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觀察者

    雖然事情很多，但只要堅持不停做下去，終究會一點點完成。

    對於那只染上了血色的金屬圓柱體的研究，安維斯很快得出了關鍵的分析結果。

    事實上，圓柱體真正的作用並不僅是匯聚魔力，而是用於容納某種特殊存在的容器。

    當吸納浸染了足夠多的鮮血與靈魂後，圓柱體的性質發生了一種奇異的轉變。

    那是鮮血、慾望與苦痛的氣息，無數飽受折磨的靈魂在其中不斷哀嚎着，匯聚出龐大的負面力量。

    這些力量，正是用於滋養曾短暫降臨其中的某種存在。

    安維斯的手指輕輕在圓柱體細膩的表面上滑過，彷彿在感受它的心跳，每一道刻痕、每一絲紋理，以及其中那縷淡淡的，但卻給人一種怪異可憎感的氣息。

    他彷彿聽到了那些靈魂的哭泣，他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悽美的輓歌。

    它的確是更大魔法儀式的一部分組件，但並非一般的魔法儀式，而是祭祀儀軌，聯接其他隱祕角度，接引某種宏大意志降臨的盛大祭典。

    由於曾經降臨於其中的事物已經離去，安維斯暫時無法確定榮光同盟究竟是在與哪一方合作。但無需懷疑的是，這背後必然有異神教團的存在。

    雖然這枚血色圓柱體無法通過普通的預言法術追溯根源，但如果他真的想知道這背後隱藏的事物，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拉開銀紋生命木寫字檯的抽屜，安維斯的目光投向抽屜之中，一封烙印着黑金色祕法封印的信。

    那是瞳中之扉一方數日前遞交給他的密信，信中言簡意賅的傳達了兩件事，第一是指出關於即將來臨的黑暗末日，並且向他發出邀請，前往共同商討關於這個世界未來的出路。

    第二則是關於安維斯最近調查的，與那個金屬圓柱體有關的情況，聯邦議長在信中明確表示，希望他能放棄繼續追查下去，因爲這涉及到他們對抗末日的計劃。

    如果安維斯一意孤行的繼續追查並妨礙他們，那雙方就只能遺憾成爲無法調和的死敵。

    似乎清楚擋不住安維斯的預言，這封信件的命運線並未被遮掩，安維斯追溯後，毫無意外的摸到了聯邦議會的某一名九階身上。

    在另一條世界線上，這名九階最後被證實是瞳中之扉的成員，並且在前任議長搞事時站的位置最近，結果最後第一時間被獻祭了。

    瞳中之扉的人聯繫他，按理說不是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但在他祕密蒐集到的情報顯示中，聯邦議會的一些議員與榮光同盟近期私下聯繫密切。

    將他已知的所有一切事件串在一起後，其實不難初步還原真相。

    瞳中之扉與榮光同盟的九階此前正在與某個域外存在私下合作，九階們在主物質世界爲它提供祭品與座標，方便它降臨到這個世界，而域外存在則需要爲他們提供突破傳奇的途徑。

    至於伊特爾王國聯邦目前表面上一片風平浪靜的原因，是因爲矛盾都被轉移到了格洛瑞亞帝國。

    此前安維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突破九階預言師，世界坐標重新被那些迷失於未知黑暗角度中的可怖存在鎖定，這件事的影響也已經開始發酵。

    作爲當前世界的巔峯存在，九階職業者們面對即將降臨的危機都會有朦朧的感應，即便不像觀星者那麼清楚事情的始末，但在感知到這次危機的嚴重性後，他們必然會不計代價的以各種方式瘋狂調查原因。

    而當調查出根本問題後，就該輪到如何解決問題，但這個時候往往會出現分歧。

    簡單來說，就是投降派，逃亡派和抵抗派的區別。

    域外存在並非全部無法溝通，例如與名爲索·查茲的虛空掠食者達成了某種獨特共生關係的現任聯邦議長，他就選擇了與域外存在合作，以突破天頂之壁爲目標努力。

    現在即便知道了末日即將來臨，對方估計只會拼命加快進度，綜合兩條時間線獲得的情報，安維斯都能大致猜出來他們邀請他之後要討論什麼。

    與他們隱隱敵對的觀星者目前不知在做什麼，但以大陸魔法議會的底蘊，觀星者的手筆同樣不會小。

    安維斯能隱隱感應到，隨着黑暗末日的逐漸逼近，觀星者正在大範圍干涉命運之網，引導格洛瑞亞帝國境內的戰亂加速。

    彷彿戰爭儘快出現結果，是某種對他而言很關鍵的因素一般。

    甚至榮光同盟一方的血色圓柱體被星火組織意外撞破，也有觀星者引導的成分在。

    對那封瞳中之扉的密信，安維斯的迴應是不做任何迴應。

    他和星火組織的目標不同，他調查金屬圓柱體的情況，只是爲了獲知其背後隱藏的事物，而非搗毀榮光同盟的陰謀。

    另一條時間線上，議長的計劃被他在關鍵時刻制止了，但這次他想看看，如果議長真的成功，將會發生些什麼。

    將他對那只圓柱體的所有調查結果，包括懷疑與異神教團有關的情報傳達給星火後，安維斯主動停止了一切行動。

    他就在卡爾拉斯行省安靜的等待着，默默注視着時間流逝，如同觀察者看着沙盒中的文明一般，放任大陸局勢自行發展。

    由於他偏安一隅的舉動，以及他身爲九階預言師的可怖實力，帝國境內其他的大勢力也逐漸默認了他的存在，並不約而同的放棄了謀奪卡爾拉斯行省的行動。

    而與之相對的，帝國其他區域的戰事烈度繼續升級，除了其他三大行省外，皇室直轄的領土也遭遇了一些勢力的試探。

    許多人都在等待，觀察着格羅瑞亞帝國這頭雄獅的反應，判斷其是否真的已經老邁昏聵了。

    在這真正的危機關頭，羣龍無首的帝國皇室終於展現出了自身的底蘊。

    除了往昔露於表面上的力量外，皇家研究院、禁忌管理所、薔薇機關等多個原本不顯山不露水的機構，此刻同樣露出了崢嶸。

    三大皇室守護者臨時接管了朝堂控制權，暫代格洛瑞亞三世行使戰時權柄。

    很快，直屬於皇室管轄的領地迅速被平定，無論是反抗組織還是榮光同盟，所有伸進來試探的手全部被斬斷。

    但皇室的力量也沒繼續擴張，而是主動收縮防禦，一副對帝國四大行省與其他零散的中小貴族領地不管不顧的樣子。

    在這種狀態下，三大行省的小貴族們被打的哭爹喊娘，原本的帝國其他三大家族更是已經步了奧利文迪家族的後塵，陷入近乎崩潰的狀態。

    不過，菲奧娜在這段時期倒是打出了一點自己的名聲。

    由於有了安維斯做後盾，少女不必隱藏自身存在後，開始主動發展自己手下的人手與勢力。

    聽說了菲奧娜的名聲後，許多原本帝國四大家族嫡系的殘餘勢力，紛紛選擇前來投誠，而花落天下由於事先得到了安維斯的囑咐，對此也來者不拒。

    隨着這些人逐漸聚集在一起，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開始形成。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他們只是勉強逃出生天的四大家族殘黨，但他們攜帶着的部分家族底蘊，已經足以讓他們重新組成一個規模接近原本四大家族的新勢力。

    由於此次命運節點的突兀轉變，原本已經註定走向滅亡的帝國四大家族陣營，忽然又多了一絲生機，得以繼續苟延殘喘下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