喝咖啡？根據詩織所說，她買下這家店面還沒多久，內裏的儀器她也不怎麼會用，只能泡出速溶咖啡，所以味道可不敢保證。】

    這句話後，許淺素便將自己的實時定位發給瑪俐。

    瑪俐將其點開，確定方位……距她此刻的位置有一段距離，坐電車過去吧。

    一邊想着，瑪俐打字回覆道，【咖啡什麼的另說……昨天在飛機上，你是不是和莉莉艾單獨相處了？】

    許淺素：【？怎麼突然提起莉莉艾了？】

    瑪俐：【是，還是不是？】（莫魯貝可鼓起小臉，怒視着屏幕中心）

    許淺素：【是。】

    瑪俐：【你對她說了什麼？】

    許淺素：【嗯……與平常沒什麼區別的話……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莉莉艾特地綁了短髮……所以到底怎麼了？】

    瑪俐：【待會你就知道了……總之，你給我好好反省，現在只是一個莉莉艾，以後你如果再不注意，遲早被‘好船’。】

    許淺素：【‘好船’……這種東西瑪俐小姐怎麼知道？】

    瑪俐：【我不僅知道這個，我還知道‘夕陽下的戰士’。】

    夕陽下的戰士……也就是奧特曼。

    瑪俐小姐不僅知道得文公司拍攝的假面騎士系列，還知道奧特曼系列？

    許淺素偏頭看向詩織，問，“奧特曼系列現在出到第幾部了？”

    “奧特曼？”詩織正站在前臺後，興致勃勃地擺弄咖啡機，聞聽此言，她愣了下，隨後露出鄙夷的神色，“得文公司拍出來給小孩子看的特攝劇，我怎麼知道出到第幾部了？你還看這個？”

    “正因爲要給小孩子看，所以才要拍得比誰都認真。”許淺素隨口回了一句。

    “隨你怎麼說……”詩織放下咖啡機，催促道，“聊夠了沒有？快來幹活，爭取在十一點前把東西都準備好，直接開業。”

    許淺素輕嘆一口氣，給瑪俐回了一句【待會兒過來聊。】

    隨後他便放下手機，挽起白襯衫的袖口，道：“咖啡廳不單單賣咖啡，基本還會賣甜品……你會做什麼甜品？”

    “去甜品店買來不行嗎？”詩織的語氣就好似是去外面買用來做晚飯的菜。

    “你在搞笑嗎？”

    “有什麼問題？”詩織柳眉一蹙，不滿道。

    “你什麼都不瞭解就來開咖啡店？”

    “不許用問句回答問題！”

    少女走在瑪俐身側，保持面色如常的情況下，偷偷瞄着瑪俐手上的手機，心想那是什麼東西？

    “這次打算留多久？”瑪俐放下手機，忽然開口問道。

    “嗯？大概……三四天。”少女心尖兒微跳，想趕忙離這些認識她的人遠遠的，便說了個簡短的時間。

    “不遠萬里趕過來，就爲了在他身邊待三四天？”瑪俐偏頭看來。

    “嗯……再捨不得，也有離別的時刻嘛……下次我不會這麼衝動了。”少女咀嚼着文字，儘可能用不讓瑪俐起疑心的語句回答。

    瑪俐眉梢微微一挑，莉莉艾是會這麼說話的人嗎？

    或許吧，瑪俐對莉莉艾也缺乏瞭解……畢竟莉莉艾又不是許淺素，瑪俐平時不會將太多心神放在她的身上。

    瑪俐收回視線，不再多話，有什麼事等見到許淺素再談吧。

    來至電車站，瑪俐掃碼進了站……

    少女站在站口，眨了眨眼睛，心想這小方塊盒子莫非是類似通關文書之類的東西？

    瑪俐沒有等到少女過來，便回首看來，瞧見她身無長物的模樣，便問，“手機弄丟了？”

    手機？還是那個小方塊盒子的名字？

    她連忙點頭，道，“來時出了些意外，雖然我沒受什麼傷，但不少東西都遺失了。”

    瑪俐不疑有他，畢竟莉莉艾雖然還是一席白色連衣裙，但也能看出幾分在野外生活過的狼狽感。

    飛機失事？還是什麼？

    瑪俐對莉莉艾的經歷沒什麼興趣，也便懶得多問。

    她幫莉莉艾付了錢，電車進站，兩人坐上電車。

    此刻並不是高峯期，所以電車內並沒有太多人。

    兩人坐在一起，瑪俐從挎包中取出一本書，旁若無人地看起來。

    少女身體緊繃，雙手捏着裙角，膝蓋緊緊並着，唯恐自己走光……不過她的對面壓根沒人。

    少許之後，電車‘轟’得飛速前行。

    忽如其來的推背感讓少女小臉一白，但卻是連忙捂着小嘴，才沒讓自己喊出聲，但身體還是失去重心，直接倚在瑪俐的身側。

    瑪俐連忙擡起小手撐在身旁的座椅上才沒被少女牽連着摔倒，她眉梢一蹙，偏頭看來，“你…受傷了？”

    瑪俐還以爲是莉莉艾身體虛弱才會坐個電車都坐不穩。

    少女連忙從瑪俐身上移開，垂眼道，“倒也沒有受傷……只是有些疲憊，一時不察……抱歉。”

    瑪俐上下打量了莉莉艾一眼，才緩緩搖頭，簡短說了句‘注意’，便又自顧自地捧起書看起來。

    少女一手捏着裙角，另一只手緊緊抓着欄杆，身體更加緊繃了……她偷偷側眼看向瑪俐手中的書……雖然有些晦澀，但她能看懂，看來文字並沒有變化。

    很好。

    少女輕舒一口氣，感覺自己終於在陌生的時代中找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她放鬆了幾分，擡眼看向窗外。

    明媚的陽光自窗外斜斜照射進來，映出電車內的粉塵，繼而又在少女與瑪俐的俏臉上飛掠而過。

    少女一言不發，默默地觀察，分析，得出情報。

    在電車停了兩站後，她忽然想起了瑪俐方纔提起的‘許淺素’。

    既然是要見她（少女以爲許淺素是個女孩），那還是應該多瞭解她一些才好，以防她到時候也向我問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

    她在心底琢磨了一會兒語句後，才看向瑪俐，用平靜而好奇的語氣，問，“許淺素在幹什麼呢？”

    “許淺素？”瑪俐眉梢又一次蹙起，打量着少女……莉莉艾平常可都是叫許淺素什麼‘淺素先生’‘許先生’之類的。

    她什麼時候對許淺素直呼其名過？

    少女心尖猛跳，意識到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她語氣不變，解釋道，“上次見面……我們不太愉快，我不高興……”

    瑪俐又打量了莉莉艾一眼，才收起審視的目光。

    猜對了！

    方纔的話只能是稱呼有問題，少女如此回答，既沒有完全指向稱呼，卻也能完美解答稱呼的問題。

    瑪俐淡淡道，“他在詩織的咖啡廳工作……想必是詩織又對他提出了什麼要求。”

    他！？

    男性！？

    還好我剛纔沒有用‘她’。

    少女在心底又輕舒一口氣，才輕輕點頭，察覺出瑪俐對於這件事有些不滿，應和道，“詩織對他確實是苛刻了些。”

    瑪俐平靜地翻了一頁書，隨後才帶着幾分不滿道，“他拒絕也沒關係，但沒辦法，他就是那種人，詩織幫了他很大的忙，爲了償還人情，只要詩織提出的要求不是讓他與我分開，那許淺素都會考慮答應。”

    有點自戀呀……少女感到幾分好笑，但面上卻沒什麼變化，繼續應和道，“重情義，有責任，挺好的呀。”

    “就是這點不好。”瑪俐淡淡說道，卻是沒有解釋原因。

    與許淺素一樣，瑪俐不願意與任何人談起她與許淺素的事情。

    爲什麼不好？少女沒敢問，唯恐被發現什麼。

    她開始好奇起來這個‘許淺素’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什麼重情義，有責任，身邊這位黑髮少女卻這樣不滿呢？

    少女對許淺素與瑪俐的過往，很好奇。

    等等，現在可不是好奇的時候……少女連忙擺正心態，要保持不被發現身份的前提下，在這幾人的身邊待三天左右，隨後直接離開……絕不能久留，否則暴露身份，後患無窮。

    要時刻保持謹小慎微。

    念及此處，少女的坐姿也下意識端正了幾分。

    “因爲上次分別時，不太愉快……他會不會生氣？”少女繼續打探有關許淺素的消息。

    “他很少生氣。”瑪俐視線沒有從書上移開，她淡然道，“我印象中，他最生氣的時候，是和我吵架那次，不過……”

    瑪俐語句一頓，才平和問道，“他怎麼會和你有不愉快的經歷呢？他對你應當很溫柔才對。”

    瑪俐探究的視線好似一柄利刃，徑直刺向少女。

    少女心跳加速幾分，這也就是多話的下場……多說多錯，不過自己對他們完全不瞭解，這種事情也遲早會發生。

    她聰明的小腦瓜快速運轉起來，剛剛想到藉口，卻看瑪俐又平靜地收回視線，“算了，這是你們兩人的事情，我沒興趣。”

    少女默默收回視線，覺得自己過於多話了……再說下去，說不定要被看出點什麼。

    不多時，電車到站。

    少女跟在瑪俐身後離開電車站，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大片的櫻花鋪灑在青石地磚上，踩上去，有時還會發出‘嘎吱’的細微聲響。

    上午的陽光穿過枝葉間隙，透過道路兩旁高大建築的縫隙，斜斜落來。

    只要對象不是許淺素，那瑪俐的話一般不會很多。

    少女唯恐被瑪俐發現點什麼，也不再多話。

    她默默地回憶着自己打探出的消息，在腦中構建着待會可能發生的對話。

    許淺素，負責的人，溫柔的人。

    他會關心自己爲什麼這樣狼狽……自己該怎麼回答？該暴露克雷色利亞的存在嗎？

    克雷色利亞應當是可以告訴他的，畢竟兩千年後的世界人類與寶可夢和平相處，那我帶一隻克雷色利亞應當也沒有什麼。

    該用什麼藉口的呢？

    來的路上，遇見了強盜？

    發生了地震亦或是颱風？

    要不直接省事點，說自己失憶了？

    對呀，說自己失憶了，什麼也不記得就好了呀。

    來的路上，遭遇意外，腦袋受了點傷，所以失憶了……但也不是什麼也不記得，只是有些地方回憶不起來，這也能解釋自己剛纔爲什麼能和身邊的黑髮少女聊得有來有回了。

    少女在心中暗暗點頭，最好還是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失憶，而是要由許淺素‘察覺自己失憶’……這樣違和感才少。

    這其中的度，自己可要好好把握。

    思慮間，卻見兩人已經來至一處不大不小的店面前……這間店位於這條街的最角落，右邊是一家卡洛斯風味的餐廳，左邊則是一小片空地，空地上種着幾株櫻花。

    店門上的標牌十分嶄新，一點灰塵也沒有，一看就是剛訂製好不久……‘iS’兩個英文字母用紅色的藝術字勾勒而出。

    門前還種了兩盆花……一盆木蘭，一盆紫羅蘭。

    一位穿着白襯衫，黑髮挽成麻花辮樣式垂在身後的少年正蹲在花盆前澆花，和曦的陽光灑在他的背影上，細長的影子斜斜拉出，又沒入到咖啡店的陰影裏。

    少女下意識側眼打量着他，卻見身旁的瑪俐已經停下腳步。

    “卡魯卡~”小袋獸輕盈地從瑪俐的懷裏跳下來，隨後踏踏踏邁着小短腿跑到少年的身旁，仰起小臉看他。

    少年回首看向小袋獸，稍微怔了下，隨後嘴角輕勾，帶着一抹淺淺的笑意，繼而將手裏的水壺放下，伸出手勾了勾小袋獸的下巴，問：“在外面玩得開心？”

    嗓音真好聽，就像塗了一層漂亮的牆粉……少女下意識想到。

    “卡魯~”小袋獸順着少年的手蹭了蹭，隨後又從小口袋裏取出什麼東西，雙手包在一起，伸在少年的臉前，隨後猛地張開……裏面是一顆小番茄。

    少年露出一抹驚訝的神色，隨後將小番茄接過，塞進嘴裏。

    小袋獸笑了起來。

    許淺素和她一起笑。

    少女默默望着許淺素與小袋獸。

    少許之後，許淺素擡眼看來，陽光便順勢灑在他俊美的臉龐上，清風拂來，幾片櫻花自他的臉前飄蕩而過。

    他一眼便看到瑪俐，輕輕笑了下，隨後看到少女，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繼而眉梢輕蹙，理解了瑪俐先前爲何會那樣說。

    許淺素站起身，上前幾步，與少女對視，問，“你怎麼過來了？”

    少女望着許淺素的眼睛，那雙漆黑有神的眼眸是這樣好看，這雙眼睛就這樣定定地望着自己……

    不過少女也不是顏值黨，所以許淺素雖然長得一副討全天下所有女人喜歡的模樣，但少女還是保持冷靜，用着方纔與瑪俐聊天時便敲定的答案。

    “舍不得你……”她用着好似自言自語般的語氣，有些害怕，又有些羞於啓齒。

    聞聽此言，許淺素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他默默地望着少女，少許之後，他才問道，“爲什麼不聯繫我？”

    “來的路上，遇見了些意外……手機不見了……”少女沒有與許淺素對視，而是垂眼望着自己的腳尖，一副自己已經知錯了的模樣。

    瑪俐抱起雙臂，打量着門前的木蘭花，顯的無關她事。

    “意外……”許淺素眉梢緊緊蹙着，又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眼。

    少女做好被許淺素提問的準備。

    但出乎意料，許淺素並沒有再追問下去，他說，“看來你吃了許多苦……先洗個澡吧，我剛剛看過，店裏的閣樓雖然簡陋，但浴室，廚房，牀鋪應有盡有……看來之前的店主是住在店裏的。”

    少女微微一怔，仰起小臉，望着許淺素。

    但許淺素已經仰首看向二樓，大聲道，“詩織，樓上有熱水嗎？”

    少許之後，一道悅耳的女性聲線從上面大聲傳來，“有啊，我剛把浴室收拾好……你要幹嘛？”

    “莉莉艾來了，讓她先洗個澡。”許淺素回答。

    “莉莉艾？”詩織的聲音滿是錯愕，窗戶‘嘎吱’打開，她從裏面探出小腦袋，自上而下看了少女一眼，但她也懶得多問，只是大聲對許淺素道，“水費要從你的工資裏扣啊！”

    “我還有工資？”

    “說了給你股份，怎麼可能沒有工資。”詩織翻了個白眼，隨後對少女招招手，“莉莉艾，好久不見。”

    詩織與莉莉艾在冬季露營時是見過的。

    少女朝詩織也招招手，大聲道，“詩織，好久不見。”

    詩織又揮了揮手，“上來吧。”

    少女看向許淺素。

    許淺素推開店門，有鈴鐺的輕響傳來，“跟我來。”

    少女默默邁步踏進咖啡店，一股好聞的甜味沁入鼻尖。

    許淺素繞過吧檯與桌子，卻見店面的盡頭的拐角處，有一個木質樓梯。

    少女踩上去，樓梯便發出‘嘎吱’輕響。

    在樓梯上又走過一個拐角，眼前便出現一間閣樓。

    這裏曾經似乎是堆放雜物的地方，因此牆面有些痕跡，但也能看出精心裝修過的痕跡，單人沙發，木桌，桌上的液晶電視，靠在牆角的嶄新牀鋪，櫃檯上的小冰箱，簡單的廚具以及角落的浴室。

    詩織戴着口罩，脫下鞋子，穿着黑色長筒襪站在榻榻米上，正用抹布擦桌子。

    瞧見兩人，她只是指了指角落的浴室，便收回視線，一臉認真地擦桌子。

    “帶換洗衣物了嗎？”許淺素回首問道。

    少女搖搖頭。

    “你和瑪俐小姐的身形差不多，我待會兒向她借一件。”許淺素收回視線，推開浴室門，隨後指了指掛在牆角的潔白浴袍，“詩織有潔癖，所以這些東西都是新換下來的，你直接用就好。”

    “喂，這些東西的錢要從你的工資裏扣啊。”詩織雖然在認真擦桌子，卻還是偷偷旁聽兩人的談話，聞聽此言，直接出言說道。

    “隨便你扣……不過你缺這點錢？”

    “不缺，但不扣你錢，怎麼讓你知道你是在用我的東西？”詩織沒有回頭，反問道。

    許淺素不再多言，他又指了指噴頭下的混水閥門，“向左扭，是熱水，向右扭，是冷水……”

    說着許淺素又親手演示了一遍。

    少女默默記下，卻是歪頭看他，“我又不是古代人，就算你不解釋，我也明白的。”

    “你家境好，用的淋浴設備說不定與我不一樣，我才多解釋了幾句。”許淺素笑了下，又指了指浴缸，“這個你應當熟悉。”

    “等你洗完，先穿着浴袍將就下，我待會兒把衣服放在浴室門口……”許淺素又笑了下，“在你下樓之前，我會一直待在下面。”

    少女想了下，才反應過來許淺素是讓她不用害怕被看光。

    她也笑了下，發自內心地說了一句，“謝謝。”

    雖然許淺素的溫柔是針對這個叫做‘莉莉艾’的女孩，而非自己……但無論如何，好意不能不感謝。

    許淺素輕輕搖頭，隨後轉身離開，帶上浴室的門。

    少女收回視線，又去拉了拉浴室門，確保不會被忽然打開後，才解開連衣裙，脫下安全褲，露出莉莉艾白如羊脂的肌膚。

    只是……少女垂眼望着身前，歪了歪頭……這個束胸巾該怎麼解開呢？

    “哦？不和你的莉莉艾多待一會兒嗎？”詩織瞧見許淺素這麼快便從浴室出來，柳眉微挑，打趣道，“還是說，你就這麼快？”

    許淺素懶得理會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少女，他在閣樓處上下打量幾眼，隨後才問，“你要住在這裏嗎？”

    “沒意思……”詩織‘哼’了一下，隨後才回答，“我住這裏做什麼？又小又窄，住在這兒，要壓抑死我。”

    “那你還打掃得這麼認真？”

    “這可是我的咖啡店，無論哪個角落，都要認真對待。”詩織正色道。

    只有涉及這個咖啡店，詩織才會收斂起平時飄忽不定的態度，認真起來。

    許淺素意識到這點，隨後問，“在我救回斯卡莉特前，我每天在咖啡店工作八個小時，作爲交換，這座閣樓讓給我，怎麼樣？”

    “嗯？”詩織柳眉微蹙，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才問，“你想給莉莉艾住？出去爲她租酒店不好嗎？”

    “酒店，當然沒有咖啡店這裏住得安心……至少我每天都會來這裏。”許淺素回答。

    詩織愣了少許，隨後一雙好看的美目瞬間彎成狐狸眼，她打趣道，“我這裏可不是你的炮房啊。”

    許淺素翻了個白眼，“所以到底行不行？”

    “當然可以，正好咱們缺人手，讓莉莉艾這種阿羅拉公主爲我打白工，別提多有成就感了。”詩織伸手摘下口罩，露出精緻的小臉，她好奇問道，“不過你還真要把她當地下情人養呀？爲什麼不讓她和你一起住？怕嘉德麗雅閹了你？”

    “因爲有不能說的理由。”

    “切，到底是不是情人呀？”詩織不滿地追問道。

    許淺素不再和詩織沒完沒了地扯皮下去。

    他走下樓梯，卻見瑪俐已經坐在吧臺前，正在衝咖啡，小臉平靜。

    扒手貓趴在窗旁的桌子上，慵懶地曬太陽。

    咖啡的香氣傳入許淺素的鼻尖……瑪俐貌似還是手衝咖啡，而不是簡單地用咖啡機。

    “瑪俐小姐連咖啡也會泡？”許淺素坐在她的對面，好似一位客人，偏頭問道。

    “我什麼都會。”瑪俐專注操作，沒有看向許淺素，隨手一指，隨口道，“衣服放在那裏，你自己去拿吧。”

    許淺素微微一愣，順着瑪俐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一套乾淨的衣物已經整整齊齊疊放在椅子上。

    看來瑪俐已經猜出來許淺素要問她借衣服了。

    許淺素笑了笑，道：“這位小姐，麻煩來一杯手衝咖啡。”

    瑪俐爲許淺素倒了一杯哞哞牛奶放在吧臺上，向前一推。

    “瑪俐小姐……我要的是咖啡。”

    “我知道，但你又不喜歡喝咖啡，何必此刻裝酷呢？”

    “這不是裝酷，是情調，瑪俐小姐。”

    “嗯？”瑪俐手指點着下巴，偏頭看了許淺素一眼，小臉認真地思索起來，隨後居然真的爲許淺素泡了一杯黑咖啡。

    她將其放在桌上，向前一推，“您的咖啡，客人。”

    許淺素笑了起來，他端起咖啡，吹着熱氣，呷了一口，“略……真苦。”

    瑪俐開心地笑起來。

    “誠惠五十元，謝謝。”她隨後接着說道。

    許淺素摸了摸衣兜……沒帶錢。

    他將小袋獸抱起來，放在吧臺上，道，“沒帶錢……小姐免費擼這個小家夥一整天，我們的賬就這樣免了，行嗎？”

    小袋獸歪着頭看着兩人。

    “我只是店員，不是老闆。”瑪俐用抹布擦了擦吧檯，看也不看許淺素，隨口道，“這種事，請找老闆。”

    語畢，兩人又不約而同笑了下。

    詩織打掃好衛生，捶着肩膀從樓上走下。

    許淺素將哞哞牛奶一飲而盡，隨後將咖啡向前一推，“看來我沒有這個福分享用這種東西。”

    說罷，他拿過瑪俐的衣服，向閣樓走去。

    詩織越過許淺素，坐在他方纔的位置，瞧見眼前還滿滿當當的咖啡，便伸手拿過。

    “等等。”瑪俐將詩織手中的咖啡奪過，隨後拿出另一杯剛剛泡好的咖啡，“你喝這杯。”

    “嗯？”詩織歪了歪小臉，不過也沒在意，幹了這麼久的活，她早就累得不行了。

    許淺素踏上閣樓，來至浴室門前，蹲下，將衣服放下，道，“我把衣服放在這裏了。”

    “好，謝謝。”

    許淺素扶着膝蓋站起身，望着眼前的浴室門，沉默少許後，他才上前幾步，壓低聲線，問，“莉莉艾……在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