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終戰（下）

    而隨着流星劃過天際，命運之網同樣隨之產生了變化，這令衆多預言師突然注意到這個變數。

    不過，作爲完全屏蔽了命運之網的黑洞，身處戰場上的議長本人，卻尚不知曉這一切。

    “爲什麼你依然沒有放棄呢，扎斯特閣下？是還有某種倚仗嗎？”

    看着依然在沉眠之雪中靜靜懸浮的安維斯，議長有些感興趣的挑了挑眉。

    在安維斯的眼中，他並未看到任何絕望之色，只有警惕、凝重、以及一絲熾熱。

    這種神色令議長有些不解，不過此刻，瑪埃利姆的意志降臨也已經到了最後時刻。

    星輝之雪迷濛的燦爛夜空中，已經隱隱浮現了一顆巨大的暗黃色眼球虛影。

    它緊緊的閉着，但體積卻近乎遮蔽了整片星空。

    “法爾閣下，連接着‘祂’與這個世界的真正核心樞紐，其實是你本人吧？”

    看着渾身氣息依舊在不斷攀升的議長，安維斯平靜開口，彷彿並未看到天空中的巨大眼球一般。

    “只要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那麼‘祂’便會重新失去定位錨點。”

    “你說的不錯。但是，即便你現在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聽到安維斯的話，議長有趣的點了點頭，並未否認這一點。

    “我甚至還可以附贈給你一條消息，如果你能在祂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之前，將我完全抹除，那麼祂的確會失去定位。

    但是你猜，祂還有多久會睜開眼？”

    在瑪埃利姆本能散發出的力量灌注下，此時的他，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九階，達到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有些陌生的程度。

    而安維斯身上的力量氣息，已經明顯弱了他一頭。

    議長有種感覺，即便自己不用任何祕術，單純憑藉力量碾壓，安維斯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次，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失敗的理由。

    “感謝你及時的情報，法爾閣下。”

    在議長嘲弄的注視中，安維斯淡然點了點頭，目光忽然一轉。

    “來了——”

    雖然懷疑安維斯在故弄懸虛，但議長依舊看向了安維斯目光的方向。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顆墨綠色的流星。

    下一瞬，流星猛然變大，露出其中的力能龍分身，以及真正的《舊日祕經》本體。

    此前，由於擔心《舊日祕經》的安全，安維斯並未讓分身攜帶，而是始終留在本體上那邊，只是用它作爲魔力的儲存與轉換裝置。

    但當感應到議長身上那種奇怪的特質後，他立刻便放棄了此前的計劃，而是準備直接封印議長。

    但由於《舊日祕經》的本體吸收匯聚了太多構裝網絡的力量，通過空間祕法來傳送，已經變成了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因爲需要傳送的物體自身魔力越強，所需消耗的能量就越多，而作爲匯聚了近半構裝網絡之力的《舊日祕經》本體，沒有任何法術能扛得住強行傳送它的消耗。

    所以，安維斯立刻便放棄了原定的計劃，而是讓力能龍分身帶着它以最快速度趕來。

    一路上，憑藉擁有完整力場操控能力，以及臨時抽出前方的空氣，製造真空管道的力能龍分身，安維斯才能如此迅速的帶着舊日祕經趕來數千裏外的戰場。

    “那就是你等待的底牌嗎，一本書？”

    感應到安維斯力能龍分身的爪中，舊日祕經中所蘊含的力量波動，議長有些狐疑。

    的確，吸收了構裝網絡力量的舊日祕經，力量相當龐大，但與現在的他相比還是差了些。

    但在下一瞬，他的神色就變成了震驚。

    無需安維斯操控，舊日祕經自動張開，宛若看到了什麼絕世美食般，瞬間翻到了最後面的一張空白頁。

    色澤轉化爲蒼白的書頁表面，瞬間爆發出了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籠罩住議長周身。

    “這是什麼鬼東西？！”

    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逐漸封入書頁中，議長大驚失色，渾身源自瑪埃利姆的力量劇烈涌動，想要毀掉作爲封印源的舊日祕經。

    這的確產生了一些效果，瑪埃利姆之力的位格，並不亞於舊日祕經的力量，二者稍微僵持了一下。

    但在這時，二者魔力總量的差距，便凸顯而出。

    由於舊日祕經的承載能力要遠超議長個人的身軀，在稍微拉扯了一下後，舊日祕經猛然增大了力量輸出。

    同時，依附在厚書上的構裝網絡之力，開始以十分明顯的速度被消耗掉，轉換成舊日祕經自身的力量。

    而這樣的力量對耗中，議長身上的瑪埃利姆的力量迅速見底。

    “您此前曾經告訴過我：人類的身軀是有極限的。我想您是對的，法爾閣下。”

    看着面色慘白的議長，安維斯神祕一笑。

    “所以，我已經不用人的身軀了，你呢？”

    “哼……你以爲你已經贏了嗎？”

    自知逃生無望，議長在全力對抗着封印的同時，左眼忽然毫無徵兆的凝聚出一道漆黑的射線，瞬間激射向安維斯。

    後者立刻閃爍至一側，但那道射線卻宛若追蹤一般，與安維斯的方向同步一閃，直接貫穿了安維斯體表的多層魔法防護，真正命中了安維斯的本體。

    “你……”

    臉上還帶着一絲愕然之色，安維斯的身軀忽然開始解體，連帶着身上的服飾一同，化爲一片片黑色的雪散落。

    這是與他共生的外來存在，名爲索·查茲的虛空掠食者的本源類法術，噩噬射線。

    不僅具有規則層面的必中特性，並且能連同目標的靈魂一同噬滅。

    他在賭，賭這本奇怪的書的封印，是需要安維斯本人維持的。

    但令議長有些絕望的是，舊日祕經的封印並未由於安維斯的‘死亡’而停止。

    同時，由於他剛剛分神攻擊安維斯的舉動，抗拒着封印的力量不可避免的一弱。在那一刻，他本人的‘存在’再度流入了書頁一部分。

    隨着這一下，二者間原本便已經傾斜的天平，頓時如同雪崩般崩潰。

    “明明只差一點就能離開這個世界……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無比不甘的看了一眼夜空中依然緊閉着的巨大眼睛，議長，或者說索·查茲的神色終於陷入了癲狂之中。

    他再度向舊日祕經爆發出一道射線，但作爲承載了構裝網絡力量的容器，墨綠色的厚書直接免疫了攻擊。

    最終，議長的身影徹底淡化消失，被封入了書頁之中。

    封印結束後，舊日祕經安靜了下來，緩緩懸浮在半空，宛若一顆墨綠色的星星。

    這一刻，在力能龍分身的目光中，夜空中的巨大眼球突然微微顫抖了一下，但終究未能真正張開。

    漫天的大雪開始逐漸減小，夢境世界中的種種異象，也開始重新散去。

    緩緩漂浮至舊日祕經一旁，鑽石般的巨龍擡起前爪，激活了一枚護符。

    在一陣魔力光輝中，安維斯的另一道分身從中走出。

    他此刻十分虛弱，議長被封印前發出的那道漆黑射線，徹底湮滅了他用於控制分身的部分靈魂。

    多虧有舊日祕經的防護，才沒令那道射線沿着分身追溯到本體上，但即便這樣，他的傷勢也必須好好休養一陣了。

    “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扎斯特’這個稱呼嗎？法爾閣下。”

    翻開面前的墨綠色厚書，安維斯撫摸着頁面上栩栩如真的議長影像，露出了一個稍顯蒼白的笑容，低低呢喃了一聲。

    “因爲，‘正義’永遠會獲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