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心驚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十里豆沙包字數:2405更新時間:24/06/27 08:46:50
    不說禾陽。

    連吉量這會兒聽了這話也覺得驚訝。

    這喬家是覺得娘娘厭了喬母,連面子都不願做了?可她好歹膝下也有一雙已經長成的兒女,喬家這一手實在太狠。

    禾陽的嘴脣掀了兩下,才發出聲:“昨日不才來報病重,怎麼,人就沒了?”

    “奴婢也這麼想,仔細問了婆子。說、說是喬家老爺不知、不知從哪兒聽來了,說是從前那些死了的孩子,都是、都是喬夫人下的手,他家主君發了怒,踹了心窩幾腳,昨日就、就已經不太好了……人才沒了…休書就送去了綰黃夫人孃家……那邊自覺沒臉……也……也不願意管…”

    吉量看着娘娘臉色驟變,連忙呵斥丫頭退出去。

    四下站着服侍的奴才也都被遣了。

    禾陽盯着眼前的一碗杏仁露,耳邊想起綰黃那日撕心裂肺的哀求聲,又想起丫頭說的話,緩緩閉上眼,落下一滴眼淚,心中悶塞地難受。

    吉量跪在禾陽腳邊,用帕子拭去落下的眼淚,緩聲勸道:“奴婢斗膽要說幾句,是娘娘心善,念着舊情,每每襄助綰黃夫人。如今叫咱們都看清了那邊的心思,若娘娘昨日救下了她,喬家府裏還有一個有身孕的妾室,今後是生是死…還不知曉。”吉量看着娘娘神色轉圜,話才說的更重了些,“牆倒衆人推,不是娘娘斷絕與喬家的關係,這些事情怕不知何時才能見天日。”

    “卻道故人心易變。”禾陽嘆息一聲,“終究姊妹一場,命人去給她一個體面,不必聲張,好讓她入土爲安。”

    吉量應下。

    緩了會兒,禾陽有心想問喬櫻兒,又怕讓喬家心思復燃,正好藉着這件事,讓她好好受一回挫折懂事些。

    吉量看着郡主沒提起喬櫻兒,也鬆口氣。

    主子面冷心軟。

    哪怕要心疼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也不能在現在。

    依着她看,有這樣的孃親在,這位櫻兒小姐日日耳濡目染的,能被喬母攛掇着做那些事情,可見也不是什麼懂得廉恥知恩的,不如藉着這樁事,直接撇清干係。

    可這話不能說。

    不能再生育始終是娘娘的一個心結。

    義女也是女兒啊。

    吉量端來娘娘平日愛吃的酥餅,爲着調節氣氛,說道:“昨兒個夜裏府裏也出了一樁事。”

    禾陽沒了胃口,用帕子壓了下嘴角,“撤了吧。”

    吉量知娘娘性子,也不敢勸,讓丫鬟們把早膳撤下去,她扶着禾陽郡主起身,不是去焚香也不去插花。

    “這會兒暑氣還沒上來,去園子裏逛逛。”

    吉量便伺候着郡主往園子走去。

    清晨的陽光還不刺眼,風裏也有幾分涼意。

    走了兩步後,禾陽才問起了剛纔的那句話,“出了什麼事?”又淡淡補了一句,“若是前院裏的就不必說了。”

    次日,她就聽說前院裏的大嬤嬤被遣出去,和老夫人作伴去,言煜這一手算是徹底打了老夫人的臉,之後且有的鬧的,說不準還要回府來鬧。

    想起這些事,禾陽郡主面上浮起厭惡來。

    吉量忙道:“是大哥兒院裏的事。”

    禾陽收斂思緒,有些詫異,“他那兒能有什麼事?”清竹苑裏的姚嬤嬤是從她這兒出去的,辦事最是老道,否則她也不會把人送去清竹苑,能出什麼大事。

    吉量答道:“昨兒連夜叫了個大夫進去,折騰了半宿才停。”

    不可能荀哥兒出事。

    院子裏的人也都是呆久了的老人。

    難道是——

    禾陽眉心跳了下,“不會是那丫鬟有了身子?”

    這會兒禾陽當真把喬家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去。

    吉量告饒,“是奴婢不好,沒說明白叫娘娘操心了。說是那丫鬟半夜起了急病,大哥兒才鬧的動靜大些。”

    這丫鬟還真入了荀哥兒的眼?

    只不過如今還只是個通房丫鬟,就敢半夜勞動主子鬧出來這麼大的陣仗,今後一旦擡了身份,還不知要如何。

    “派個人瞧瞧去,倘真的病的厲害,暫時先挪出去,免得病氣過人。”

    “是,娘娘。”

    *

    清竹苑。

    錦鳶才睜開眼醒來,身子重得仿若墜了千斤的物件,她只記得昨夜是被趙非荀環着睡的,這會兒睜開眼醒來,看見外面天光大亮,身邊早已無人,顯然錯過了時辰,她驚駭着就要起身。

    “姑娘!”

    她才動了下,撥雲見着了,忙走過來,挑起青紗帳,攔住她起身的動作,“姑娘躺着,別急着起來。”

    說着,手掌在她額頭上摸了下。

    微微皺了下眉,神色有些擔憂:“摸着還有些燒,姑娘別急着起身,我去拿藥進來。”

    看着匆匆出去的撥雲,錦鳶環視了眼屋子。

    這兒…

    還是主屋裏。

    她身子說不出的不對勁,擡手一摸,果真是發熱了。意識逐漸清醒後,她才覺得渾身發冷,將身上的被子攏緊了些,眼勾勾的看着門外,只盼着有人進來同她說說話。

    姚嬤嬤端了藥碗進來,在牀邊上坐下,伸手也探了下她的額頭,聲音關切問:“姑娘還覺得冷?”

    錦鳶如實點頭。

    姚嬤嬤朝外吩咐了聲:“再取一牀被子來。”

    聽見竹搖應了聲。

    姚嬤嬤扶着錦鳶坐起來,又拿着引枕墊在她身後,吹了兩口湯藥,說道:“姑娘快把這藥喝了,再睡一覺發出汗來,這病也就好了七八成了。”

    錦鳶接過,吞吐了聲,“我昨晚…病了?”

    姚嬤嬤點頭,“是啊,半夜裏忽然發起高熱,燒的臉都燙手,開始說起胡話來了,可把我們嚇壞了。”說到這兒,嬤嬤仍有些後怕,昨晚高熱雖然嚇人,但更嚇人的是大公子的臉色,這些話卻不能同姑娘說的,“大公子決斷,命輕風半夜把袁大夫背來,一副猛藥灌下去,又敷了冰枕,高熱才退下去了。袁大夫怕這兩日還有反覆,這藥得喝上幾天才能斷了,姑娘快喝吧。”

    這番話,聽得錦鳶心驚。

    她不願去細想。

    愧疚着說了句讓嬤嬤擔心了。

    端起藥碗,也不用勺子喝,端着一口氣喝完,酸苦的味道直往嗓子眼裏鑽,刺的她險些反出來,被姚嬤嬤捏了一顆果脯堵住,這才沒吐出來。

    “姑娘慢着些。”

    錦鳶擡起頭,燒的眼睛裏有幾縷紅血絲,微笑着道:“總歸都是苦的,一口氣喝完也能少吃幾口苦。”

    姚嬤嬤心疼的摸了下她的髮髻,看着姑娘一臉的憔悴,“姑娘受苦了。”

    錦鳶胃裏翻滾,面上去強撐着精神,開口說道:“是我不爭氣,貪涼用了些涼水就病了,”並非是昨晚那一場涼水澡,而是白日裏婆子說的那些話,才讓她病了,還是在伺候主子的時候病了,偏、偏趙非荀還沒有把她挪出去,甚至還讓她在主屋裏歇着,這份心思,更讓她渾身發冷、心尖發顫,“亦是大公子仁慈,叫來大夫替奴婢開藥,但這兒到底是主子屋裏,奴婢身份不妥,我…想挪回去。”

    姚嬤嬤才要開口,院外來了人。