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五日後動身青州府,盼至】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十里豆沙包字數:2240更新時間:24/06/29 02:55:23
    信上寥寥幾字,都是簡單易懂的。

    【五日後動身青州府,北暉護行,盼至】

    錦鳶反覆讀了幾遍,視線凝在最後二字之上。

    她把信紙捧在手中,小心翼翼的貼在胸口,悄悄揚起依戀的笑容。

    盼至。

    盼至。

    念在口中,面頰微燙,心尖驟然發熱。

    錦鳶沾墨提筆,在趙非荀的話旁落筆。

    【遵大公子之命】

    兩人的字挨着,錦鳶的字臨摹的也是趙非荀的字形。

    他的字鏗鏘有力、力透紙背,手腕運筆非是尋常男人能寫出的蒼勁。錦鳶手腕無力,且學字時間尚短,形尚且臨摹不到兩份,更不同提神,寫起來總有些女子的纏綿之意。

    字句間,皆是情長。

    看得她面上熱氣騰騰,聽見外面傳來竹搖幾人的聲音,她吹乾信紙上的墨跡,小心疊起夾入書中,起身歸置前往青州府的東西。

    大公子出發的倉促。

    輕車簡行就往青州府去了。

    錦鳶便想這次要帶得齊全些,想起青州府貧瘠,或許連炭火都不夠使,她匆匆歸置好自己的物件,出門去尋竹搖、撥雲,同她們說了此事,央她們去柴房那兒多要些炭來。

    竹搖、撥雲考慮得更周全些。

    怕青州府採買不方便,使銀子也不方便,索性列了張單子,竹搖親自領着小廝套了馬車出門採買去。

    撥雲又吩咐幾個小丫鬟抓緊手上縫製的衣裳,說完後才看向錦鳶,道:“大公子讓姑娘去青州府的事兒,主院那邊知道了麼?”

    錦鳶想了下,大公子也向郡主寫了信,但不知道是否會提及此事,便搖了下頭,“應當還不知道。”

    “姑娘這兩日抽空去向娘娘回一句,若是娘娘有什麼要捎給大公子的,由着姑娘帶着去方便些。”

    錦鳶頷首應下,“我今日——明日再去,這會兒主院那邊怕是不大方便。”

    撥雲疑了聲:“出了什麼事?”

    錦鳶四下裏瞧了眼,見無旁人,才挨着撥雲說道,“方纔我從主院那邊出來時,聽見芳菲姐姐進去傳話,說是南定王側妃來了求見。”

    撥雲驚愕,“南定王側妃不就是——”

    “喬氏。”

    撥雲掩脣,隨即便是厭惡之色:“娘娘還在病中,老爺爲此都閉門謝客多日了,她竟然還有臉面登門!”

    錦鳶這些日子她時常去主院,娘娘瞧着不大像是病了。

    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京中的風聲鶴唳,娘娘此舉,許是爲了大公子。但也只是錦鳶的猜測,她不敢隨意說出口。

    撥雲又問她打算如何通知姚嬤嬤。

    錦鳶道,怕傳話不可靠,園子那邊沒有自己人,萬一傳過去鬧得整個園子都知道了就不好了,便說她藉着送東西的名頭,親自去一趟園子裏找嬤嬤。

    撥雲才放了心。

    如今趙府炙手可熱,京中無數雙眼睛都盯着呢,她們身爲奴婢本就命賤,爲了自己也好,爲着主子們也好,行事再怎麼仔細謹慎都不爲過。

    大公子信中提及的北暉,便是常跟着錦鳶出門的府兵,今日照例也是他跟着。

    從後院偏門坐着馬車一路出去。

    途經供人進出的小門時,聽見一陣喧鬧聲,錦鳶起先並未在意,聽着聲音有些耳熟,她掀開簾子看去,看見一素衣打扮的婦人——

    “妙辛!”

    她探頭喚了一聲。

    婦人正同小門上的兩個小廝央求,聽見身後傳來的喚聲,急忙回頭,婦人正是妙辛。

    錦鳶見她,心中歡喜,讓府兵停車,自己掀了馬車下去,看見妙辛向着自己走來,一手撐着後腰,挺着微凸的肚子走來。

    “鳶兒!”妙辛咧開嘴,笑盈盈地快步走來,看着粗笨的身子,卻絲毫不妨礙她靈敏的步伐,走到跟前後,微微喘着氣,大團大團的白霧自脣邊逸出。

    妙辛身上的棉衣半舊,打理得乾淨整潔。

    婦人髮髻上簪着先前錦鳶送她的絨花簪子,面上雖因寒冷凍得有些發白,但面頰豐潤、眼底神采煥發,棉衣下也不見消瘦,反而比上回見時豐盈了些。

    錦鳶連忙伸手扶住,驚喜地看她:“你這是幾個月了?還走得這麼快,也不小心些!”說着,握住妙辛的手,手掌冰涼,不知她在外頭站了多久,扯着她登進馬車,語氣分外嚴肅,“快進去,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受涼!”

    縱使二人一起長大。

    但如今身份有別,人心異變,再加上妙辛聽了錦蝶說的事情,在見錦鳶前,心中也多少有些不安。

    直到見面了,錦鳶打扮講究,眉間怯弱之色不見了,多了明媚嬌柔,像是朵嬌顫綻放的芍藥,讓人見了便心生歡喜。

    沒有變的,是她的溫柔善良。

    仍舊是妙辛所認識的姑娘。

    兩人進了馬車坐下。

    錦鳶迎上妙辛微微含笑的眼神。

    錦鳶先是意外了下,隨後也跟着笑了起來,“怎麼不說話,見了我光是笑。”她柔柔的嗔了聲,將手裏的手爐塞進妙辛手中,“快暖暖,也是要當娘的人了,冷着了可怎麼?”

    言語間皆是關切。

    妙辛也不同她客氣,接過後揣在手裏,“我瞧你是要出門?若是有要緊事,那我不耽誤你,改日再來找你說話。”

    “不是什麼急事,你快說罷,否則我要幾日都不安心了。”

    妙辛點點頭,放輕了些聲音:“我說了你也別生氣。是你家裏頭的事情,小蝶來找我了,大概也都說了。”

    錦鳶面色僵硬,眼神下意識地閃避開,咬了下脣,才問道:“他們……出什麼事了?竟然還求到你那兒去了。”

    妙辛:“小蝶說來了趙府傳不進去,沒法子才求到我這兒來。”

    “我不曾聽——”錦鳶的話音頓住,想起剛纔妙辛也被攔在了門外,這些日子趙府戒備森嚴,若不是她出來恰好見了,否則妙辛的話也遞不進來。她改了口,佯裝淡漠地問着:“小蝶說了什麼事情?”

    妙辛伸手,握住錦鳶的雙手。

    “小蝶前幾日來找我,說她爹病得起不來身了,常看的那位大夫不肯登門,其他大夫開的藥貴也不見效。我起先還有些納悶,怎麼求到我這兒來了,仔細問了後,小蝶那丫頭才哭着同我說了。”她的掌心被手爐溫的乾燥溫暖,恰好將錦鳶的手背一併蓋住,低聲道:“想起在沈家的日子,你爲了他們處處節省……我替你不值得,故意拖了小蝶幾日。這些日子天氣逐漸冷了,小蝶這幾日也沒來過,我越想越不安心,總要讓你知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